第 56 章 :沒有大拇指的人

丁玺看了看葉涼辰提供的那封信,沉聲問道:”也就是說,現在我們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這張信紙上了?“

葉涼辰點點頭,說道:“基本是這樣。但這些數字到底代表着什麽,兇手又想給我們傳遞什麽樣的信息,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

丁玺盯着那封信看了一會兒,喃喃念道:“778 …… 547 …… 985 …… 211……這串數字,會不會是代表着一個電話號碼?那個兇手想讓你打電話聯系他?“

聽到這話,葉涼辰不禁滿臉黑線。

總探長,您是老眼昏花了麽?怎麽可能有這樣的電話號碼?

葉涼辰突然覺得,回巡捕房找總探長商量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總探長,您就別和我開玩笑了,您見過這樣的電話號碼麽?而且,兇手既然已經綁架了蘇美景,就代表他壓根就沒想讓我繼續聯系他!”葉涼辰沉聲說道。

丁玺有些不悅,叼着煙鬥冷聲問道:”那你說,兇手給你留下這串數字,到底想表達什麽?他總不可能随便寫幾串數字吧?

葉涼辰點點頭,應道:“的确,他既然給提示,就不會白給,他肯定是想給我們留下什麽線索。”

丁玺又盯着那串數字看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實在想不明白,這串數字到底代表什麽。”

“這串數字,總共12個,3個3個一組,分為4組,而一般以3位數來計量的東西并不多。“葉涼辰一邊說,一邊掃視了一眼丁玺的辦公室,最後将目光定在書架的書上。

“我知道這一串數字代表什麽了!”葉涼辰指着那些書對丁玺說道。

丁玺有點蒙圈,不明白葉涼辰的意思。

“那四組數字,每組的第一個數字,應該代表書的頁數,第二個應該代表書的行,第三個應該代表那一行的第幾個字。這樣看來的話,778代表的就是某本書第7頁第7行的第8個字!”

聽到這裏,丁玺就算反應再慢,基本也聽懂了。

“可問題是你怎麽知道兇手所指的到底是哪一本書?每本書都有字,難不成我們要一本一本的翻?”丁玺皺眉問道。

葉涼辰搖搖頭,說道:“不,兇手既然留下線索,就不會讓我們太輕易的找到。但以他對我們的了解程度,他也不會留下讓我們完全找不到的線索。或者說,他其實早就猜到我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總探長你的辦公室裏。所以,我斷定他所指的那本書,一定就在總探長你的辦公室裏!“

聽到這話,丁玺心中一涼:“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兇手,極有可能潛進了我的辦公室裏?”

葉涼辰點點頭,應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他連蘇教授的實驗室都敢炸,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那……那他會不會也在我的辦公室裏裝了炸彈?”

被葉涼辰一吓,丁玺的手不禁有點抖。

看到丁玺這個慫樣兒,葉涼辰有點想笑。

他真的好奇,就丁玺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麽當上總探長的?

又或者是人老了,上了年紀,都會比較怕死?

不過,眼下,他真的沒有精力去管這些。

現在,他只想趕緊找到線索,把蘇美景給救出來,他們多耽誤一分鐘,蘇美景就多一分危險。

他還有很多話想對蘇美景說,他不希望她出任何的事情,任何!

随後,他和丁玺兩個人把辦公室所有的書都翻爛了,一遍又一遍的對着那4組數字找書中對應的文字。

好在丁玺辦公室裏的書不多,也就三十多本。

一個小時的時間,葉涼辰和丁玺将數字翻譯成了30多組漢字。

看着眼前這些漢字,丁玺腦袋不禁有些發麻。

他真想不通,這個兇手殺人就殺人,為什麽又是炸實驗室,又是綁架法醫,現在又留下這麽一串似是而非的數字,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相比之下,葉涼辰對這件事就認真多了。

畢竟,這件事關系到蘇美景的生命。

無論如何,他也不敢拿蘇美景的生命開玩笑。

他拿着那張寫滿了漢子的紙走到丁玺辦公室的地圖前,一條一條的對照,十分認真。

“小葉,你知道這些數字是什麽意思麽?”丁玺好奇的問道。

葉涼辰一邊對着地圖看,一邊說道:“我覺得這串數字,更像是代表着一個地名。白……楓……路……1……”葉涼宸對着地圖尋找這個地名,果然沒過多久,就在地圖的西北角,找到了對應的地名。

“對,就是這裏,白楓路1號!”葉涼辰有些激動。

“你的意思是說,蘇教授有可能被關在這裏?”丁玺皺眉問道。

葉涼辰點點頭,答道:“十有八九,是這樣!總探長,我申請帶一小隊人馬去抓捕兇手,營救蘇教授!”

丁玺點點頭,然後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你帶一隊人,和葉隊長一起去抓捕兇犯,營救蘇教授。“

挂掉電話之後,葉涼辰便下了樓,和大隊人馬彙合去了。

丁玺站在窗前,看着葉涼辰離開,然後又撥通了一個電話,沉聲道:“他來了,你自己小心。”

聽筒裏傳來一個沙啞而稚嫩的聲音:“一切已經安排好了。”

聽到這話,丁玺也就放心了,将電話挂斷,心安理得的坐在椅子上繼續抽煙。

而葉涼辰在拿到蘇美景的地址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帶人趕赴了白楓路1號。

此刻的他,還不知前方等着他的是一條極其兇險的路。

但即便他知道了,他也仍然會義無反顧的趕去。

只因為,他知道那裏有人在等着他。

如果他不去,蘇美景的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這輩子,他還沒愛過誰,好不容易碰上一個,他可不想就這樣沒開始就結束。

他要的愛情,是長長久久,是長相厮守,他不允許她出任何事。

想到這裏,他讓馮三把車子開得飛快,直奔向白楓路1號。

而此時的白楓路1號,蘇美景正在裏面遭受非人的虐待。

在醫院被擄走之後,她就被帶到了這裏。

這是一棟廢棄的教堂,破破爛爛,不遠處的一個長椅上,坐着一個人。

身形瘦小,戴着帽子,看不清臉。

但有一點,蘇美景卻是看了個真真切切,那就是這個人的右手,只有4根手指————這人右手沒有大拇指!

第 55 章 :被綁架

上海市鐵路醫院。

蘇美景守在葉涼辰的病床邊,一刻也不敢離開。

剛才在實驗室外面,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如果不是他用自己的身體給她當了肉墊,恐怕現在她早就被炸彈炸成了碎片。

如果說之前她還懷疑葉涼辰對她的真心,那此刻,她已經一點都不懷疑他的感情了。

若不是真的喜歡她,若不是真的對她動了感情,他不會在那樣危急的關頭還死死的将他護在懷裏。

他是玩世不恭,他是擰巴,但他對她的心,哪怕還沒到百分之百,卻一分一毫,都是最真的。

只不過,現在他躺在這裏,遲遲不醒過來。

她覺得自己的心,真的好痛。

如果他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是她的搭檔,是她的任務,是她喜歡的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不能死!

她還要和他一起查案,将真兇捉拿歸案呢!

所以,葉涼辰,你一定一定要醒過來,我等着你!

蘇美景擦了擦眼角的淚,去水房裏打了一盆熱水,準備為葉涼辰擦洗身子。

可誰知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戴着口罩的醫生走了進來。

“病人家屬,你暫時回避一下,我要對病人進行全面的檢查。”醫生開口說道。

蘇美景也沒多想,便轉身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她準備開門的瞬間,那個戴着口罩的醫生突然拿出一塊手帕,一下子就捂住了蘇美景的口鼻。

手帕上的迷藥瞬間吸入蘇美景的體內,很快就昏迷了。

戴着口罩的醫生為蘇美景換上一套病人的衣服,然後悄悄将她帶離了醫院。

半個小時之後,葉涼辰迷迷糊糊的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醫院裏。

他輕輕叫了聲:“蘇美景,我想喝水。”

他知道,這種時候,蘇美景肯定會在他周圍。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接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聽到蘇美景的回應。

難道這個丫頭真的丢下他一個人跑了?

