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打架
“看什麽看?你爺爺我今天就是來砸場子的!負責人誰,給老子滾出來!”嚣張至極的話從旬弋嘴裏蹦出來,激得這群嗜血之徒暴跳如雷
擂臺旁邊突然沖上來一個光頭肌肉男,碩大的拳頭朝他的腦袋砸去
旬弋伸手摘下墨鏡,貼身放好後,側身躲過偷襲,又迅速向前移了一步,左腳微微向外轉着,右腿則毫不留情向光頭男的頸部來了個高位掃踢
光頭男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出手,避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條長腿帶着淩厲的勁風在眼前快速放大
砰的一聲
男子宛如斷線的風筝向外飛去,又重重砸進擂臺中央,躺在地上渾身抽搐,無數細小的血沫從嘴角冒了出來
大家挂在嘴角的笑容瞬間僵硬,顯得可笑至極,人們看着擂臺上那個只出氣兒不進氣兒的人,又瞅着那個抖腿的風衣男子,呆滞的臉上明晃晃的寫着“吃驚”二字
倒下的那個光頭男在拳場排名不是特別靠前,但是實力絕對不俗,怎麽一個照面就被人踢得半死不活?
一時間竟無人敢繼續上前
“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們了,我剛好會點泰拳,不多,皮毛而已。”旬弋抖了抖衣領,偏頭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徐硯,笑了笑,“徐硯,對這種人不用心軟,如果我們不能一擊重創他們,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而且,這些人可是綁走了江頤之。”
徐硯有些驚訝旬弋居然能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她剛才确實有那麽一絲心軟,不過也只是片刻而已
她當然清楚,這群人綁走了江頤之
見她點頭,旬弋欣慰地笑了,從前望戌哪裏都好,就是見不得民生疾苦,這或許是屬于神的慈悲,只是,一旦牽扯到溟青,這條就自動作廢
還是老樣子沒有變,她還是她
“啪啪啪!”
樓道處傳來一陣拍手叫好的聲音,一個穿着休閑T恤的男子緩緩從臺階上走下,同樣也是光頭,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虎背熊腰,碩大的肌肉虬結,快要把黑色短袖撐爆
見他到來,烏泱泱的人群自動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路,刀疤男看都沒看那擂臺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右手随意擺了擺
“廢物!拖下去!”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走出兩個人,一人拎起一條腿就把那人拖拽下去
刀疤男轉而把視線投向門口的一男一女,目光卻在女人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我是這兒的負責人,敢問二位,今日來此地有何貴幹啊?”
真是虛僞!看着他臉上的刀疤,徐硯嘴角毫不客氣地揚起一抹嘲諷,說出的話更是不留情面
“難不成,我們是來給你送‘疤複平’的嗎?”
此言一出,刀疤男身後的手下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看向徐硯的眼睛裏有不可思議,有幸災樂禍,誰不知道老大臉上的疤痕是逆鱗啊,所有人都為徐硯捏了把汗
“噗哧!”死寂的環境中突然傳來幾聲不合時宜的竊笑
刀疤男斜着頭,用手撓撓眉毛,随意往人群中瞄了幾眼,幾乎是同時,發出笑聲的那些人就被幾個壯漢按着腦袋反剪雙手帶了出去
徐硯和旬弋只是站在那裏,連眼睛都沒眨
室內更壓抑了,刀疤男還是一臉雲淡風輕,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他雙手交握,伸了一個懶腰,“不懂小姐是什麽意思。”
周圍瞬間湧出一群滿臉橫肉的壯漢,将兩個人團團圍住,只等一聲令下
刀疤男此刻心情很不好,前不久手下來報,說是江頤之跑了,還帶着一個鳳鳴閣的人,這令他很生氣,偏偏面前這個不長眼的女人還往自己痛處戳
原本他還打算把徐硯诓上擂臺打幾場試試深淺,眼下卻是沒了耐心
兩個人最起碼得抓到一個,要不然雇主那邊不好交代
旬弋冷笑一聲,他小心摸了摸向後梳起的大背頭,确認沒有頭發散落下來後,這才開了口,“李和,惡鬼,家住奎白街澄水小區302室,家中有一妻二子。”
鬼市這種地方,最忌諱暴露自己的真實信息,指不定仇家就順藤摸瓜找上家門,更何況是地下拳場這種地方,仇家跟鈔票一樣常見
家庭住址被暴露,刀疤臉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是了,他就叫李和,為了經營地下拳場,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了,前幾天無意中在任務中心看到懸賞令
一看地址,嘿,樂了,這不是自家小區嗎,他趕忙接下任務,去見了雇主
雇主給了自己看了兩張女人照片,又給了一瓶軟骨散,指了指其中一個女人照片,說是特地為她準備的,就是江頤之
眼見身份暴露,李和怕旬弋嘴裏又蹦出什麽,遂不再浪費時間,他揮揮手,周圍的壯漢慢慢朝兩人逼近
但沒有人先動手,剛剛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就是前車之鑒
聽了旬弋的話,徐硯恍然大悟,眼底迸出冷冽的寒意,感情是一個小區的鄰居,那這只惡鬼,是在暗中窺伺了多久?又有多少像它這樣的東西?
