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如此的家

“呵,也是啊!從前你連看一眼這些花都不配,趁現在三殿下對你還有那麽幾分興趣,可要仔細地看看這個花園。不然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靠近這個園子呢!”獨孤錦瑟夾槍帶棒地諷刺道,她輕蔑地瞥了獨孤驚鴻一眼。

獨孤驚鴻不喜首飾,頭發只是很随意地用一根金線編織而成的鍛帶綁上,一身青衣更襯得她膚如白雪,臉上那塊紅如胭脂的胎記生生地将她完美無缺的容顏污上一點瑕疵。

這個醜女有什麽好,難不成她會妖術,迷惑了三殿下和曲家公子?

獨孤錦瑟嫉妒地扭曲了一張俏臉,昨夜她一見到那個男人,心便跟着那個男人走了。只是沒想到,曲洛對她這樣的美人視而不見也就罷了,居然還對這個醜丫頭笑!

獨孤錦瑟滿含嫉妒和怨毒的目光看的獨孤驚鴻眉頭直皺,她可不記得什麽時候自己和獨孤錦瑟有什麽交集。

“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讓開!”獨孤驚鴻毫不客氣地道。

她可沒耐心和一個黃毛丫頭在這裏耗着,遲一天查到真相,就意味着皇城多一份危險。

獨孤錦瑟神色倨傲地擡高下巴,輕蔑地道:“讓路?獨孤驚鴻你算什麽東西!本小姐自幼養在長公主身邊,身份貴重,你不過是低賤下人養大的……”

話音未落,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獨孤錦瑟的話。

“賤人,你敢打我!”獨孤錦瑟怒起,她自幼養尊處優就算是長公主對自己也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這個低賤的丫頭居然敢對自己動手。

“小姐,別鬧了,二小姐的住所就在附近。”獨孤錦瑟身邊的嬷嬷連忙上前拉着獨孤錦瑟揚起的手,側目瞥了獨孤驚鴻一眼,幽怨地道。

“九小姐才到府上,不懂得規矩,您可是大家閨秀,身份尊貴。和人動手,豈不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打你又如何?我是三殿下正妃,你不過是國公府的女兒。怒罵君上,理應處死!”獨孤驚鴻理直氣壯地說道。

獨孤家的人還真是好笑,一個個動不動就拿身份說事,狗仗人勢!

獨孤驚鴻的腦海裏閃過一道靈光,獨孤家難道有擁立新君的想法?如今皇帝年事已高,雖然身體康健沒有什麽大毛病,儲君地位也算是穩固。

但衆位皇子卻不一定對那個位置沒有觊觎之心。

獨孤家因為長公主的緣故變成虛爵,肯定不會甘心。如果能擁立輔佐一位新君,到那時候不就有機會出将入相?

獨孤錦瑟見獨孤驚鴻打了自己還這般理直氣壯地和自己對視,火氣“騰”地一下就竄了上來——身子一拱兩拱的就甩開了攙扶自己的嬷嬷,“下賤的野丫頭!”上前一步,作勢就要扇獨孤驚鴻的耳光。

獨孤驚鴻不躲,低頭盯着她挪來的步子,眼瞅着獨孤錦瑟一腳踩上長了青苔的鵝卵石上面,便後退數步。

撲通!

獨孤錦瑟滑倒,一頭撞在鵝卵石上面,血一下就冒了出來。

“小姐!”

“快,傳太醫!”

“去請二小姐!”

一時間,花園大亂。

獨孤驚鴻眼角帶了笑,低眸道:“你在我面前出言不遜也就算了,若是以後嫁到了婆家也如此豈不是丢了我們獨孤家的臉?我會饒你,可不代表別人也會,好自為之吧!”

獨孤錦瑟痛的咬牙,溫熱的血液滑過花一般的面龐,看起來十分猙獰恐怖,“我……我被毀容了!”她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來。

跟在獨孤錦瑟身邊的丫鬟連忙安慰,雖然兇手站在面前,但她們卻沒有膽子敢質問一句。

“還不帶着你們小姐回閨房?”獨孤驚鴻喝道。

丫鬟們不敢去看獨孤驚鴻的臉,扶着自家小姐灰頭土臉地轉身離去。

周圍許多丫鬟本來是來看獨孤驚鴻如何被欺負的,卻不想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又怕被獨孤錦瀾知道會懲治她們,都作鳥獸散了。

獨孤驚鴻也不和這些人置氣,“再往前走走,本小姐要多熟悉熟悉路。”

跟在獨孤驚鴻身邊的丫鬟對自家主子越來越畏懼了,雖然只伺候了幾天,連一向只聽老爺吩咐的管家大爺對她們主子另眼相待二小姐一向眼高于頂,除了長公主、老爺、大小姐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裏,但對她家主子都客客氣氣的。

上頭的人都如此,她們豈敢放肆?

獨孤驚鴻原本還想四處逛逛掩人耳目,但因為剛才獨孤錦瑟鬧騰,再遇上別的人耽誤查案,所以直截了當地帶着人去了芷園。

這具身體的主人雖然對內宅不熟悉,但對外面那些荒廢破敗的園子還是有些印象。

芷園對原主來說那可是樂園,破舊的園子中種了幾棵棗樹,每年棗熟之後。獨孤驚鴻會和養大自己的嬷嬷一起去摘下來拿去換點錢,當然每次獨孤驚鴻都悄悄地藏了幾顆留給自己吃。

又到了棗熟的季節,只是那個獨孤驚鴻還沒來得及去就被自己的父親毒死。

沒等獨孤驚鴻到芷園就已經有人通知管家。

“攔着她,老爺可是說了,除了送飯的丫頭,其他人一律不許靠近!”管家一聲吩咐,回話的家丁答應一聲才要走又被叫了回來。

“不必攔着,如果小姐問話,就說是長公主采買的丫鬟打算送到王府裏的。其它的事情一概不許胡說,要是讓我知道誰敢在小姐面前亂說,定送去莊園幹苦力,一輩子也別想回來。”

管家狠戾地道。

那家丁吓得連忙道不敢,小跑着朝芷園方向去。

那管家站在原地想了又想,對站在門口的家丁招招手,道:“你去,不管小姐做了什麽,說了什麽,記下來回我。一個子都不許漏掉!”

獨孤驚鴻那邊已經快走到芷園門口,一支滿墜紅棗的枝頭抛到城牆之外。

“雙兒,回去拿幾個果籃子來。”

身後的丫頭答應一聲,轉身跑了。

門口站着兩個三等家丁守門,并沒有派修靈師或者是武士守護。

家丁見一群丫頭簇擁着一個臉上帶着紅色胎記的姑娘過來,連忙單膝跪地給獨孤驚鴻請安。

獨孤驚鴻神色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也不叫起來,眼便落在了芷園破敗不堪的門上,兩扇粗糙的門并沒用上鎖,只是虛掩着。透過兩指寬的縫可見裏面雖然房屋破敗,地上卻幹淨地連片落葉都看不到,隐隐約約還可聽見有女人的聲音。

獨孤驚鴻上前一步推開門,見身後一群人跟着,便道:“都在外面伺候,誰也不許跟來,雙兒來了讓她直接進來。”

丫鬟們道了聲是,便退下臺階。

芷園外頭的圍牆拐角處,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閃過。

獨孤驚鴻冷笑一聲,擡腳跨進芷園,反手關了園門,花壇中雜草叢生,幾棵枝繁葉茂的棗樹将陽光遮住。

鮮紅的棗子安靜地挂在枝頭,園中正房裏傳來女子的說話聲,偶爾聽得只言片語像是在教導丫鬟規矩。獨孤驚鴻順着花壇饒了一圈,擡頭看着樹尖,然而眼角的餘光卻悄悄地瞥了窗口一眼。

裏面果然坐着好幾個丫鬟,正規規矩矩地聽着一個年紀大些的媳婦訓誡。

獨孤驚鴻彎腰撿起一塊石頭便往樹上砸去。

哎喲一聲打斷了屋裏的聲音,門咯吱一聲,六七個丫鬟和一個管事媳婦模樣的婦人站在門口。

“什麽人,誰讓你進來的!”那管事媳婦橫眉冷目地呵斥道。

獨孤驚鴻一手捂着頭,不等她說話,守門的家丁便進來道:“劉嫂子,這位是九小姐,還不快磕頭。”

那管事媳婦臉色一變,三步并作兩步跨出門檻對着獨孤驚鴻便磕頭賠罪道:“奴婢不知道是小姐,還請小姐恕罪。”

獨孤驚鴻緩緩地站起來,故意揉揉額頭,陪着笑叫那管事媳婦起身:“我見這園子裏的棗長得好,嘴饞,劉嫂子不必客氣,起來吧!”

那管事媳婦松了口氣,卻作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弓着身道:“多謝小姐開恩。”

“這些女孩子是做什麽的?哪個姐姐那裏伺候的,怎麽不懂規矩?”獨孤驚鴻的目光落在那些衣裳樸素的小女孩身上,不滿的道。

“回小姐的話,這些女孩子是采買回來學曲子的,預備長公主回來帶着去伺候後宮的主子娘娘們。因剛剛進府不懂得府上的規矩,還請小姐恕罪。”

獨孤驚鴻點點頭,素指一點,指着其中一個丫鬟道:“這孩子長的挺機靈的,昨天王爺還說要給我找個會伺候人的,這孩子就送給我如何?”

管事媳婦不等獨孤驚鴻把話說完便推辭道:“小姐,您若是需要換丫鬟,叫您身邊伺候的姑娘們吩咐管家一聲采買伺候的人即可。這些丫鬟是長公主親自挑選,奴婢實在不敢做主啊!若是小姐實在喜歡,那可以等長公主回府,您親自和公主殿下說,那時這些丫鬟也都調教出來,更能好好伺候主子不是?”

話說的滴水不漏,根本不像她粗鄙的服飾彰顯的身份,獨孤驚鴻點頭,只好道:“既然如此,那幫我摘些棗送到落凰院去。”#####

第 15 章 :獨孤家的秘密

獨孤驚鴻一陣後怕,亂葬崗中埋在着許多被朝廷處死的罪犯,這些人怨氣極深,又被人折磨煉化而不得超生。一旦沾染上鮮血,力量會提升數步,如此多的僵屍大軍,就算是四國修靈師聯手恐怕也很難對付。

赫連城臉陰霾,薄唇緊抿,一雙銳眸怒氣橫生,閃爍令人膽寒的光芒。

在他統治的地盤上,居然有人能躲過他的眼睛修煉邪術,簡直是奇恥大辱!

