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章

第 49 章

“孟尋說唐榆跟夏淩這個前男友還保持聯系,那唐榆的葬禮他怎麽沒來?”林絢疑惑了。

“見一面不就知道了。”

“先見誰呢?餘文州還是夏淩。”

林絢自言自語,打開通訊錄,姜瑞玉把幾人的手機號碼都告訴她了。

先打給餘文州。

手機貼着耳邊。聽着漫長的忙音,林絢有些口渴,拿起杯子後才想起她的咖啡都潑在了孟尋臉上。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她看着手機屏幕疑惑,“沒人接?”

再打一次。

忙音響了很久,當林絢以為還無人接聽的時候,餘文州接了。

他沒說話,林絢先出了聲,“喂,是餘文州嗎?”

“我是。”

“你今天方便見面嗎?”

“你是誰?”

“不好意思,我忘了說,我是林鎮長。你今天方便見面嗎?”林絢做了自我介紹後又問了一遍。

那邊沒了聲音。

“喂?”

“不方便,我狀态不太好。”他聲音聽起來确實有些低迷。

林絢想到唐榆的葬禮上他哭得最傷心,便也理解了,但他們的進度不能落下。

林絢又問,“明天呢?明天可以嗎?”

又是沉默,她耐心等待。

“明天應該可以。”

“那我們明天見。”

林絢挂了電話,“他狀态聽起來不太好啊。”

沒等姜瑞玉說話,林絢又撥通了夏淩的電話。

夏淩倒是非常幹脆。

“對了,帶上你女朋友一起吧。”

夏淩的現女友丁姿也去過書房。

挂掉電話,林絢發出疑問,“這個夏淩有女朋友還能跟唐榆有聯系?”

姜瑞玉搖頭表示不理解。

這個問題在見到夏淩後才真相大白。

桌游館,林絢和姜瑞玉到時,兩人正在跟朋友玩桌游。

室內好不熱鬧,直到兩人看到林絢。

夏淩朝朋友擺擺手,“诶诶,等會再玩。”

四人單獨坐在一張桌子前。

林絢看着對面的夏淩還拉着丁姿的手安撫,兩人關系看起來還不錯。

“你們那天晚上分別幾點去過書房?”

丁姿蹙眉,“分別?我們一起進去的啊。”

可孟尋不是說進書房只看到了夏淩和唐榆兩個人在嗎,還說他倆都要親上了。

“從你們進書房,到出來,事無巨細地說一遍。”姜瑞玉說道。

夏淩開口了,“我來說吧。”

“好,你說。”

“那晚我們應該是八點半以後去的書房,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寶寶你記得嗎?”他扭頭問丁姿。

“啊,你好笨吶,你是笨寶寶。不過我也不記得了。”

“你也是笨寶寶。”夏淩擡手捏她臉。

對面的林絢脖子一縮,雞皮疙瘩掉一地,眼看着兩人就膩歪上了。

姜瑞玉一臉無語的表情,語氣還有點嚴肅,“禁止打情罵俏。”

“不好意思啊,情不自禁。”

丁姿輕拍了兩下夏淩的手背,“你認真說。”

“我們八點半之後去的書房,當時就是想找個人少的地方待會。”

聽見他說的話,丁姿紅了臉。

林絢本來覺得沒什麽,但在看到丁姿的臉色後明白了,“說重點。”

“他說讓我事無巨細。”夏淩指着姜瑞玉。

林絢妥協,“好好,你繼續說,後面怎麽了。”

“結果沒想到唐榆竟然在書房,還讓我們趕緊滾出去。”

“你跟唐榆……”林絢瞟了一眼丁姿,選擇了比較含蓄的問法,“平時沒聯系嗎?”

“我跟她有什麽聯系,我早拉黑她了。”

那晚,夏淩和丁姿關上書房的門,兩人剛準備膩歪,就被沙發上的唐榆制止了。

“你倆沒看見這有人啊?去別的房間啃去。”

丁姿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一跳,夏淩回頭看,發現是自己前女友。

她唇色蒼白,無力地躺在沙發上,夏淩趕緊陰陽怪氣。

“喲,這不是唐榆嗎,身體不舒服?自己在書房自生自滅啊?”

唐榆是夏淩最讨厭的人,沒有之一,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唐榆出軌了。

就算身體不舒服,唐榆也不甘示弱,“你是誰啊?”

夏淩被她一噎,一時沒說出話來。

“寶寶,她是誰啊?”丁姿摟着他胳膊,問道。

夏淩還沒說話,就被唐榆搶先了,“哦~我想起來你是誰了,旁邊這位是你新女友啊?看着也——”

“寶寶你在外面等我吧。”

她正想趁機貶低丁姿,被夏淩打斷了。

“好。”丁姿沒再多問,乖乖出去了,順便關上了門。

“唐榆,我以前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人。”

“哼,你到底想說什麽?你讓你女朋友出去幹什麽,你想跟我舊情複燃啊?”

唐榆的嘴厲害的很,不得理也不饒人。

“我就是想關心關心你。”他走近沙發,“你那個男朋友叫什麽來着,什麽尋?”

“關你什麽事?”

夏淩走到他面前,彎腰看唐榆,“啧啧,你看起來很難受啊,你男朋友怎麽沒來照顧你?”

剛問完,夏淩一拍腦袋,“哎呀我忘了,就算他不來照顧你,你身邊也肯定有別的男人,怎麽都沒來啊?”

“夏淩,我沒想到你這麽小心眼。”

“我小心眼?”

夏淩震驚,她出軌她還理直氣壯了。

門被打開了,“唐榆。”

夏淩扭頭看,是孟尋。

唐榆輕聲說:“不好意思哦,讓你失望了,我男朋友來照顧我了。”

夏淩冷哼一聲,直起身子,什麽都沒說,離開了書房。

此後,他和丁姿誰也沒去過書房。

“就這樣?”林絢聽完後問道。

“啊……她竟然是你前女友啊,我當時就覺得你們氛圍不對,你怎麽不告訴我啊?”

“因為她不重要啊,說她幹什麽?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是你,我最愛你只愛你。”

姜瑞玉制止,“停。”

“你當時——”林絢想問夏淩點什麽,看到旁邊的丁姿,轉頭對她說道,“你可以稍微回避下嗎?我問他幾個問題,一會兒就好。”

丁姿離開了,夏淩看着她,然後問林絢,“你怎麽把我們分開了,我什麽事她不能聽?”

“都能聽嗎?孟尋說他進書房時看見你和唐榆都要親上了。”

“什麽東西,他瞎說的吧。”夏淩皺眉。

“你真跟唐榆沒聯系?”

“沒有,我煩死她了,她現在還在我黑名單呢,給你看我手機。”

他直接把自己的手機推過來,黑名單裏果然有唐榆,而且看起來已經拉黑很久了,黑名單後面還添加了新的人。

“那孟尋怎麽說得你倆好像很暧昧。”

“因為他的動作吧,孟尋進來的時候,他正在彎腰看唐榆。”姜瑞玉冷不丁地說道。

林絢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哦~這個動作從門口看确實比較暧昧。”

夏淩離開了座位,林絢還在想他剛剛說的話。

“所以,唐榆和孟尋在一起的時候,兩人分別都有對象。”

姜瑞玉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寫寫畫畫,随口“嗯”了一聲。

“你在寫什麽?”林絢湊過去。

“時間線。”

姜瑞玉突然擡頭,林絢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了,她身體急忙後傾。

“咳,有什麽發現嗎?”