就在葉涼辰納悶的時候,一個護士推門而入,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手帕和醫療器械,頓時大吃一驚。

“這些東西怎麽能随便丢?這要是傷到人了可怎麽辦?”

聞聲,葉涼辰這才坐起身來,去看地上散落的那滿地狼藉。

他心叫不好,這滿地的狼藉,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若細化這種感覺,那就是蘇美景極有可能出事了!

想到這裏,葉涼辰連忙看向小護士問道:“送我來醫院的那個女孩呢?就是那個個子高高的,長得挺漂亮的那個,眼睛大大的!”

小護士歪着頭回憶了一下,開口說道:“你說那個女孩子啊,她不是一直在你病房麽?我沒看見她出去啊!”

這話讓葉涼辰的心下頓時一涼,果然,蘇美景果然被那個混蛋給綁架了。

那個家夥,不僅炸了實驗室,而且居然還猖狂到公然在醫院裏綁架蘇美景。

就算是看慣了窮兇極惡的人,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嚣張的。

看來,這一次,他們的對手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但不管怎麽樣,他一定要盡快抓到他,不僅僅是為了破案,更是為了救蘇美景!

葉涼辰從病床上下來,一瘸一拐的想要出去繼續查案。

就在這時,小護士的一句話,卻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咦,這裏有一封信!”

葉涼辰連忙轉過身,從小護士的手中奪過那封信,拆開,裏面果然是一張和之前一樣的信紙。

而不同的是,這一次,信紙上寫着的,不再是一句話,而是幾串數字:778 547 985 211。

奇怪的信件,奇怪的數字,為什麽這個兇手知道他們的每一步?而且還能次次都搶在前面?

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透着一種詭異,一種讓葉涼辰感覺可怕的詭異。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要繼續查下去。

因為他要尋找出真相,為那三個死去的女人伸冤。

更因為,他心裏的那個人,在等着他去救她!

想到這裏,葉涼辰将信紙裝進口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病房,叫了輛黃包車回巡捕房。

二十分鐘之後,葉涼辰頭上綁着紗布,肩膀上也吊着紗布,一瘸一拐的走進了法租界總探長的辦公室。

總探長丁玺對葉涼辰的突然出現,感到十分的好奇。

畢竟,葉涼辰這小子,在整個上海灘的巡捕房中,是出了名的不守規矩。

平日裏只要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他是很少出現在巡捕房的。

更何況,還是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法租界巡捕房最高領導的辦公室。

“你小子今個兒是怎麽了?怎麽搞成了這樣?”丁玺好奇的問道。

葉涼辰深深嘆了口氣,說道:“蘇美景的實驗室被炸了。”

丁玺顯然還不知道這件事,此刻是一臉的吃驚:“什麽?蘇教授的實驗室被炸了?這是哪個王八蛋幹的?”

“就是那個專殺風塵女子的殺人狂魔幹的,他已經殺了三個了,蘇美景是他的第四個目标。”葉涼辰咬牙切齒的回答道。

“那蘇教授現在在哪裏?他人還好麽?”丁玺好奇的問道。

葉涼辰無奈的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受傷住院的時候,她在醫院裏被人給綁架了,目前下落不明!“

聽到這話,暴脾氣的丁玺一下子就炸了,一掌狠狠的拍在辦公桌上,差點把辦公桌都給拍裂了。

“這也太猖狂了,炸了蘇教授的實驗室不說,居然還直接将蘇教授綁架了,這個混蛋是不想活了麽?找,給我找,就算把整個法租界翻個底朝天,也得把蘇教授給我找出來!蘇教授是我們法租界最優秀的法醫,我絕不允許她出事!”

“總探長,在解救蘇教授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先看看這個!”

說完,葉涼辰将之前在醫院病房裏撿到的那封信遞給丁玺。

丁玺打開信,看見信上寫着的那一串不着邊際的數字,心中滿腹疑惑。

“這是?”

“這是兇手留下的,留在我病房裏的。在這之前,兇手曾經溜進過蘇教授的實驗室,并先後在裏面留下了兩封信,但那兩封信都随着爆炸,被燒毀了。“

第 57 章 :表白

大廳驟然安靜下來,獨孤未央白雲飄飄,一雙美目殺氣滔天,雙拳緊握,咬牙道:“那個女人出現了,立刻去殺了她!”

藏在另一個空間的修羅王分明聽到了獨孤未央的召喚,諷刺地勾唇,如狐貍眼一般狹長的眸微微合起,不予理會。

惡魔也是魂魄形成,最怕陽光,這麽大白天叫他出去殺人,別說有赫連城在旁邊。就算沒有,他也不能随便出現在太陽底下。

“該死的!給我出來。”獨孤未央陰森着一張小臉,繼續喊道。

那個該死的女人頂着那張不堪的臉到處丢人,想到這裏獨孤未央心底一陣扭曲。

一切都該是她的才對!

“給我滾出來!”

大約是因為人魔之間合作太久而産生了共鳴,獨孤未央心底在想些什麽,修羅王曲洛都聽的一清二楚,他深深地蹙眉,血紅如寶石般的眸子盡是燃燒的憤怒和殺意。

這個女人太膽大妄為了,還從來沒有哪個人類敢這麽和他說話的。

忽然,手腕一陣劇烈的刺痛,修羅王深深地蹙眉,修長的指甲劃破虛空,從黑暗中走出來。

“你終于肯出來的!”獨孤未央捂着左手手腕,恨恨地地道。

從手指縫隙中鮮血流淌,染在白衣上如一朵朵盛開的彼岸花。修羅王啞着嗓音,不動聲色地道:“你瞎了是不是,沒看到她身邊有赫連城麽?你我加起來也不一定是赫連城的對手,獨孤驚鴻的修為進了一大步。”

獨孤未央恨的扭曲了五官,“我要那個男人,我要成為人上人!這是我們之間的契約,你達不到我們之間就這麽耗下去,大不了魚死網破。”

話音未落,咽喉突然卡緊,一只冷的不像話的手捏着她的脖子,冷冰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人類,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在我的面前你不過是食物而已。信不信,我讓你變成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一種死亡來臨的恐怖席卷而來,獨孤未央一陣恐慌,不斷地掙紮。

不,她還不能死!

修羅王厭惡地看了獨孤未央一眼,随手一扔像是扔垃圾似地将獨孤未央抛了出去。

矜貴地垂眸,嗓音冷冰無情,“我們之間不需要你來提醒,明日你不必進宮去見見太子。”

既然出現了獨孤驚鴻這個意外,那計劃必須提前了。

一條紅色的蜈蚣從修羅王的手心爬出來,那蜈蚣足足有七寸餘長,周身通紅泛着藍光。

獨孤未央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蜷縮着身子往後倒退。

“把這個放在太子宮裏,以後他會是我們的人,和你的父親一樣聽話。至于皇帝那邊,他養的狗太兇了,不宜下手。”

看着獨孤未央一副畏懼的樣子,修羅王不禁冷哼一聲,轉身撕裂虛空,“你和我算是同體,我養的蟲子不會襲主。”

修羅王消失後,獨孤未央懸起的心才慢慢放下,看着地上那只毛骨悚然的蜈蚣,吓的倒退數步,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将蟲子擰起來,找了個玉瓶将蜈蚣裝起來。

獨孤驚鴻坐在男人的懷抱裏走遍整個皇城的每一條街道,和往常一樣的是依舊有無數人關注着她們,但不同的是百姓們的眼神非常奇怪。但具體怪在哪裏,卻讓人說不出來。

獨孤驚鴻回眸看了數次,低聲問道:“赫連城,這些人怎麽這麽古怪?不會是你上次用鏡返忘了把術解除,這些人是假象?”

赫連城知道最近流傳的謠言,這些話實在不宜讓獨孤驚鴻知道,只得道:“沒有,每次都這麽看你。”

獨孤驚鴻似信非信地哦了一聲,再回眸看了一眼,長長地松了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麽,道:“你和獨孤未央熟不熟?獨孤錦瀾說獨孤未央變了很多,從去給太妃送靈之後才開始變化的。”

上一次回獨孤家故意和尹千紅分頭行事,沒想到那丫頭竟然直接告訴獨孤未央,說她的房間可疑想去參觀。這麽一說,果然是什麽都沒有查到,而且曲洛還那天閑聊還說,尹千紅竟然懷疑起她來。

果然,這種大大咧咧的孩子辦事不靠譜。

“太妃送靈?”赫連城劍眉一揚,他怎麽不知道這事?

