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46章

一頓飯吃完之後,隋緣挺着小肚皮,愉快地出了門。

發出一聲喟嘆,“這頓飯吃得好撐呀。”

跟在他身後的邬江悄聲笑了。

隋緣打開車門,坐上去,依靠在窗口上,扭頭看向窗外。身旁的位置塌陷,邬江湊了過來,挨着他。

“你離我遠一點,熱。”

隋緣推了推邬江。

“那開窗戶呀。”

邬江探過身來,伸出手将隋緣環起來,按下車窗,窗外的涼風頓時吹進來,身心清爽。

隋緣看着眼前橫起的手臂,覺得尤其奇怪。

“你為什麽不開那邊的窗戶?”

“因為你熱。”

邬江低眸。

聲音落下的時候,隋緣才恍然意識到對方離他那麽近。只要輕輕一低頭,嘴唇就能碰到他的臉頰。

他慢吞吞地轉頭,男子凸起的喉結正入眼簾。整個側頸猶如一道優美的曲線,柔軟卻又不是剛毅。忽然,那塊凸起滑動。整個脖子也随之慢慢收緊。

鬼使神差地,隋緣伸出手指戳了戳。

有點硬,卻不硌手。

那塊凸起有動了,幅度比上一次大。

也許是惡趣味,隋緣伸出兩指捏了一下。

“嘶,你在幹什麽?”

邬江下颌壓過來,垂落的眸子注視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錯了,正仰起面孔讪讪地笑。

“嘿嘿,不能怪我,怪它太好看了。”

隋緣摸了摸鼻子,在邬江幽幽的眼神中,緩緩低下了頭。

“那要不然,我讓你玩一下我的?”

等了一會,只有略帶涼意的目光落在頭頂,一句話也沒有說。

隋緣低頭揪着衣服,在心裏盤算:【像邬江這樣的性子,應該不會同意的……】

“好呀。”

“啊?”

隋緣猛地擡頭,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邬江嘴裏說出來的。

【我丢,邬江現在這麽猥瑣了麽?】

對面的目光又涼了幾分。

隋緣默默抿緊嘴巴。

【怪了,怎麽又生氣了?情緒不穩定的家夥,以後結婚後肯定是個潛在暴力傾向分子。】

邬江動了動唇,收回目光。

他身體坐正,目視前方,聲音平穩。

“把脖子交出來。”

“啊?”

“啊!”

劉易行正偷聽呢,聽到邬江的話直接震驚地喊出聲,這一下,直接暴露了。

隋緣和邬江同時看向駕駛的位置,劉易行立馬捂緊了嘴巴。

“老板,我沒有在偷聽。”他極力狡辯。

可邬江的目光讓他如芒刺背。

“專心開你的車。”邬江按揉鼻梁,有些頭疼。

劉易行歪頭想了一下。

專心開車——隐藏意思:不要打擾老板和老板娘。

所以,專心開車=關起窗戶,升起擋板。

于是,劉易行按下按鈕關起了窗戶,并多嘴一句,“老板,放心吧,站外面更本看不見裏面的。”

“……別多想,專心開車。”

“好嘞!”

劉易行以為老板在催促他,于是立馬利落地升起擋板,将自己和身後的二人世界隔絕起來。

見到擋板升起來的時候,邬江徹底無奈了。

不過所幸,他也并未對劉易行的智商抱有太多期望。

隋緣将兩人的對話從頭聽到尾,雖然沒聽出什麽,但他充分發動腦筋,馬上就明白了邬江的意思。

【邬江這是惱羞成怒,要解決了我!】

于是,他将身體蜷縮在車座的角落裏,豎起警惕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邬江。

“你不會是要把我噶了吧?”

“……我覺得你和劉易行應該蠻聊的來的。”

腦回路都一樣的清奇,說不定能碰撞出思想的火花。

可在隋緣耳中,則是另一層意思。

【難道邬江知道了我和劉易行密謀的事情?】

邬江眸子微滞,狀若無意地瞥了一眼隋緣,藏着隐隐的探究。

“其實,我和劉易行不太熟的。”

為了避免暴露,隋緣選擇主動解釋。

“我知道。”

“所以我和他沒有什麽。”

“怎麽,你還想和他有什麽?”

邬江淡淡地笑,籠在衣袖裏的手緩緩收緊。

隋緣搖頭,“那倒沒有。”

接着就是沉默。

隋緣有些不自在,【怎麽感覺氣氛不太一樣了呢?】

“脖子。”邬江惜字如金。

“哦哦。”隋緣被提醒後,才想起自己說過的話,于是慢吞吞地移動脖子,可正等把脖子遞過去的時候,又猛地收回來,“你會掐死我麽?”