“那些嬰兒的血液不是用來養屍體的,不過也不能說明嬰兒被害與養屍人無關。”獨孤驚鴻想起了白日在獨孤府上遇上那兩個丫鬟的情形。

不是祭拜死人,那會是什麽?

“養屍這邊交給你了。”赫連城說罷,将獨孤驚鴻抱起,抗在肩膀上,轉身往回走。

“啊,不是吧!”等曲洛反應過來,周圍只剩下烏鴉的哀鳴。

獨孤驚鴻滿頭黑線,她是人不是物體好麽?

“殿下,能放我能下來自己走麽?”

第一次見面,這個男人便像抱娃娃似的抱着她,每一次見面她都像是貨物一般,被馱着走。

啪!

獨孤驚鴻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疼字,整個人被高空抛下,生生地将地砸出了一個人形窟窿。

“嗯。”男人高高在上,看不清表情如何,只隐約能感覺到那濃厚的王者氣息。

掙紮着起來,一抹鮮血自唇角溢出。

赫連城神色複雜地看着獨孤驚鴻,問道:“你受傷了?”

廢話,不受傷,難道沒事會吐血不成?

“不礙事。”女人滿不在乎地反手将血抹去,仰着頭看着男人的眼,“你早就知道那個地方不對是不是?”

赫連城彎下矜貴的腰,優雅地伸手提着女人的衣領,像是撿花瓣一般将她提了起來。

獨孤驚鴻頓時滿頭黑線,她好歹也是修靈界當代翹首,被人像貨物一般抗來扔去,真的合适麽?

“還有三個月南國使臣便來求親,別死太早了。”赫連城薄唇微揚,振振有辭地解釋道。

獨孤驚鴻一臉無奈,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啊!扛着走就抗着走吧,省力。

秋風襲面,涼風将氣氛降到了冰點。

男人居高臨下地凝注着女人。

女人乖巧地站在那裏,等着被抗回去。

“回去吧!”

“還不走?”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獨孤驚鴻嘴角抽了抽,默默地退後半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赫連城劍眉一揚,“嗯?你不會是想走路回去?”

女人表情先是一僵,随後臉不自然的紅:“也不算太遠,能走回去的。”

皇城有爵位的府邸都在一個方向,一家一家的找,總能找到的。

“本王是個有風度的男人。”男子衣袖一擡,長長的袖子卷住了獨孤驚鴻的腰,毫不客氣的将她拉了過來,“戲總是要演足的,別矯情了。”

“愛妃,夜深露重,本王送你回去可好?”男人呼出的氣息拂在耳廓上,微微的癢。

那般的癢似是癢在了心裏,貓兒般抓撓,獨孤驚鴻聽見自己心跳得飛快,臉上騰騰的燒起來,燒出幾分漂浮的暈眩。

突如其來的暧昧讓獨孤驚鴻無所适從,從前段祈玉雖然也會對她說一些甜言蜜語。一個不擅長說情話的男人說出來,卻是格外的真誠。

月色朦胧,将暧昧的氣息展現的淋漓盡致。

黑色禁欲般的長袍在亭臺樓閣間幾起幾落,猶如暗夜幽靈。

落凰院閨樓下偶爾幾句竊竊私語。

“九小姐不是和曲家公子出去了麽?怎麽會和三殿下一起回來?”

某些嫉妒獨孤驚鴻的丫鬟不忿地道:“偷情被殿下抓住了呗,你看她那副尊容,那麽醜還敢糾纏男人,真不要臉!”

“但是我看清楚了,殿下可是抱她回來的。”

衆丫鬟不淡定了,獨孤驚鴻怎麽對赫連城那麽完美高貴的男人下的去手。

“你一定是看錯了,殿下怎麽可能會抱那個醜女。”

閣樓上,赫連城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肩,黑眸深邃:“不要介意,我對你的容貌不感興趣。”

女人掙紅了臉皮,霍然跳起,怒不可遏地吼道:“不感興趣,那就是同意她們的話咯。”

話音剛落便聽男子一聲低笑,他目光流轉光彩爛漫如星辰,聲音裏有藏不住的戲谑,“那你的意思,要我用行動表達我對你感興趣?”

男人的話綿長柔軟,挑逗滿溢,獨孤驚鴻自悔失言,騰的一下臉色漲紅,還沒想好怎麽反擊,赫連城已經推開窗門。

“把這件案子辦的漂亮點,在南國面前也不會丢臉。”

男人的話音如夜風一般飄渺空靈。

外頭伺候的丫鬟們聽見裏面沒有動靜,趕忙進來伺候。

幾個丫頭都低着頭,兢兢業業按部就班地服侍獨孤驚鴻更衣洗漱。

獨孤驚鴻眼觀鼻的态度讓幾個心懷鬼胎的丫鬟更捉摸不透,只是管家大爺早有吩咐,千萬不要輕易去招惹九小姐,現在的九小姐連老爺都惹不起。

一切收拾妥當後,一個三等丫鬟進來收取衣服,獨孤驚鴻一眼就認出來,她就是白天在竹林遇上的雙兒。

“你們下去,留雙兒守夜伺候吧!”

衆丫鬟退出獨孤驚鴻的房門,帶上門。

門嘎吱作響,雙兒眉頭一跳,一擡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頓時覺得心頭一陣發虛,慌忙低頭。

“叫什麽名字?誰安排你到我屋裏來的?”

本來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問話,卻吓得雙兒雙腿一顫,雙手不斷地擰着衣角,咬着唇半晌不肯說話。

“怎麽?管家們沒有教你規矩,見了主子怎麽說話都不知道。”獨孤驚鴻神色一厲,橫眉冷目地道:“出去!叫管家來見我。”

“噗通!”

雙兒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哭訴道:“小姐饒命啊!奴婢父母年邁不能進府做事,哥哥還沒能娶妻,家裏全靠奴婢養活,求小姐開恩,求小姐開恩……”

獨孤驚鴻柳眉微蹙,語氣微緩,道:“你起來老老實實回我話就行了,我不會為難你。”

“是。”雙兒猶豫了片刻,擡頭看着獨孤驚鴻,确定她不是在敷衍自己,才低聲道:“是……給死去的同伴燒紙,因為人太多,所以不敢寫名字。”

人太多?獨孤驚鴻吃驚地問道:“死了多少人,為何我不知道。”

“都是從外面買回來的人,她們不能在內府裏伺候,奴婢的妹妹給她們送飯的,連我的妹妹也一并跟着她們……”雙兒淚光盈盈,雖然沒有失聲痛哭,但臉上的悲戚之意卻是無法隐藏的。

“她們是怎麽死的?”獨孤驚鴻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不由得想起亂葬崗發現的情況。

雙兒強忍着眼淚,抽抽噎噎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外頭新買的姐妹們會關在廢棄的芷園中,最多留三個月便會被送走。一次我妹妹說芷園的小姐妹們一個個用籠子關起來,管家大爺叫她不許和任何人說,她年紀小因為害怕所以才和我說了。”

獨孤驚鴻強壓着心底的憤怒,原來以為這具身體的父親不過是嫌棄她廢材之身,傷害那個她也是為了救另外一個女兒,卻不想居然敢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你知道進來了多少人?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如果沒有計算錯誤的話,這些丫鬟根本就是送去喂養僵屍的,她想要知道這些僵屍到底被喂養多久,達到了哪種程度。

雙兒粗略估計了下,才道:“大概有好五六十個人吧!從年初開始的,上頭說是采買了往宮裏送的。其他人也都以為是長公主送給後宮或者是王府的。”說罷,雙兒眼圈再次紅了起來,“那些家丁因為犯了錯,已經被打發到莊園上去幹苦力了,奴婢再也沒見過他們出現在府裏。”

獨孤驚鴻沉默了,看來她的推測是正确的。

“小姐,奴婢句句屬實,絕不敢欺騙小姐啊!”雙兒見獨孤驚鴻靠在軟枕上,一言不發,以為獨孤驚鴻不相信自己。

獨孤驚鴻回過神來,雙兒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雙眼哭的通紅,臉上的脂粉也被淚水沖的白一塊紅一塊。她默默地嘆息一聲,雖然這丫頭不是她的子民,但她畢竟只是無辜的孩子。

“知道了,今天你說過的話爛在肚子裏,千萬別對任何人再提起。”獨孤驚鴻神色淡漠地吩咐道。

雙兒微微愣了下,随後磕頭道謝,便伺候着獨孤驚鴻睡下,自己在側間守夜不提。

第二日,獨孤驚鴻打發了赫連城來請的侍從,自己卻帶着一大幫貼身丫鬟在府上四處游玩。

“九小姐今兒怎麽有興致逛園子?平日不都跟着一些世家貴族子弟來往麽?”走在牡丹園的鵝卵石小路上,獨孤錦瑟對擋路的獨孤驚鴻不懷好意地說道。

獨孤驚鴻眉眼不動,聲音裏不摻一絲情緒:“我在自家裏有錯麽?”#####

第 14 章 :獲救

獨孤驚鴻倒退數步,将曲洛藏在自己的身後,執起兩指,兩指間豎起一道黃色的驅鬼符文。

這種符文對付普通的小鬼還可以,但對這種“大鬼”,獨孤驚鴻還真沒有把握,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誅……”

話音未落,一個巨大的黑色爪子朝她扇來,獨孤驚鴻來不及思考,拖着曲洛側身一滾。

啪!

巨爪打在剛才兩人站立的位置,頓時,亂石橫飛,大地一陣劇烈的顫抖。

不等二人反應過來,又是一掌朝他們襲來。

“龍神敕令,,風神借法,九龍縛鬼之定身咒,定!”

念完咒之後,獨孤驚鴻才勉強喘過氣來,見阿修羅不動,這才站起來,顧不得将身上頭上的泥土拍下,拉着曲洛繼續跑。

她沒有靈力,言靈的效果也不會強到哪裏去,不過逃命的機會還是有的。

嗷嗚!

阿修羅仰天長嘯!不住地嘶吼,無匹的鬼氣爆發,席卷整個空間。恐怖的壓迫力,讓獨孤驚鴻感覺窒息。

鬼王一怒,屍橫遍野,它這是要吸收周圍的鬼進而提升自己的實力。

“屏住呼吸,閉眼默念《金剛咒》,否者你的魂魄會被吸走。”

話音一落,頓時,空氣頓時出現一陣尖銳的響聲,那聲音深入靈魂深處,仿佛有一只只無形的手在拖拽着他們的靈魂。

獨孤驚鴻頓時寒毛豎立,一股死亡臨近的感覺襲上心頭,倉促之間,只能運起全身力量去抵禦這種尖銳刺耳的聲音。

吼!