“和獨孤未央有過一面之緣,但不熟。”赫連城細想了半日才回答獨孤驚鴻的話。

他常年在外征戰,這兩年太平了才留在皇城中,別說獨孤未央,就連赫連嫡親的兄弟姐妹都不一定認得。

走出城門,赫連城抱着獨孤驚鴻一起翻身下馬。

“鏡花水月!”

赫連城施展幻術的同時,撕裂空間,兩人驟然消失在虛空之中,馬兒上一男一女巧笑嫣然,悠閑地在管道上行走。

空間中的獨孤驚鴻恍然大悟,對赫連城豎起大拇指贊道:“聰明,我怎麽沒有想到。”

赫連城面色凝重,放開獨孤驚鴻,沉重地道:“你知道麽,我這條命是赫連希用他的命換來的。”

赫連希?獨孤驚鴻想起那日她被文帝的人用邪術困住聽到的那個名字。

“我父母是被人用邪術害死,赫連希用他的命換了我的命,他被邪術反噬,被獄火燒毀肉身。”赫連城沉痛地道。

獨孤驚鴻默默地聽着,雖然赫連城輕描淡寫,但這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

“應該不是邪術,是契約,也就是和惡魔簽訂了合約。”獨孤驚鴻解釋道,“我就是南國神女獨孤驚鴻,《地之書》落到段祈玉手上,我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被殺。我學過禦靈術中的重生之術。所以附身到這個身體上。”

獨孤驚鴻考慮再三,還是将自己的身世告訴了赫連城。

赫連城動容,他早猜到獨孤驚鴻絕非是尋常人,但沒想到她竟然是和自己齊名的神女,南國聖女宮宮女。

難怪,她知道那麽多尋常修靈師不知道的東西。

“對方出賣自己的魂魄和高等惡魔協議,達到自己的目的。目的達到之後修為和魂魄會被惡魔吞噬,這只是傳說而已,惡魔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會在吞噬那個靈魂之前,将其污染。哪怕是一個純潔無暇的魂魄也會變得醜陋污穢不堪,和惡魔有契約之後,惡魔會暗示那個人作惡,又或者是控制靈魂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赫連城眉頭深皺,這些傳聞他竟然從未聽過。

獨孤驚鴻深深的吐氣,接着道:“我們南國的修靈師擅長通靈,知道許多惡魔的事情。而你們大荒鮮少有人用這種術,畢竟通靈是耗損自己的修為和心血,只要有實力的人都不會這麽做。”

“我明白了。”赫連城點點頭,雙眸瞬間變得犀利且莫測高深。

兩人沉默了半日,獨孤驚鴻擡起眼眸看着赫連城,問答:“你不相信我?”

赫連城低眸,冰冷的眸浮現出一抹溫柔,“從你出現那天我便知道你不是尋常人,真正的獨孤驚鴻底細我查的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不是她。”

也就是說,他相信她,獨孤驚鴻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你心裏有他?”

不知為何,心裏的話竟然沒有藏住,脫口而出。

獨孤驚鴻心頭一震,眸光驟然冷冰,眸底恨意如淌水。

“赫連城,我不是那等愚蠢的女人,一個将我視為敝履的男人我還苦苦追求!我心裏有的男人,他也必須心裏有我,否則我情願孤獨一身也不要被感情利用淪為別人的工具。”獨孤驚鴻激動的大聲說道。

她的感情沒那麽卑微,沒有那麽低廉。

赫連城聽的心頭一震,從未聽過這樣的言論。也從未有哪個女子如此大膽,他所認知的女子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而已,依附男人而活,卑微地等着男人的垂憐,而她竟然要與男人同等的對待。

女人胸膛起伏,久久才平靜下來,垂首道:“對不起我失禮了。”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半晌,赫連城開口:“我心裏有你。”

女人赫然擡頭,“你說什麽?”

赫連城挺起胸膛,一字一頓認真地道:“我赫連城心裏有你,獨孤驚鴻!”

男人的話如煙火一般在女人的腦子裏炸開,嗡嗡作響,她木然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你給予我赫連城多少,我會翻倍地給你多少。”赫連城也激動地說道。

曾經,有人問起,他要什麽樣的伴侶。

他要一個獨立不俗的女人,而不是事事依賴,一生被感情困擾弱小的女人。

能和驕陽匹配的只有明月,絕對不會是數不勝數的繁星。

“獨孤驚鴻,我赫連城絕對不是那等利用女人的小人。就算你成為我的王妃,你想做什麽我不會妨礙你,相反我會協助你。”

獨孤驚鴻心頭又是一震,仰望着如驕陽一般耀眼的男人,楠楠道:“相互合作麽?我們不就是這種關系?”

他是不善于表達感情,還是心裏只有江山大業,竟然如此看待感情。

“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想起她曾經那般瘋狂為了別的男人不惜舍棄一切,心裏就堵的慌。#####

第 59 章 :又來一個新室友

“喂,涅盤,別睡了,這都幾點了,早自習都上完了,該上課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的鼻子好像被誰給捏住了,一點氣都喘不過來,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就看到劉純兒正一臉笑容的看着我,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你想要幹什麽?”

不滿的對着劉純兒喊了一句 ,大清早的,就這麽折騰我,還讓不讓人好好去睡覺了,不過,我剛才夢境裏面的東西,怪怪的,為什麽我會夢到地獄?

而且,還是關于愛情的地獄,難不成,是因為昨天那一對鬼魅情侶的事情,搞得我腦袋都是一團糟,所以才會夢到那些東西?

“你還好意思問我幹什麽,你不看看時間,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睡覺,在過半個小時就要上課了。”

看到了我這個樣子,劉純兒也急了,對着我就大聲的喊了出來,不過聽着劉純兒的話,我也是一個激靈。

不會吧,竟然都快要上課了,我記得我只睡了一會兒。

兩只眼睛瞪大着看着劉純兒,滿是不可置信,順手從自己的枕頭底下,将手機給拿了出來。看了下時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吧?都這個時候了,你們怎麽不叫我?”

在看清楚了時間之後,我忍不住一邊埋怨着劉純兒,一邊穿着自己的衣服,既然不知道把我叫起來早一點兒。早自習可以不用去,但是這上課不能遲到,畢竟這個關系學分問題。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問問你的妹妹玉嬌我有沒有叫你。”

本來我不說這一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劉純兒就和炸了毛的公雞一樣,對着我不停地說。

“好啦,先別說了,趕緊去教室。省的到時候又挨批鬥”

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整理好了自己的形象問題,我便對着劉純兒大喊了一句。

也不知道我們學校的校長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竟然把每一天早上的第一節課都安排成各自班主任的課。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監督吧。

我們的班主任也就不用說了,那可是全校最嚴的一個人,要是真的遲到了,那可就慘了。

不過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事情嘛,總是那麽不盡人意,當我們剛跑到教學樓底下的時候,上課鈴聲就敲響了然後我們就眼睜睜的看着班主任在我們前面走進了教室。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又要挨罵了。”

我一邊悲哀,一邊對着劉純兒說了句,不過當我們兩個人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卻是看到老師對着我們兩個人擺了擺手,示意我們趕緊進去,這倒是讓我問兩個大吃一驚,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人,連教室裏面的同學都在納悶,為什麽今天班主任好像是變了一個樣子,竟然不計較這麽多了。

不過班主任怎麽樣,我們兩個現在哪裏還能管得了那麽多,先進去了再說。

不過,當我坐到了教室裏面,坐在自己位置上,稍微思考了一下,便也就想明白了原因。

恐怕還是因為是狐貍精的事情,上次不是被我們撞了個正着。估計是也害怕尴尬,所以讓我們趕緊進來,又或者是害怕我們給他說漏嘴,所以賣給我們一個人情。

“你說班主任今天是怎麽了,怪怪的。”

劉純兒在我旁邊用胳膊輕輕捅了下我,問了句。

“誰知道呢,說不定今天大發慈悲了,心情好呗。”

