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四)

入骨相思知不知(四)

我和他會有結局嗎?

他會喜歡我嗎?

最後相榆縮在被窩裏思考出了一個道理, 躺在這裏幹想是沒有用的。

與其空想,她更想在當事人那裏得到一個準确的答案。

街上的花燈看得人眼花缭亂,君城莞躲在花燈後看着共賞花燈的兩人, 見兩個人之間跟隔了一堵牆似的放心了幾分後,扭頭看向同樣縮在花燈後的北冥韻, “我覺得我們多慮了,我直覺,小師叔不會喜歡上淩華的。”

“我防的是淩華下暗招。當年她看上宋知的時候可沒少給他下手腳。”北冥韻語重心長道,

君城莞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一臉你說啥的神情,“哈?”

“她、她涉獵挺廣?不是!她喜歡過宋溫?”

北冥韻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手語示意君城莞低調行事不要被前面的二人發現。

“宋知當時就是被淩華請去喝茶然後差點沒回來的。”北冥韻想起這事就覺得後怕,“如果不是三水直接把淩華的宅院砸了, 淩華早就得手了。”

說到這裏, 北冥韻給捂緊自己衣服的君城莞投去一個好奇的目光, “不過,你待在淩華身邊那麽久, 直到今天才知道她的為人也是個奇跡。”

君城莞嘴巴抽了抽:一時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誇他還是損他。

“她可能不忍心對我下手吧。”君城莞給自己找了個體面的借口。

“小師叔武藝高超, 未必會輸給淩華的小手腳。”

北冥韻搖頭, “凡事都得防範于未然,這種事情馬虎不得, 你也不想以後對着淩華畢恭畢敬地喊一句小師嫂吧?”

“俗話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一旦生米煮成熟飯, 小師叔那般的人未必會對淩華出手, 搞不好還會接受事實對她負責。”

北冥韻描繪的未來把君城莞徹底給吓到了,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定然是要保衛小師叔!北冥你不用多說了,別說是茶, 為了小師叔的清白,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見君城莞鬥志昂揚,北冥韻滿意地點了點頭,“注意一定要戒備淩華遞過來的所有吃的喝的。”

北冥韻這邊在行動,想通了的相榆也決定出門看花燈,只是運氣很差,花燈上的字謎相榆連看了十盞竟然一盞都沒有猜出來的。

正當她打算離開攤位之時,“姑娘是一個人出來賞花燈?”相榆有些意外地看向搭話的陌生男子,見他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請求,“我未婚妻和一男子在不遠處看花燈,不知姑娘可否賞個臉面陪我逢場作個戲?”

相榆一開始還有些糾結,當有人提着花燈從一旁走過照亮面前之人,少女一改猶豫之色,微笑颔首,“好,那我便陪公子過去看看。”

只是相榆勾着男子的臂膀看清對面人的面容後,差點就沒穩住端莊的儀态。

不遠處的人不是淩華和自己那位小師叔還是誰?

相榆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為什麽這個世界可以那麽小,斟酌着開口問道,“那個,公子你的未婚妻是哪位?”

身後的男子不知何時走到相榆的身後,雙手放在少女的肩上,不偏不倚對上的正是淩華那個方向,身後的聲音笑眯眯道,“我的未婚妻便是那位,姑娘還願意為我撐個場面嗎?”

相榆回頭看了眼身後茶裏茶氣的男子,如他所願,“不會,既然我答應了你,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李明光從來沒見到淩華那麽開心過,既然她想要開心,那麽自己就只好做點事讓她不開心了。

相榆跟随着李明光來到淩華包下的樓臺的隔壁,看到李明光的瞬間,淩華的笑容消失了。

李明光搖着扇子,手指借位搭在相榆腰上,好心情地朝淩華打招呼,“淩華公主竟也在這裏賞花燈,好巧。”

淩華臉笑皮不笑的從牙縫裏咬牙切齒出幾個字,“巧,還真是巧得可以,李丞相。”

李明光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在場的人,饒有興趣的悠悠目光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商竹藥,“這位是?”

淩華并不打算理會李明光,但李明光自然也不是個善茬,低頭佯裝親昵的朝懷中女子問道,“阿榆,你認識嗎?”

方才還一直置身事外對什麽都沒興趣的商竹藥驟然扭頭,對上眼前郎情妾意的一幕,平靜的外表下,他手下的石桌直接裂開一條縫,淩華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抱緊了雙臂,還有些奇怪,怎麽突然有點冷。

“不認識。”

話落商竹藥手下的石桌瞬間碎成了一團渣子。

而當事人只是在衆人的目光下平靜的将手收回,“不好意思,手滑了。”

顯然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就對了。

正巧小厮拿了茶水上來,淩華立即借花獻佛地給商竹藥倒了杯茶水,“坐了那麽久你一定渴了吧,喝杯茶。”

埋伏在暗處的君城莞坐在對面的大樹上,“北冥,淩華遞茶了。”

北冥沒爬樹,在樹下站着,隐隐聽到君城莞的聲音,但是混着人群喧嚣一時沒聽清,“你說什麽?”

淩華的茶水遞出來了,還沒等君城莞出手,一旁趕來的小厮立即搶過茶杯,把它用力地摔在地上,“茶裏有毒!”

趕來的小厮不是別人,正是混進酒樓的周問玉。

而這場修羅場的劇情在周問玉出場的那刻達到了頂峰。

“你……你怎麽來了?”眼下,新歡、舊愛以及未婚夫都集齊了。

只不過,未婚夫摟着旁人戲谑看着這場好戲,新歡袖手旁觀,漠不關心,而舊愛紅了眼眶看着自己。

淩華對周問玉還是有幾分感情的,只是對于他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她除了厭煩別無情緒。

周問玉揪着偷來的小厮衣服,委屈道,“我看見有歹人要害你,我怕你出意外。”

淩華聽到男人哭哭啼啼就是厭煩,揮了揮手,無所謂道,“有阿堯在我身邊我能出什麽意外。”

阿堯?

相榆心神一動,腦海裏浮現出了另一張點着朱砂痣乖巧的面容,于她而言一想起阿堯,是江南那晚的長命鎖,是初見秘境之中的一聲姐姐,更是并肩作戰的友人。

江南那晚她只聽沈栀雪說商堯被人救走了。

她回來找人尋他,了無音信,像是蒸發在了人世間。

淩華方才稱呼商竹藥為阿堯?

相榆抿唇,掩去眼底的深思,側眸看向商竹藥。

“我們好像還沒熟到稱呼小字的地步。”

商竹藥的小字是,阿堯……

有什麽在腦海中連成了一條線,相榆死死看向商竹藥不放過他臉上一點一滴的神色變化,一會兒,頗有些嘲諷的笑了聲自己。

“阿榆不愛看眼前這場戲嗎?”李明光注意到身旁少女的異樣,饒有興致地掏出一把瓜子給相榆,“磕點?”

淩華這幾天找足了存在感,只是商竹藥态度一直冷淡,讓淩華甚至一度以為見面那次的給足了禮貌的淩華二字是自己的夢。

但是她又瘋狂覺得如果商竹藥不喜歡自己t怎麽會時隔多年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或許她也不會知道,商竹藥還記得她的名字純屬因為君城莞在他面前罵了很久的淩華,才讓他有點印象。

“商竹藥,我……我……”

當着未婚夫和舊愛的面,淩華閉眼坦然從心,“我心悅你,十五歲初見你第一面就心悅你了。”

安靜的空氣之中清晰響起李明光磕瓜子的聲音,而坐在樹上的君城莞聽不清對面的聲音,目光随意掃去,竟然看見了相榆,眼睛都瞪大了幾分,阿榆不是在客棧不肯出來嗎?

目光再外左移一些,喲吼,怎麽阿榆身旁還站着一個陌生的男子!?

君城莞上下打量相榆身旁的男子哪看哪不順眼。

不夠高,才比阿榆高了一點。

身材太過于瘦弱,臉也娘裏娘氣的。

阿榆你就算不吃細糠也不能吃那麽粗的糧啊,君城莞痛心疾首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其實李明光除了身高确實不高外沒有君城莞認為得那麽糟糕。

那張臉算不上精致漂亮,也是算得上唇紅齒白,眉清目秀。

“喜歡我?喜歡我什麽?”

被告白的人不見局促害羞,反倒平靜的朝淩華反問,“倘若今日你是魔物我也會一劍斬殺,而當年那魔物要是尋常百姓我也自會相救。”

于商竹藥而言,自己和尋常百姓沒有差別。

淩華意識到他的潛臺詞後,跌坐在了地上,“不會的……你不會不喜歡我的,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周問玉全程冷眼旁觀,也沒有對坐在地上的淩華伸出手。

商竹藥推門要走的那刻,淩華在背後喊了句,“我想問,你喜歡的人……”

“她是不是在現場?”