“來了!”突然,獨孤驚鴻驚呼一聲。

随着阿修羅的怒吼,又是一掌襲來。

獨孤驚鴻和曲洛正全力抵禦阿修羅的魂吸,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這一掌力量又何止千斤,獨孤驚鴻素手一番,一掌朝曲洛的胸口拍去!

砰!

兩具身軀朝相反的方向滾去,亂石飛濺,擊在身上疼的說不出話來。

“該死!”曲洛被阿修羅打碎飛起來的亂石給埋了半截身體,更不妙的是,他的背後總有一股陰冷的氣息牢牢地附着,那股氣息不斷地腐蝕着他的魂魄。

獨孤驚鴻那邊也好不到哪裏去,魂吸雖然對她起不到作用,飛起的亂石不斷地朝她的後背襲來,剛才那一翻滾撞在尖銳的墓碑上,五髒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胸口中血氣翻滾,強咽下一口腥甜。

“獨孤驚鴻,一個阿修羅而已,有你這麽弱召喚師嗎?”曲洛恨不得撲過去将這個女人掐死,召喚師可是魔的克星,但獨孤驚鴻居然對召喚師躲閃不及。這也就算了,丢人居然還帶上他,要是傳出去,他堂堂曲家少主的臉往哪兒擱?

獨孤驚鴻喘着粗氣翻了個白眼,她什麽時候說過自己是召喚師了?只是靈壓對她不起作用而已。

不過,今晚很奇怪,為什麽她一直無法召喚惡鬼呢?是級別不夠,那鬼不敢和阿修羅對抗,還是她的術對惡魔不起作用?

“那交給你解決了。”

獨孤驚鴻皺了一下柳眉,咬破指尖,反手将一張黃符朝上貼去,阿修羅的巨爪距離她不過三尺。

黃符立刻化作黑色的封印陣法,牢牢地鎖住阿修羅的爪子,巨爪驟然停止。

還不等獨孤驚鴻松口氣,巨爪不住地掙紮,封印的力量越來越弱。

砰,啪!

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像是崩斷了弦,只剩下一片空白。

巨掌覆蓋而來,像似一座大山,鎮壓而下。

“蒼龍破!”一條紫色飛龍從天而降,浩瀚的威壓猶如天神降臨,飛龍張口狂嘯,一個火球脫口而出,火球爆發出一團璀璨的光芒,用肉眼幾乎無法看穿的速度朝阿修羅飛去。

轟隆隆!

爆炸聲震天大響如天雷一般刺耳,頓時,這片空間遭受到巨大力量擠壓,變得扭曲起來,周圍空氣都停止流動,形成一股可怕的壓迫感降臨而下。

刺眼的強光迫使兩人舉手遮眼,耳畔是一個接着一個轟隆隆的爆炸聲。

男人一身戎裝如救世主一般從天而降,猶如帝王一般身軀,散發着一股威嚴的氣息。

獨孤驚鴻透過手指縫,只見晦暗的月光淡淡的灑在那人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剛毅不屈猶如一尊不敗的戰神。

曲洛剛要辯解,突然背後陰風陣陣,一雙冰冷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那雙手像是冰一般冷徹骨髓。

赫連城搖搖頭,“曲洛,修靈師中你算是最特別的一個。”

獨孤驚鴻雖然沒有回頭,卻感覺到了異樣,笑了笑:“曲少風流倜傥,連鬼都無法抵抗的魅力,的确是不簡單啊!”

赫連城也笑了起來,不過比起獨孤驚鴻清澈的笑,多了份冰冷:“也只有鬼能看的上他。”

“你說的對!”獨孤驚鴻笑的很讨人喜歡。

女人不慢不急地從地上爬起來,“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男人踱步走過去,舉止優雅,不疾不徐。

下一刻,獨孤驚鴻被攬入男人的懷抱,大手掌揉揉她的頭,嗓音溫柔而帶着寵溺的味道。“乖,本王救自己的王妃理所應當。”

曲洛差點沒有崩潰了,陽氣被封,靈力被那雙冷的不像話的手一點點抽走。他想叫,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被冰冷的東西堵住,想跑,渾身上下的血液均已被凍結。

他在性命攸關的時刻,那對狗男女居然在一旁調情!

獨孤驚鴻仰面望着男人,剛毅的五官猶如刀斧雕刻而成,古銅色的肌膚在月光下綻放出淡淡的光暈,一身铠甲更是完美地将男人渾然天成的霸氣展現的淋漓盡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說的大概就是這類男人。

“殿下不打算救曲少麽?”獨孤驚鴻眼角的餘光瞥了曲洛一眼。

不看則已,一看還真覺得曲洛算是修靈師中最特別的,就算半人半鬼,也不至于被鬼迷惑的動彈不得。

只是不免心中有些疑惑,按道理說曲家在修靈世家的地位不低,就算曲家不找門當戶對的貴族聯姻,那至少也會是人類。

人類和妖魔是兩個世界的生物,人類和異類根本無法繁衍後代,那曲洛究竟是什麽産物?

赫連城像是明白了獨孤驚鴻心中的疑惑,解釋道:“曲洛死過一次,頭七那天突然蘇醒,醒來就變成這樣了。”

這種說法反而讓獨孤驚鴻更是一頭霧水,她也算是死而複生的人。不過是因為這個獨孤驚鴻身體特殊的原因所以才能融合她的魂魄,那曲洛難道也是禦靈師?又或者是她從未聽過的一

“小鬼,适可而止吧!”

赫連城話音一落,一陣陰風吹過,頓時,那種魂魄剝離的感覺即刻消失,連身上的冷意也随之而消失。

“赫連城!你剛才眼睜睜看着鬼吸收我的魂魄。”曲洛不滿地吼叫起來。

“本王在和獨孤驚鴻說話,沒有看!”

一句話差點沒怄死曲洛,指着獨孤驚鴻,咬牙切齒地道:“赫連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就這樣對待手足?”

男人将懷裏的女人摟的更緊,毫不遲疑地道:“本王可以斷手足,但不能不穿衣服!”

一口老血差點噴出,曲洛敗的徹底,磨牙切齒:“某人,你給我等着!”

陣陣陰風随着阿修羅的消失驟然停止,獨孤驚鴻雙眸掃視四周一圈,像是自言自語:“不可能啊!”

曲洛掙紮着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憤憤地走過來,“沒有發現是不是!”

他剛才差點就被勾走了魂魄,若非是赫連城的威壓壓制住了,他現在已經在黃泉路上了。折騰了一個晚上,居然什麽都沒有!

獨孤驚鴻踱步在墳墓周圍走着,眯眼整理着思路,扭頭問:“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太幹淨了?亂葬崗居然沒有腐屍。這些墳墓也并非都是富貴人家的,為何會被挖掉?”

“陰間的阿修羅按道理是不應該出現在人類的世界,而且,我們一踏入亂葬崗便出來。除了閻王,還有誰能驅使鬼王級別的惡魔呢?”

赫連城贊許地看了獨孤驚鴻一眼,能在危機關頭還能有如此清醒的頭腦,實在在不易。

“這些泥土還很新鮮,屍體被挖走不久,那邊的的泥土已經凝在一起,應該很早就挖走了。”獨孤驚鴻蹲下捏起一些泥土放在鼻子尖嗅了嗅,泥土中沒有腐肉的味道,禦靈師淩駕于所有力量之上,對一些人類看不見的東西非常敏感。

屍骨腐爛之後會留下一種東西,在夏日夜晚會發出綠色的光芒,這裏的泥土中卻沒有那種東西,只能說這裏都是些空墳。

曲洛臉色開始發白:“你是說,有人在煉屍!”

這是一種至陰至毒的邪術,将人用最狠毒的手法将人殺死,将其魂魄控制在死屍之中,再将其屍骨用毒藥炮制七七四十九天,期間魂魄會受到最極致的痛苦。之後再将屍骨葬入養屍地中,每日用活人鮮血喂養,再用邪術鍛煉其魂魄,魂魄完全被控制後,一具殺人機器便做成了。

這種雖然也是僵屍的一種,但和後天條件形成的僵屍完全不同。後天形成的僵屍以吸血為生,而人為煉成的僵屍卻是被人利用的。#####

第 13 章 :遇險

其中一個丫鬟恍恍惚惚的低下頭,呢喃的說着:“沒…….有給誰燒紙。”

“雙兒!”另一個丫鬟大聲打斷了她的話,伸手将那個喚名雙兒的丫鬟拽住,警惕了的看獨孤驚鴻一眼,低聲說道:“不過是給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燒點紙,我朋友是害怕所以才胡言亂語。”

雙兒薄唇一緊,俏臉上依舊是蒼白無色,只不過嘴卻是緊閉的,再也沒有講多餘的一個字。

明顯,那個丫鬟在隐瞞什麽,獨孤驚鴻知道再問下去,對方也不會說什麽,便道:“下去吧!今天的事情當我沒看到。”

說完,她便邁開步子,繞回了落凰院。

日漸西沉,夜降臨。

馬車停靠在獨孤府後門口,若是尋常百姓的馬車,早被勢力的家丁扔到馬路中間去。

曲洛地靠在馬車門前,黑色靴子有節奏地搖晃着。馬車的周圍一群面帶羞澀的少女正癡癡地看着他,曲洛也有意無意地朝少女抛一個媚眼,惹得少女們尖叫連連,更有甚者當場昏倒。

早有人禀報獨孤裘,不等獨孤裘出來迎接,獨孤家幾個早聽到消息的小姐們已經沖了出來。

整個馬車被圍的裏三層外三層。

“曲大少光臨寒舍怎麽不進去坐坐?錦瑟最近作了一首新詩,正好找人鑒賞,不想大少竟然來了。”獨孤錦瑟一臉嬌羞,嬌嬌滴滴地說道。

曲洛暧昧的笑了起來:“詩是什麽玩意?我可不懂。”

“那曲大少喜歡什麽?琴棋書畫我可是全都會……”

“我也都會,我父親是……”

幾個人拽着曲洛的胳膊拉扯起來,他卻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反而嬉皮笑臉地對獨孤家的姐妹道:“我說姑娘們,爺今兒沒帶銀子,這種事情總不能賒賬吧!”

“不過是偶爾走動做客,曲大少不必客氣!”