扭頭看着劉純兒我回答了一句,卻也沒有将我心裏面剛才所想的真正原因告訴她,畢竟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畢竟班主任原來嚴格的樣子,還是深入人心,所以在他的課上,基本上沒有人搗亂,也沒有人敢說話,就算劉純兒現在心裏面有特別多的疑問,卻也是壓了下去,只是扭頭看了看我,一句話也沒有說。

就在我們坐在座位上等着老師講課的時候,卻是,看到老師在講臺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麽集體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這到底又是什麽情況。

過了沒一會的功夫就從教室外面走進來了一個人,然後老師站了起來。

這該不會又是轉過來一個學生吧?我不僅在自己的心裏面暗自思考,因為畢竟他前一段時間轉過來的學生是個狐貍精,現在這個誰知道呢,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同學們,今天我們班轉來了一個學生,還是和你們住,至于新同學的情況,你們以後慢慢了解就好了,我就不一一介紹了,好了,現在快上課。”

伸手指了指我還有劉純兒兩個人,班主任說了句。

不是吧?竟然真的是轉校生,但是你這給誰不好,又偏偏分到我們宿舍,我感覺整個腦袋都處于一個死機的狀态,上一次莫名其妙轉過來一個學生進了我們宿舍,竟然是個狐貍精。那現在這個不會也不是人類吧。

但是班主任都已經發話了,我和劉純兒也沒有什麽拒絕的辦法,所以也只能點了點頭,示意我們沒問題。

“你說這個人有沒有什麽問題?”

暗自問了一聲白啓,希望他可以給我一點提示,要是有問題的話我好提前防備下。

但是我在問了半天之後,都沒有得到回答,別說是回答了,甚至連一個反應也都沒有,我便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想起來到我們學校上學的啊?”

宿舍,劉純兒便無意問了句。

“常婧兒,我叫常婧兒。”常婧兒說了一句。

“其實聽老師說,你很優秀?”

聽到了常婧兒的回答,劉純兒歪着自己的腦袋,再次詢問。

“謠傳這裏美男多……”常婧兒對着我們說了句。

第 56 章 ☆、056. 簽名照片

? 大年初一大早。

寧因還在被窩裏舒舒服服地睡着,夢裏她看見蘇靖康站在領獎臺上,激動地捧着獎杯說着各種感謝的話,她坐在下面,欣慰地看着,活像他老母……

“寧寧,起床了。”聲音鑽進夢鄉,鑽進頒獎典禮,把她拉出來,沿着一道光,她睜開眼睛,看見媽媽已經把房間裏的窗簾給拉開了,光灑進來,清清亮亮的。

寧因在被子裏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才掀開被子下床。

“好冷!”

寧媽媽折身走過來,“下雪啦!”

“下雪了?”寧因一聽便激動地跳起來,跑到窗戶邊上,鼻子貼在起了霧氣的窗玻璃上。果然,窗戶外面已經一片銀裝素裹,天地間仿佛只剩下素黑與雪白兩種顏色。

“你打着赤腳跑來跑去也不怕凍着生病哦!”寧媽媽一巴掌在寧因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啪”一聲,弄得寧因癟着嘴轉頭,不滿地抱怨:“我都多大了還打我屁股!”

寧媽媽下巴一擡,挑釁地問道:“多大啊?比我大幾歲?”

寧因鼓着嘴不滿地看着她,跺了一下腳。

“快點穿衣服,出來吃早飯了,等會兒你小姨家還要來呢。”寧媽媽說。

“不會吧?”寧因眉毛一擡。

“什麽不會啊,今天大年初一!”寧媽媽說道。

洗漱穿衣,把頭發梳成一個清爽的馬尾辮。寧因對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滿意了才從洗漱間出來。

王博遠卻沒有出現在飯桌上。

“他還沒有起床嗎?”寧因問爸爸。

寧爸爸正在喝小米粥,聞言放下碗說:“他一大早接了一個電話就出門去了。”

“出門?”寧因覺得奇怪,聽他自己說,他家人都不在長沙了,他出門去做什麽?

沒有多想,饑餓的肚子提醒她該是進食的時候了。寧因先給自己舀了一碗玉米粥,然後配上寧媽媽自己做的鹹菜,一口下去,好吃得眼淚都要流出來。

沒多久,小姨家就來了。

小姨、小姨夫和楚可可。大家互相說着新年好。小姨一看見寧因就說道:“你這死孩子,一年到頭了也不知道回來一回,回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完全是翻版寧媽媽。這就是寧因一聽小姨家要來整個臉變苦瓜的原因。

寧因趕緊給楚可可使眼色。自己這個表妹現在正在讀大學,與寧因一樣都深受其害。楚可可說:“大姨,還有東西吃嗎?我今天早飯沒怎麽吃飽。”

“唉喲你這死孩子怎麽一進門就找人家要吃的,跟讨飯似的!”小姨迅速轉化攻伐陣地。

楚可可委屈地說:“我肚子餓嘛,人家還在長身體。”

寧媽媽也幫腔,“就是,到自己家來了說什麽讨飯啊!”

“可可,你想吃什麽?”寧媽媽問。

“大姨,我随便找點吃的就好了,不麻煩你,要不然我媽媽肯定會要說我。”楚可可說:“我随便吃點零食好了。”

“小鬼頭!”寧媽媽豎起手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寵溺地笑道。

大家都坐在客廳裏,寧爸爸和小姨夫坐在窗戶邊上下象棋,而寧媽媽則和小姨坐在沙發上聊天,楚可可拿了寧因的Ipad玩游戲,時不時豎起耳朵聽上幾句,以防她們說到自己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寧因抱着筆記本處理後面的拍攝計劃。

楚可可忽然問:“表姐,你不是答應我要給我帶蘇靖康的簽名照片嗎?照片呢?”?

第 52 章 玲珑骰子安紅豆(三)

玲珑骰子安紅豆(三)

“那公子是左太傅家的庶子, 名叫周問玉,未足月之時生母和別人通奸被太傅發現了,這事直到今日也還是太傅心裏的疙瘩, 倘若不是公主在背後為這位公子撐腰,那公子現在應該還在街巷住着呢。”

侍女話語中藏不住對那位公子的鄙夷和不屑。

“街巷?”

聽到相榆的疑問, 侍女順理成章的接過話茬,“嗯哼?那公子可不是在太傅府裏長大的少爺嘞,他被周大夫人扔出府後, 要不是有他那死去的娘的親人把人認領回了家, 都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行乞呢?”

相榆點點頭,表示有認真在聽。

“自小在市井之中長大, 不過是滿了十八後,左太傅想起這個流落在外的兒子。

出于體面才把他接回了府, 那公子倒也是不識好歹, 左太傅第一次去的時候還把人管家趕出了家門,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

不過最後還不是眼巴巴地求着回去了,回去後左太傅看也不看一眼, 估計心裏也很是嫌惡這個兒子, 直接扔在了偏院裏不管不問的。”

聽下來, 相榆沒想到這故事倒還有點救贖文學的意味。

不受寵的太傅庶子和矜貴深情的東陵公主。

然而下一句話讓本來的救贖文學變成了倫理大戲。

“可是,公主打小就有一樁姻緣, 尚在襁褓中就被定下的婚約,而且準驸馬如今已經是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丞相大人了, 前途無量不說, 還身姿闊綽, 俊美非凡。”

數學老師誠不欺人,三角形果然是最穩固的圖形。

相榆問:“那麽, 公主對待丞相态度如何?”

侍女方才想說些什麽,兩人已經走到門口,便簡單概括道,“公主看不上丞相,丞相也對公主無意。”

侍女回去後,畢恭畢敬地把相榆給的錢碗上遞給了淩華,美豔女子壓下眉眼,不冷不淡的盤問,“她和你說了些什麽?”