清晰的問句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商竹藥本來不打算回答的,他回過身,“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淩華把指甲攥進了手心,心痛道,“是還是不是?”

“是。”

淩華心裏的那根弦終于斷了。

“又與你何幹?”商竹藥添了半句話,扭頭看向心不在焉嗑着瓜子的相榆,“還待着?走了。”

李明光下意識想伸手去拉相榆的手,然而一道靈氣劃過,阻擋下了李明光的動作,對面的人掀眼,“不要碰她。”

李明光戒備的問道,

“你算是阿榆什麽人?”

對面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她小師叔。”

“不過是小師叔,你管得未免有些太寬了。”

“睡過一張床接過吻的小師叔。”他漫不經心加了句,“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李明光:……

這句話殺傷性很強,李明光瞬間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第 62 章 ☆、062. 退出娛樂圈

? “我覺得可行。”袁剛率先說道。

“我也覺得可行。”寧因說:“這應該是我們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那就這樣做吧。”張庭導演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他也知道目前形勢的嚴峻,沒有執着。其實按照他對作品質量的高要求,這種大範圍地使用替身拍攝,是非常影響拍攝效果的。照他以前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同意這種要求的。

可是現在,不說他自己已經老了,心境更為平和,對待這種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不懂通融。單說他對《上天紀》這個劇組的感情,對蘇靖康的喜愛,也讓他心中難以像以前那樣執拗。

制定出了補救措施,所有人心裏都松了一口氣,寧因去與孫曼、甄京幾個人的經紀人讨論延期拍攝的檔期,雖然有一定困難,但好在他們幾方面都沒有刻意為難,只是在酬勞方面提出了要求。現在對于寧因而言,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只要能夠确保《上天紀》能夠順利殺青就好。

處理好各項事情,深夜,寧因到醫院來看蘇靖康。一進病房,卻看見兩個陌生的中年男女正坐在床沿跟蘇靖康講話。

兩個人看上去都保養得當,男人一身高檔西服,看上去五十來歲,臉部清瘦,一雙眼睛如鷹一般銳利。女人穿着時裝,放在床櫃上的包包是最新款,畫着濃妝,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看着蘇靖康,嘴裏說着:“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寧因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兩人想必就是蘇靖康的父母。她站在門口頓時覺得有些尴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蘇靖康看見她,眼睛一亮,笑着說:“寧姐,你來了?”

他父母随之看過來。

寧因有些羞澀地朝他們微微一笑,說:“我過來看看你。”

蘇靖康介紹說:“他們是我的爸媽。”

“叔叔阿姨好。”寧因鞠了個躬,說:“我是寧因。”

蘇靖康的父親站起來,微微點下頭,說:“你好。”

他母親則有些冷淡的樣子,只是微微點下頭。

寧因也理解,兒子在她手上受了傷,他母親對自己這樣冷淡也是正常的。她說:“既然你爸爸媽媽來了,那我先不打擾了,明天再來看你。”

“叔叔阿姨再見。”寧因說着轉身要離開。

蘇靖康有些失望地看着她的背影。

寧因來到電梯門前,按下鍵,等待電梯上來。

忽然,一陣高跟鞋踩在瓷磚地板上的噔噔聲傳來。寧因轉頭望去,來人竟是蘇靖康的母親。

“阿姨?”寧因有些疑惑地開口。

蘇母向她微微一笑,說:“寧小姐,我有事情想跟你談談。”

“好的。”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寧因還是點頭答應,“在這裏嗎?”

蘇母說:“我們去找一個茶館吧。”

寧因跟着蘇母一起乘電梯下樓,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家人少的茶樓。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

蘇母看着寧因,說:“寧小姐,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今天找你出來,是想跟你說說我兒子的事情。聽靖康說,他從進入你們這個圈子以來,一直都是你在照顧他,對此,我作為一個母親,表示很感謝。雖然我不是你們這個圈子的人,但從網絡上也大概知道一些消息,我很感激你将他保護得這麽好。“

寧因靠在沙發上,靜笑着望着蘇母,知道她還有下文。

蘇母接着說:“但是,這一次他的受傷讓我感到很不安,當然,我沒有任何指責你的意思,我知道,這跟你其實沒有多大關系。但他做這個行業注定會要遭受這些。之前網絡上對他的攻擊,我雖然感到心疼,但是我也知道他作為一個男人必須要學會承受這些,所以一直不說話。但這一次,我發現拍戲太危險了,請你一個做母親的人對孩子的擔心。”

“我很理解。”寧因說。

“既然你理解,那就好說了。”蘇母臉色微微緩和下來,“我希望靖康能夠退出娛樂圈。”?

第 57 章 夜淸如水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眼看離琢璞大會越來越近,未兮也越來越不安了,一個月前幻連已經将青竹林裏的萬年碧念竹給破壞了,下一個目标無疑就是離雲派的鳳凰神木。

不過聽說幻連連着破壞了兩件神器身體已經受到重創,這明顯是不要命的行為啊。雖然四大門派也有些損傷,可是除了駐守在勿忘峰和青竹林的小門派損失比較嚴重之外,像離雲派,穹蒼派這些大派根本算不上有什麽損傷。

幻連,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不只是未兮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離雲派的其他人也感覺到了危險即将降臨,一時都有些惴惴不安,整個落霞山都處在緊張氛圍內。

“未兮。”

“寶兒,夜師兄,劉師兄,無華師叔,倚霜師叔,你們怎麽都來了?”未兮有些驚訝地看着院子中站着的這一排人有些摸不着頭腦,難道發生什麽大事了?

衆人都不說,寶兒笑嘻嘻地過來拉着未兮坐下,無華也笑着過來說道“我們不是想念你的手藝了嘛,大家為了琢璞大會都在忙碌,好不容易夜闌,天極和倚霜師妹都出關了,想着應該聚一聚。”

“對啊,未兮,閉關閉得我快要五感盡失了,你可要幫我好好慰勞慰勞我這舌頭。”一直以來都冷若冰霜的倚霜竟然也開起玩笑來,一時間氣氛融洽。未兮叫上寶兒幫忙便一起去廚房忙碌起來。

不一會兒未兮就做了滿滿一桌子菜肴,自從上仙走後,未兮一人也沒再吃過飯,本來她就算不吃飯也餓不死,不過是嘴饞罷了。而現在看見大家都在,一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等到菜都齊了大家正準備吃飯的時候卻又來了一個人,阜今提着兩壇梅花釀走來,不滿地說道“吃飯都不等我。”

無華打趣道“誰叫執事這麽慢吞吞的。”

阜今揚了揚手中的酒說道:“我這不是弄酒去了嗎,好酒好肉才是人生的樂趣。”說完将酒壇一放坐在桌子上就開始吃起來,寶兒拿過酒壇替大家都倒滿酒。

劉天極舉起酒杯說道“多謝洛師弟為我們布置這麽多菜肴,第一杯敬洛師弟。”說完大家一起舉杯。喝下這清爽的梅花釀,未兮心裏滿是感動,如果往後的日子都像今日這樣就好了,可惜她不知道這竟然是最後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吃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衆人一直吃到天黑,才意猶未盡地離去,臨走時寶兒抓着未兮的手說道“未兮,你看我們都是你的朋友,你不是只有一個人。”未兮笑了笑,他們的心意自己早就知道了,今天、剛好是上仙歸位一年的日子,他們一定是怕自己一個人難過。

送走了其他人,未兮回過頭來卻看見夜闌還躺在石頭上。

“你怎麽不跟他們一起走?”

“這裏環境很好,花也很香,看得也很遠,可是霧很濃,夜很涼。”夜闌依舊閉着眼睛說道。

未兮不明白他到底要說什麽,記得前幾次他都仿佛欲言又止的摸樣,仿佛有什麽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卻又總是難以啓齒的樣子,真看不透這個男人。

未兮擡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是啊,花好,月圓。夜風很冷卻也能讓人更加清醒,特別是酒醉的人。”說着未兮望向夜闌。

他一身藍色長袍,發絲鋪在石頭上順着垂下,雙手枕在腦後閉着眼睛,月光打在他臉上仿佛能看見的他睫毛在光影下跳動着。清冷的月光淡化了他硬朗的輪廓平添了幾分柔和,這個男子,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溫柔過。

夜闌不再答話,未兮也幹脆不說話走過去站在石頭旁邊眺望着遠方,夜裏只能隐約看見近處的山霧和遠處山脈的輪廓,思緒一下子飛回那日,仙人對自己那溫柔的一笑,此時未兮很想再問一次他看見的是什麽。

許是過了良久,夜闌才又開口問道:“洛未兮,你聽過一個傳說嗎?”

未兮的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有些疑惑地問道“什麽傳說?”