“還有你們,圍在本小姐門口做什麽?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長公主是不是你等刁民惹的起的!”一個紅袍女子,風風火火沖着圍觀的少女們呼呼喝喝,一副蠻狠驕縱的模樣。

圍觀的少女都是尋常百姓,雖然這位貴公子很英俊,很迷人,但相比之下還是性命更重要些。

少女們戀戀不舍地往後退,一個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門口,獨孤驚鴻長發飄散,嘴角又挂着悠然的笑意,一雙明月般的眸光芒綻放,頓時連夜色都明了幾分。

長發剛好遮在有胎記的側臉上,一張小巧的臉蛋,微微上翹的鼻,色澤鮮明的唇,面頰上隐隐透出淡淡的紅暈,淺淺的笑意如夢般迷人。一雙大眼時刻都像含着霧水一樣,高高的鼻子,嘴唇薄而小,白嫩的小臉好像一碰就會滴出水來

她不施粉黛,卻肌膚如雪。

一襲白色長袍,無絲毫的點綴,清雅出塵的像一株盛開在冬雪中的寒梅。

她就那樣含笑的站着,衣袂翩翩,袍角輕揚。

“喲,美人!”曲洛用誇張的口氣沖她喊道。

跟着他的叫聲接踵而至的是幾道頗含怨氣和妒忌的目光。

獨孤驚鴻雙眸含笑,“不好意思,洛少,我來晚了。”

曲洛撇開衆人,笑容分外妖嬈迷人,“時間是你定的,只能說我來早了。”

從兩人的對話中,幾個獨孤小姐算是聽明白了,這兩個人分明是約好的。

獨孤錦瑟沒法淡定了,“曲大少,她可不是什麽美人,你看看她的臉,醜的讓人吃不下飯來。”

其他幾位倒是知趣地退了幾步,她們不過是庶出之女,匹配一般的公子哥還可幻想一二,但曲家是什麽人?

大陸中除了皇族為尊,并駕齊驅地還有以修靈為首的家族,修靈元師與皇帝無二。

這樣懸殊的身份,她們何必自讨沒趣呢?

獨孤驚鴻卻并沒有将獨孤錦瑟的話放在心上,她淺笑的看了一眼馬車上吊兒郎當的曲洛:“走了,這個時辰差不多了。”

越過衆人,跨上馬車,曲洛嘴角微微上揚,渾身的江湖痞氣:“各位晚上可要關好門,幾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門口站着,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什麽采花君子觊觎…….”

“啊!”

獨孤錦瑟等人不等曲洛說完後,尖叫着跑回了獨孤府中,吩咐下人緊閉門窗。

“去亂葬崗。”

噗通!

曲洛一個沒坐穩,從車上掉了下來,摔的屁股都疼了。

他偏頭,不可置信的撩起簾子,結結巴巴的道:“亂,亂葬崗?”

他是不是聽錯了?

大晚上的去亂葬崗,是藝高人膽大,還是純粹自殺?

獨孤驚鴻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着他,“洛少怎麽也是個修靈師吧!亂葬崗不過是鬼和僵屍多一點而已。”

噗通!

曲洛再次摔了,他這次不屁股頭,他頭疼!

什麽叫做不過是鬼和僵屍多一點,還而已?

那個地方沒有封印師的結界作為屏障,任何妖魔鬼怪都會随時關顧的好不好?而且有月的夜晚鬼和僵屍的力量達到最鼎盛,現在去,不是找死麽?

“放心吧!洛少,就算有僵屍,我還能保證你的安危的。”慵懶懶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來。

曲洛欲哭無淚,只能老老實實地上馬車,他根本不是害怕好麽,而是他的體質屬于半陰半陽,很招鬼喜歡。

那種地方他能随便去麽?

馬車搖晃起來,越往前走便越安靜,出城門左轉大約幾公裏後,地上升起了淡淡的薄霧,冷氣彌漫,侵入骨髓。

啊嚏!

獨孤驚鴻微微蹙眉,半晌才緩緩地開口:“你只有一半的血液是人類!”

曲洛一雙精明的眸子含着笑意,将手放在唇邊,重重的咳了起來,“不是,我只是怕冷而已。”言語含糊,回答的并不真心。

獨孤驚鴻看了他一眼,彎唇笑了,那笑意別有深意,像是猜到了什麽卻也不點破,自言自語道:“這種體質不但招鬼,而且常年患病,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同修封印和召喚,不過也很危險,一不小心會被陰氣反噬,淪為惡魔的奴仆。”

曲洛的臉色白的像是象牙一般,仔細看他的眸明顯與常人不同,瞳孔中一條條的紅色紋痕,透着詭異。

“咳咳……”曲洛避開獨孤驚鴻探究的雙眸,俊美的臉上因為咳的厲害,布了一層病态的紅:“你的意思兇手藏在亂葬崗或者是墳地,是這個意思?”

獨孤驚鴻楞了下,坐直了腰板,唇角半彎:“你猜?”

冷汗自額頭滾落,曲洛嘴角抽了抽,這麽可愛的女子,還是掐死的好。

城外太過安靜了,除了層層的薄霧,半個人影都看不見,一種不祥的感覺讓曲洛心上懼意,一聲吩咐,車夫快馬加鞭很快沖出結界。

亂葬崗周圍陰氣呼嘯,夾雜着鬼哭狼嚎的聲音,仿佛一萬只厲鬼在嘶吼,那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随着深入進去,周圍遍地荒蕪,陰氣襲人,鬼哭狼嚎之聲連綿不絕。

嗚嗚…..

幾聲悲慘而孤寂的鴉鳴讓人寒毛倒立起來。

據說,烏鴉食腐肉,通陰靈。

與鬼怪打交道的獸類都帶着邪氣,這種邪氣會引來惡鬼和僵屍的。

曲洛打了個哆嗦,見獨孤驚鴻看着他,才勉強打起精神坐直腰板來。

獨孤驚鴻別開眼,只手撩起簾子,笑吟吟地對車夫道:“前面太危險了,你把馬車驅使到結界中去,我們出來後會叫你。”

那車夫得到曲洛的認可,這才讓開一條道來,躬身對獨孤驚鴻道:“那請獨孤小姐多多關照我家少爺,奴才先給您道謝了。”

曲洛跟在獨孤驚鴻後面跳下馬車,一頭黑線地給了那車夫一下,咬牙切齒地道:“你家少爺我還不至于要一個女人保護!”

可是……

車夫将要說的話咽下喉嚨,默默地牽着缰繩,走了幾步不放心地回頭看看。

獨孤驚鴻強忍着笑,拍拍曲洛的肩膀:“少爺,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曲洛差點噴血,突然,雙瞳爆睜,“那…….是什麽!”

獨孤驚鴻順着曲洛的目光看下,頓時冷僵了笑容,雙眸微微眯起,一把拽着曲洛的雙手,喝道:“跑!快跑,這是阿修羅!”

說着,不要命似的朝結界跑去。

身後一個高越三丈的獨角獠牙惡鬼朝他們追來。

阿修羅,也就是鬼王的意思,由一只特別強的鬼吞噬幾百只普通鬼的陰力聚合而成。沒有思想,只是不斷地吞噬和奪取陰力,曲洛屬于半人半鬼的狀态,又是修靈師,對阿修羅來說是美食。

這種鬼,前世她只要動動手指頭便能毀滅,只是現在她連分毫靈力都沒有,別說是阿修羅,就算是普通的鬼她也不是對手啊!

砰!砰!砰!

一股磅礴的氣勢從阿修羅身上湧現,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朝着四周肆虐而來。

曲洛被獨孤驚鴻拽着跑,根本沒有喘氣的機會,他很想說,這種貨色他能解決。

阿修羅體形十分巨大;反應卻十分迅速,眼見兩人快要跑到結界邊沿,縱身一跳,如一道牆一般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第 12 章 :公子曲洛

那陰天罡仿佛是和獨孤驚鴻又宿仇似的,見獨孤驚鴻如此說,便遞過一個含着冷意的輕蔑眼神,随即漫不經心的轉開眼光。

“一個不入流世家的廢材,真是大言不慚!”

陰天罡的話讓在場的其他族長紛紛側目,陰天罡也算是一代宗師,怎的今日和一個小輩斤斤計較起來?

獨孤驚鴻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給我,是不是廢物,等拿到了兇手的人頭說話!”

哄然大笑聲起,衆人覺得獨孤驚鴻太不知死活了。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能躲過皇城結界師的眼睛,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說不定是某高層家族的陰謀,這些隐匿的家族暗地裏不知道養了多少死士和高手。

哄笑聲裏,獨孤驚鴻直立不動。

笑聲還在繼續,沒有人知道,那不知死活的女子,深埋于心的憤慨之氣,終于因為這一場肆無忌憚的笑神被點燃,漫卷成燎原之火。

獨孤驚鴻深吸一口氣,突然冷笑了起來。

大步走到陰天罡面前,一雙眼光射寒星,銳利得一如捕食的獵鷹。

無聲神殿突然沉寂了下來。

她的周身仿佛沉積了千年的寒冰,散着幽幽的冷氣。

突然,一股強勁的陰風沖開門窗,狂風混合着塵埃迷離了衆人的眼。

風刮在身上出奇的冷,猶如寒冰緊貼在肌膚上一般。

赫連城目光一凜,雖然看不到任何異樣,但憑大殿中那股冷邪的陰氣,便知道女人出手了。

衆多含義不明的目光灼灼朝她射來,“她是召喚師,難怪敢在這裏放話。”一聲驚呼,那聲音的主人帶了幾分得意。

就在女人打算出手時,赫連城趕忙道:“夠了,驚鴻,陰家主是長輩,不可無禮。”

她不能這麽快就暴露,否者局面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獨孤驚鴻也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暴露,她掩口輕笑,指尖一把如雪般的鋼刃只在衆人面前閃了一眼,便收回。

“是陰家主不相信我的能力,所以我才讓前輩指點指點而已。”

看着她的笑臉,赫連城有點恍惚的感覺,剛才那周身的冷氣和陰氣簡直如閻王,這一笑仿佛是朝陽融化了的春水一般。

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陰天罡還沒有反應過來,周身的寒到了骨髓,仿佛有一層寒冰覆在骨頭上一般。

他竟然有了害怕的感覺!