侍女背脊一僵,全然沒有方才趾高氣揚的姿态,到底是有些心虛,但也不敢照本的複述一遍自己的話語。

聽完的淩華沉吟了片刻,也沒見多少懷疑,她也不覺得侍女會有膽子騙自己,“行了,知道了。時間不早了,現回宮去吧。周郎應當已經來了。”

相榆鑽進在街的角落停了許久的馬車,一擡眼對上馬車內坐着的三個人。

三個人詭異而又和諧,中間紅發的君城莞手裏捧着磕了許久的瓜子殼,見到相榆的時候手一抖差點沒把瓜子殼灑一旁閉眼假寐的商竹藥一身,北冥韻撐着腦殼欣賞着窗外的雲卷雲舒。

一場戲下來,竟然也是近黃昏,街邊的小販不似白日裏那麽熱鬧,大多回家吃飯去了。

“你們都在啊。”相榆倒是沒想到衆人皆在,擡腿順位坐在了北冥韻的旁邊。

君城莞抱胸不滿道,“喂喂!這叫什麽話,阿榆莫非還要瞞着我們什麽嗎?”

只聽他尾音拉長,眼睛微微眯起,“說!方才淩華難為你了沒有?”

話語裏滿是對相榆維護,北冥韻也是悄悄t把手放在了相榆的手上面,默默表達自己對相榆的支持。

“怎麽不說話?那淩華當真有那麽吓人?”商竹藥懶洋洋的嗓音裏帶着幾分探究,今日的他氣色看着确實比晚上要好了些,少了昔日裏的淩厲鋒芒,整個人跟劍宗春江的水一樣。

少女沉默了許久後,突然笑了出來,明媚的笑容如同三月的春光燦爛,“不是,你們怎麽會覺得我會白白讓人欺負?”

相榆擺了擺手,“放心,計劃很成功,和北冥猜得差不多。”

“不過,淩華和林昭那麽不對付為什麽會知道她的去向呢?”相榆抛出來的問題讓北冥韻猛然驚醒。

北冥韻立即扭頭看向君城莞,君城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也挺正常的,對于喜歡的東西可能不會有讨厭的東西記得長久。就像是淩華可能會忘記北冥次次考第一,但不會忘記和三水一起站在門外罰站。”

相榆卻搖了搖頭,“我覺得兩個人的關系可能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差。”

聽這話,君城莞幾乎是立刻拍案而起,“怎麽可能!我朝宮內的侍女們打聽了一圈,她們倆在常人印象裏寥寥見面的幾次哪次沒打起來!而且打起來的理由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北冥你說是吧?”

北冥韻是和君城莞一起去打聽的,所以也表示贊同道,“林昭和淩華的關系很差,聽說兩個人有次穿了相似的衣服參加宴會,差點沒把對方的衣服給撕了。”

相榆倒是沒看出來林昭有此等的戰鬥力,想起少女嬌軟無力地倒在自己懷裏,相榆還以為林昭是個軟妹,聽完北冥韻和君城莞你一言我一句的描述,好像林昭确實比外表看起來要有戰鬥力的多。

“而且,林昭她竟然!”君城莞的話卡在了一半,突然的戛然而止讓馬車內都安靜了下來聽他往下講,然而過去了好多秒,都不見他有想往下講的打算。

“竟然什麽?”相榆忍不住問道。

君城莞像是想起什麽不好意思的東西,紅着耳朵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不要告訴我她暗戀你。”

君城莞聽到相榆面無表情的這句話立刻把腦袋埋進了手裏,一副嬌羞到不行的樣子,實則心裏暗爽,“哎呀,你別說出來啊……”

相榆笑了,北冥韻更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以前倒是沒看出來,城莞你還挺幽默的。”

這話聽得君城莞叉腰,像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癟着嘴嘟囔道,“這叫什麽話,我在西炎也是個芳心縱火犯呢。”

“敢問你的受衆是?”

君城莞仰起頭驕傲道,“老人家們都特別喜歡我。”

君城莞的樣貌不差,就是平時幼稚又不着調的緣故,才會往往讓人忽視掉他的外貌。

“城莞送你一句話。”相榆支着下巴,笑着道,“好看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

君城莞眯着眼睛,跟只瞬間被順毛的貓,頗為滿意道,“雖然不太懂什麽意思,但是感覺是句好話。”

北冥韻在一旁想了會兒,頭頭是道地分析道,“阿榆的意思怕不是說,雖然你的皮囊不優秀,但是你很有趣。”

當看到君城莞又氣呼呼的模樣這才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城莞你可真不禁逗。”

君城莞這才反應過來,北冥韻翻譯是假,想捉弄自己是真。

少女笑時宛若月牙彎彎,宮裏規矩繁瑣,北冥韻倒也是好久沒笑得那麽灑脫而開心了。

歡樂的氛圍渲染了整個馬車,商竹藥眼裏也映出淡淡的笑看着衆人打趣。

“別說,北冥當年可是我們幾人裏成績最好的,每次都是夫子要重點表揚的對象。”

君城莞回憶道,“那個時候宋溫還沒開始逆襲,我以為我和他會是難兄難弟,唉——”

少年惆悵地嘆了口氣,“誰能想到他只是不高興學,一旦學起來跟個瘋子一樣,只有我被夫子罵了整整五年。”

相榆倒是意外,“宋溫成績還不好過嗎?”

明白內情的北冥韻在一旁解答道,“那時候剛入學,宋知有個姐姐,兩人關系并不好,加上南明重女輕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宋知出頭太快也會被姐姐忌憚投毒,于是就佛系躺平了。”

“只是……”北冥韻話鋒一轉,“倒是真沒想到哪個糊塗蛋真把他當成學習不好的小可憐的。”

君城莞立即反駁道,“那也比某個把他當做手無寸鐵之力的弱男子的人好!”

相榆悄悄舉手打斷了兩人來回的争執,“其實,三水知道了。”

“江南陳府的時候,宋溫百步穿楊救了我一命。”

不想君城莞聽到相榆這話竟然也是一驚,“百步!?”

相榆懵了,來回看了眼仿佛什麽都知道的君城莞和北冥韻,疑惑的反問,“你們難道不知道?”

君城莞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捂住了嘴,憨笑了兩聲企圖蒙混過關,“怎麽會,我肯定早就知道啊!”

實際上,君城莞:好小子!上次還是有五十步,現在怎麽百步穿楊都練成了……

糟糕!又要被阿姐拿去對比了。

倒是北冥韻很是淡定,一切盡在運籌帷幄之中,實則內心也在沉浮。

“三水很喜歡宋知,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宋知被他姐姐帶着人欺負,是三水救了他,所以,在三水心中,宋知永遠是第一次見面那樣,需要被人保護的一個人。”

北冥韻說到這裏,看向馬車外,晚霞在天邊燒開一片紅暈,“所以啊,初見就不能太過于驚鴻,不然往後的每一天都很難忘懷。”

君城莞憋了句,“得了,你不如說她就是喜歡看宋溫哭好了。”

突然沉默的相榆和商竹藥:……

第 54 章 章

第 54 章

那天之後,楊沫就沒再見過雲箋,所幸雲箋也并沒有将氣撒在布行身上。

她又在京城待了幾日,将開業後續的一些事情處理完,今天辰時,楊沫背着個小包袱從布行的後門走了出來。

她其實并不需要那兩個人相陪,回青州,或許她更想一個人,慢慢地撿起自己丢掉五年的情緒,一點點地整理,或許會比這麽多人,擠擠攘攘地過去要好得多。

繞過街邊的細柳,踏過青石板橋,楊沫站在東市的街口看着前去趕早市的人們庸碌的身影,或許她應該去借一匹馬,或許同東方先生那般借一頭驢子也成,就當是路上做個伴了。

轉過這個街口,就是往主街去的方向,她擡眸那一刻看到了沈書架着一匹馬車等在那裏,前室的另一邊是沖着她笑的沒心沒肺的小八方,就連東方先生都從街口轉角的地方走了出來。

兩分詫異,三分意料之中,五分無可奈何。

楊沫眨了眨眼,興許是昨天夜裏收拾東西時被人聽見了。

“楊姑娘,在下要去青州,可否一路同行?”

沈書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笑着看向楊沫,經過之前那些個日子,即便她說不同意,他也會跟上來的吧。

“如果我說,我更想一個人去呢?”