“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要是知道,還需要問你麽?】

隋緣心裏叫苦連天,但是在邬江無形的威壓下,他還是躺在了邬江的腿上,把眼睛一閉,十分豪邁地喊出一句。

“來吧!”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二十年後我隋緣又是一條好漢!】

隋緣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殊不知邬江根本沒想對他怎麽樣。

他眼前黑暗一片,只能在腦海中想象邬江會做什麽。

等了半天,脖子上終于落下一只手。

有點冰涼,碰到他脖頸的時候,他下意識地顫動。

“別怕。”

在這平穩的聲音中,他的心也跟着平穩了。

那只手并沒有惡意捏住他的喉結,只是輕輕地按揉,好像在按摩。

【不會吧,邬江在給我按摩脖子?】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壞。”

心裏的想法被看出來,隋緣不自在地笑笑。

而此時,在邬江眼中,閉上眼的男子躺在他膝蓋上,像是一只順毛的小狗,乖巧可愛。他唇邊弧度淺淺,伸出手懸在男子脖子上空,意外地,竟然能剛好覆蓋男子的脖子。

觸碰的那一剎那,溫度從指尖傳遞,竟引起些許瘙癢。

在他的手下,那根細長脖子纖弱無比。仿佛只要輕輕一捏,就沒了。

但邬江沒有那麽做,反而揉捏脖子,幫助隋緣放松。

另外一只手,則摸上了隋緣的肚子。

“你要幹什麽?”

手指剛按下,隋緣就立馬睜開眼睛,按住他的手掌。

那雙烏黑清亮的眼睛一對上他,就染上了他的氣息。

邬江能在那裏見到自己的身影。

這種被隋緣注視的感覺,他很喜歡。

就好像,隋緣的眼裏只有他。

這樣,邬江就能告訴自己,隋緣的心裏也只有他。

而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邬江移過目光,落在肚子上,手指緩緩揉動。

“幫你揉肚子。”

“只是揉肚子?”隋緣有點不太相信。

“不然呢?”邬江反問。

直白的眼神讓隋緣有些羞慚,他扭過頭避開目光,假裝喉嚨癢咳嗽。

“你不會以為我要對你動手動腳的吧?”

隋緣的咳嗽聲停下來。

邬江無聲地動了唇角。

“不要把別人想得和你一樣龌龊。”

雖然他确實動了龌龊的想法。

而隋緣雙手蓋住臉,大寫的尴尬和社死。

【丢人呀!把失憶前的邬江和現在的邬江搞混了!】

邬江心神一動。

“我失憶前,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隋緣的身子僵硬住了。

【我該如何回答這個送命題……】

“難道你真的和我結了婚,還出了軌?”邬江聲音危險,手下的動作也不自覺加大。

隋緣拿開手,擠出笑容。

“哪有。”

“那你和我什麽關系?”

邬江窮追不舍。

隋緣絞盡腦汁。

“我們親了。”

“噗——”

靜谧的空間內,噴水的聲音如此吐突兀。

隋緣和邬江幾乎同時看向了前面。

“劉易行。”邬江咬着牙。

“老板,我錯了,你聽我狡辯、哦不,解釋……”

劉易行哭唧唧。

“你這個月薪水沒了。”

“老板!”

“滾!”

邬江一聲令下,隔板最後一絲縫隙沒了。

隔板那頭,劉易行咬着水瓶子,追悔莫及。

“早知道就不喝水了,現在八卦沒吃成,薪水也沒了。”

隔板這頭,兩人無言。

隋緣繼續說着。

“我們不僅親了,還全網直播了。”

“你還送了我戒指……”

“停!”

邬江打斷隋緣。

現在的狀況有些超出他的預料。

“所以我失憶前,我們倆是情侶?”

隋緣眨着眼,在良心和任務之間,選擇了後者。

于是點頭。

邬江呼吸一滞。

“可為什麽在醫院時,你似乎很是厭惡我?”

“因為,因為那個……”

隋緣努力思索話術。

“是因為你的身份暴露了麽?所以才會拼命想和我撇開關系。”

隋緣愣住,沒想到還能這麽想。

而這一瞬間的愣住,在邬江眼中就是默認。

“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訴我的,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麽?”

“……嗯、”隋緣艱難點頭。

【等你恢複記憶了,我就不是了。】

邬江沒有錯過這一道心聲,眼神泛起深思,但他并沒有表露。

只是試探性地問:“所以,我是不是該叫我一聲男朋友?”

“……”

隋緣壓根叫不出口。

可他又不能不叫,于是裝作羞澀,“我還有些沒适應。”

心裏抓狂,【啊啊啊,叫一聲,折壽十年呀!】

邬江心忽地一沉。

就在此時,車身猛然停下,出于慣性,邬江和隋緣身子往前一撞。

邬江下意識護住隋緣的頭部。

“沒事吧?”

停下後,他低頭詢問。

隋緣搖搖頭,“你呢?”

“我也沒事。”

“老板,有人截停。”

隔板被降下,劉易行從前面探過頭來,見到兩人的姿勢,眉頭高揚,顯而易見的揶揄神色。

隋緣立馬起身,端正神情。

“誰?”

“小少爺。”

前面的車窗降下,張叔溝壑的面孔映入隋緣眼中。

“家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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