原來,自己和江頤之早就生活在別人的監視下了
“嗡嗡嗡~”
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震動,打斷了徐硯思緒,她打開一看,原來是江頤之發的消息
【不管你現在在哪裏!去找旬弋!你們直接到這裏!有人要殺你!!!】
【我早上剛出車庫就被人綁了!目前暫時安全!】
對方發來一個位置,徐硯用胳膊肘捅了捅旬弋,示意他看手機
旬弋瞄了眼,暗暗記下位置,他開始活動四肢關節,往徐硯手裏塞了一個東西,順便朝她使了記眼色
“不好!這倆人要跑!”
“上!”
一群人也不再等第一個人吃螃蟹了,按照老大的脾氣,這倆人跑了自己這群人一個個都吃不了兜着走
見徐硯點頭,旬弋不再耽誤,突然暴起,借着身體的慣性,一記重拳就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壯漢臉上砸去
趁着他揮拳的功夫,打手們頓時蜂擁而上,一時間,無數拳頭不要命地朝着旬弋身上招呼,他卻避也不避,任憑那些它們朝身上砸去
“咔嚓~”
“咔嚓~”
“啊~我的胳膊~”
七八聲令人牙酸的脆響傳遍了整個拳場,旬弋毫發無損,而最內圈的壯漢要麽抱着手腕小腿在地上打滾,要麽跪趴在地上捂着飚血的口鼻,更直接的就直接昏死過去
另一邊的徐硯也很忙,她快速掐了幾個訣,虛空朝着門口的壯漢拍去,無形的力量狠狠打在他們的腹部
幾個人被強大的力量向後帶去,把周圍的石牆砸得稀碎,最後摔在外面街道上,胸腔沒了起伏,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罪有應得!必殺咒專治這些害人的玩意兒!徐硯暗啐
沒想到這個女人也這麽厲害,衆人圍在她身旁躊躇着,咽了咽口水,卻沒人敢上前
徐硯深吸一口氣,攤開右手,掌心赫然是那輛小紙車,她緩緩将靈力注入其中,不同于先前的顏色,一輛漆黑的奔馳橫在拳場中央
雙手極速變幻,又是數個必殺咒訣掐出,一大群人跟皮球一樣被高高抛起又結結實實砸落在地,砸傷了更多同伴,一時間,哀號聲傳遍了整個拳場
鼻青臉腫的刀疤男還在和旬弋纏鬥,見着手下倒了一大片,心下着急不已,手上的動作也漸漸失了章法,破綻百出
“啪!”
一記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聲音跟晴天霹靂一樣巨大,打得他腦袋嗡嗡作響,就連牙都被扇飛幾顆
徐硯迅速上車系好安全帶,大吼一聲,“旬弋!走!”