“一把琴和一個神的故事。”

神與琴魂

第 59 章 各有不同(下)

各有不同(下)

秦望舒泛起一抹笑容,看着有些假,又不似那麽假。“字字肺腑。”

“噗嗤——”夏波沒忍住,笑出了聲。他似乎在秦望舒不知道的時候遇見了什麽天大的好事,整個人的愉悅泛濫成災,他沒做解釋,只道:“我信了。”

他把食物分給兩人,又把水瓶裏的水倒進水壺,水流的聲音随着高度開始變化,到壺口戛然而止。他見秦望舒正看自己,眨了眨眼,故意道:“秦作家終于慧眼如炬,發現我秀色可餐了?”

秦望舒啧了一聲。又是面餅,她沒胃口只是捏在手裏道:“蔡明呢?”

“沒找到。”他笑意一下就收斂了,黑亮的眼睛在暗處越發的幽邃,配合着口裏的話,确實像那麽一回事。

秦望舒沒揭穿,她輕哼了一聲。夏波表現得太過明顯,幾乎是把引誘寫在了面上,她只要開口,對方打好的腹稿就會派上用場。或許是她太過鎮定,不為所動的模樣讓夏波有些難受。

他道:“你沒什麽想問我的?”

秦望舒想了一會兒,道:“今早喜鵲上枝頭,天降鴻運?”

夏波臉一黑,對方根本沒按常理出牌。他否認道:“沒有。”

秦望舒點點頭,道:“那就是走狗屎運了。”

他被氣笑了,舌頭頂着臉頰,戳出了一塊鼓鼓的。她看了幾秒,突然道:“張雪呢?”

“你知道?”他神色端正起來,迫人的眉眼在這一刻當得上一句男色惑人。

“我不知道。”她神色淡淡,像是看不見眼前的盛景,随後又莫名笑了起來,有點兒開心。“我猜的。”

夏波繞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在笑什麽,他臉色也柔和起來。“我在銅牛附近找到了你的項鏈。”

他掌心裏是一根銀色的鏈子,嶄新的十字架躺在中間,微微有點變形,是被捏的。這根項鏈在第一日晚上被她給了張雪,但在這次之前,她竟然記不清自己是否捏過。

她思考幾秒,确定自己不知道後果斷選擇了放棄。這只是無關緊要的細節,重要的是這根項鏈出現在銅牛附近,而且它是銀子做的。

“她應該活着,可能性很大。”她道。這并不意外,白天她就因為這時和夏波鬧過矛盾,她那時沒有直接的證據,張雪活着的可能性有,很低,但不是、也并不無限接近于零。

她揚起了一抹笑容,笑紋、笑意皆有,很難說不是真心的,卻莫名古怪。她道:“我很高興,也為她高興,但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

夏波覺得有點諷刺,早在幾分鐘前,他還在門外偷聽到秦望舒擲地有聲的後悔,現在不過一秒,就立刻上演了翻臉如翻書。他不懂女人之間的關系,但他知道秦望舒很多時候并不能歸結到女人這個範疇中,妄圖用這解釋一切不合常理的事。

“你打算怎麽做?”他腦中翻滾着無數的問題,最終壓了下去。

這和他無關,他告訴自己。是的,他舌尖頂了頂臉頰,鼓出一塊,冷峻的神色瞬間被打破,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可愛。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張雪縱使有萬般優點,她本質仍是菟絲花,菟絲花存在的意義就是努力攀附,活下去。”她目光一下子被那塊凸起的臉頰吸引住,她眯了眯眼,伸出的手最終還是落在了對方掌心中的項鏈上。“花和我們這些野草不一樣,花敗了就是敗了,我們只會春風吹又生。”

“打個比方,我設計過自己的死亡,我會養一條狗,要歲數大一些的,最好再兇一些,把它和自己關在一個房間裏。過不了幾天,它就會因為缺少食物餓死,然後發爛發臭,直到被人發現。”

她臉上一直挂着莫名的笑意,直到現在才顯得有幾分真。她總是這樣,真話說得比假話還要胡扯,若你不信,之後又會自讨苦吃,若你信了,那可真是該曬曬太陽,免得滿腦子進的都是水。

“狗的牙齒很尖利,咬合力也很強,所以我什麽都不會留下,我很滿意。”她給這個不恰當的例子畫上了句號,或許是良心發現,意識到這裏還有個不屬于成年人世界的秦蘇在。她又道:“只是打個比方,每一件安排在沒有實行時,都會有無數的變數,這些變數都會左右你的想法和結果,所以你們可以當我是說瞎話。”

夏波冷笑了一聲,看她一張颠倒黑白的嘴盡忽悠人。他沒揭穿,是他僅存的一點善心,而且他知道,那番話只有最後一句是假的,這個女人是真會這麽幹。

“你的打算是什麽?”他又重複了一遍,不耐的情緒寫在臉上,就差說出口。

她沉默了幾秒,聳了聳肩道:“我不知道。”

在這一瞬間,夏波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都是戲弄了他後的下場,良久,他也笑了,與秦望舒不同,他是被氣得。

他低低的笑出聲,在深夜裏有些滲人。搖曳的火光下,牆上的影子越發猙獰,張牙舞爪的像是要吃人。

他咬牙切齒道:“聽君一席話,真是如聽君一席話。”

秦望舒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她揚了下眉宇,确定腦中并無相關信息後,也笑了起來。

沉重壓抑的氣氛蕩然無存,橘色的火光暖暖,幹燥的柴火炸出噼啪的聲音,火光渲染下的一切都很溫馨,如果只是看人,他們像極了帶孩子的一家三口,就是過于年輕。

下一秒,她突然正色道:“我給你計劃,你敢去做嗎?”

氣氛又驟然凝固,他不是蠢笨之人,在銅牛附近看見這根項鏈時就已經明白。如果張雪還活着,項鏈可以是她留下的信號,但這個信號被發現的可能性是多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根鏈子是銀子做的。

它是銀子的,因為值錢,所以可以排除絕大多數不相幹的人。這是個很直接的陽謀,選擇權并不在他們手中,面對陷阱,他們只能跳。

他沉默了一會兒,補充道:“我發現項鏈的時候,周邊沒有其他人。樹下沒有,樹外也沒有,山路塌方,村民都還在幫忙通路,留在村子中有機會的只有那幾個人。”

“沒有意義。”秦望舒捏起一點鏈子,手舉在空中,項鏈搖搖晃晃,在火光的渲染下,金屬的冷光在暗處亮得刺眼。“我們都知道是誰,但在這個之前,你其實有幾個選擇。”

“第一,你可以選擇沒看見;第二,你可以選擇不撿;第三,你可以選擇不告訴我。”她頓了幾秒,鏈子晃在空中劃出一道亮光,冷光随着角度閃爍變化,有點像是夜空中的星辰,一閃一閃的。“你現在也可以選擇,比如放棄她。”

“我是個權衡利弊的人,什麽時候做什麽選擇,什麽選擇利益能最大化,什麽結局是我想要的,這些都刻入骨子裏,改不掉了。”她手猛地一擡,鏈子被高高抛起,她接住捏緊掌心。

染了溫度的銀子有些軟,但她覺得略微硌手,因為鑲進了掌中。她突然就記起來,捏過十字架上的凹痕不是她或張雪造成的,是她們。

她們都用力捏過。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她把手掌攤開,掌心的鏈子在暗處閃閃發光。她拿起抖開,挂在了脖子上,就像她過去的十多年那樣。“你知道數學嗎?”

夏波擡起眼,她低着頭,看着胸前的十字架,捏着轉了轉。“很浪漫的一種學科,只要不是零,不管是小數點後多少位,它都是存在的可能。我是個賭徒,沒什麽不可以賭的。”

他隐晦提醒道:“賭場莊家自有門道,十賭九輸。”

她像是沒聽懂,應了一聲,又解釋道:“十賭九輸,贏面只有一層,很低,但不是零。只要不是零,就存在可能,那我為什麽不能是那個一呢?”

夏波覺得有些荒唐,但這樣的話放在秦望舒身上又顯得極為合理。他道:“你還是想當神。”

“你不懂。”她否認道。捏着吊墜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放在了胸膛,這裏面是她的心髒,鮮活的,有力的,血液榨出時是亘古不變的節奏。“數學是可以算計的。”

但它很任性,所以它偶爾也會脫離掌控。和數學不一樣,數學的答案永遠是一對一,有變數,但只會有一個。所以她喜歡數學,荒唐又合理,固執且浪漫。

“關于張雪,我給了自己三次機會。第一次,我骨子裏的自私下意識讓我拒絕;第二次,我計算了贏面;第三次,我交給了自己的情感。”

或許是身上的衣服太厚,也可能是過暖的溫度讓心髒怠慢,一向會回應她的心跳竟然消失了。對,消失了。

“這是神父去世後,我第一次這樣。”她閉上了眼睛,感官代償在這一刻形同虛設,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熱量的散發,身邊夏波的呼吸,甚至是秦蘇的不安,但她就是摸不到自己的心跳。

這具身軀,活着,但只是一個空蕩蕩的殼子。

她沒再掙紮,很平靜,沒有遺憾也沒有慶幸,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夏波神色複雜,但很快又嗤笑一聲道:“狡辯。”

秦望舒欣然接受道:“對,我是。”

“我剛剛發現,還有一種被忽略的可能。”她挑了一下眉,眼神自然落到了秦蘇身上。對方身體一僵,自覺地站起身走到屋子的另一端。

火光可見度不高,秦蘇站在暗處像是被吞噬了。夜裏氣溫低,秦望舒沒有一點善心,她盯着秦蘇看了幾秒,眯着眼睛道:“耳朵捂上。”

過了一會兒,她輕哼了一聲,才移開視線,對上夏波微妙的眼神。他湊到了她耳邊,壓低聲音道:“你看得見?”