姜瑞玉也有些臉紅,“八點半以後,夏淩和丁姿進書房,後面夏淩和唐榆單獨待了幾分鐘。然後孟尋進來,随後再是餘文州,三人吵架,餘文州又出去了,孟尋跟唐榆吵架,孟尋打了人。按邏輯來說,那樣的情景下,餘文州後面肯定會回書房的。如果孟尋是兇手,唐榆已經倒地,餘文州才應該是發現現場的人。”

“夏淩丁姿孟尋都可以排除了?”

“你還記得段千星說她看到孟尋時,他已經有些醉了嗎?”

“記得,醉酒不是一瞬間的,說明他那時已經出來一段時間了,而且按照段千星的說辭,孟尋不像是剛殺了人。”

“嗯,他醉酒後再去殺人這個也不成立,時間對不上。”

“段千星也是排除的,一共六個人,排除了四個人,那不就剩餘文州和尹昭月了。”

事情好像逐漸清晰了,但林絢又想不明白了,“可是他們兩個沒動機啊,一個是暧昧對象,一個是好朋友。”

“明天就能見餘文州了。”

言下之意,現在困惑這些沒有用。

“有沒有一種可能,真正的兇手不會主動站出來說自己去過書房。”

“當然有可能,可生日會那麽多人,我們又不能挨個去問。現在只能根據已有的信息推理。如果餘文州和尹昭月都不是兇手,我們再考慮其他人。”

林絢點頭,他說的有道理。他們沒有高科技技術,沒有專業人員,當然只能根據已知的信息來,很被動。

兩人想走,但被夏淩攔下了。

“鎮長,留下來玩會兒吧。”

“對啊,我們想玩狼人殺,正好差兩個人。”丁姿也說道。

他們五個人,加上林絢和姜瑞玉一共七個人。

想到今天沒有別的安排,林絢說道:“可是我不太會玩。”

“沒事,我們也半斤八兩。”

”你會玩嗎?”林絢問姜瑞玉。

“一點。”

丁姿拉着林絢坐下,“來吧來吧,玩兩把。”

姜瑞玉也坐下。

夏淩是法官,因為林絢說自己不太會玩,在游戲開始前,他簡略的說了游戲規則。

兩狼兩民兩神。

拉上窗簾,桌上只放一盞小臺燈。

“天黑請閉眼。”

“狼人請睜眼。”

林絢睜開眼睛,第一把她就是狼人,好刺激!

還有些緊張。

但她下一秒就不緊張了,因為跟她一起睜眼的是姜瑞玉。

第 48 章 章

第 48 章

段千星停頓了一會兒,随後坦然說道:“我承認我好像是有點戀愛腦,我知道當初出軌是他們倆合夥給我戴綠帽子。但我就是讨厭不起來孟尋,我還喜歡他。”

林絢沒說話,這很難評。

“前天晚上,我跟我朋友一起去參加生日會,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孟尋也來了,但一直沒找到他。大概在九點多的時候,我發現孟尋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灌自己酒,他的表情看起來很郁悶。我沒忍住,主動上前跟他打了招呼。他那會兒好像是有些醉了吧,也沒看我是誰,我問他怎麽了,他說……”

“說唐榆出軌了?”

“嗯,她說唐榆有了新的男人,給他戴了綠帽子,現在跟他分手了。”

“然後你就去了書房?”

“唐榆把孟尋從我身邊搶走,現在又因為新歡把他甩了。孟尋看起來很可憐,我想找唐榆理論一番,便問孟尋她在哪。然後我就去了書房。但沒看到人,我就走了。再見到唐榆時,她已經死了。我對她的厭惡全部煙消雲散了。”

兩人還坐在樹蔭下,看着段千星踩在滑板上轉來轉去的背影,林絢說話了,“你覺得她說得是真的嗎?”

“我傾向于她說得是真的,她還沒對唐榆的讨厭上升到滅口的程度。”

“也許她當時見到了唐榆,兩人吵起來了,然後段千星激情殺人。”

姜瑞玉一臉看笨蛋的表情。

林絢反應過來,“哦,唐榆可以喊救命。對哦,那她當時為什麽沒喊呢?”

生日會那天人确實很多,但書房的位置也不算偏。唐榆如果大聲喊救命,一定會被人聽到。

“她頭上有傷口,也許是——”

林絢學會了搶答,“她當時已經暈過去了!”

“嗯。”

“我們現在應該去找孟尋吧,他當時一定跟唐榆發生了什麽!”

這次輪到姜瑞玉疑惑了,“為什麽?”

“因為他知道唐榆出軌了啊,正常人說分手怎麽會主動告訴對方自己出軌?”

*

孟尋接到了林絢的電話,當他聽到唐榆的名字時,果斷答應了林絢的約見。

“我在廣告公司工作,樓下有家咖啡店,我們在那裏見吧。”

昨天在葬禮上,林絢遠遠見過孟尋一面。但當孟尋近距離坐到她面前時。她真的要忍不住懷疑他的年齡了。主要是那眉宇間的成熟,看起來起碼三十多歲了,一點都不像二十五歲的男人。

“那天晚上,你跟唐榆有發生什麽嗎?”

“唐榆。”孟尋念着她的名字,冷哼了一聲,“唐榆的死,指定跟她那些相好有關系,我之前還真以為她是什麽好女人,現在看來,呵呵……”

林絢表面上沒什麽表情,心裏默默吐槽。唐榆不是好人,這個孟尋也不是什麽好人,都愛出軌。

“為什麽這麽說?”姜瑞玉問。

“唐榆男人玩多了,現在玩火自焚了!”

林絢看他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他的表情裏還帶着不加掩飾的暢快。

他們不是才剛分手嗎?人都死了,還這麽恨她。

兩人都沒接他的話,孟尋沒在意,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來。

“那天晚上我去得晚,到了之後半天沒找到唐榆。後來還是尹昭月告訴我,唐榆不舒服,在書房休息。我打聽了半天書房在哪,好不容易找到了,進去了,嘿!您猜怎麽着?”

他手指着對面兩個人,等着他們接話。

林絢無語。他在這說相聲呢,非得有個捧哏的才能說下去?

“怎麽着?”如他願問出了口,但語氣平平。

“她前男友在裏面,她竟然還跟她前男友有聯系!她——”

“等等。”姜瑞玉打斷了他,“你說的這個前男友是夏淩嗎?”

“對!就是他,這對狗男女,要不是我去得及時,他倆都快親上了!那個男的看到我來,就走了,倆人誰也沒跟我解釋。”

“然後你跟唐榆吵架了?”林絢猜測道。

“這你就錯了,我當時根本沒反應過來。我還上前關心她哪裏不舒服,結果她直接跟我提了分手!”

孟尋越說越激烈,然後喝了一大口咖啡,半杯都沒了,但他随後的表情顯然是被這美式苦到了,他擡手叫服務員,“你好,給我來杯水。”

“不好意思啊,一會兒繼續說,我現在需要喝水。這玩意這麽苦,到底誰愛喝?”

姜瑞玉拿起自己面前的冰美式,默默喝了一口。

“您好,您要的水。”

一杯水被孟尋瞬間喝光了。

“剛剛講到哪了?”

“講到她跟你提分手。”林絢提醒他。

“對對對,”孟尋上一秒還語氣平和,下一秒就狠拍桌子,“她竟然跟我提分手!”

這一下把對面兩人吓得皆是一抖,連他們後桌的客人也吓到了。

“你到底想幹嘛!小點聲!沒素質,這裏是公共場合!”後桌的女人終于忍不住了,轉過來喊道。

“嘿,你這娘們兒,你聲音比我大多了,你才沒素質!”孟尋當即就站起來要跟她吵架。

一觸即發,林絢想攔的時候,兩人已經面對面站着了。

“別吵架別吵架,不好意思,我們會小點聲的。”林絢伸手攔在兩人中間。

可兩人誰也顧不上她。

“我他媽的被女人戴綠帽子,我大點聲怎麽了?不讓我說,你是不是也愛給人戴綠帽子?”