“無妨,那楊姑娘就在前面走,在下自會跟上。”

*

馬車上,東方先生竟然從他那個布包裏拿出了兩盒子圍棋。

“左右這路途上也沒什麽事,先前你落下的那些棋譜我也替你帶上了。”東方先生又從布包裏面拿出兩本棋譜,是先前楊沫故意留在塞北的。

如今都到了京城,沒想到她還是沒能成功逃脫。

看着那兩色令她頭痛的黑白棋子,楊沫就想立刻逃下馬車,她方才為什麽會一時想不開答應和這三個人一道回青州。

“先生,我帶了書。”

她從京城裏帶了兩本游記出來,本意是想着在夜間不趕路的時候打發打發時間,沒想到如今成了救她小命的關鍵。

她實在是拿那些黑白棋子沒有任何辦法,什麽“陰陽調和”,“角盤曲四”,她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

同東方先生學了四年有餘,書她學的還行,畫也勉強夠得上,琴即便彈得不好尚且還能聽一聽,這棋,那是真的學了四年都還是個門外漢。

“什麽書?又是游記?”

還沒等楊沫說話,東方先生率先戳穿了她沒說出口的話,他瞥了她一眼,右手已經執着黑子下在了車輿裏的木板面上。

得,這回連棋盤都不需要了。

“東方先生,你想下,我同你下。”

原本坐在車門邊的沈書将馬車車輿的木門合上,坐到了東方先生的對面,這下子外頭就真只有八方一人了。

兩個人一人執黑子,一人執白子,就着木板面上的紋路下起了令楊沫頭痛的圍棋。

僅僅看了一會兒,楊沫就放棄圍觀這二人下棋了,她重新打開車門,坐在了小八方的旁邊,靠在了車輿的車框上,眯着眼睛望着面前的土路,和路邊的青山。

她們已經出了京城,從這裏往青州去,是要經過宣明鎮的,也不知道那裏的差老大還記不記得他曾經借出去一匹馬。

“楊姐姐。”

“嗯?”

楊沫微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如今雖已是冬日,但今天的日頭甚好,小門的裏頭安着一份暖爐,微燙的溫度将冬日的寒冷驅得剛剛好。

“你也是回青州看親人的嗎?”

八方一手執着馬繩,好奇地望了過來,眼神中透着一絲腼腆。

楊沫失笑。

親人,她還有這東西嗎?

不過,應該也算吧,她要回去接娘親,這一次,她不會再把娘親丢下了。

“也許……”

“大人同我說,他以前同他的家裏人鬧了矛盾,說不定這一次回去能和好咧,咱們這一趟,這麽多人,大人如今可是鴻胪寺的大官,這個就是那些說書人嘴裏的什麽故裏……什麽龜來着。”

楊沫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連原本纏在她身上的瞌睡蟲都随着這一笑散了不少,她拍了拍身邊少年毛躁地腦袋:“是榮歸故裏。”

沈書當然算是榮歸故裏了,沈家在青州,再如何富可敵國,也不過是一介商人,而沈書如今,若是她記得沒錯,鴻胪寺少卿,似乎是從四品的職位。

從品級上談,就連小将軍都是比不上他的,而她,自然更是了……

“對對對,榮歸故裏!咱們這一回回去,可算是長了臉咧,一定有很多人排着隊請我吃好吃的。”

看着小八方沒心沒肺樂津津的樣子,楊沫突然想到了青州的那些故人,也不知道小米姐姐還記不記得她,茗姐那裏她還欠着好些錢呢,就連那位蘇家少爺……

算了。

楊沫閉起眼睛,耳邊是小八方不停唠叨的聲音,就着遠去的寒風,意識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馬車的車輿內,頂上是車輿簡樸的花紋,身上還蓋着一層不算厚的毯子,那兩方棋子已經被人收了起來,好好的安放在了側邊的坐臺上。

楊沫将暖爐挪開一些,打開了被緊緊合上的木門,方一開門,凜冽的寒風就從門口倒灌了進來,她趕忙将木門合上一些,等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裹緊了身上的鬥篷,跳下了車輿。

上面的日頭已經遠遠挂在了西邊,因着冬日的原因,就連晚霞都看着冷了好幾分。

馬車被人停在了主道旁邊的林地上,馬兒正低着頭吃着冬日裏為數不多的綠草,這個地方還頗有些眼熟,似乎前方不遠處就是宣明鎮了。

八方不知去了哪裏,東方先生和沈書正站在不遠處的林子邊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大概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兩個人同時回過頭來。

楊沫撇開了腦袋,将視線望向了地平線後方的炊煙。

“這一回去青州,我們趕得不算急,今夜就歇在宣明鎮。”身後,東方先生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怎麽停在這裏?”

楊沫偏頭看過去,只有先生一個人過來了,沈書還留在林邊遠遠地看着這裏。

“你是想叫我還是想叫沈大人将你抱進邸舍?”

楊沫聞言死死地盯着東方泾,可他沒有絲毫的神色變化,甚至還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我去車裏頭等你們?”

丢下這一句,楊沫轉頭就進了馬車的車輿。

一直到坐進了馬車,暖爐的溫度一點點打在她臉上,她才覺得自己身上燥得慌,早就知道先生這人最喜歡捉弄她,她就平白多問一句。

沈書和先生很快就重新上了車,小八方也不知道是從何處回來的,身上沾滿了草葉,手裏還提着對兔子耳朵。

“大人!姑娘!咱們今晚上吃兔子吧!我知道宣明鎮上的那個邸舍,裏頭的廚子可會做菜了,他會好些兔子的做法咧!”

一聽就知道這小家夥以前沒少饞那廚子的菜。

“你這一只兔子怕是有些不夠。”

楊沫瞥了眼小八方手裏那只垂着手腳,一副生無可戀樣子的兔子,故意調笑八方一句,“我一個就能吃半只了。”

這會兒東方泾已經坐到了楊沫的對側,聞言也瞥了一眼那只瘦小的兔子,故作苦惱:“小八方,你這一只兔子也不夠我吃的呀。”

“啊?……那我,那我再去抓一只?”

楊沫同前室上的沈書一道按住了八方,楊沫還未松手,就見沈書已經松開了八方,接過那只兔子丢進了車輿:“都是你的。”

他們一路行到宣明鎮的時候,夕陽已經完全沉入了地平線以下,天色幾乎已經完全暗沉了下來。

在邸舍簡單對付了晚食,楊沫就準備回房間早些休息,還沒等走上樓梯,身後的小八方就拉住了跟在她身側一道上樓的東方先生。

“……先生,您教我下棋吧。”

小八方扯着東方先生的袖子,一臉扭曲的樣子,着實不是一副想學棋的樣子。

東方泾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淡淡笑着的沈書,突然笑出了聲,“八方想學,我自然是能教的,就是希望你,能堅持下去。”

聽到這話,小八方的臉色更苦了,回頭望了一眼不說話的沈書,只能苦着一張臉跟着東方泾走上了樓梯。

楊沫腳步微頓,随後果然聽見身後那人的聲音。

“阿沫,下來聊聊嗎?”

楊沫又往上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那人再次開口。

“我同東方先生問了一些五年前的事情。”

聽到這話,楊沫的腳下徹底走不動了,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她其實并不很希望沈書知道她五年前那些狼狽的樣子。

她的手被人輕輕拉住,幾步拉下了樓梯。

“他同你說了什麽?”