人的眼睛可見度是有限的,這種有限不僅是距離的遠近,也包括了視網膜對光的接收。縱使有些人天賦異禀,也不過是比常人多長了一些細胞,可極限仍是一道清楚的門檻擺在這兒。

她學着夏波壓着嗓子道:“我詐她的。”

她沒管夏波作何想,又繼續道:“張雪死了。”

為了咬耳朵方便,他們貼得很近。她的話反複無常,就像是她這個人,兩片嘴皮子一碰,張雪是死是活都由她說。夏波已經習慣,但他仍是配合道:“你之前還說張雪沒死。”

她沒有被揭穿的羞愧,不為所動道:“動張雪的只會是秦凱,秦凱腿瘸了一條也正好可以不參與清山路,他是鐵匠,不缺這點銀子。”

夏波順着她的話想了一圈,合理,卻又和她白日說的話自相矛盾。他一向是摸不準她的心理,問道:“如果秦凱看上了張雪,他就不會下手。如果下手,就不會留下證據,這不是把柄送到人手上?”

“禮尚往來而已。”她最擅長的是抽絲剝繭,可能是基于女性天生的敏感。“我們把小山神給了他,他就拿項鏈來提醒我們,彼此手中都有把柄,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目光閃了閃,突然道:“有件事我需要确定。”

她轉了下眼珠子,近在咫尺的臉窺不到全貌,只有嶙峋剛毅的線條,充滿男人味的硬挺。尤其是高隆眉宇間的濃眉,旺盛如夏季瘋長的雜草,卻又根根分明。

她腦中一閃而過之前的話,她想養條狗是真的,但所有的狗都不是老狗,也不會有老狗。她印象中的老狗和夏波有點像,很兇,可每次都不需要她伸手就主動會貼過來,不符外表的黏人,以至于她到最後差點都忘了,它也是會咬人的。

夏波也是會咬人的。她莫名冒出這個念頭。

“秦家村這趟渾水,從始至終的局中人只有我,夏軍官不過是看客。感謝夏軍官這幾天的忙裏忙外,剩下的我自己就行。”

她這話像是遺言,字裏行間皆是悲壯,若是不了解她本性的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識大體。夏波把她的話過了遍腦子,撇開那些騙人的鬼話,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想抛下他。

他有些想笑,真情實意。他知道她一向狼心狗肺,但說得這麽直白的還是頭一槽遇見,或許他應該感謝一下她作家的身份,讓她學會了語言的博大精深。

他點了點頭,沒急着撕破臉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不知道,但我要做一些事。”

他接着問道:“做什麽?”

“砸銅牛。”

她語氣太過稀松平常,就好像她談起張雪生死一般,都不是什麽大事,或許在她眼裏也根本不存在大事。她可能才想起兩人還是盟友,又補了一句道:“太危險了,夏軍官就不用摻和了。”

這話落進夏波耳朵裏,自動被腦子翻譯成:少來拖累我。

他磨了磨牙,開始權衡利弊。良久後,他又問道:“秦作家打算怎麽脫身?或是收場。”

她眼睫顫動,像是在思考對策,嘴上卻更快道:“沒想過。”

他掃了她一眼,她被籠罩在他的身影下,過近的距離看什麽都像是黃銅鏡。他不信她的話,就像剛才他其實什麽都沒想,只是單純在發呆。

有些利弊一目了然,壓根不需要費心思,他不懂數學的浪漫,也不理解枯燥的數字會有什麽吸引人的魅力,這是他們兩個最大的不同,所學的知識限制了彼此的思維和眼界。

但他知道一點,所有的思考都是來源于不甘,不甘接受顯而易見的結局,所以才會掙紮。

“秦家村百來口人,槍裏的子彈就算算好距離,一換二,剩下的人憑我們身手也很難脫困,而且山路還沒清出來。你可以不管蔡明,但秦蘇會成為發洩口。”他停了一下,道:“你要做事,就安排周全。”

秦望舒有些詫異,她常以己度夏波,畢竟兩人骨子裏的東西都一樣,但現在她得承認,她對夏波刮目相看。這事,她自認做不到,甚至連口都不會開,生怕對方把客套當真。

她的良心終于有了丁點兒發現,她婉拒道:“我們盟友的身份不會變,如果我出事了,教堂裏——”

“銅牛有什麽問題?”

她的話被打斷,場面突然就安靜下來,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變得小心翼翼。

“你又知道了?”

她的開口證實了夏波的猜測,他面皮抽動了一下,是在笑。她看不清全貌,卻也想象得出,憑他的皮囊定是眉目生輝。

他笑了笑,沒說話。他也是剛剛才意識到,一個連死都要設計好的人,怎麽會把選擇權交給其他人?除非這就是她計劃中的一環。

“夏軍官會認錯人嗎?”她臨時岔開了話題,放在此時像是別有深意,但兩人都知道,就是賣關子的胡扯。

“不會。人長相各有不同,怎麽會認錯?”

她笑了一下,似乎不信。她道:“有一種病不常見,得病的人會分不清人臉,但也不罕見,因為大部分人多少都會沾一些。人各有不同,在各人眼裏卻又各有相似,我對夏軍官的印象是耳朵。”

她伸手碰了下對方耳垂,肉肉地垂在那裏,像是佛陀,可他又并不面善。她到底沒忍住,捏了一下,軟軟的。

“我在夏軍官眼裏是什麽?”

他對上了她的眼,在暗處閃着光,耳垂也在她手裏,源源不斷的熱度傳過來,燒紅了他的耳朵。她還在等他的答案,他斟酌了一下道:“眼睛。”

她似乎笑了,又似乎沒笑。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耳垂上,他從不知這處竟然這麽敏感,模糊間,他似乎聽到她在說話。

“銅牛是可以打開的。”

第 63 章 傷害我朋友的人都得死

石嶺傭兵工會內,鐵靖臉上青紅交替,雙頰高腫,此時他心中正是窩火,一掌擊碎身前的案幾,“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楚豪雙眸一眯,跟着怒罵道:“柯宇那小子,平時仗着自己是紫淩傭兵團的少主,狂妄自大,竟然不把我爹的必勝傭兵團的放在眼裏。。實在太可氣了!”

平時柯宇壞了他不少好事,現在楚豪得知鐵靖與柯宇發生如此矛盾戰争,自然少不了一番火上添油,成功激怒了鐵靖心中的羞恨和怒意。

“他竟敢和那個臭小子一塊毆打我,本少主一定要将他們碎屍萬段。”一想起白天被兩人當作皮球踢來踢去的場景,鐵靖就恨不得将他們生生撕碎,食其血肉,從小到大他哪受過這樣的恥辱啊!

楚豪探頭,一雙細小的眼眸轉着圈,“那鐵少主的意思?”楚豪雖是必勝傭兵團團長的兒子,但這個傭兵團只是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團隊,其勢力和實力在石嶺鎮或許是數一數二的,但是與鐵煉傭兵團相比,無疑是雲泥之別,如同一只小小的蝼蟻,他自然得讨好鐵靖了。

鐵靖臉色陰沉,咬牙切齒的說道:“如若你助我除掉柯宇那幫臭小子,等我回去後必定讓我爹提升必勝傭兵團的實力,讓你們成為C級傭兵團。”

傭兵團的等級由高到低分四個級別A、B、C、D四個等級。

楚豪一聽,心中自是欣喜不已,必勝傭兵團在石嶺鎮稱霸,可到了大城中就只是一只小螞蟻而已。現在能有機會讓必勝傭兵團升級,又可以除去眼中釘,這種一箭雙雕的好事他又怎會放過。

“明日他們會前往北耀帝國,我們就在路上設好埋伏。”鐵靖陰沉着臉,恨恨說道,“你團中有幾位長老在此?”