林絢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那女人眼疾手快,拿起林絢的那杯咖啡,直接潑到孟尋臉上,“精神病啊你。”

孟尋被潑,閉上了眼睛,嘴裏罵了一句國罵。他伸手抹掉臉上的咖啡,睜開眼睛就要動手。

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姜瑞玉利用身高優勢完全隔絕了兩人,他抽出幾張紙巾,塞進孟尋手裏,随後一只手搭上孟尋的肩膀,将他硬生生摁在了座位上。

“擦臉,別吵了,我們不是來聽你吵架的。”

然後轉身對那女人說,“不好意思啊,他受了點刺激。”

“對對,你那桌我買單,不好意思。”林絢附和道。

女人這才發現是鎮長,她不是不講理的人,雙方調和一番。然後女人離開了咖啡廳。

孟尋已經擦幹淨了臉上的咖啡,姜瑞玉坐下來。

“唐榆提分手,然後呢?”末了姜瑞玉不忘補充一句,“你小點聲。”

他也沒做什麽,只是表情很冷,但孟尋有點害怕。

“她提分手,然後我反應過來,問她是不是因為剛剛那個出去的男人,她說不是,就是覺得跟我不合适。”

孟尋擡手擦擦從頭發裏淌下來的咖啡液。

“然後呢。”

“這時候進來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男人,您猜怎麽着?”孟尋特地放低了聲音,看起來神神秘秘的。

又來了,林絢咬牙切齒地接話,“怎麽着?”

“不好意思,我不問了。”孟尋也是會看臉色了,及時道歉,“那個陌生男人進來,管唐榆叫寶寶,我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她這是出軌了啊。”

“繼續說。”

“我當時想到剛剛出去的男人,覺得她肯定是給我戴了好幾頂帽子,然後我就跟他們吵起來了,還……”

“還什麽?”林絢和姜瑞玉異口同聲地問道。

“還跟那個男的打起來了,我跟他說唐榆腳踩好幾只船,唐榆聽到後趕緊就讓他出去了,說要跟我單獨聊聊。我看她就是心虛了。”

“然後她就說早就不喜歡我了什麽的,跟其他人沒關系。希望我不要糾纏她。我當時正在氣頭上,又跟她吵起來了,吵完架我就走了。”

兩人聽他說完後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怎……怎麽了?你們怎麽不說話?”

“你把手伸出來。”姜瑞玉說道。

“啊?”這突如其來的奇怪要求讓孟尋懵了圈。

“伸出來。”

“哦。”

孟尋将手放到桌子上,手心朝上。

“不是這樣。”姜瑞玉手肘撐桌,将手舉起來,手心朝着對面的孟尋,“這樣。”

孟尋聽話地跟他擺了同樣的動作。

然後姜瑞玉将自己的手貼上他的手,兩人的手合在一起。

林絢皺眉看着面前的奇怪畫面,這是在幹嘛?

很快,姜瑞玉的手離開了。他抽了張紙,毫不掩飾地開始擦手。

他剛剛是在看孟尋的手有多大。

“唐榆臉上的兩巴掌是你打的吧?”

“不……不是我打的,我從來不打女人。”

林絢想到他剛剛吵架的場景,要不是姜瑞玉攔着,這孟尋估計早就一巴掌落到對方臉上了。

“你确定?”她話裏隐約帶着諷刺。

“你的手跟她臉上的巴掌印一樣大,你為什麽否認?兩巴掌又不會致死,還是說,唐榆真是你殺的?”

聽到這話,孟尋慌忙說道:“好好好我承認,我是打了她,但那是情急之下,我情不自禁,後來我就走了!我再也沒回去過,我發誓,她絕對不是我殺的!她相好那麽多,恨她的人也多,那天生日會人多,指不定是誰殺了她……”

孟尋桌上的手機響了,是老板,但他挂掉了。

“你們應該相信我了吧?我要回去上班了。”

臨走前,林絢叫住了他,“喂,你跟唐榆在一起多久?”

“一個月吧。”

林絢隔着窗戶看孟尋的背影,“竟然能忍受他一個月,唐榆也挺厲害。”

“不是還有個段千星對他死心塌地嗎。”

“他是不是給人下迷魂湯了?”

第 47 章 章

第 47 章

今天是唐榆的葬禮,林絢和姜瑞玉參加了。

兩人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一個男人跪趴在唐榆的遺像前大哭,鼻涕都快掉地上了。

“這是誰?”林絢問。

“他就是餘文州。”

唐榆出軌的男生。

餘文州旁邊站着一個女生,她低頭扯起垂在胸前的絲巾,擦拭眼角的淚。那雙眼睛現在腫得跟核桃一樣,比起餘文州她安靜多了。

“他旁邊的女生是尹昭月,唐榆的閨蜜,發現現場的人。”

“怎麽感覺有些眼熟呢……”林絢看着尹昭月的側臉。

“眼熟?見過很正常吧,鎮上就這麽些人。”

“說的也是,其他幾個進出過書房的人呢?”

姜瑞玉環視一圈,只找到了唐榆的現男友,“那邊穿墨藍色衣服的是孟尋。”

林絢找到人群中的墨藍色衣服,那人一臉平靜,看起來沒什麽情緒。

姜瑞玉看了好幾圈也沒找到其他幾人的身影,“剩下三個人應該沒來。”

一個是孟尋前女友,和唐榆沒有明面上的交流。一個是唐榆的前男友夏淩,還有他女朋友丁姿。這麽想,不來也正常。

葬禮還沒結束,林絢和姜瑞玉就離開了,他們要去唐榆的死亡現場。

謝琳家是密碼鎖,林絢看着手機上謝琳發來的密碼,打開了大門。

院子和一樓還是昨天的模樣,剩餘的酒水甜點,殘留的蛋糕。彩帶和破掉的氣球随意散落在地上。

“這些吃的喝的得收拾吧,不然明天就得壞。”林絢皺眉看着客廳裏的場景。

“一會兒再說,先去書房。”姜瑞玉走進去,直奔書房。

林絢追上他,“她的致命傷應該在脖子,那一看就是利器傷的,傷口平滑整齊。”

“嗯,但是當天進出過書房的六個人身上都沒有符合特征的物品,所以兇器應該還在房子裏。”

聽完他的話,林絢又想到一點,“而且不會消失。”

這次事件最大的便利就是唐榆不是死在自己家中,物品不會消失,細節方面的問題他們可以慢慢發現。

走進書房,和昨天他們離開時的場景一樣。

沙發後地毯上的血跡看起來已經半幹。

“先找書房有沒有什麽異常。”

謝琳的書房很空曠,幾分鐘就搜完了整間屋子。書櫃,書桌,地毯下面都找了,沒有任何異常。

姜瑞玉低頭看垃圾桶,“這裏有一堆碎玻璃。”

“玻璃?”林絢聞言走過來。

“看這玻璃的弧度應該是花瓶之類的東西。”姜瑞玉從垃圾桶裏拿出一片玻璃觀察,這上面也沒有什麽花紋,就是最普通的玻璃。

上面還有水漬。

這些玻璃都很幹淨,沒有血漬什麽的,姜瑞意随手扔下。

“小心。”林絢着急提醒他。

姜瑞玉張開手,完好無損,“沒事。”

“去別的房間看看吧。”他說道。

“好。”

但林絢出于嚴謹還是給謝琳打了電話。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才通,“喂?”

“你家書房怎麽會有碎玻璃?”

“你說那個啊,那是花瓶,不小心打碎了。”她的狀态聽起來還不錯。

“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段秋爸媽很歡迎我,他們看我受了驚吓,連早餐都豐盛得不行。”

“那就行。”林絢隔着手機點點頭,“對了,你跟唐榆熟嗎?”