不過,只在剎那間便恢複過來,召喚師本來就間于正邪之間。

被控制不過是自己輕敵罷了。

“是召喚師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只是盡快破案,賊人肯定還會有所行動。”陰天罡擺出長輩的架子吩咐道。

獨孤驚鴻抿着笑意,也不答話。

此戰成敗,關乎着她的身家性命,除了贏,她別無選擇。

“那我曲家協助獨孤小姐,有任何需要,曲洛義不容辭!”曲洛善解人意地笑道,又回眸對赫連城道:“殿下,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看樣子,曲家是赫連城的心腹,獨孤驚鴻對這位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大少多了幾分認識。

“十天,皇城給了我們夜宮十天的時間,希望兩位不要讓夜宮丢人。”

退朝後,不等赫連城說話,曲洛便拽着獨孤驚鴻的手離開無上神殿。

“你去惹那個老怪物作甚?他的外孫是你的姐夫。你們得罪了孟家,自然也得罪了他。針對你也沒什麽,只是萬一你出手,那老家夥往地上一躺,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咯!”一出門,那曲洛便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獨孤驚鴻眨巴眼,等曲洛說完,才道:“沒那麽誇張吧!陰家主也就是嚴肅了點而已。”

她不自覺地腦補了下曲洛說的畫面,不自覺得笑出了聲。

“哪有那麽誇張,人好歹也是一派宗主。”

她還是孩童的時候就已經聽過陰天罡這個名字,在修靈師這個職業上,陰家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兇手,兇手殺了這麽多人,身上的血腥味一定很重,能躲過這麽多人的眼睛。兇手應該不是人,準确地說,應該是個死人……”

獨孤驚鴻見有人走過來,便不多話了。

“死人?你是說有召喚師在控制屍體殺人嗎?”曲洛卻悠然不知,好奇地問道。

獨孤驚鴻扶額,這位大家公子的警惕還真不是一般地……低,放眼整個皇城,能弄出這麽大動靜的召喚師可是不多見,這不是明擺着得罪人嗎?

果然,來人滿臉殺氣,像是見了啥父仇人似的,一聲厲吼震的宮殿搖晃不止。

“姓曲的!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憑什麽把屎盆子扣大爺我頭上?召喚師怎麽了?召喚師是睡了你妹,還是踩了你祖墳了?”一紅衣女子一手插在不滿一握的芊芊細腰上,一手指着曲洛的鼻子,口水橫飛。

曲洛吓的如一只犯了錯的小貓一般,縮起脖子任由那女子指責。

獨孤驚鴻見這女子大約三十歲模樣,說話雖然粗魯了些,然而卻并沒有惡意。

“曲洛,你家出不了召喚師,你嫉妒是不是?皇城召喚師除了這個小丫頭就我尹家。說我尹家殺人,證據呢?”

獨孤驚鴻突然眼睛一亮,道:“對了,曲大少,我們這就去找證據!”

說完,不等曲洛回答,便拖着人迅速地離開夜宮。

不管是妖孽還是惡魔或者是人,殺了這麽多人,短期內是無法消化這麽多怨氣的。

出了夜宮,

等到四下無人了,曲洛才長籲了一口氣。

“去哪裏找證據?”曲洛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放低了聲音道。

獨孤驚鴻高深莫測地笑笑,道:“現在天色尚早,傍晚時分你到獨孤家來接我。”

曲洛眼睛睜大了:“晚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獨孤驚鴻擺擺手,算是和曲洛道別。

她早就困得不行了,再加上今晚就算沒有發現兇手的線索,那也會有一場惡戰要打。

走在擁擠的街道上,獨孤驚鴻幾乎能感覺到背後一道道白眼。

“真醜!”

“太惡心了!她就是獨孤家那個廢材醜女。”

“你們不知道吧!獨孤家的女兒個個兒貌美如花,唯獨她。多看一眼都怕晚上做惡夢,我看多半是個野種!”

突然,一道銳眸斜視過來,冰冷如初,犀利陰霾,吓得議論紛紛的百姓連忙龜縮起來,不敢擡頭。

獨孤驚鴻冷哼一聲,薄唇勾起一道嘲諷的幅度。

看來,獨孤家還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不過,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迎面奔騰而來的黑馬殺氣淩厲,馬蹄飛揚,卷起一地紅如火一般的楓葉。

一個颀長挺拔的黑影淡定自若的端坐于純白健美的駿馬之上。金燦的陽光裏,黑衣凜冽,衣訣翩飛,飄逸如行雲流水,身姿如傲梅孤寒,翩若驚鴻……

行至獨孤驚鴻身邊,馬背上的人伸出手臂,一把攬過女人的腰肢,揮舞長鞭。

男人一手将她抱在懷裏,堅硬的铠甲磨得皮膚生疼。

“獨孤驚鴻,你真大膽,明知道惹不起還敢往上撞。”

獨孤驚鴻調整了身姿,盡量讓自己別和赫連城靠的太近,小臉上飛揚起一個不羁的笑容。

“惹不起也惹了,有你戰神做靠山,那人也得忌憚幾分。”

赫連城看了一眼沉下來的天,眯了一下瞳:“和曲家那小子遠點。”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獨孤府的門口,赫連城先行下馬,然後捏着女人的手,扶着她下了馬。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一個擁抱加上一句提醒,在守門的家丁看來卻是兩人情意綿綿,難舍難分。

獨孤驚鴻特意站在門口目送赫連城離開這才進家門,獨孤家的後院要比前院看上去奢侈,院子裏種的是各色名貴的奇花名卉,蓮塘中引的是碧綠溫泉水,無一不說明着院子的主人很懂得貪圖享樂之道。

亭臺樓閣間,無數彩衣女子嬉戲游玩,弄的一進後院就能聽到嬌滴滴的歡笑聲。

獨孤驚鴻微微嘆息一聲,繞過花園,經過一片竹林,發現路邊擺着幾個果盤,果盤的邊上燒了一堆紙。

蹲下了身子,挪開果盤,發現果盤下面居然放着一張白紙。

看樣子是有人祭拜過,但是獨孤家最近并沒有辦過喪事(外嫁女兒死去,娘家不能祭拜),下人是不能在府中祭拜的。

就在獨孤驚鴻疑惑間,

正想着,淩空突然傳來一聲責問……

“誰在那裏?”

獨孤驚鴻回過頭去,下意識地嗅了嗅,這個兩個人身上有一股死魂的味道,剛才祭拜的人就是她們。

“誰許你們在府上亂燒紙錢的?是不是不想要麽了!”獨孤驚鴻厲聲質問道。

那兩個丫鬟頓時下白了臉,雙膝跪下,不住地磕頭:“姑娘手下留情,我們再也不敢了。”

獨孤驚鴻冷眼看着那兩個丫鬟磕頭,猶豫了片刻,似乎心軟了,道:“要我不和上頭說也可以,你們必須告訴我,到底是給誰燒的紙錢!”

聽到這話,那兩個丫鬟的臉色徹底變了,神情異樣的左右看了看,像是很害怕的樣子。#####

第 11 章 :殺戮

人、妖、魔三界無不畏懼禦靈師的存在。毫不誇張地說,禦靈師就算到了地獄,閻王爺也要膽顫三分。

只是,禦靈師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不能修靈。沒有靈力,她弱得如同蝼蟻一般,可以說毫無戰鬥力。在修靈界召喚惡鬼等同找死,時間和空間卻是一個從未解開的謎,書上只記載了這一新力量的存在而已。

獨孤驚鴻眉心擰到了一起,這具身體不能聚靈,那就意味着如廢人一般。那她還拿什麽報仇?段祈玉是封印師,随便召喚幾個小鬼兒還不夠塞牙縫呢!

窗外暗處的暗衛看着燈影下的女人一會大笑一會大哭,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當晚殺人的狠勁兒可是吓得人膽顫心驚。

房間裏的獨孤驚鴻雖然沒有察覺到暗衛,卻感覺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和死亡氣息。

也許是禦靈師的天性,只要附近有枉死的冤魂離體她都能感覺得到。

但是,這次的數量多的讓她皺眉。

幾乎每一刻都有冤魂離開自己的身體。

推開窗門,月黑風高,月上竟然籠罩着黑色的煙霧,随着亡魂越來越多,那黑氣也越來越深。

這是有人在刻意殺人!獨孤驚鴻強壓着心底的震怒,怨氣這麽重一定是剛剛投胎的新鬼。鬼剛剛投胎,怨氣和陰氣還沒有完全消散,一旦不能為人,那怨氣會越來越厲。

新鬼,意味着就是嬰兒,如此多的嬰兒被殺,該是多恐怖的畫面?

一口悶氣堵在心口之中,咽不下也吐不出來。雖然她不是大荒人,但也不忍見這許多無辜的生命喪失,只是現在的她沒有靈力,就算出去也不一定能抓住兇手。

終于,在天明之前,血腥味被早露的味道覆蓋,獨孤驚鴻才勉強入睡。

一夜的折磨幾乎讓獨孤驚鴻崩潰。

獨孤裘本來打算找獨孤驚鴻問話,但下人卻說小姐才剛剛睡下,獨孤裘雖有怨氣卻不敢多話。

然後整個皇城卻在一夜之間陷入恐慌之中。

就在全城百姓酣睡中,他們襁褓中的嬰兒被殺害!

一時間,哀痛的嚎哭聲彌漫在整個皇城。

勤政殿中,文帝的臉色鐵青,群臣也都苦着一張臉不敢說話。

他們之中有的是親生骨肉被殺,也有孫子和侄兒被殺,連九皇子三個月大的嫡女也命喪歹徒之手。

“回陛下,昨夜護城的封印師已經畏罪自盡,全城巡邏的将士并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京兆伊跪在大殿之中,戰戰兢兢地回話,冷汗浸濕了他的官袍。

作為皇城父母官,一夜死這麽多人,他責無旁貸。

“陛下,臣以為能瞞過封印師和巡邏将士必定是妖孽作亂,絕非人力。微臣以為應當派元嬰期以上的修靈師鎮守皇城,以防妖孽再次屠殺百姓。”另一名文官出列回話道。

衆臣議論紛紛,尋常百姓家尚可說的過去,若是連他們這些戒備深嚴的高門大戶都有人被害,除了妖孽作祟,那還會有誰?

文帝手抵着額頭,大荒建國多年還從來沒有妖孽敢在都城作亂,還好藩王被廢,幾個兒子都被他架空,沒人能借此發揮。如若不然,定會有人借此機會再生事端。只是眼下,誰敢去查這樣的案子?

“左都禦史,聽說你們家的侄子住在你府上也被害,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妖孽的蛛絲馬跡?”