“四位,不過……”楚豪的話才說到一半,忽然被一道清冷高傲的聲音打斷。

“不用等明天了,就現在吧。”

二人回頭,只見一黑袍少年倚在門邊,雙手環胸,墨發束于腦後,冰冷的眼眸如刀,白皙的臉龐倨傲如魔神,輕勾唇角,勾出一抹妖冶詭異的淺笑,讓人不覺背後生寒。

鐵靖一怔,這不是血泣嗎?她怎麽會在這裏?她是什麽時候來的,為何自己都沒有發覺?而楚豪已是臉色一白,有些哆嗦,他只覺一股強者的氣勢鎖定着自己,瞬間雙腿發軟,差點就癱坐在地上。

“臭小子,你的确很猖狂,竟敢孤身一人闖入傭兵工會。”鐵靖先是一怔,而後待看清門外只有傾城一人時,不禁陰笑道。

“殺你們足夠了!”清冷的話聲一落,只見門外的黑影一閃,瞬間如在原地消失一般,朝屋中的鐵靖暴沖而來。

寒光閃過,鐵靖一驚,連忙向左側躲去,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道“砰”的悶響,只見傾城手握彎月刀瞬間割斷了楚豪的咽喉,一股血流噴湧而出,楚豪眼中光芒散去,倒在地上,唯有那雙眼中還充着震驚,恐懼……

鐵靖一怔,一招,她只用一招就殺了一個六星武師,更可怕的是楚豪連臨死前的聲音都沒發出。沒想到傾城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楚豪,這分明是調虎離山!

“想害我朋友的人,都得死!”傾城冷冷的說道。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所在乎的人!

“血泣,我要殺了你!”鐵靖徹底暴怒了,手中一晃,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還不待他施展鬥氣,只見一道紫色雷電從屋頂上直劈下,快若流星。

鐵靖反應過來,身形迅速一閃,雖是躲過了這道雷電,屋頂上卻是有更多的雷電劈下,密集如雨,讓他應接不瑕。與此同時傾城手握彎月刀欺身而上。

“弱水三千!”随着一聲輕喝,只見一團粘惆的黑水出現在鐵靖的腳下,正在腐蝕着他的雙腳,鐵靖一驚,想要跑離那團奇怪的黑水,卻無奈那黑水的粘性極強,他的雙腳被吸附着,根本無法動彈。不禁心中大駭,連忙催動體內魔法向雙腳彙集而去。

然而傾城是不會給他任何機會,體內鬥氣向手中的彎刀彙集而去,彎刀因為強大的鬥氣而變得通體血紅,一股狂暴的力量凝聚在彎刀之上,眨眼向鐵靖揮到。

鐵靖心中大駭,感覺雙腳已脫離了那團奇怪的黑水,連忙跳出五尺之外。才躲過可怕的彎刀,還不待他穩定身形,只見一道有兩根手指粗的閃電朝着鐵靖當頭劈下,一只猙獰的巨嘴同時向他咬來。

“大地無垠。”鐵靖一聲怒喝,手中的長劍頓時華光璀璨,一道黃色劍芒向屋頂巨嘴轟去,只聽‘轟’的一聲,整個屋頂都被炸飛了,殘瓦散落,一片煙塵。

紫風的身形頓時暴露在空中,巨嘴中不斷噴吐着紫色雷電。

與此同時,傾城瞬間在原地消失,詭異的出現在鐵靖的背後,手中彎刀聚集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刺進鐵靖的後背中!

“啊!”鐵靖一聲悲吼,渾身長發倒立,無比猙獰恐怖,傾城頓時被震飛了出去。

傾城心中大駭,沒想到鐵靖到最後生死關頭還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将自己震飛。現在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想必那些長老肯定會在幾秒中內趕到,只怕到時人沒殺成,自己反被殺。

就在這時,忽然一把通體閃着青光的長劍從空中直飛而來,‘噗’的一聲刺進鐵靖的身體中,前後貫穿!

鐵靖的身體不禁一怔,而後緩緩從空中摔落,‘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死亡的悶響。緊接着一道人影從空中飛來,快如閃電,他拔下貫穿鐵靖身體的長劍,收入腰間。

“快走!”人影瞬時來到傾城身邊,摟住她的腰就朝空中躍去,腳尖幾個連踏落在了紫風的背上,紫風雙翼一展連忙飛向高中,隐入黑暗中。

傾城前腳剛走,便聽得見數道破風聲響,六位老者和一位中年男子落在已成為廢墟的殘坦斷瓦中,喝道:“這是怎麽回事?”

“啊,少主!少主!”一位灰衣老者發現躺在地上的鐵靖,不由喊道,等他扶上鐵靖的身體才發現鐵靖已經死了,不禁暴怒,“是誰?是誰幹的?”

第 64 章 :赫連晉的算計

這種力量幾百年也難得一見,換了誰不心動呢!

太子赫連晉聽見說未央公主到訪,也不等太子妃竟然親自率人開門迎接。

按理來說,女眷做客,應該是女主人迎接才合情合理,但赫連晉一想到獨孤未央那副花容月貌便不由得心花怒放起來。

華麗的馬車在衆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走來,赫連晉伸長了脖子張望,焦急地等待着。

“不過是個外姓的公主,殿下也太大驚小怪了吧!”得知赫連晉親自出門迎接,太子妃也放下架子,親自走了出來,看太子那副色眯眯的模樣便知道他老毛病犯了,不屑地道。

赫連晉白了太子妃一眼,呵斥道:“你知道什麽!父皇會随随便便封一個外姓女子做公主,沒看見父皇天天召見未央公主進宮麽?”

太子妃翻了翻白眼,雖然不敢和赫連晉頂罪,但卻在心裏把獨孤未央罵了幾百遍。

馬車停靠在太子府大門前,不等侍女打起車簾,赫連晉便親自迎接了上去。看着赫連晉殷勤備至的讨好模樣,太子妃恨的跺腳,無奈只得跟了上去。

侍女撩開珠簾,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了出來,赫連晉瞪大了雙眼,貪婪地盯着那只手。推開扶獨孤未央下車的侍女,一把握住獨孤未央的手。

馬車裏的獨孤未央明顯感覺到異樣,探出身子便看到太子赫連晉一臉猥瑣的笑容,心裏一陣厭惡。

“殿下——”獨孤未央故作羞澀,紅了一張俏臉,低低地喊了一句。

那赫連晉一見佳人這般模樣,頓時魂飛九霄,連自己的身份都抛之腦後,直勾勾地望着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

周圍的侍衛都驚住了,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公主,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眉目傳情,太傷風化了吧!

太子妃氣的不輕,現在這種場合也只能強顏歡笑,擠到兩人之間,賠笑道:“未央妹妹來了,真是稀客啊!”

赫連晉這才回過神來,依舊抓着獨孤未央的手不放,呆呆的道:“公主,我扶你下車。”

其實衆人都誤會獨孤未央了,她竭力用笑容掩飾着內心的厭惡,明明是兩兄弟,一個是貌若天人,處事不驚。另一個卻是酒肉色鬼,輕薄纨绔。

“殿下快松開,于理不合!”獨孤未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赫連晉卻靠的越近,從赫連晉身上飄來一股令人作嘔廉價脂粉味道,分明是在哪個花姐身上沾染來的。

赫連晉只當獨孤未央是害羞,嘿嘿笑道:“未央妹妹不必客氣,你我都是一家人。”

還知道是一家人,太子妃不善的哼了一聲,冷了嗓音道:“殿下,先讓客人進府才是,她一個姑娘又不是花樓女子,站在大庭廣衆之下抛頭露面像什麽樣子。”

太子妃的話十分粗暴露骨,将她堂堂公主和下等青樓女子相提并論,獨孤未央大怒,文帝貪戀皇權,居然給親生兒子找這樣的太子妃,簡直是丢盡皇家臉面。

不過眼下不是和太子妃計較的時候,只能忍氣吞聲附和太子妃的話,“太子還是放開本公主,否則一狀告到陛下那裏,殿下可吃罪不起。”

聽見說文帝,赫連晉如觸電一般松開獨孤未央的手,側身讓開。

太子妃笑盈盈地看着獨孤未央在侍女的簇擁下緩緩下車,眸低閃過一抹毒辣,公主又怎麽樣?

夫妻二人一同陪着獨孤未央進府,按理說赫連晉被那條蜈蚣附體應該有所反應了才是,為何一點變化都沒有?

上一次來太子府,獨孤未央被赫連晉吃盡了豆腐,各種調戲輪番上演,若非是為了大計,她連看都不想看太子府一眼。

“未央妹妹裏面請,孤已命人備好酒菜,請未央妹妹移駕。”赫連晉眼底帶笑,殷勤地為獨孤未央引路。

太子妃面無表情的跟在赫連晉身邊,這種戲碼經常上演,太子府側妃姬妾無數,赫連晉貪多嚼不爛,只稍微入眼的都如此殷勤備至,一旦到了手還不就那樣。

只是獨孤未央身份特殊,并非尋常官宦人家的女子,一旦太子真心想要弄到手,以文帝對獨孤未央的喜愛,那還不得直接封為太子妃?