“幾面之緣,不熟。”

“那幾個進過書房的人呢?”

“都認識,但都不熟。我之前倒是聽說過唐榆感情方面很複雜,但沒想到會這麽複雜。”

“好吧,沒什麽事了,你就在段秋家好好待着吧。”

“他家是挺好,就是他妹妹——”

“你是不是說我壞話呢?”電話那邊隐約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我沒有,你這小孩怎麽偷聽別人說——”

林絢聽着她一邊狡辯一邊挂斷了電話。

撓撓臉,将手機揣回口袋。

書房隔壁是客房,布置得相當簡單,一張床,一張衣櫃。

看着正在翻箱倒櫃的姜瑞玉,林絢問道:“段秋的妹妹人怎麽樣?”

姜瑞玉看她,“段清啊?挺好的,就是有點調皮。”

“哦。”

兩人用了一下午的時間翻遍整個家,除了廚房裏有刀具,別的地方根本沒有能平整劃開皮膚的工具。

不排除有人從廚房拿了刀又放了回去 。即使廚房一直有人也不會有人特地注意到這一點,拿刀去切個水果這種理由都很正常。

那些刀都很幹淨,如果刀是兇器,那肯定也是擦幹淨血又還了回去,可他們并沒有發現什麽帶血的紙或者布。

“會不會是用地毯擦血?”

“地毯?”

那地毯上只有兩灘血跡,脖子流出了一灘血跡,和腦袋流出的一點血。這兩片血跡很規整,幹淨的地方很幹淨。

“先劃脖子,血還沒流出來,用地毯清理刀上的血跡,這樣清理血跡的痕跡也消失了。很合理啊。”

“兇手完全可以趁別人不注意偷偷拿一把刀,殺完人之後直接扔在現場,這樣不是更方便嗎?為什麽要冒着被別人發現的風險拿刀出來殺人,清理完血跡又放回去。在一個這麽多人的聚會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麽說好像也對……那我們是不是忽略什麽地方沒看啊?”

然後兩人複盤了一下。

一樓到四樓的房間都去過了。這淩亂的客廳也翻遍了,什麽沙發底下,床底下,都看過了。

“奇怪了。”林絢說着掏出手機,再次撥通謝琳的電話。

“謝琳,你家有沒有什麽地下室,或者暗道?”

“你在說什麽,沒有這些東西啊。”

現在是傍晚,聽謝琳含糊的聲音應該是在吃飯。

“小琳,這塊排骨肉多,吃這塊。”是一道溫和的女聲。

“謝謝阿姨。”謝琳甜甜地說道。

“別老給她夾菜,她自己有手。”明顯是段秋的聲音。

謝琳啧了段秋一聲,想起電話還沒挂,“我不跟你說了,我在吃飯,拜拜。”

“拜拜。”

挂了電話,林絢想到剛剛段秋的語氣,發出疑惑:“段秋不是說喜歡謝琳嗎,但怎麽聽起來很嫌棄她的樣子。”

“怎麽了?”

林絢沒回他,自言自語,“也許是另一種博關注的方式吧……”

她以後有機會得跟段秋說說這個問題,謝琳可不吃這一套。

關于兇手用什麽殺的人,他們又讨論了半小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林絢無力地靠在沙發上,“還是從別的地方入手吧。”

最後他們收拾了客廳,離開謝琳家。

當晚,放在姜瑞玉家茶幾上的唐榆的包消失了。

姜瑞玉看時間,九點十八分。

屍體是九點二十發現的。

唐榆是失血過多而死,照例往前推二十分鐘,她應該是九點左右遇害的。

據林絢和謝琳所說,唐榆大概是在八點十分左右因為胃疼進書房休息,還是謝琳扶她進去的,當時唐榆是一個人。

五十分鐘後唐榆遇害。

而在這五十分鐘裏,有六個人出入過書房。

時間很緊湊。

那在唐榆屍體被發現前最後一個進書房的人……

如果姜瑞玉沒記錯,是段千星。

看來明天要見一見這個人了。

第二天,林絢見到姜瑞玉後第一句話就是問唐榆的死亡時間。

“九點十八分。我們今天得見段千星。”

“段千星是誰來着?”

“孟尋前女友。”

“哦對對,他們關系太複雜,我老記不清。可孟尋的前女友跟唐榆又有什麽關系呢?”

這個問題恐怕見到段千星才會有答案。

臨近中午,兩人前去段千星約好的地點,滑板公園。

姜瑞玉一眼就看到了段千星,因為她摔倒了,此時正坐在地上。

“那個坐在地上的人就是她。”

林絢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也姓段,跟段秋是親戚嗎?”

“不是,只是恰好同姓罷了。”

段千星剛站起來,林絢和姜瑞玉就走到了她面前。

“林鎮長,你們這麽快就到了。”

“開車來的。”

段千星抱着滑板,指着一處長椅。

“我們去那邊吧,那邊涼快,有樹蔭。”

林絢看着她,表情動作都很自然。

段千星率先坐在長椅上,将滑板靠在一邊。

“你們要問什麽?”

林絢坐在她身旁,“你前天晚上幾點去的書房?”

她皺眉,想了想,“嗯……不記得了,就在那個女生發現屍體前五六分鐘吧,也有可能是七八分鐘。”

“然後呢?”

段千星去書房的時候,唐榆應該還沒死透,處于死亡邊緣。

“然後就沒了。”

林絢語氣驚疑,“沒了?”

“對啊。我當時想找唐榆,孟尋說她在書房,去了之後我也沒看見她,就走了。”

“你進書房了嗎?”姜瑞玉問。

“沒有,打開門看房間是空的,我就走了。”

唐榆的屍體躺在地上,而且在沙發後面。站在門口沒看見是正常的,那裏正好是視角盲區。

“你當時找唐榆幹什麽?你跟她很熟嗎?”

“這個……說起來就很複雜了。”

“長話短說。”

“簡單來說就是,孟尋是我前男友,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唐榆把我綠了。然後唐榆現在又因為另一個男人把孟尋綠了,我覺得她太……賤了,所以想找她聊聊。”

兩人均是皺眉看着段千星,林絢開口:“你還是長話長說吧。”

第 46 章 章

第 46 章

成了花臉的姜瑞玉并沒有什麽表情,氛圍燈在變幻,看不清他的臉色。

“你不會生氣了吧?”她從桌子上抽了張紙,擦自己眼皮和眉毛上的奶油。

姜瑞玉剛想說沒有,她接着說:“那你抹我吧。”

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好。”

他食指戳進奶油,看着她的臉,“你別躲。”

“好,我不躲。”林絢仰頭。

姜瑞玉想了想,離她近了些,食指戳在她的嘴邊,然後開始往人中抹。

察覺到他在畫什麽,林絢笑了一下,“你不會要給我畫胡子吧。”

她嘴巴一動,奶油蹭到了嘴唇上。

“你別動。”姜瑞玉正想用幹淨的手指去擦,林絢先舔掉了。

綿密的奶油融化在唇齒間,她突然感覺臉有點燙。

姜瑞玉嘴巴一張一合好像說了什麽,但她在走神,沒聽清。

“啊?”

他伸出一根幹淨的小拇指,擡起林絢的下巴,“我說你擡起來一點下巴。”

然後又将奶油點在她下巴上。

不管是距離還是動作,她有點不适。

推開了姜瑞玉。

“我還沒畫完呢。”他手停在空中,表情困惑。

“呃……我要去洗手間。”說完林絢便落荒而逃了。

離開人群,她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背靠走廊的牆壁,低頭雙手捧着臉頰。

“不會發燒了吧……”

現在還沒有正式步入夏天,晚上的天氣很涼,林絢低頭看自己的穿着,一件薄衛衣。

可能是感冒了。

兩個穿短袖的女生從她面前路過,她們嘴裏抱怨房子裏太熱,要去院子裏待會兒。

林絢又感受了一下自己滾燙的臉頰,“每個人體質不一樣。”

心跳也很快,手撫上胸口,她深呼吸了兩下,突然餘光瞥到一個女生彎腰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扶牆壁走了過來。

林絢上前關心,“你怎麽了?”