旬弋也不戀戰,他虛晃一招,作勢朝刀疤男面部踢去,刀疤男下意識擡起手肘護着臉,意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耳畔卻傳來發動機那巨大的轟鳴聲
黑色的越野車轟然加速,朝着那破爛不堪的牆壁,直直沖撞上去
“轟隆!”
承重牆結構被破壞,再也經受不住巨大的重量,整個拳場轟然坍塌,水泥塊、大石磚劈頭蓋臉朝下方砸去
“跑!快跑!房子要塌了!”刀疤男大吼,也不管那些受傷的手下,率先朝外面跑去
剩下的人跑得動就跑,跑不動的就相互攙扶,一瘸一拐朝外逃去,而那輛大越野早已駛出視野,漆黑的車身與夜色融為一體,再不見了蹤跡
看着從車窗伸出比着中指的手,車尾排氣筒也在逗弄自己,一股黑氣咻地噴到臉上
追出去一段路的李和最終還是沒追上那兩個“罪魁禍首”,暴怒的他揮舞着拳頭狠狠砸向地面
沒想到卻加快了拳場坍塌的速度,刀疤男不僅任務沒完成,還眼睜睜看着自己經營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
“啊!”
鬼市街道中央,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男子氣得鼻血都冒了出來,他仰天怒吼,驚起一群淺眠的烏鴉
“可以啊徐硯,實力不錯!”
坐在副駕駛的旬弋翹着二郎腿,嘴裏哼着小曲兒,看着車窗外的景物快速倒退,心情頗為輕松
江頤之暫時沒有危險,就連剛才打的那場架,也都成了解壓的消遣
聞言,臉色有些蒼白的徐硯勉強扯出一縷苦笑,那必殺咒跟無底洞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的靈力和精血抽幹,剛才咬着牙一次性甩出那麽多,此刻她踩着油門的右腿都在劇烈發顫
所幸這具肉身恢複能力足夠快,靈力用得越多,身體也随之開發更大的潛力,總歸是在進步的,徐硯心裏難得覺得輕快
“龜殼?”
“呃…聰明!瞧瞧!賊拉硬!那些人斷手斷腳都算輕了!”旬弋聽到還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人家是問自己的防禦能力
他咚咚錘向胸脯,發出厚重的悶響,“那些人輕易死不了,也算給他們個教訓了。”
“罪有應得。”徐硯冷笑,她目不斜視開着車,又騰出一只手點開導航,“小度小度,去夜叉街23號。”
“這車不錯吧?我有很多小玩意兒,這紙車送你了!”旬弋啧啧贊嘆,看了眼車裏的內飾,不同靈力屬性的人召喚出來的車也不一樣,瞧瞧,低調輕奢高級黑,真不錯
“謝謝。”
徐硯第一次見這種小玩意兒,心裏也确實喜歡,既然旬弋開了口,那自己就收下了,她可沒忘記,自己被诓騙喊了他一聲爺爺
“萬一跟江頤之打起來讓着點她。”徐硯向左輕輕打着方向盤,視線關注着路況
通過這段時間相處,徐硯也算了解江頤之的性格,有仇必報,有恩報恩,只不過這恩和仇互不幹擾
旬弋那老烏龜倚老賣老那麽久,今天終于掉馬甲了
“江娃子~江娃子~”
徐硯今天似乎格外有興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開着車嘴裏還輕輕念叨着,聲音不大不小,可偏偏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副駕駛上的旬弋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他怎麽不知道徐硯心眼壞起來這麽壞
是啊,一會兒該怎麽辦,旬弋苦惱地把頭撐在車窗上
“你認識那刀疤?”想起那個魁梧的男人,徐硯有些疑惑
“你們小區每一家住戶我都查得一清二楚。”
“徐硯,以後多盯着點江頤之,她這一路走來挺苦的。”旬弋點頭,那人一整天沒心沒肺,只知道傻樂,他重嘆一口氣,側頭看向了窗外,“你不知道吧,十三年前,她,死過一次。”
聞言,攥在方向盤上的那只手下意識緊了緊
——————–
Leave a Re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