楊沫板着一張臉,将手從沈書手裏抽出來,跟着沈書走到了邸舍的院子裏。

宣明鎮的邸舍同鎮子如出一轍的簡陋,門外的牆上挂了些風幹的肉條,石牆上留着一些斑駁的痕跡,院子的另一角堆着幾捆幹柴和一些稻草。

沈書轉身将楊沫身後垂着的雪帽替她戴了起來,又将鬥篷的帶子仔細系好,随後不發一言,走到了稻草上頭就地坐了下來,擡頭看向頭頂那方明亮的夜空。

楊沫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今日似乎是十六了,那輪慘白的月亮倒是格外的圓。

“他沒同我說什麽。”

“阿沫,我不願逼你,我只是想再同你單獨呆一段時間。”

楊沫低頭對上了沈書看過來的眼神,“沈書,五年前的事情,已經與你無關了。”

她轉身的那刻,清楚地聽到自身後傳來的嘆息聲,只是片刻就消散在寒風中了,連一步都沒能讓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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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055. 鬥嘴

? 海天小學還是十幾年前的那個樣子。

白色與藍色勾勒出海鷗的造型,這樣的校門在梧桐樹的前面延伸出一小塊大理石鋪成的坪地。移動電子門裏面,十米進去就是一個音樂噴泉,在噴泉的正中央是一座銀色的雕像。噴泉在校園大道的左邊。右邊是籃球場,再過去則是運動操場。沿着校園大道往前面去,在綜合樓的左邊和右邊都有一條大約四米高的臺階,左邊那條大約五米寬,右邊那條大約兩米寬,臺階兩邊的高臺上種着灌木與迎春花。

寧因和王博遠想要進去的時候,卻被保安攔住,不肯開門。無奈之下只好作罷。

兩個人沿着樹葉都掉光了的林蔭道走。一塊一塊青磚鋪成的地面踩上去有一種穩穩的踏實感。

王博遠說:“我們就這樣四處随便走走嗎?”

寧因瞪了他一眼,“你還說!如果不是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怎麽能夠怪我呢!”王博遠說。

“要不是你……”接下來的話寧因說不出口,咬着嘴唇橫了他一眼,往前面走去。

“要不是我什麽啊?”王博遠在後面得意地追問。

“馬上搬出去!”寧因喊道。

“吃早飯的時候阿姨說讓我放心地住下來呢。”

“你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能啊!你要不要見識見識?”

……

大年三十的晚上,寧媽媽做了豐盛的一桌,四個人坐在飯桌上其樂融融(寧媽媽眼中的樣子)地吃年夜飯。

“博遠啊。”一個下午的功夫,寧媽媽對王博遠的稱謂迅速從小王進展到博遠,她笑容慈祥地說:“等會兒吃過年夜飯給你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吧。”

寧爸爸說:“你怎麽管這麽寬呢?”

寧媽媽橫了寧爸爸一眼。

王博遠打圓場說:“沒事,阿姨關心我嘛,我知道的。”

寧因聽了心裏忍不住腹诽:假惺惺……

吃過年夜飯,寧爸爸打開電視,春節聯歡晚會還沒有開始,正放着喜氣洋洋的廣告。寧媽媽和寧因一起收拾碗筷。

寧媽媽在廚房小聲問寧因:“難道你男朋友不用跟他爸媽一起過年的嗎?”

寧因随口找了一套說辭:“他爸爸媽媽都很忙,現在都在國外呢。”

“哦,原來是這樣子。”寧媽媽沒有多想,随即對寧因說道:“你這個男朋友哦,真的是無論相貌、談吐、身高、家庭都沒得挑哦,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你也是上輩子攢了福!”

寧因幾聲幹笑。

寧媽媽又問道:“那你們打算幾時結婚啊?”

寧因幹笑止住,一臉驚恐地看着寧媽媽。

寧媽媽眉頭蹙起來,“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

寧因說:“你臉色好難看啊!”

“是嗎?”寧媽媽一聽也慌了神,說着要進廁所去照照鏡子。

寧因說:“就跟電視劇裏那催婚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樣!”

“你這死孩子找打呢!”一聽是糊弄她,寧媽媽就擡手要敲寧因的腦門一下。

寧因順勢跑出去。

王博遠已經打完了電話,正坐在沙發上陪寧爸爸看電視。

寧因坐過去,從果盤裏挑着果脯肉吃。

坐了沒多久,就聽見王博遠的手機嗡嗡響了不下三次。

寧因看了眼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因為接到短信剛剛亮起的光還沒有完全黯下去。她問:“你不看看嗎?”

王博遠說:“都是些尋常的祝福短信,沒什麽好看的。”

他雖這樣說,寧因卻還是拿出自己的手機,也有好多條別人發來的祝福短信。

寧因一一回複。

王博遠看了她一眼,問:“你還自己一條一條回複嗎?”

寧因頭也不擡,“是啊。”

“別人都是群發。”王博遠提醒。

寧因說:“所以自己寫的才格外珍貴啊。”

王博遠一時語滞。

寧爸爸靜靜地看着這兩個孩子,心裏面別提多滿意,但面上依然面不改色地看着電視裏已經開始的春晚,挂着慈祥的笑容。?

第 54 章 :置于死地

葉涼辰這話,說得蘇美景真的有點愣住了。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像他這樣的人,會說出這樣負責任的話來。

在她的眼中,他一直是個玩世不恭、沒個正形的人。

可現在他說他願意對她負責任,她的心裏居然有那麽一丁點感動。

葉涼辰微微皺眉,側頭看向她,淡淡問道:“怎麽,被小爺我感動了?”

聽到這話,蘇美景抄起手邊的枕頭,就向葉涼辰砸了去。

“去你的!”蘇美景惡狠狠的罵道。

葉涼辰身高腿長,一擡手,便将蘇美景扔過來的枕頭給接住了。

“我可以把你此刻的行為理解成謀殺親夫麽?”葉涼辰挑眉問道。

“親你大爺,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蘇美景一臉惱怒的說道。

葉涼辰聳聳肩,将枕頭丢在床上,看向蘇美景,淡淡問道:“你确定要我滾?”

蘇美景被他氣到了,罵道:“是啊,你給我滾啊!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前一秒,她還為他的有擔當而感動。

可後一秒,他就再次恢複了那個玩世不恭的樣子。

以至于她甚至懷疑剛才他說的會娶她的那句話究竟是不是一句玩笑話。

見蘇美景讓自己滾,葉涼辰也不好意思繼續呆在樓上,轉身便下了樓梯。

不過,這個案子還沒破,他也不可能離蘇美景太遠,便在實驗室樓下一邊抽煙一邊等蘇美景。

說實話,剛才他對蘇美景說娶她,并不是一時興起。

他在上海灘闖蕩了這麽多年,見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不是沒有比蘇美景長得漂亮的,也不是沒有比蘇美景淑女的,但就算別人有千般好萬般好,他都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直到這幾天和蘇美景相處,他才明白,他和其他女人之間差的是默契。

尋常的女人,無法理解他為了破案每天奔波,也無法理解他天天不着家的追捕罪犯,更理解不了他的玩世不恭背後所隐藏的真情。

可從見到蘇美景的那一刻起,他就隐隐覺得,這個女人可以理解他的一切。

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

第一天晚上,他來實驗室,本來已是大半夜,可蘇美景居然還在解剖屍體。

後來又發現了新的屍體,不論多晚多累,蘇美景都二話不說就帶着驗屍工具去案發現場。

包括後來蘇美景為了查到真相,不惜以自己做魚餌來釣兇手上鈎。

一切的一切,在其他女人看來,是那麽的不可理喻,甚至是沒有必要。

可在他的眼裏,卻是那麽的可貴。

上海灘最不缺的,就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無論是各路名媛,還是那些舊式的淑女,全都一應俱全。

在她們眼裏,女人天生就是要依附男人而生存的。

她們用她們的容貌,用她們的家世,用自己所有的東西去換一個男人的死心塌地,可最後往往卻只換來一場心傷。

但蘇美景不一樣,蘇美景靠的,從來都不是她的美貌和家世,她靠的是她的專業知識,以及對真相的執着追求。

葉涼辰如此想着想着,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可還沒笑完,就聽到樓上蘇美景慘叫了一聲。

他的心猛然下沉,大腦短暫的空白了一會兒。

剛才他們只顧着吵架,卻忘了昨天那個兇手的事。

那個兇手能把信件放進屋子裏,就證明兇手肯定能随意的進出這個實驗室。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蘇美景現在一個人在上面……

葉涼辰不敢繼續往下想,連忙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二樓,想要去救蘇美景。

可誰知他上去之後才發現,蘇美景根本就沒事,她還好好的站在那裏。

葉涼辰以為她是惡作劇,心裏有些不滿:“喂,好端端的,你瞎叫什麽啊?”

蘇美景看了看葉涼辰,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桌子,眼神之中滿是恐懼。

葉涼辰順着蘇美景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一個信封,一個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樣的信封!