“我好像,胃病,犯了。”她聽起來說話很艱難的樣子。

“要送你去醫院嗎?”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女生擺擺手。

“你在這別動,等我一會兒。”

五分鐘後,林絢在廚房找到了謝琳。

“林絢,我後悔了,人太多了,又吵又擠。”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林絢揮手,“哎呀,我不是來說這個的。有個女生不舒服,你能找個房間讓她休息一會兒嗎?”

“在哪?”

林絢告訴她位置,順便問謝琳家裏有沒有感冒藥。

姜瑞玉再見到林絢時,她站在飲水機面前。一手拿杯子,一只手上幾顆膠囊。

林絢剛要把藥送進嘴裏,就被人攔下來了。她皺眉,扭頭看是誰。

“這什麽藥?”姜瑞玉問。

“感,感冒藥啊。”看到是姜瑞玉,林絢有點結巴了。

“你感冒了?”

“好像有點發燒。”

下一秒,姜瑞玉就擡手要貼上她的額頭。

林絢反應快,下意識躲了。

“你躲什麽?”

“我,我感冒了啊,你別碰我,一會兒傳染給你了。”

那種悶熱的感覺又來了,果然是感冒了。林絢趕緊往嘴裏扔藥,喝口水咽下去。

“頭暈嗎?”

“不暈,吃藥就好了。”

之後姜瑞玉便一直跟着她,不讓她出去吹風,只能待在房子裏。

九點,林絢坐在沙發上,耳朵邊是吵鬧聲,手撐着腦袋,迷迷糊糊的。

姜瑞玉晃晃她的肩膀,“困了嗎?”

“有一點。”

感冒藥的副作用起效了。

“那我們回家?”

林絢看看時間,才九點,這麽早就離開謝琳會不開心吧。

“我眯一會兒就行。”

姜瑞玉離開了,過了一會兒謝琳來了,拉着她去了自己的卧室。

林絢就那麽睡着了。

好像有人在喚她。

“林絢?醒醒。”

她睜開眼睛,姜瑞玉?

撫着額頭坐起來,“我睡了很久嗎?”

“不是,有人死在書房了。”

“什麽?”林絢瞬間清醒了。

跟着姜瑞玉下樓。一樓的吵鬧已經不複存在,大家都走了,客廳只剩兩個人,謝琳和段秋。

謝琳身披薄毯,蜷縮在沙發上。

“人呢?都走了嗎?”

“都走了。”

“你當時怎麽沒叫我?”

“人太多了,太混亂了。不過你放心,找到了出入過書房的人,也留了聯系方式。”姜瑞玉又補充道:“還搜了身。”

“好吧,書房在哪?”

段秋站在明亮的走廊,指了指身旁的門,“這裏。”

看到屍體的那一刻,林絢問道:“現在幾點?”

“九點四十。”

“什麽時候發現的?”

“九點二十左右。”

“我一個半小時前還見過她。”

死者女性,正是她當時在走廊碰見的胃疼女生。

她的屍體躺在沙發後面,身下的地毯洇染了深色血液。

“額角一處傷口,脖子一道整齊的切口,臉上兩個巴掌印。”姜瑞玉說道,“對了,她叫唐榆。”

“救護車來了。”段秋走進書房。

林絢還沒怎麽看屍體呢,就被醫生擡走了。

姜瑞玉拿起沙發上的包,“這是她的。”

包很小,他拉開拉鏈。手機,紙巾,鑰匙……

一些很常見的日用品。

林絢打量着書房,兩個大書櫃拼在一起靠牆,上面只放着幾本書,顯得很空曠。書櫃前面是一張大書桌,側面正沖着門。上面擺着電腦和鍵盤,一個只放着兩根筆的筆筒。桌子旁是垃圾桶,窗邊放着一口很大的落地魚缸,裏面的魚倒是漂亮,窗臺上兩只花瓶,插在上面的花開得正鮮豔。

書桌前面是沙發,沙發後面就是唐榆的屍體。

謝琳剛搬進來,這書房也是新裝飾的。

“走吧,你先說說那幾個出入過書房的人。”

謝琳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走廊,她身上還裹着毯子,看到幾人走出來,她急忙開口,“林絢,我可以跟你回家嗎?”

“我害怕……”謝琳小聲說。

她不想回家,她和她爸之前吵了一個月的架,她爸無非就是看她每天游手好閑,讓她去工作,但謝琳不願意。就因為這事,兩人天天吵架。

林絢剛想說可以,一旁的段秋說話了。

“等會等會等會。”

段秋反應快,謝琳這一住不知道要住多長時間。她喜歡姜瑞玉,而姜瑞玉和林絢在他眼裏好不容易剛有了點苗頭。她去林絢家住,這不妥妥的電燈泡。

“不行啊,鎮長家沒房間給你住。你住我家吧,我家特別熱鬧,我爸我媽我妹全住一起,我爸做飯還特別好吃。”

其他三人都被他的發言搞懵了。

“我家——”有房間給你住。

“啊!”段秋突然大叫一聲,打斷了林絢,把她和姜瑞玉都吓得一哆嗦。

叫完後,段秋在謝琳看不見的角度朝林絢擠眉弄眼。

“你說什麽呢,上次不是有人在她家住了好長一段時間嗎。”謝琳說道。

“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改雜物間了。”段秋又朝林絢瘋狂眨眼,“是吧鎮長?”

“是嗎?”林絢狐疑。

“是啊!你這記性太差了,我都記得。”他語氣堅定,然後又對謝琳說:“真的,去我家吧,我家有客房,我家人都特別熱情,讓你吃好睡好,走吧走吧。”

段秋搭上謝琳的肩膀就往外走。

“他怎麽回事?”林絢問姜瑞玉。

他聳肩,“我也不知道,抽風了吧。”

謝琳上了段秋的車。車外,段秋正想拉開車門進去,就被林絢拉住了。

“為什麽說謊?”

“你小點聲。”段秋把她拉到一邊。

姜瑞玉也走過來。

兩人的眼睛裏皆是問號。

“因為我喜歡謝琳。”段秋編了個理由。

林絢:“啊?”

姜瑞玉:“啊?”

兩人異口同聲發出了疑問。

“是的,就是這樣。所以我需要制造點機會。我不會對她做什麽的,我只會用我的魅力吸引她,你們放心。”

林絢:“哦~”

姜瑞玉:“哦~”

段秋上了車,坐在駕駛座,看着窗外的姜瑞玉,搖下車窗。

哭喪着臉,雙手比了個大大的心。

兄弟,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林絢正巧也看到他的表情,車窗已經搖上去了,車子發動。

看着逐漸遠離的車屁股,林絢問道:“他剛剛那是什麽表情?”

姜瑞玉撓頭,“應該是在道謝吧。”

“沒想到他竟然喜歡謝琳,之前怎麽一點跡象沒有。”

兩人回家,姜瑞玉考慮到她生病了,便說明天睡醒再說這件事,省得她晚上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林絢站在姜瑞玉家門口,敲門。

沒過多久,門開了。

“現在可以說了吧?”

姜瑞玉明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看着她着急的樣子,他問道:“你不會因為我沒說,一晚上沒睡吧?”