見文帝發話,左都禦史連忙站出來躬身回話道:“回陛下,嬰兒是被一刀斃命,負責守夜的家丁沒有發現異常。守夜的奶娘也是第二天發現,微臣盤問過奶娘,其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嬰兒被害時間也基本上一致。微臣以為,作案如果是人類,全城數萬戶人,幾乎有上千家的孩子被害,一個人就算是走一夜之間也走不完。”

左都禦史的話讓滿朝恐慌起來,這次害的是嬰兒,下次是不是輪到他們自己呢?而且長此以往豈不是要絕後了?

“陛下,微臣以為既然是妖孽作祟,那便不是我等普通人所能左右的事情,不如交給夜宮處置。”一大臣上前獻計道。

衆人紛紛躬身道:“臣以為,此案應交由夜宮處置更為妥當。”

文帝沉吟了片刻,只好道:“既然如此,刑部将此案交由夜宮,另外皇城安危也一并交給夜宮。退朝!”

赫連城早在宣旨之前已經做好安排,剛剛準備出門,便聽人通傳說獨孤驚鴻到了。

夜宮的修靈師們剛剛接到任務,一聽見這消息,便都住了腳。能讓三殿下看上的女人,他們是在好奇。

獨孤驚鴻只在早上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會,發生這樣的大事,她是在無法坐視不理。

大荒的制度和南國基本一致,文帝負責百姓生計制度,戰神(神女)負責守護。這件事非普通人力所為,文帝應該無法處理這件案子。

大殿群臣侍立,獨孤驚鴻絲毫沒有怯意,從容不迫地走到了大殿之中。

“殿下。”獨孤驚鴻不亢不卑地躬身問好。

赫連城微微眯起雙眼,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獨孤驚鴻,“獨孤驚鴻,你知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什麽人該來的?”

獨孤驚鴻前世的身份和赫連城一樣,又怎不知這個地方是什麽人能進的。如果沒有昨夜的發現她應該會很好奇,她是淩駕于修靈師之上的禦靈師,又怎會被區區的靈威所壓倒?

她只滿心想着怎麽抓住兇手,并沒有發現赫連城那深如墨井般的瞳孔中隐藏着陰謀。

群臣都知獨孤驚鴻不過是獨孤家不得寵的廢材而已,雖然是未來的王妃,但夜宮正殿除了修靈師之外,哪怕是尊貴如文帝也不能擅入。

“我知道!”獨孤驚鴻無視群臣的白眼,微微一笑,傲然道:“無上神殿元嬰期以下的人都無法踏進半步,否者會爆體而亡。”

衆人嘩然,他們這些老家夥都忘了無上神殿有限制,修為不夠的人連門檻都進不來。這個其醜無比的小丫頭不但走到這裏,連一絲不适的表情都沒有!

可是,怎麽看這個丫頭都是連靈脈都沒有的普通人啊!

能進夜宮內閣議事除了護法長老,執法長老,守護長老之外,就只有墨家家主墨白夜,南宮少主宮沂,陰家長老陰天罡,曲家大少曲洛。

元嬰期的修靈師雖然具備進來的資格,但要抵抗強大的威壓需要耗損不少靈力,獨孤驚鴻居然能輕輕松松地走進來。

難道傳言有誤,獨孤家根本是在藏寶。或許這個叫獨孤驚鴻的丫頭根本是獨孤家隐藏幾千年的老妖精?否則又怎麽能瞞過他們的眼睛?

“我能進來,那是不是也有說話的資格?”獨孤驚鴻嚣張的半挑着眼,帶着濃濃的壓迫感。

不管是南國還是大荒,文帝為了各方勢力均衡,将修靈師分散到各大家族,所有的修靈師想要出頭必須拜倒在某家門下。這些家族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不斷收羅資質好的修靈師作為弟子,而且對其他世家打壓。

獨孤家不過是二等世家,而且還是靠着長公主的面子才算的二等。獨孤家的幾個女兒資質雖然不錯,但畢竟是世家,也不好強取豪奪,但如果這樣的高手隐藏起來,那獨孤家可就犯了禁忌了。

“說。”赫連城目光微閃,将這群老家夥的算計看在眼底。

“昨晚,有人在練邪術,那些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邪氣還沒有完全化去。”

聽完獨孤驚鴻的話,衆人的臉色徹底變了,神情異樣地看着她。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四大修靈家族鎮守的地方有人練邪術?”陰天罡冷笑着道,長長的胡須半垂着,人雖老,眼卻不老,看人的目光炯炯有神,威嚴之氣渾然天成。

這是在他們四大家族掌控的地盤,如果有人敢在這裏練邪術,那豈不是打他們的臉?

赫連城單手撐着下巴,半勾着薄唇,眸子裏醞着玩味。

墨白夜似笑非笑地瞥了獨孤驚鴻一眼,獨孤家是想挑釁他們四大家族,太自不量力了。

他們四家能在大荒的修靈界站穩腳跟,靠的可不單單是家族力量。

“昨夜負責監視皇城的弟子沒有察覺到有妖力和魔氣,所以臣下們才沒有出手。若是人為,那就是皇朝那邊的責任了,只是,一夜之間數百個嬰兒被殺,普通人是無法做到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利用死魂練邪氣。”

墨白夜的話雖然衆人認同,只是陰天罡才剛剛質疑獨孤驚鴻,又拿着四大家族的名頭去壓人家,此刻也不好随意附和。

“在皇城敢殺人修煉邪術,此事必須盡快查出幕後真兇,給全城百姓一個交代。否者本王難辭其咎!”

赫連城話音一落,曲洛立刻站出來,躬身道:“殿下,微臣願出首,查找真兇。”

“不過是小小妖人,出動四大家族,未免也太大題小做了吧!此事交給我處理如何?”獨孤驚鴻突然插話道,她在大荒根基未穩,得罪這些人太不理智了。#####

第 10 章 :禦靈師

“站住!”

大門一關,獨孤裘便挺直了腰板,換了一副面孔。

獨孤驚鴻看着那張威嚴的面孔,心中冷笑,“父親有事叫我?”

獨孤裘差點沒吐血,什麽叫做有事?沒事難道就不能叫她了?一聲冷哼,開口厲聲道:“獨孤驚鴻,這是你和父親說話的态度?你的姐姐們都在這裏,誰教你的規矩!”

“就這态度,規矩麽?我自己教的。”

真是好笑,獨孤驚鴻從小便和最低等的下人一起幹粗活,什麽時候教過她規矩了?

一句話噎的獨孤裘說不出話來,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他便命人丢出去,整整十五年都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更別說教她什麽了。

“妹妹,走的時候應該和長輩見禮。”獨孤錦瀾主動站起身來迎了上去,繼續發揮着她親切和藹的一面,她心裏頭卻嫉妒的要命。

憑什麽,她可以肆無忌憚地靠在三殿下的肩膀上?

憑什麽,三殿下要如此寵愛她?

獨孤驚鴻後退數步,避開獨孤錦瀾來拉她的手,毫不客氣地道:“跟你不熟,別拉拉扯扯的。”

見獨孤錦瀾露出為難的神情,獨孤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堂堂長公主嫡女誰見了不巴結?

“瀾兒,你不必和她一般見識。”

獨孤錦瀾懂事地點頭,大度地對獨孤驚鴻道:“妹妹,現在不熟沒有關系,以後多和姐姐走動走動就熟悉了。”

她的話在情在理,可誰知,獨孤驚鴻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平白無常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痕,那雙眸更是波瀾不驚的像是一潭深井。

獨孤裘見話說的差不多了,便出來緩和氣氛:“進來坐下說話,站在門口像什麽樣子?”

獨孤驚鴻黑眸深邃,徑直走了進去。

獨孤錦瀾幾番讨好都碰了一鼻子灰,縱然心頭有氣卻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見獨孤驚鴻坐下,獨孤裘心裏暗暗松了口氣,這個女兒可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是父親過,那就別更說聽話了。

“驚鴻,我打算等你母親回來讓她收你做養女,進族譜後你就是我們獨孤家的嫡女了。”獨孤裘偷偷摸摸地看了獨孤驚鴻一眼,見她面色沉寂如水,絲毫不為所動,不由得心沉了沉。

“從前是父親忽略了你,不過以後你是獨孤家的嫡女了,沒人敢虧待你。就算以後在三王府,你的母親是長公主,別人也會高看你一眼。”

越往後說獨孤裘越覺得沒底兒,也不知道這個獨孤驚鴻是真的傻,還是太信任自己了,居然對他的提議不心動。

在場的庶女也不淡定了,她們費盡心機讨好獨孤裘和長公主都沒能得到這個榮耀,獨孤驚鴻居然不放在眼裏!

“還不快謝謝父親。”獨孤錦瀾溫柔地笑道。

獨孤裘看着那張不為所動的臉,深深地皺起了濃眉。

“不領情就算了!以後吃了苦頭可別怨我。”獨孤裘氣的拂袖而去。

其他的姐妹高傲地揚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從她身邊走過。

獨孤驚鴻成為嫡女,會壓了她們一頭,但是她拒絕了更讓她們覺得難堪,她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在獨孤驚鴻的眼裏居然一文不值。

“得意什麽!三殿下許是逗樂子而已。”

“哼,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三殿下退婚,做嫡女?哼,父親不要她命就不錯了。”

…….

一幫人揚長而去,獨孤驚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單手撐着下巴,眸光若有若無地落在管家身上。

那管家吓得心肝兒一顫,忙上前打千兒,陪着小心道:“小……小姐。”

獨孤驚鴻慵懶的伸了個腰,漫不經心的笑問道:“管家有何指示?”

“不……不敢。”

獨孤驚鴻站起身來,走到大廳門口時住了腳步,“你下毒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管家松了口氣,忙道:“請小姐吩咐。”

“我要修靈書,所有的!”

皇城以北,至高無上的夜宮中,無上神殿如一條沉睡的巨龍盤踞在深宮之中,男人一身黑袍,端着在龍椅之上,長相英俊卻帶着與生俱來的霸意,深邃的眸中隐藏着俯視衆生的冷酷。

“殿下,皇宮那邊有消息了。”

黑衣影衛單膝跪地,接着道:“那個人命人在人間尋找鳳星,昨夜所生女子殺!”

話音一落,刀鋒般的目光轉瞬朝他投射了過來,帶着一股肅殺之意。

“繼續監視,另外放出風去,鳳星就在獨孤家。”赫連城冷冷的下命令。

“是!”