他的心,一下子就墜入了谷底。

昨天晚上上樓之後,他們明明檢查過的,當時這裏根本就沒有這封信。

因為害怕,蘇美景的身子都微微有些顫抖。

“剛才……剛才我準備去洗手間洗漱,就看到了這個……他……他昨天晚上來過!“蘇美景顫着聲音說道。

葉涼辰走過去,拿起那封信,拆開,裏面掉出一張極其普通的信紙。

和昨天一樣,裏面寫了一行字:你們猜到我是誰了麽?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和昨天晚上的那封信一樣,給兩人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

那個兇手可以自由進出這間實驗室也就算了,可問題是現在他居然能在他們兩個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信送進來,這就真的太可怕了。

“這個混蛋,居然趁着我們睡覺的時候把信送進來,真是太可惡了!”葉涼辰的拳頭緊握,狠狠的捶在了牆上。

然而,下一秒,葉涼辰發現了一件更為可怕的事。

那個兇手,不僅送了一封信進來,而且還送了一個威力無窮的東西進來。

“滴答……滴答……滴答……”葉涼辰的心,随着這細微的滴答聲狂跳着。

他彎下腰,朝着桌子底部看了過去。

結果,就看見那裏綁着一個定時炸彈,距離爆炸的時間,只剩下3鐘了。

葉涼辰根本來不及反應,一把拉過蘇美景,從窗口跳了下去。

不等他們落地,身後的實驗室便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隆聲。

無數的磚瓦碎片像子彈一樣,飛濺在他們的身上。

爆炸的熱浪像火一樣焦烤着他們的後背,一陣陣生疼。

葉涼辰将蘇美景緊緊的護在懷裏,不願讓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眼看就要落地了,葉涼辰微微側過身子,不惜用自己的身子給蘇美景當肉墊。

落地的瞬間,葉涼辰感覺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落地時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的胳膊脫臼了。

更要命的是,為了保護蘇美景,他的頭磕在地上的石頭上,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蘇美景頓時吓壞了,就算是從現代來的,她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她只是查個案而已,為什麽那個兇手要炸掉實驗室,還要置他們于死地?

第 58 章 :浴火重生

瘋了瘋了,這絕對都是瘋了,就這麽沖進去,還有沒有小命活着出來都是問題,畢竟女生可不比男生,意志力也不一定可以挺住,別弄到最後,男鬼魅挺住出來了,結果女鬼魅最後沒有挺住,這就尴尬了。

再說了,這個身體可是我妹妹玉嬌的,就這麽沖進去,萬一出現了什麽意外,那應該怎麽辦?

“你放開我,哥哥,你出來,我不見你了好不好,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被我攔着,玉嬌也使勁的想要沖進去,我給劉純兒使眼色,示意劉純兒也趕緊過來幫忙,聽着玉嬌撕心裂肺的聲音,我當真是難受,但是,卻也沒辦法松手。

男鬼魅身上的皮肉在一點點的變成焦黑色,然後寸寸裂開,甚至于可以看到裏面新鮮的肉一點一點的被烤焦。

“話說,王寺尊,這會不會出事啊?”

看着男鬼魅的這個樣子,我也有點于心不忍,便對着王寺尊問了句,雖說是鬼魅,但是,這麽折騰下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那個命活着出來,畢竟,我光是看着,都感覺瘆得慌。

“這種事情,也只能是看他自己,能不能挺過去地獄烈火的折磨,其他人,無法幫忙。”

聽到我的話之後,王思尊扭頭看了一眼男鬼魅那邊,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半響之後,說了一句。

有的事情,當真是只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別人,無法幫助,至今為止,王寺尊還沒有聽過,在地獄烈火當中,還有誰可以進去幫助別人,恐怕,也都沒有那個本事。

“你別擔心,你哥哥會沒事的。”

輕輕拍了拍玉嬌的肩膀,我說了句,現在,不管接下來的結果怎麽樣,都先把女鬼魅穩住再說,畢竟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最後,沒有人知道未來的結局究竟是什麽樣子,說不定,男鬼魅會浴火重生。

“哥哥……”

我所說的話,玉嬌好像是一個字也都沒有聽進去,只是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鬼魅的身影,喃喃自語,身後,劉純兒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淡然一點。

“這種事情,我們安慰了也沒有任何作用,只有他完好無損的出來,要不然,誰說也沒有用。”

劉純兒将我拉到了一邊,湊在耳邊,對着我說道。

我看了看劉純兒,又看了看玉嬌,便也不再說話了,劉純兒說的沒錯,現在我所有的安慰,都沒有作用,只有男鬼魅出來,自然就沒事了。

可是,我看着在地獄烈火之中無助掙紮的男鬼魅,也暗自在心裏面嘀咕,他,當真可以挺過來嗎,為什麽我感覺他的樣子很是痛苦,就好像,受着無盡的痛楚,只求一死的表情。

同時的,我也在自己的心裏暗自擔憂,要是萬一……不,沒有萬一,不會的,一定不會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們兩個一定會在一起的,一定會的,我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努力的把自己心裏不好的思緒給甩了出去。

“成功了。”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只是感覺男鬼魅哀嚎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息,終于,王寺尊收回了地獄烈火,對着我們說了一句。

“哥哥。”

大喊了一聲,玉嬌身體裏面猛地沖出來一個黑影,就朝着男鬼魅飄了過去。

“這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玉嬌緩緩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問了我一句。

在我吧事情的發展大概告訴了玉嬌之後,玉嬌看着女鬼魅還有男鬼魅的地方,笑了笑,沒有說話,我知道,玉嬌根本就沒有計較。

“謝謝你們。”

聽着兩個鬼魅的道謝,心裏面,竟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但是,也挺不錯的。

在看着一對有情人離開之後,我們也各自告辭,回到了宿舍繼續睡覺。

河水之中散發着陣陣哀嚎,那是厲鬼在無助的哭泣,河上一座黑色的石橋聳立。

“不,我不要喝,求求你,我不要喝。”

一個女子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湯碗,忍不住哭泣。

“喝了吧,忘卻所有,重新開始,不好麽?”

孟婆看着眼前的女子,嘆息的說了一句。

忘了自己當孟婆多久了,只是,這樣的場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重現,從一開始的動容,到了現在的麻木。

“不,不要,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

頭,狠狠地磕在地上,眼淚順着臉頰流下,浸染了地面,誰說鬼魂無淚,只是未到傷心徹骨。

心好痛,真的好痛,就好像,被硬生生撕裂了一樣。

“不想喝,就跳下去,跳下忘川河,忍受三千年永無止境的寂寞,你會看着你心愛的人一次又一次路過,卻從不會為你停留,就這樣一世又一世,你,願意麽?”

看着眼前固執的女子,孟婆将重複了無數次的話又重新重複了一次。

眼底不禁有着淡淡的諷刺,當初固執的人有很多,可是,跳下去的,沒有幾個。

“我願意。”

擡首,女子看着孟婆,回答了一句,眼神裏面滿是堅定。

“倘若我忍受了三千年的寂寞,會不會,和他在一起?”

半響之後,女子問了孟婆一句。

“會,三千年永無止境的寂寞和痛楚,你們,會有一世相守的機會,不過,值得麽?喝下孟婆湯,一切也都不會記得,沒有了記憶,也就沒有了痛苦,這樣,豈不是更好?”

沉默許久,孟婆看着女子,多久了,久到,自己已經記不得上次這麽堅定的人是什麽時候存在的了。

“一世相守,夠了,孟婆,你不懂,你不懂人世間的情愛,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緩緩站起來,嘴角含笑看着孟婆,說完了這句話之後,直接朝着河水跳了下去。

“你……”

看着女子的舉動,孟婆忍不住出聲喊了句,手還保持着那一個伸出的姿勢。

“我怎麽會不懂,當初,他還不是月老,當初,我也還不是孟婆。”

半響之後,緩緩收回來自己的頭,喃喃自語。

孟婆和月老或許是一對情人,只不過因為什麽分開罷了,所以,一個牽着紅線,一個斬斷情絲。

三生石旁,奈何橋下,忘川河中,依舊是哀嚎不斷,襯托着它的,也許只有那綻放着自己妖豔的彼岸花,開出了大片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