“娘娘先別跟着進去。”太子妃身後一個華衣女子低聲在太子妃耳邊說道。

太子妃微微側目,見是卉姬,小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這個卉姬是太子妃陪嫁,因太子妃只生了兩個女兒,為了奪得嫡子之位,将身邊美貌的丫鬟送到了赫連晉的床上。這個卉姬是老實人,生下小皇子便抱給了了太子妃充作嫡子,所以二人相處的十分融洽。

走到花園無人處,太子妃屏退左右,埋怨道:“你攔着本宮做什麽?你沒看見太子那副樣子。那個獨孤未央要是做了太子妃,有你和皇長孫的好日子過!”

卉姬也不反駁,微微一笑,不屑的道:“娘娘覺得能防得住太子?與其防還不如成全殿下。”

太子妃一愣,沉思片刻,“那個獨孤未央可是公主,父皇總不能讓她屈尊在本宮之下做個小小的側妃吧!”

堂堂公主做側室,豈不是笑掉人家大牙?

“做側妃?妾有辦法讓她連通房丫頭都做不成。”卉姬美目中毒意流淌,張眼看了四處,上一步附耳道。

聽完卉姬獻上的計策,太子妃頓時眼前一亮,贊道:“好,不愧是卉姬,這事要是成了,本宮為你請命封為庶妃。”

卉姬謙虛地道:“妾出身微末,不敢忝居高位。妾只希望好好服侍娘娘和長孫殿下就好。”

太子妃滿意的點頭,低聲道:“你為我做事,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兩人在花叢中商議好後分開走。

這邊獨孤未央見一桌的美味佳肴,服侍她的丫鬟都被攔在了門外,整個房間只剩下她和居心不良的赫連晉。

“殿下,臣女府上還有事,先告辭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獨孤未央也無需逗留了。

赫連晉怎麽會輕易放過,嬉皮笑臉的攔着獨孤未央,笑容猥瑣而暧昧,一雙原本就小的眼睛擠成一條縫,道:“未央妹妹,別急着走啊!哥哥這裏還有好多好東西你沒見識過的。”

說話間,一只鹹豬手便往獨孤未央腰處輕輕地掐了一下。

獨孤未央頓時沉下臉來,喝道:“太子注意身份,本公主可是你的皇妹。”

“妹妹別生氣,在哥哥府上吃個飯再走。”赫連晉一心想要得到獨孤未央,在他眼裏美人兒生氣的模樣更俏三分,所以獨孤未央發火他也不惱。

“本宮來遲了,妹妹別怪罪。”大門突然被打開,太子妃親自端了酒笑盈盈地走進來。

太子妃陪着笑臉走到獨孤未央身邊,軟語勸道:“妹妹這是怎麽了?快坐下,外頭都知道你來太子府做客,就這麽走了豈不是讓人懷疑?”

太子妃意有所指,獨孤未央心裏一動,是了人言可畏,萬一讓赫連城誤會她是那等放浪的女子,豈不是更沒有機會了。

“那臣女便陪太子妃用膳。”

見獨孤未央順從,太子妃沖赫連晉使了個顏色,殷勤地拍拍獨孤未央的手道:“這就對了,一會皇嫂親自送了你回去,你難得來看我一回,也不能讓人在背後說妹妹的不是。”

赫連晉見太子妃這般作态,立即明白過來,一本正經地道:“太子妃好好陪陪妹妹,孤還有要事。”

說完朝獨孤未央告辭才走出門,見卉姬迎了上來,連忙拽着她的手朝偏房走去。

“還是你聰明,不然太子妃那個醋壇子又像上次一樣壞孤好事。”赫連晉捏捏卉姬的臉,調笑道。

卉姬身子一軟,靠在赫連晉身上,嬌聲道:“這下你可知道誰最知道你的心了,不過那個獨孤未央玩玩可以,可千萬不能娶的。”

赫連晉捉住愛妾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幾下,笑罵道:“小蹄子,怕她來了搶了你的寵?”

“不是,殿下想想,獨孤未央可是你的表妹,獨孤家一心要靠女兒攀高枝。陛下為何封她個翁主也就是了,為何要封為公主?你見過哪朝哪代公主嫁給皇子的?分明陛下沒打算讓她嫁入皇家,用公主的位分斷了她的心。你要是求娶豈不是和陛下作對?”

卉姬的話讓赫連晉徒然明白過來,但一想起獨孤未央那嬌滴滴冰清玉潔的模樣,心裏又舍不得。

那卉姬最擅長看人臉色行事,道:“所以妾身為太子殿下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這會兒下了藥的酒只怕已經給未央公主喝下了,一會太子妃出來,您進去,妾身為您守在門口。您成就了好事,就算她生氣難道還敢滿世界嚷嚷自己失貞的事情麽?至于以後,有了一次還怕沒有第二次麽?”

卉姬的話簡直說道赫連晉心裏去了,不但能得到美人,還不惹上麻煩,赫連晉喜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抱起卉姬往床榻走,意欲求歡。#####

第 61 章 ☆、061. 困頓與僵局

? 蘇靖康和甄京一起回到片場後,卻一直心緒不寧。他腦海中一直是那個女人屍體的樣子,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使腦海中那些影子祛除。

在竹林拍打鬥戲的時候,他一度精神恍惚,被導演訓了幾次,好不容易提□□精神,但在吊威亞到竹林之上,開拍一些高難度動作的時候,自己一個恍惚,沒有注意,就被從身後彈起來的竹竿打中後背。

他拍完片,卧在病床上被運出來,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寧因他們都圍上來。

他看着寧因,遲疑了一下,眼中透出愧疚之色,說:“寧姐,張導,師姐,對不起。”

“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幹什麽!”寧因說:“你好好休養就是。”

其實現在距離《上天紀》殺青只剩下大約十天左右,要拍的戲份大約也就在五六集之間,可是眼下這種情況,蘇靖康是肯定拍不了的了。寧因陪他在病房裏坐了會兒,就接到王博遠的電話,她對蘇靖康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蘇靖康點點頭。

寧因來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接通王博遠的電話。

王博遠在手機裏說:“我聽說你們那邊發生的事情了,具體情況是什麽?”

寧因簡單把情況給他說了一遍,王博遠沉默了片刻,問:“醫生怎麽說?”

寧因說:“兩個月之內是不可能繼續拍戲了。”

這種情況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尤其是發生在馬上就要殺青的時候。寧因自己也一頭懵,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王博遠說:“現在劇組怎麽樣?”

寧因說:“現在張庭導演在拍其他的戲份,接下來該怎麽辦我們還在讨論。”

“我會乘最早的班機過來。”王博遠說道。

“嗯。”

現在寧因心中不知道該對王博遠說些什麽。劇組出了這種事,她作為制片人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将一切都推個幹淨。只能說這一次意外,讓整個劇組都料想不及,也讓整個劇組的工作都陷入一種僵滞。

晚上寧因和張庭、袁剛一起在酒店開會,商讨接下來該怎麽樣補救。

張庭說:“只剩下大約十天的戲份了,都是一些打戲,實在不行,我們就只能中斷拍攝,等他好起來,再繼續補拍了。”

袁剛搖頭,說:“不行,我們已經跟湖南衛視簽訂了暑期檔的合約,現在如果停止拍攝,會更加雪上加霜。”

“但是蘇靖康現在的情況你不是不清楚。”張庭眉心緊蹙,兩道白眉扣在一起,好像兩條扭在一起的蟲,“他的背部脊椎也受到了撞擊,睡覺都只能夠依靠護具,怎麽拍戲?”

房間裏陷入沉默之中。

這個時候,房間門忽然被敲了兩聲,從外面打開,王博遠走進來,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身後的助理,向他們一一打過招呼,說:“大家讨論出補救措施了嗎?”

寧因看着王博遠,搖搖頭。

王博遠說:“我想了一個辦法,不知道可行性如何,先說出來給各位聽聽吧。我聽寧因說,蘇靖康只剩下一些打戲沒拍,那些文戲都已經拍完了,是吧?我想問問,是不是可以找一個跟蘇靖康身形很像的替身完成他動作的拍攝,等蘇靖康這段最緊急的治療期過去,我們再拍攝一些臉部的特寫,通過剪輯,完成所有的戲份。你們覺得怎麽樣?”?

第 65 章 :江城的現狀

等他們走後,王偉拉着高波去準備推廣會上需要的東西;而江超則是往江城走去,首先來到工廠,把工廠的廠長吳捷找了過來,這個吳捷也是個預備役部隊的軍人,但是為人處世相當的圓滑,就被提到廠長的職務。

江總來了?我去給你倒杯茶,現在江超的茶葉也分了很多出去,工廠,部隊裏以及村裏都給了一些,反正他空間裏還有幾萬斤,而且還在增加。

吳廠長,工廠開工差不多兩天了,把這兩天的事情給我彙報下。

好的江總,我們工廠實行的是三班制,人休息機器不休息,到今天早上八點為止,總共生産出辣椒醬、蘿蔔幹、水果罐頭、八寶粥罐頭、麥片、魚幹罐頭等二十五萬件,每件是三十瓶;香煙四十萬箱,每箱是一百條,香煙我們暫時停産了,因為我們從全國各地收上來的煙葉已經用完了,新的煙葉還要一個多月才能成熟,不過我們跟很多地方種煙葉的人簽了訂購合同,他們會加大種植;還有白酒十五萬箱,每箱是十二瓶;紅酒十八萬箱,每箱是六瓶裝的。

哦,你們的生産力蠻強的嗎,兩天不到的時間就生産了這麽多,其它的原材料充足嗎?還有機器怎麽樣?