影衛答應一聲便消失了。

“殿下,萬一牽扯到獨孤小姐怎麽辦?”曲洛越來不不清楚他的主子要幹什麽了。

赫連城只是彎了下薄唇,恨意從雙眸裏溢出來,只是很快的,便隐了去,冷冷笑了一聲:“查到更好,他老糊塗了,本王還沒糊塗。”

“您真确定獨孤驚鴻就算那個人?”

赫連城絕對不會看上一個無才無貌的廢材,除非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鳳星。

“不管是不是,擁有那種能力的人必定能成為本王一統天下的助力!”

獨孤驚鴻拿到所有有關修靈的書之後,便回自己的院子一本一本的翻看,一直看到深夜。

窗外,樹影搖曳,風中帶着些許清甜的腥氣。

放下書,女人輕輕勾起了嘴角,笑了。

禦靈師!

位于修靈師,封印師,召喚師之上的一種力量。

開啓這種力量後,可以召喚地獄的惡鬼供自己驅使,也可以驅使神獸。然而這些都不是關鍵,最神秘的力量是時間和空間!

普通的人修成破虛期之後可以延長壽命,但禦靈師卻可以控制時間,也就是說掌握三界的命脈!

修為再高,也抵不過時間飛逝,再邪惡的惡鬼也免不了輪回之日,再強悍的妖也無法永生。

不過,禦靈師卻是一種邪惡的存在,是天下至陰至寒至毒至晦的結合。

獨孤驚鴻開始有些慶幸這具身體的主人被抛棄,當成下人養在深宅大院中。一旦被人發現身份,定會引起修靈界的腥風血雨。#####

第 9 章 :羨煞旁人

有人落淚,也有人歡喜。

赫連城是整個大荒少女的心上人,現在有人取代了她們的位置。

歡喜的是,戰神後繼有人了。

馬兒上,赫連城對獨孤驚鴻的表現非常滿意,臨危不懼,不為流言所動。

這頭兩個人演戲,而獨孤府上卻有些坐不住了。

孟公公将将聘禮和三皇子的庚帖放在廳上,寒暄了兩句便告辭走。

這位孟公公向來是嘴嚴的,也沒能問出什麽話來。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獨孤裘再次将衆女找來商議。

“父親,我沒聽錯吧!三殿下居然看上那個醜女,我身邊的三等丫鬟也比她強十倍!”獨孤錦瑟岔岔不平地道。

獨孤裘的額頭的皺紋越來越深,他怎不知道獨孤驚鴻醜,但整個大荒只有赫連城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獨孤錦瀾一直注意着獨孤裘的表情,眼見他的眉心就擰成了一個結,不由得擔心起來:“昨夜我們給她下毒,又強迫她進棺材,她成了皇後不會滅了我們獨孤家吧!”

這才是獨孤裘真正擔心的事情,昨夜那丫頭出手便殺了他幾個暗衛,然後調唆着孟家強行将人要走,擺明了是向他示威。

“不管怎麽樣,她是我獨孤家的人!”獨孤裘板着一張臉道,“我是她的父親,你們是她的姐姐,別說現在只是和三皇子殿下定親,就算再有出息那也是我們獨孤家的人。”

獨孤錦瀾在人前向來都是既明事理又溫和體貼的模樣,趕緊上前把她嘴捂上,“驚鴻妹妹不過是臉上有塊胎記而已,怎麽說她都是我們的妹妹,作為姐姐應該愛護妹妹才是。”說着,對衆妹妹道:“以前驚鴻妹妹住的偏遠,和我們姐妹沒有來往,以後妹妹們要多關心關心驚鴻妹妹才是。”

一席話說的獨孤裘連連點頭,這些女兒中還是獨孤錦瀾最懂他的心事。只是一想到獨孤驚鴻搶了獨孤家所有女兒的風頭,獨孤裘便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再加上,昨晚獨孤驚鴻殺死五個暗衛的事情還深深地埋在獨孤裘的心裏。

這樣力量,該是何等的修為啊!

她若是報複的話,他們獨孤家豈不是完了?

冷汗如雨下,獨孤裘此刻又恨又悔,只是事已至此,只得想辦法應對了。

“錦瀾,你有何對策?”

獨孤錦瀾見父親着實有些為難,趕緊道:“父親,獨孤驚鴻身份低微,難免會讓人看不起,如果她能成為長公主嫡女,那身份自然也能配的上三殿下。”

話還沒有說話,獨孤裘的眼睛便亮了,對啊!身份,用一個嫡出的身份拴住獨孤驚鴻,那眼下的困難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只要獨孤驚鴻只要不是傻瓜,不會拒絕他的。

“父親,家裏嫡出小姐出嫁,對方又是皇子,就算帶幾個庶妹做側室也是理所應當的。”獨孤錦瀾對幾個庶妹不滿視而不見,不慢不緊地說道。

話音一落,幾個庶出的小姐頓時喜于顏色,她們就算是公侯千金,說到底也不過是庶出。與其給別人做妾,還不如受些委屈,憑她們的美貌做寵妃,進而生下皇孫,然後新皇登基……

“二姐姐說得對!”

好些人害怕獨孤裘不同意,連忙吱聲道。

那個地位對她們來說太誘惑人了,成為人上人,再也不用看嫡母的臉色。

呵——

獨孤驚鴻溫柔地将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主意倒是打的不錯!赫連城你可真有福氣,全天下的女人都惦記着你。”

赫連城唇邊含笑,目光中露出興味地光芒,用調笑的口吻道:“愛妃不擔心麽?”

赫連城的話讓衆人又驚又喜,驚的是不知道她們的話被這兩人聽進去多少,喜的是她們有機會和赫連城接觸了。

“我擔心什麽?你要納妾我不攔着,只是不許是獨孤家的人。”獨孤驚鴻白了衆人一眼,勾唇冷笑,“嫡出又如何?庶出又如何?我獨孤驚鴻倒要看看沒有獨孤家的身份,我會怎麽樣?”

別人還沒能反應過來,那獨孤錦瀾上前半步,款款而拜,用盡千嬌百媚地說了聲:“錦瀾給三殿下請安。”

她知道自己生得極美,幾乎任何一個男人在她面前都沒有抵抗力,更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所以看赫連城的眼波和神情多添幾分嬌柔。

在場的衆人頓住了呼吸,她們雖然和獨孤錦瀾朝夕相處,但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姿态。看來,獨孤錦瀾也在打三殿下的主意,幾個庶女紛紛對獨孤錦瀾嫉妒起來。

“這個獨孤家的女兒是長公主嫡出?”赫連城連看都沒看獨孤錦瀾,低眸問懷中的女人。

獨孤驚鴻漫不經心地道:“我在這個家連下等奴婢都比我高貴些,她是誰我怎知道?”

獨孤裘吓的慌忙跪下,誠惶誠恐地叩頭道:“回三殿下話,正是微臣嫡次女。”算起來,獨孤錦瀾是赫連城的表妹,但這句話獨孤裘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別人家娶公主那是榮耀,但對獨孤裘來說,卻是禍。

皇家之女,他縱然不喜也是打不得罵不得的。文帝可以貶斥,但他獨孤家卻是不能。

長公主的公主府在文帝登基的時候便收了回去,最後更是連公主的俸祿都不發,就算這樣,但公主就是公主,他敢怠慢那就是藐視皇家。

“長公主之女,那敬國公可要好生教養,別學了長公主當年那種桀骜不馴的性子。”說罷,赫連城笑了兩聲,顯得十分平易近人,“請起吧!怎麽說你們也是愛妃的親人,就算看在愛妃的面子上,本王也會厚待你們獨孤家。”

獨孤裘戰戰兢兢地道謝起身,身後的女兒們更是小心謹慎,都不敢大聲喘氣。那獨孤錦瀾被不痛不癢的訓斥了一番,更是羞的無地自容,悄悄地躲到衆人身後去。

“那我可就走了,愛妃記得明日之約。”

獨孤驚鴻點頭不說話,用目光送走赫連城後,對身後抱着禮物的侍從們道:“将東西送到落凰院去。”

也不理會獨孤裘等人,轉身要走。#####

第 8 章 :合作

最後還是孟公公打破尴尬的局面,“三殿下還真是性情中人,國公爺這下可以安心将令千金交到三皇子殿下手上了。”

獨孤裘苦笑幾聲,女兒能嫁入皇家是榮耀。但這個女兒,不記恨他們獨孤家就好。

“商議婚事,衆位小姐在場,似乎有些不合适。”

獨孤裘連忙遣散衆女兒,與孟公公分主次坐下商議起獨孤驚鴻的婚事來。

赫連城的力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獨孤驚鴻幾乎毫無反抗的能力。

出了獨孤府大門,赫連城将手放在唇邊,一吹口哨,只聽見遠處馬兒嘶吼,不多時一匹白馬便飛馳而來。

赫連城一松開的手,獨孤驚鴻拔腿就逃,但一雙鐵腕一般的手臂禁锢在她的纖腰之上。

來不及說話,男人輕輕一抛。

獨孤驚鴻整個人便飛了起來。

啪!

準備無誤地落在馬背上,小腹撞在堅硬的馬背上差點沒讓獨孤驚鴻将剛剛填在胃裏的食物吐出來。

赫連城一個縱身跨到馬背上,不等主人揚鞭,那馬兒便鐵蹄離地,踏着落葉馳過大街。

一路的颠簸,撞得獨孤驚鴻頭昏眼花,她暗暗在心裏将赫連城罵了數遍。

“籲。”

馬兒在紅葉飄零的楓樹林中落蹄。

獨孤驚鴻無力地滾下來,落在樹葉上,鮮紅的衣服和落葉練成一片。

男人還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痛苦的雙眸。

“真奇怪,殺人的時候我看你挺帥氣的,為何現在用不出來了?”男人冷峻着一張俊顏上下打量道。

雖然還不太肯定,但赫連城已經有了七成的把握,獨孤驚鴻的能力淩駕于修靈師之上!

“南國神女被害,段家奪得帝位。帝王轉換,從前和南國的關系自然不作數,我大荒未婚的皇子只有本王。我們在南國使臣來之前定下親事,他們自然沒有理由将人塞到本王身邊。”

獨孤驚鴻的腦子卻突然地被一根緊繃的玄激起了波瀾,滿腦子嗡嗡作響,段祈玉謀朝篡位,成為帝王,她的仇人還活着……父親,母親,獨孤全族……

“神女的族人如何了?”