“睡了,只是醒得很早。”

林絢走進來,反手關門。

“嗯……昨天晚上進出書房的有六個人,三男三女。”

姜瑞玉倒杯水給自己喝。

“竟然有六個人?”

“嗯,而且他們的關系有一點複雜。”

“怎麽說?”

姜瑞玉找來紙筆,坐在沙發上,林絢則坐在地毯上,看他寫下六個人的名字。

寫完後,姜瑞玉不動了。

林絢看他皺眉的表情,“真的很複雜嗎?”

“不是,我有點對不上名字了。”

林絢:“……”

半分鐘後。

“好了,我想起來了。”

“你說吧。”

“先說簡單的,這個尹昭月是唐榆的閨蜜,也是發現唐榆屍體的人,跟其他五個人都沒關系。”

“嗯。”

“孟尋是唐榆的現男友,段千星是孟尋的前女友。夏淩是唐榆的前男友,丁姿是夏淩的現女友。餘文州是唐榆正在暧昧的男生。”

聽完這一堆“前男友現女友”的字眼,林絢還在消化。

“怎麽樣,我說明白了嗎?”

“挺明白的,所以唐榆現在是腳踩兩只船?”

“是的。”

第 45 章 章

第 45 章

沒一會兒,救護車就拉走了所有受傷的人,五傷零死。

其中那個一開始被人群圍起來的女生傷得最重。

救護車走了,沙灘上的人也少了一半,林絢和姜瑞玉找到謝琳,她已經醒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

“就是有一個男人突然拿着刀開始亂傷人,發完瘋又自己跳海了。”

林絢聽的雲裏霧裏,“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不認識。”

“那你記得他是什麽樣子嗎?”

謝琳皺眉,極力回憶,“看起來三十多歲,有胡子,頭發也長長的。別的就不記得了,當時太吓人了,光顧着跑了。”

莫名的,林絢腦子裏對上了一個身影。

“他是不是穿綠色外套?”

謝琳旁邊的朋友說話了,“對對,而且我想起來他是誰了。他就住在我家那條街,姓祁,具體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一個人住。”

是上午一直坐在占星館門口的那個人。

“他跳海已經二十分鐘了,估計……”

謝琳膽子小,被吓得不輕,兩人開車把她送回了家。

後來他們去了謝琳朋友說的那個地址,跳海的男人叫祁興照,單身獨居。剛搬來一個月,在鎮上連朋友都沒有。

半天後,兩人又去了醫院,傷勢最重的女孩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五名傷者的醫藥費用全部由林絢來出。

林絢挨個問了五人,他們都不認識祁興照,看來是一起無差別傷人案。

祁興照大概是精神有問題?

這件事看似離奇,可沒人死亡,傷人者也已經自殺跳海了,無法追究。

因為這起無差別傷人案,搬走了很多人。但沒過多久就無人再提,此後便不了了之。

*

5月2日,接近立夏,天氣正是涼爽的時候。

今天是謝琳的生日,她在家裏舉辦了生日會,邀請了很多人來。

姜瑞玉一下車就發出了疑惑,“這是她家?”

“謝琳沒跟你說嗎,她最近跟爸媽鬧別扭,搬出來住了。”

這麽一說姜瑞玉就想起來了,“好像,應該說過。”

兩人皆是兩手空空,謝琳特意囑咐他們不用準備禮物,她什麽也不缺,人來了就行。

剛要進門就碰見了段秋。

段秋和謝琳現在也算得上是朋友。

三人一起進了門。就算跟爸媽鬧別扭,謝琳也不會委屈自己,住的仍然是鎮上最大的房子戶型。

前後院加四層樓,雖然只有她一個人住。

時間尚早,天還沒黑,謝琳和幾個朋友還在布置生日會現場。從客廳到小院擺滿了東西,氣球,鮮花,氛圍燈,巨型玩偶。

謝琳扭頭看到幾人,将手裏的彩色橫幅塞給旁邊的朋友,迎上前去,“你們怎麽這麽早就來啦?”

“看能不能幫上忙,布置得很漂亮啊。”林絢說道。

“不用幫忙,快弄好了。”說完她向姜瑞玉揮揮手打招呼,臉色紅紅的。

“快進去吧,你們先坐會兒,客廳有水果和甜品。”

一旁的段秋完全被謝琳忽視了,他看着謝琳緋紅的臉頰——他早就覺得謝琳對姜瑞玉不一樣。

林絢和姜瑞玉已經走進去了,段秋站到謝琳旁邊。

“喂。”

“吓我一跳,你什麽時候來的?”謝琳渾身一哆嗦,一副被吓到的表情,捂着胸口。

段秋咬牙切齒地說:“我剛剛一直站在他倆旁邊。”

“不好意思哈,沒看到,你也進去吧。”

段秋站着沒動,“你喜歡他?”

謝琳剛恢複的臉色瞬間又紅起來,像個熟透的蝦子,她直接照着段秋的胳膊來了一拳,“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

然後就走開了。段秋痛得張大了嘴巴,撫上剛剛被打的地方,揉了揉。他其實是想讓謝琳趁早放棄。

他追上去,可謝琳怎麽都不聽他說話。

拉倒,反正也不關他的事。

客廳已經布置好了,所以沒什麽人,只有林絢和姜瑞玉坐在沙發上,倆人說說笑笑的。

段秋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拿起一顆橘子。

“怎麽我一來你們就不說話了?”

“說完了。”姜瑞玉說道。

段秋冷哼一聲,站起來,朝門口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兩人果然又聊起來了。

合着是他多餘了。

“現在烏莫鎮人口已經破7000了,主線任務快完成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出去了!”

“你怎麽知道主線任務完成我們就可以退出去。”

“呃……”林絢卡了殼,“我猜的,那不然怎麽才能出去?就這麽個單機游戲難道要困我一輩子。”

“說不定啊,我都已經在這待了這麽久了。”

“你幹嘛!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又被你澆滅了。就算不是完成主線任務,那也肯定有其他辦法。”

“你說的對,我也不是要打擊你,畢竟‘完成主線任務就可以脫身’這種想法是你猜的,別抱太大希望,省得到時候更失落。”

姜瑞玉比林絢更想出去,但他不敢對任何一個想法抱有巨大希望。真到那個時候,落差感是可以殺人的。

“好吧,你說的也對。”林絢蔫了。

七點,謝琳家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進人了。

看着客廳和院子裏的人越來越多,林絢問旁邊的謝琳,“你到底有多少朋友?”

“其實這裏面也有我不認識的,比如站在冰箱旁邊那個人,我見都沒見過。”謝琳伸手指着一個男人。

“啊?”

“矮油,過生日就是要熱鬧嘛!我說他們可以随便帶人來,就成這樣了。以前和爸媽一起住不方便,現在終于自由了!”

“會不會太亂了?”

“不會不會,”她擺擺手,眼睛看着手機,“我朋友找不到路了,我去接她一下。”

另一邊,段秋拉着姜瑞玉。

“怎麽了?”

“我已經留意鎮長一個多月了。”

“你留意她幹什麽?你明知我喜歡她,你!”

段秋皺眉,打了他一下,“你想什麽呢?我是想說,我留意她好久了,她對你絕對不是一點感情沒有。”

“哦?”

“比如說她看你的眼神就跟看別人不一樣。”

“什麽眼神?我看她的那種眼神嗎?”

“那……倒也不至于。”

姜瑞玉的視線穿過人群看她。

眼神不一樣?

他突然笑了一下,段秋一哆嗦,“怪吓人的你。”

段秋又想起什麽,“哎,你知不知道有人喜歡你?”

“誰啊?”姜瑞玉疑惑。

“就是……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

“怎麽說話說一半,你喜歡我啊?”