江總,我們除了煙葉已經用完;生産葡萄酒的葡萄也不多了,其它的原材料還非常充足,應該斷不了;至于機器也有點小問題,就是最後一道工序,産品包裝,從機器裏出來後,瓶子會跳一下,這個幅度還挺大的,還有幾個瓶子出來的時候破了。

行,那我知道了,我打電話讓廠家的人過來看下,我先走了,你要注意生産車間的衛生和人員安全問題。

好的,江總慢走。

出門的時候看到王偉也來到工廠,在門口聊了幾句,告訴他讓盧生來看看機器的問題,就往江城預備役部隊的後勤部走去,所有生産的糧食、蔬菜都是由後勤部統一管理登記的。

後勤部的部長叫孔方,是一個偏将級別的職位,看見江超走來,立刻跑了出來,敬了個軍禮,将軍,您怎麽來了?

呵呵,孔部長,你別緊張,我就是來看看我們的收成怎麽樣。

将軍,我們這裏的貴族菜從第一次成熟到現在總共收獲了四十二天,總共收獲了一百零九億斤,其中五十億斤已經運往帝都,剩下的五十九億斤全部拉到工廠,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不收貴族菜了,全部留作種子使用,另外我們留下了大量的辣椒和蘿蔔!主要是做罐頭用的,還有今天我聽說帝王米也會在最近兩天開始收割。

辛苦了,沒想到你對賬目這麽清楚。

這是我應該做的。

好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去我家裏吃飯!

謝謝将軍!

當江超回到江島的時候,發現鎮上的醫生背着藥箱離開,于是趕緊沖了進去,是誰生病了?

小超回來了?

媽,我剛剛看見醫生走出去,是誰生病了?

嚴琴一臉的奇怪,生病?沒人生病啊,哦,你是說大夫出去了是吧?大夫就大夫嘛,叫什麽醫生,是婷婷不太舒服,大夫說她懷孕了,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真的?那婷婷人呢?

在房間休息啊,高娟在陪着她。

哦,那我去看看。

來到二樓,就發現朱晉老爺子坐在二樓的大廳喝茶抽煙,看到江超上來,指了指前面的座位。

怎麽拉老爺子?你怎麽還抽起煙來了?我記得你是不抽煙的啊!

來一支?你工廠産的煙,我今天過去看看,順了幾包回來。

出什麽事了嗎?

丞相和元帥全部辭職了!他們下午打來電話,說明天一早就來這裏,我想想是不是也退了,把位置留給年輕人,但是我又怕辭職的人多了,帝主有想法!

就為這事煩惱啊你?你的工作不是調到江城了嗎?這樣你就可以和元帥,丞相他們呆在一起了!或者幹脆打個申請上去,等有了合适的接班人再退也不遲啊!

我也是這麽想的,反正現在是和平年代,也用不上我們這幫武夫了,就算現在有戰争,我們也跑不動了!

那就這樣說,跟你扯半天,我去看婷婷呢,她懷孕了!

你小子現在才知道啊,我早就發現了,她前段時間一直反胃,你小子也太粗心大意了,懷上孩子前幾個月很關鍵的,你小子晚上消停點,我看高娟那女娃就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有沒有那個福分!

老爺子,這話可不能亂扯啊,我走了!

第 63 章 :曲洛的身份

曲洛總算松口氣,半晌才道:“昨晚她說帶我去她姐姐的閨房看看,非帶着我去,結果在獨孤府遇上了修羅王,之後發生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赫連城薄情的唇邊驟然浮起一抹詭異莫測的笑,陡然冷聲道:“果然在那裏。”

曲洛站起身來,收起平日一副不羁的笑容,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忽然停下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赫連城沒有答話,表示默認,在獨孤府養傷時假裝昏迷被修羅王帶走,之後便一直監視着獨孤府的動向,從結界的波動上看似平靜,然他卻感覺不到獨孤府靈力的流動。

獨孤府在人事檔案上注明有三十一人是有煉靈期到築基期不等的修為,然而他卻半點靈力都感覺不到。

一個有了魔王外衣的修羅王要迷惑住結界監視的修靈師簡直是易如反掌,只是沒想到獨孤驚鴻這麽大膽,居然帶着曲洛堂而皇之地走進獨孤府。

“是我大意了,本來打算瞞着獨孤驚鴻,沒想到她竟然帶着你去。”赫連城俊美的五官透露着嚴厲之色,他不出手看來是不行了。

“接下來怎麽做?”曲洛擰眉問道,他身上半點傷都沒有,顯然是獨孤驚鴻手下留情。

在生死關頭,能做到這點,實在不容易。

“墨白夜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我們先看了好戲再對付這個修羅王如何?”赫連城冷冷的笑道。

曲洛沒有反駁,墨白夜一直聽命執法長老,最近負責監視朝廷那邊的動向,看來是朝廷中出現意外了。

“我去看看獨孤驚鴻那個女人怎麽樣了。”提起獨孤驚鴻,曲洛一臉的愧疚。

“有人來了,你回去吧!獨孤驚鴻還沒有醒來。”

果然,侍衛來報,說未央公主駕到。

赫連城聽到這個名字,眸底無限殺機森然蹦出,冰冷笑聲令人生畏,撤下反膜,宮門敞開。

只見獨孤未央打扮的仙女下凡似地,妖嬈身段,蓮花移步正朝他們走來。

曲洛眸中閃過一抹驚豔,不過很快便恢複過來,再也也不過是只毒辣無比的蠍子,他喜歡美人卻不喜歡毒蠍子。

“殿下。”獨孤未央薄唇輕啓,嬌聲問候。

比起第一次見,獨孤未央的面容好像更精致了許多,粉嫩的肌膚幾乎透明,一雙水杏大眼中帶着水霧,秋波流轉,更是無限風流。

“原來曲大少也在啊!”獨孤未央似笑非笑地看着曲洛,一語雙關地道:“昨晚聽說曲大少光臨寒舍,本公主未能親自迎接還請曲少主見諒。”

想起昨晚,曲洛不禁打了個寒顫,幸好昨晚赫連城及時趕到,否則他的身份曝光,曲家可就完了。

“獨孤未央,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赫連城打斷獨孤未央的話。

這個女人身上還有靈力,但絕對不是元嬰期的修為,靈力中夾雜了許多不該有的東西。

獨孤未央笑容依舊,從容地答道:“聽說我家兩位妹妹在夜宮做客,家父繁忙,我這個做姐姐的沒能見到兩位妹妹心裏實在惶恐不安,特意來接妹妹的,三殿下沒有意見吧!”

赫連城盯着獨孤未央,目光深炯難測。

“若是本王不許呢?”

獨孤未央一愣,巧笑嫣然,眸光幽冷,唇角揚起微妙的弧度,不緊不慢的開口。

“二妹妹尚未婚配,公然住在男子家中實在有損名譽,我家九妹雖然其貌不揚,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子。與三殿下的婚約也不過是您和家父定下,并未诏告天下,未嫁女子理該住在自己的家裏。”

赫連城揚唇冷笑,笑聲磁性沉穩,薄唇略微向上揚了揚,一雙冷眸浮現一抹詭異冷鋒。

“獨孤錦瀾你随意,至于獨孤驚鴻……本王現在沒空和你周旋,回去好好想想怎麽拿出最強的手段來對付本王,本王敗了獨孤驚鴻雙手奉上!”

赫連城徹底怒了,還從來沒有誰敢如此公然挑釁,魔王外衣,好的很!看來許久沒去魔界,這些惡魔都忘了他是誰!

獨孤未央眼色微變,擰眉仰視着王座上戰意淩人的赫連城,不知道那句話不對竟然讓男人發怒。

“殿下,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獨孤未央垂下長翹的羽睫,軟軟的嗓音聽起來相當舒服,“我只是接妹妹們回去而已,并沒有其它的意思。”

男人冷漠的眼中那抹警告的意味越來越濃烈:“滾出去!”

獨孤驚鴻倒抽冷氣,雙拳緊握,錯愕的瞪大了眸看向那個氣質非凡的男人。從她得到這張臉後哪個男人不是垂涎三尺,拜倒在她的腳,。偏偏這個男人對她視而不見。

獨孤未央收斂情緒,垂下眼簾道:“看來殿下真是誤會了,告辭了。”

說罷,拂袖離去。

昨晚上難道是那個惡魔出手了,那為何沒有聽到獨孤驚鴻的死訊?