段祈玉心狠手辣,難保不會斬草除根。

突然,一雙淩厲狠辣的眸光自地面射來,赫連城低眸,一雙充滿血絲的雙眸死死地盯着他,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神女獨孤驚鴻,她們兩人雖然姓氏相同,卻是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

“獨孤一族居家被遷出南國都城。”

獨孤驚鴻面色稍稍緩和了些,父母從小将她示若珍寶,若是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害的他們無辜喪命,那她真無法原諒自己了。

段祈玉,她恨不得将這個名字化為灰燼!

“你是大荒的獨孤氏,為何如此在意南國的人?”赫連城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滿臉怨毒的少女。

獨孤驚鴻一個字也沒能聽進去,她恨不得馬上回到南國,與段祈玉同歸于盡!

報仇!報仇!

獨孤驚鴻的腦海中不斷地叫嚣着這兩個字,指甲狠狠地陷入肉中,液體染紅了手腕。

赫連城劍眉微蹙,想說什麽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與我同姓,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意思,讓三皇子見笑了。”獨孤驚鴻啞着嗓子說道。

赫連城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情,卻沒有再多問什麽。

“只要躲過南國和親,我給你一筆錢讓你可以離開獨孤家,獨孤家絕不敢為難你。”

他都調查清楚了,這個女孩從一出生就被抛棄,獨孤家就是她的枷鎖。她不能修靈,雖然是出身名門,卻沒有家族的支持。這樣的棋子,就算到時候她要糾纏,也很容易擺脫。

“好,我非常願意和三皇子殿下合作。”女人眸光一轉,平靜地答道。離開大荒,她就還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的父母親人,哪怕是去他們二老身邊做一個侍女也能盡一份孝心。

現在的她是大荒獨孤家的庶女,神女獨孤驚鴻已經死了,她不過是借屍還魂的惡鬼罷了。說不出不但沒人相信,只怕小命不保,所以再沒有保全自身的情況下,獨孤驚鴻是不打算将自己的身份暴露。

看着女人極其配合的态度,話不經過大腦地脫口而出:“你就不問為什麽選擇你?”

“那是你的事情,殿下不說,驚鴻不問。”

女人的話十分簡潔,這倒有些和了赫連城的口味。

地上的獨孤驚鴻揚唇淺笑,将滿腔的恨意深埋在胸膛,伸出手來。

“殿下選中驚鴻,那驚鴻定當全力配合三殿下,直到我們的合作結束。”

赫連城冷冷地俯視着地上的人,幾乎占了三分一的胎記絲毫沒有讓女人有半分自卑,相反,那雙狹長的鳳眸如辰星一般,在暗處也發出清冷明亮的光。抓住那只手,輕輕一帶,女人如飛燕一般飛揚,落在馬背上。

馬兒招搖過市,赫連城一手握着女人的腰,一手握住缰繩慢慢悠悠地走在長街上。

整個皇城的百姓差點沒被這一對閃瞎了眼。

他們的戰神,大荒最偉大的英雄居然帶着一個醜如惡鬼的女人!

“是我看錯了嗎?殿下為什麽會和那樣的女人在一起?”

好些人不做生意,卻使勁地揉眼睛。

“沒有錯啊!那是殿下,但那個鬼臉女人是誰?”

雖然是竊竊私語,但獨孤驚鴻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只是一笑,反而将自己的頭靠在赫連城的肩膀上。

“太醜了,殿下的口味還真重啊!”

啪啪!砰砰!

那人被百姓當街毒打。

“呸!殿下是最強悍的男人。”

那人委屈地捂着臉,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我看,那位姑娘一定是在臉上塗了東西,你們看她沒有塗東西的那半邊臉多美。一定是這樣!”

某人捏着下巴分析道。

衆百姓附和:“對,一定是這樣!英雄配美人。”

馬上的獨孤驚鴻臉上的笑容苦澀了幾分,她在南國受人愛戴的程度不亞于赫連城,只是不知道她的死和獨孤家的隕落會不會有人傷心。

赫連城帶着獨孤驚鴻在整個皇城逛了一圈,其中還為獨孤驚鴻買了一些首飾,兩個人恩愛非常。

幾乎大荒皇城的人都知道赫連城有了心上人。#####

第 7 章 :我娶你

這些小姑娘臉上塗着厚厚的脂粉,紅腫着一雙眼睛,昨夜對她們的刺激太大了。

先不說死人複生,獨孤驚鴻這醜鬼竟然得到三皇子的青睐!進而父親讓她住進了嫡出女兒才能住的落凰院。

這種榮耀她們做夢都夢不到的,竟然讓一個醜鬼睡一次棺材就得到了。

昨夜獨孤驚鴻殺掉六個暗衛的事情自然被封了口,大荒朝雖然有權勢的人都有暗衛,但明面上卻是禁止的。

“咳咳。”獨孤裘見獨孤驚鴻不理自己,尴尬地咳嗽兩聲,對衆姐妹道:“這是你們的九妹妹,從前生病養在別莊上。如今大了又與三皇子殿下有婚事在身,所以接回家住,你們姐妹可要和睦相處。”

衆人不敢頂撞獨孤裘,只能答應,看獨孤裘的眼神更淩厲了幾分,恨不得化眼神為利刃,将獨孤驚鴻殺死。

“醜……驚鴻,不管你是做妾還是通房丫鬟。既然三皇子殿下許諾,以後你只要安分守己,別鬧出什麽幺蛾子來,我們獨孤府還是不會虧待了你。”獨孤裘面色不善,說話的态度也硬邦邦的。

獨孤裘本來想問出昨夜獨孤驚鴻那種恐怖的力量到底來自哪裏,但一見到她那身紅衣便想去昨夜死去的女兒,氣便不打一處來。和害死自己女兒的人好好說話,态度能好麽?

一邊說話一面偷偷打量着獨孤驚鴻,但見她一味地吃東西,完全沒有将他的話聽進去,頓時怒起,一拍桌子。

砰!

堂上幾個女兒吓白了臉,連忙站起身來。

獨孤裘剛要開口訓斥,門外管家婆子通報:“回老爺話,孟公公來下聘禮了。”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孟公公自幼服侍文帝,太監中的第一人。不但如此,前朝戾太子謀反,孟公公為文帝擋刀,當今天子才得以保命。本來給孟公公爵位,但這位卻拒絕了,稱:奴才不過一太監,并無子嗣,爵位不過是黃粱夢。

因此更得文帝賞識,被封為千歲爺,大荒滿朝上下包括皇子見了他都以禮相待,并不敢有半分輕視。

如今孟公公親自來了,還說是下聘禮,足見得赫連城有多重視獨孤驚鴻了,獨孤裘不由得又多看了獨孤驚鴻幾眼,心下起了幾番思量。

“快請。”獨孤裘站起身來,雖然說請卻自己親自迎了上去。

見人已經進門,兩步來到孟公公面前,拱手施了一禮:“不知千歲爺親自到府,有失遠迎,還望千歲爺莫怪。”一衆女眷悉數下拜,獨孤驚鴻也跟着衆人拜了下去。

孟公公笑的一團和氣,回禮道:“國公爺客氣了,雜家受三殿下所托,叨擾國公爺還望見諒。幾位翁主小姐快免禮,不必多禮。”

孟公公的目光在諸位小姐身上打量,實在猜不準到底哪一個才是三殿下中意的人選。

獨孤裘也不知孟公公所謂何意,連忙将獨孤驚鴻推了出來,道:“這位便是得三殿下中意的小女,排行第九,閨名驚鴻。”

孟公公先是一驚,後笑眯眯地對獨孤驚鴻道:“奴才給三王妃道喜了。”

他自幼在宮中服侍,伺候的都是權力巅峰上的人物。這女孩子的臉上雖然有胎記,但眼角上用珠花或者是頭發遮住的話,定是位絕色佳人。而且這周身的氣勢竟然不屬于皇家的孩子,鳳目亮若星辰,姿态端嚴,孟公公只覺得似看見帝王高踞寶座,正待對他冷然垂詢。

難怪三殿下會如此在意,這樣的女子也配的上三殿下。

至于容貌,不過是副皮囊罷了。

獨孤裘再也無法淡定了,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公公是說,三殿下求娶小女做王妃!不是妾?”

他身後的少女們也都激動萬分,只是礙于父親在場才不敢說話。

“公國爺開玩笑了。”孟公公正了正色,“雜家雖然是奴才,但也是皇上跟前的人。一大清早帶了聘禮來為三殿下娶妾?”

獨孤裘受窘,連忙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孟公公輕哼一聲,也不管獨孤裘是什麽意思,笑容滿面地對獨孤驚鴻道:“三王妃,殿下昨個兒命人連夜準備,要奴才務必今日将聘禮送到獨孤府上。也好免得王妃在貴府上白受人委屈。”

獨孤驚鴻卻絲毫沒有喜色,她不相信赫連城是看走眼了,又或者是品味獨特。

從孟公公身後長長的紅色箱子上,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你家王爺腦子沒有問題?”獨孤驚鴻指着自己的腦袋問道。

“啊!”孟公公和來人都傻了眼。

能嫁入皇家,這是全大荒女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嫁給戰神三皇子,那是整個大陸女子都向往的事情。

“本王的腦子沒有問題。”大門口有個透着幾分慵懶又帶着些許玩意的聲音說道:“本王腦子不但沒問題,還好的很。”

一聽到“本王”二字,衆人腦子“嗡”地一聲就炸了起來!

獨孤家雖然也是公侯府,獨孤裘更是公主夫君,和皇室打過不少交道。別的皇子也就罷了,唯獨這位三皇子,不但是皇子,更是位同君王的戰神。

他來,和文帝親臨有什麽區別?

衆人全部跪地迎接,高呼:“三皇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一身黑色勁裝,發束金冠,目如朗星,顧盼生姿,俊美無匹,一眼望去,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人并不能說有多俊美,但男人身上有那種成熟的男性之美,這樣有男人味道的更能蠱惑少女心。

男人緩緩地走進大廳,并沒有看她,微微擡着臉,他的聲音也似冷玉清涼,一字字道:“本王說娶你,不管你是誰,都娶。如此殊榮,你坦然接受就好。”

獨孤驚鴻高高翹起下巴,立即道:“多謝王爺厚愛!”

不管赫連城是何用意,但目前當個擋箭牌還是不錯的。

赫連城拽着獨孤驚鴻的衣袖,道:“這裏交給國公和孟子處置,你陪本王出去。”

也不容女人說話,拖着人就往外走。

衆人都看傻了眼,望着那一紅一黑的身影,他們用力地揉了幾遍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