“對,我喜歡你。”

“謝謝啊,你是個好人。”姜瑞玉不再理他。

剛想去找林絢,下一秒就看到趙卿羽走到林絢身邊,看樣子是在寒暄。

她怎麽也來了?謝琳的朋友還真的遍布全鎮啊。

趙卿羽拉起林絢的手,說好久不見之類的話。

林絢看着她笑眯眯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很熟呢。

“好久不見。”她回道。

趙卿羽瞥到姜瑞玉的身影,放下了林絢的手,朝他走過去。

她湊近他,“張助理,怎麽樣,最近和林鎮長有進展嗎?”

“沒有。你覺得她看我是什麽眼神?”

趙卿羽聽見這話回頭看了一眼林絢,回道:“我只知道你看她是什麽眼神。”

她看到一旁的段秋,“小帥哥,你也來過我的占星館對吧?”

“一次。”

“我就說你很眼熟,我記憶力很好的。看你順眼,免費幫你算算。”

“真的嗎?那我想知道我最近的桃花運怎麽樣。”

“可以啊。”說着趙卿羽就拉着段秋坐到了沙發上。

姜瑞玉走到林絢身邊。

“你現在跟她很熟嗎?”林絢指了下趙卿羽,問道。

“也不算熟。”

八點整,謝琳一手拿酒杯,一手拿勺子,站在椅子上,“當當當”敲了幾聲。

“今晚是我生日,我不要什麽禮物,大家只要盡情玩就可以了,我家也沒什麽禁忌,随便吃随便喝。”

“生日快樂!”衆人齊聲喊道。

客廳的燈突然黑了。

“咦?怎麽黑了?”不少人疑惑。

黑暗中,姜瑞玉下意識拉住了林絢的手。

下一刻,房子亮起了氛圍燈的光,光線暧昧。

“不好意思啊,剛剛故障了。”

“你沒事吧?”姜瑞玉扭頭看林絢,卻發現他拉着的是一個陌生男人的手。

男人站在兩人中間,搖搖頭,“我沒事啊。”

姜瑞玉頓時松手,推開他,“不是問你。”

而林絢剛剛根本沒注意這邊,她問姜瑞玉,“你要吃蛋糕嗎?”

“都行。”

“那走吧,謝琳在切蛋糕。”她拽着他的衣袖往裏走。

姜瑞玉被她拉着往前走,低頭看見她的手指只捏了一點點他衣服的布料——也不用這麽有距離感吧?

不知道誰起的頭,剛剛和諧的切蛋糕場景已經變成了亂戰,大家開始胡亂往別人臉上抹奶油。

等林絢到那個巨大蛋糕面前時,那蛋糕像一片被轟炸過的廢墟,她扭頭看姜瑞玉,“沒了。”

姜瑞玉手指戳進殘留的奶油裏,擡手想抹在她臉上。但因為林絢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奶油抹到了眼睛上。

她低頭,捂眼睛,“啊……”

姜瑞玉頓時急了,彎腰湊近,握住她捂眼睛的手腕,“弄到眼睛裏了嗎?”

沒成想林絢直接咧嘴哭起來了。

“你別哭啊……”

他語氣失措,擡手就要清理她臉上的奶油,還沒碰上,林絢擡頭嘿嘿一笑。

将手上的奶油抹在他臉上,沒等姜瑞玉反應,趕緊又往他另一邊臉上抹了一坨。

“哈哈,上當了吧。”

第 44 章 章

第 44 章

3月11日下午,姚沛本來反鎖的房門被打開了,是李周譯。

哦對,他有她房門的鑰匙,為了方便他随時找她。

又一次,她已經完全沒力氣去反抗了。

狗狗在房門外着急地汪汪叫,它是陳游的狗,作為陪伴待在姚沛家,現在被李周譯關在門外。

五點半,李周譯接到了丁雲晴的的電話,他離開了。

這世界上還有誰會理解她?陳游應該會吧,他是個很善良的人。

可就算陳游能理解她,她也失去了面對所有人的勇氣。

不知道在房間呆坐了多久,她開始摔東西,将房間搞得一團亂。

活着到底有什麽意思?她找來了一把水果刀。

刀在身上比了比,捅進哪裏死得比較快?她突然想起了陳游,他們已經一周沒聯系了。

她撥通了陳游的電話,他的聲音帶着隐忍的喜悅。姚沛都能想到他的表情,他現在一定極力壓着嘴角,表情傲嬌,等待她說出‘我們和好吧“這種話。

隔着手機,姚沛無聲地笑了一下,眼淚落下來,張張嘴,半天才艱澀地發出了聲音。

“對不起。”

她挂斷了電話,将水果刀捅進自己的腹部,好痛。

太痛了,她開始掙紮,大口喘氣,搞得牆上床上都是血。

慢慢的,她沒了力氣,心中總有不甘,她拾起旁邊的手機,編輯了一條長長的短信。

不用李周譯,她自己會把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雖然痛,但不想自救。

又痛又慢,姚沛拿起刀劃在自己的脖子上。

快一點,再快一點,讓我離開這裏。

林絢看完了短信。

丁雲晴知道李周譯的所作所為,卻還是無動于衷,姚沛的父母知道她的遭遇,但只覺得丢人。

姚沛真的是自殺嗎?所有人都是兇手。

陳游知道了真相,可李周譯和丁雲晴已經離開了。

他找上姚沛的父母。

姚沛的父母說人已經死了,就沒必要說那麽丢人的事。

後來姚沛的父母也離開了烏莫鎮。

陳游沒走,他說小鎮的每個角落都有姚沛。

*

三月底的某一天,林絢和姜瑞玉又路過占星館。

姜瑞玉突然想起趙卿羽明明說過他們的感情會很順利,他停了車子。

“怎麽了?”感覺到車子停下來,林絢看他。

“等我一會兒。”他下了車,關車門前又說道:“就在車裏等我。”

林絢眼瞅着他朝占星館走過去了,難道他還沒放下?

在姜瑞玉要拉開門的時候,裏面有人推門出來了。

是陳游,他像是沒看到姜瑞玉,徑直走下臺階。

坐在車裏的林絢自然也看到了陳游。自從姚沛去世後他的狀态一直很差,聽說還去看了心理醫生。林絢依稀記得他以前是個蠻開朗的男生。

她搖下車窗,伸手朝陳游打招呼。

“陳游!”

他反應很慢,視線掃了一圈才看到林絢在哪。

陳游走過來,“林鎮長。”

“你最近還好吧?我聽你們老師說你請了很長的假,一直沒去學校。”

“嗯,不想去。”

“你……”林絢想說姚沛,想想還是算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想太多。”

“好的,謝謝林鎮長,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

看着陳游的背影,林絢狠狠嘆了口氣。

不過他來占星館幹什麽?

有心思來占星館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回頭看看占星館的招牌,很靈驗嗎?都來這裏,連姜瑞玉都不例外。她上次算了一次感覺一般般啊,說得很模糊。

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林絢轉眼和一個看似30多歲的男人對視上了,他好像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路邊坐着。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好像有些尴尬,林絢假笑了一下,然後搖上了車窗。

占星館內,趙卿羽看着牌面,神情莫測,“你們的感情現在正處于迷茫期。”

“誰迷茫?我不迷茫。我看她也不迷茫,拒絕得很幹脆。”

“啧。”趙卿羽皺眉,“你怎麽一點耐心都沒有?”

“有耐心她也不會喜歡我啊。”

“誰說她不喜歡你?你這都算兩次了,兩次都是感情順利。而且你出去打聽打聽,我的占星館可不是浪得虛名。”

“你的意思是,她其實是喜歡我的?”