獨孤未央恨的咬牙,最近那個惡魔越來越放肆了,居然敢反客為主命令她做事情。

“去查查獨孤驚鴻到底死了沒有。”走出無上神殿便對等候她的丫鬟道。

那丫鬟吓的面色如土,既怕獨孤未央,又不敢去夜宮打聽消息。

獨孤未央恨的咬牙,用長袖蓋着手,假裝扶着丫鬟的手,卻使勁兒的擰了一下丫鬟的手背,笑如春風拂面,低聲道:“回去再收拾你!”

那丫鬟痛的渾身顫抖,咬緊牙關垂着腦袋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服侍着獨孤未央出門。

獨孤未央一走,曲洛也跟着告辭要走。

“別招惹剛才那個女人,應該說她已經不是人類了。”赫連城警告道,他是最了解曲洛的。

曲洛回眸苦笑,“我和她有多大差別嗎?”

至少獨孤未央還做了二十年的人,而他卻從來都是半人半魔,不敢走夜路,甚至到了晚上都會擔心随時會狂發傷人。至少獨孤未央還能控制自己,比自己更像人一點。

“別胡思亂想,獨孤驚鴻渾身是傷,若真當你是怪物,你覺得你現在還活着?”赫連城勸阻道。

曲洛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揚長而去。

處理完政務之後,赫連城便回寝宮,負責照顧小荷的丫鬟說獨孤驚鴻已經醒過來一次了,不過禦醫說暫時還不能進食。

走進內室,将獨孤驚鴻睡顏安穩,只是面色還是有些蒼白,才要轉身離去,獨孤驚鴻忽然咳嗽起來。

赫連城連忙撩起簾子快步走進去,獨孤驚鴻虛弱地睜開雙眸,薄唇微張,好像在說什麽。

“是不是要喝水?”

獨孤驚鴻搖搖頭,艱難的說道:“謝謝你。”

醒來時那個宮女告訴她,赫連城為她治傷忙了大半個晚上都沒有睡。不用說,昨晚也是赫連城救的她 ,不然已經成了惡魔的食物。

赫連城微微動容,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食指紅腫還帶着兩個深深的牙印,獨孤驚鴻看在眼裏熱淚盈眶。從來她都是獨來獨往,從前哪怕傷的再重也是一個人挺過去。

“可是疼了?”見女人哭了,赫連城有些慌亂起來。

這個女人向來要強,從不輕易落淚。

“不,沒……沒有。”獨孤驚鴻說完這句話便要伸手,然雙手重的像是灌了鉛似地,根本無法擡起來。

赫連城坐在榻前,“曲洛的事情盡量別讓外人知道。”

獨孤驚鴻輕輕點頭,昨晚事發突然,就因為知道曲洛受不了怨氣和陰氣的腐蝕所以才急忙帶了他離開,沒想到還是沒能阻止,竟然出了獨孤府門就異變狂發了。

“曲洛并非曲夫人親子,是曲老爺從戰場上抱回來的,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我也不清楚。不過曲洛的為人我相信他,昨晚已經将知道此事的人記憶消除。”赫連城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獨孤驚鴻眸光迷茫,不是曲夫人親生的麽?難道曲洛的母親真是惡魔不成?

“好好休息,案子有了新的進展,放心交給我來處理。”

叮囑幾句,赫連城命人進來看着獨孤驚鴻,自己回偏殿的寝宮休息。

卻說獨孤未央從夜宮出來便去了太子府,自從上次将修羅王給的那條惡心的紅色蜈蚣放在太子府後便再也沒有去過。

浩浩蕩蕩的隊伍沖進長街,百姓們紛紛讓開一條路來,耳畔偶爾還能聽到百姓們的議論。

“這位就是未央公主殿下啊!聽說長的美極了。”

“可不是,簡直就是仙女下凡,獨孤老爺家最美的女子。”

尋常聽到這些話,獨孤未央還會得意,但今日連番被赫連城羞辱,她都有些怨恨這張美麗的人皮起來,加上為了維持美貌而不得不吞噬人心,恨不得與現在的獨孤驚鴻互換身體。

“該死的賤民。”獨孤未央低聲咒罵道。

魔界的修羅王曲洛冷哼一聲,他能完全感覺到獨孤未央的新意,不禁在心裏暗笑獨孤未央愚蠢。只有普通人才會去在意容貌,修為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別說是一張好看的臉,要什麽沒有?

“赫連城,還真是小看了你。”

修羅王曲洛眼中浮現一絲淺笑,當初他要獨孤驚鴻的命,那個男人便處處維護,原來根源在獨孤驚鴻異于常人的能力上。#####

第 62 章 完成任務

“今天本少爺不殺你,都快滾吧!”傾城冷冷的說道,她選擇留他們一條活路為的是紫淩傭兵團。:)”

此時盤旋在天際的紫風見狀連忙縮小身形,一個迷你的紫藍色小鳥,撲騰着一雙翅膀落在傾城的另一肩上,眯着雙眼,一副慵懶的模樣。

柯宇笑道:“血泣,原來你竟藏有一個飛行魔獸。”說着便揉揉紫風的頭,贊道:“真可愛。”

紫風聞言睜開雙眼,一雙紫色的眸光頗為不滿的瞪向柯宇,似乎在說不準說我可愛。

完成了任務,紫淩武士們都興奮無比,在回石嶺鎮的路上,一曲曲戰歌高鳴不斷,直沖雲宵,為了夢想而戰,為了夢想而努力,争取走上大陸實力的颠峰成為至強者。

這是每個武者和魔法師的夢想!有的人甚至不惜耗盡一生的精力去追尋探索!

回到石嶺鎮上後,傾城随着柯宇到了傭兵公會交任務。當傭兵公會大廳的老者掌櫃看着傾城一行人,眼中的震驚更深,他們領了任務不過七八天而已,這麽快就完成了任務,并且所得的四階烈焰豹魔核的能量比想像中的要純淨許多。

“恭喜各位,你們已經順利完成了B級任務,現在你們可以向更高的領域進軍。”老者頗為贊賞的說道。

“哦,武神在上,我們可以去紫耀帝國了!”周圍響起了紫淩傭兵武士們歡快的高吭聲。

看着大家這熱血沸騰的一幕,傾城心中不禁覺得暖暖的,忽然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狠毒的盯着自己,敏銳的意識讓傾城回頭,卻是什麽也沒發現。身為一個五星武影,從小在暗夜邪殿生死中掙紮過來的傾城來說,這種感覺絕對沒有錯!只是對方隐藏得太快,她沒捕捉到而已。

為了慶祝紫淩這支小分隊順利完成B級任務,柯宇在石嶺鎮最大的一間酒樓中包下一個廂房,大家痛快暢飲一番。

吳祥端着酒碗站起身來道:“血泣閣下,我為之前的事情向您鄭重道歉,請原諒我的無知。”如果說吳祥在傭兵工會中看到傾城是一星武影時,心中早已內疚後悔不已,那麽現在的吳祥絕對是十分誠心的向傾城道歉,眼前的這個少年明明比他們都小,卻比他們都有膽量和魄力,這次的B級任務行動,傾城功不可沒,大家不敢想像若是沒有傾城的出手,也許大家真的要栽到鐵煉的人手中。

聽吳祥這麽一說,衆人紛紛舉起酒碗,道:“是啊。血泣大人,這次多虧了你啊。若是血泣大人不嫌棄,就同我們一口幹了。”

傾城微微一笑,端着桌上的酒,笑道:“大家都是兄弟,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以後大家還要一起并肩作戰,我們幹!”說罷将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好!血泣果然爽快。我也來!”一旁的林裘看得心動不已,也将碗中的酒一口幹了,衆人也紛紛一飲而盡。

淡淡的月光石散發着如銀色般的光華,灑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溢滿了豪情歡笑。少年清秀稚嫩的臉龐在淡淡的霜華下,竟是有着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柯宇一時看得有些癡了,反應過來後,連忙猛拍自己腦門,你這是在想什麽呢,血泣可是你的兄弟啊!

“柯大哥,你怎麽了?”看到他打自己的頭,傾城不由好奇的問道。

柯宇笑道:“沒什麽,血泣,咱們來喝酒!”

“好!”傾城笑道,兩人走至角落裏,各抱着一瓶大酒壇咕咕大喝,柯宇喝了十幾壇後,有些微醉了,靠在傾城的肩上,一股淡淡的幽香傳來,似空谷幽蘭,又似冬日雪梅,沁人心脾,雙眸漸漸有些沉了,口中似罵道:“血泣,你這個小變态……”說完便是睡着了。

傾城輕笑一聲,看了眼廂房中醉得東倒西歪的衆人,唇角不覺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傾城将柯宇輕輕放于桌幾上,而後躍窗而出,黑夜中,清冷的大街上只見一抹黑色的身影似流星般在各個屋頂劃過,向着東街的傭兵工會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