“現在的話……也不一定,但她以後一定會喜歡上你。不要一遇到點挫折就放棄。”

姜瑞玉也不是放棄,都說了做朋友,他還能死皮賴臉不成?多招人煩啊。

眼看着姜瑞玉眉飛色舞地走出占星館,和上次的表情一樣,林絢就忍不住嘆氣。沒想到他還是個戀愛腦,她還以為上次成功勸阻他了。

還是說他又喜歡上別人了?

看着開車的他,林絢醞釀了一下,問道:“你不會又是占蔔感情吧?”

“對啊。”

“那你這次是……換了?”

“換什麽?”姜瑞玉問完後才反應過來,“沒有啊,我一直喜歡的都是同一個人。”

他沒看林絢,感覺好像在表白一樣。

林絢看見他的臉瞬間紅起來,連帶着耳朵也染上了緋色。

“我們不是之前聊過這個問題了嗎,我以為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怎麽了?這叫互補。”

林絢撓額角,“這也能叫互補?”

這怎麽互補?一個現實世界的人,一個虛拟世界的人,去哪互補啊?

“你不會很讨厭我這樣吧?”他假裝平靜地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倒也沒有。”

姜瑞玉眼睛一亮,他想起了趙卿羽的話。她說他們現在正處的迷茫期,可能就是林絢沒認清自己的內心,要引導她發現自己的感情。

“你……”林絢剛說了一個字又停下了。

她想問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想了想又覺得問了也沒用,他現在一看就是戀愛腦正上頭的時候,都能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硬生生說成互補來說服自己。

他們最近經常去的地方是烏莫大學,是學生?

他倆看似好像每天都待在一起,但也有一大半時間沒待在一起,難道他現在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身體了?她自認為他們的關系怎麽也說得上是共患難,他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跑去談戀愛這種事應該會跟她說吧?

不對,姜瑞玉知道她不希望他在這裏投入過多感情,肯定不會跟她說的呀。

“我怎麽了?”

“你是不是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不能啊。”姜瑞玉如實回答,“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事,你專心開車吧。”

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林絢發現他一直在按手機,都顧不上吃飯了。

對哦,他完全可以手機聯系,這樣也不會有控制不了身體的煩惱。

原來是異地戀,林絢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這邊姜瑞玉正給段秋發信息說今天又去了占星館的事,請教他一些感情上的問題。段秋雖然不是什麽花花公子,但也是經歷過感情的,肯定比他了解。

感覺到林絢好像在看自己,打字的手突然有些不自在,發送信息後他幹咳一聲,将手機放在一旁,沒敢看她。

剛吃了兩口,姜瑞玉就又拿起手機看,還對着屏幕笑,雖然很快就壓下去了,但還是被林絢看到了。

林絢突然感覺有些胸悶,她趕緊塞了兩口飯,可能是一上午沒吃東西低血糖犯了。

塞了好幾口飯還是不管用,她擡手,服務員走過來。

“我要一杯冰可樂。”

姜瑞玉放下手機,看了眼窗外,今天是陰天,“這個天氣你喝冰的啊?”

“我就喝。”她語氣莫名有點沖。

姜瑞玉默默閉嘴了,手機震動,段秋回信息了。

他拿起手機,低頭打字【剛剛被兇了。】

段秋秒回。

【只有對親密的人才會情緒外露,你看鎮長平時對誰不是樂呵呵的?說明你是特殊的那個哦。】

姜瑞玉的表情這次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真的假的?】

看着姜瑞玉努力繃住的表情,林絢喝了一口冰可樂,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他聽到聲音,擡頭看見林絢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你怎麽了?”

林絢反應過來,“啊?我怎麽了嗎?我沒事,就是好像有點低血糖。”

“怎麽會低血糖,你現在暈嗎?”

林絢還沒說話,她的手機就響了,看了眼屏幕,是謝琳。

“喂?”

“有……有人跳海了……”她那邊風很大,但林絢還是聽清了她的話。

“你在哪?”

“一號海水浴場,還有人受傷了,好多血。不行了,我好像暈血……”說完謝琳就暈了過去,有人及時扶住了她。

“喂?”

沒人回應,只能聽見鬧哄哄的人聲,林絢挂斷了電話。

她站起來,拿起外套,“走。”

“去哪啊?”

“一號海水浴場,好像是有人跳海了。”

匆忙結賬,臨走前姜瑞玉想起林絢剛剛說她低血糖,又拿了瓶碳酸飲料,放下一張現金。

“不用找了。”

一號海水浴場離餐廳不遠,到達的時候,幾輛救護車停在海灘邊上。

看着救護人員擡着擔架上車,這情景看起來不止一個人受傷。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林絢說着就朝海灘上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人群最中間是一個受傷的女生,旁邊抱着她的另一個女生看着周圍一圈人,喊道:“你們不要圍着,讓醫生進來!”

“醫生!醫生!我朋友傷得很重!”

第 43 章 章

第 43 章

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你是誰?”

“我叫丁雲晴。”

林絢開始在腦子裏搜索這個名字,她是誰?姚沛身邊有這麽一個人嗎?

“我在雲諾咖啡廳等你。”

說完她便挂斷了電話。

林絢趕緊在游戲界面搜索丁雲晴。

姓名:丁雲晴

年齡:22

職業:無業

家人:無

狀态:獨居

看完這個丁雲晴的資料,林絢腦子裏的問號更大了。

她拉上姜瑞玉一起去了丁雲晴所說的咖啡廳,就在她家附近。

看來丁雲晴已經做好了準備。

走進咖啡廳,這個時間沒什麽人,一個坐在角落的女生擡手和兩人打招呼。

“就是她?”

“我不知道。”

他們走過去,她看起來比實際的年紀還要小,圓臉短發,身材微胖。

林絢拉開椅子坐下來,“你是丁雲晴?”

“對,是我殺的姚沛。”

姜瑞玉挑眉,沒說話。

林絢看了她半天才說話,“你跟姚沛什麽關系?”

“沒關系,我殺她是因為我男朋友出軌了,她就是小三。”

“你男朋友是誰?”

“我男朋友叫李周譯,和姚沛是室友。”

“你男朋友出軌了,他安然無恙,你只殺了姚沛?”

丁雲晴低下頭,“嗯。”

“你男朋友知道你發現他出軌了嗎 ?”

“不知道。”

“那你說說你是怎麽做的。”

“11號下午四點多,我去他們合租的房子找她,我男朋友不在。我敲了姚沛的房間門,她開門後我直接拿刀捅了她,她掙紮得很厲害,但我力氣比她大,又給了她一刀,沒一會兒她就死了。”

丁雲晴的臉看起來很單純,說這段話時風平浪靜,一氣呵成。和她的外表太不和諧。

她看着他們的反應,林絢皺眉看她,姜瑞玉無所事事地看窗外。

“你說下午幾點?”

“四點多,具體什麽時候我不記得了。”

“你——”林絢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姜瑞玉打斷了。

“說說你男朋友和姚沛的事吧。”

“這個不重要吧?”

“很重要。”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麽回事,第一次發現他們是一個多月前。我在我男朋友身上發現了別人的長發,我是短發,肯定不是我的。然後我就開始留意這方面,後來便直接撞到他們在房間……但我當時直接走了,他們沒發現,後來我就殺了姚沛。”

“現在可以把你男朋友叫來嗎?”

“為什麽要叫他來,我是殺姚沛的人,而且我不想讓他知道——”

“沒事,我們就随便問問,給他打電話吧。”姜瑞玉語氣平和。

片刻後,丁雲晴給李周譯打了電話,順利把他叫了出來。

在等李周譯來的時間裏,林絢将那把鑰匙放在桌子上。

“認識這串鑰匙嗎?”

“這從哪來的?”

“這你別管。”

“是我的,準确來說是我男朋友的,我偷拿了,為了方便進門。”

“你男朋友怎麽會有姚沛房門的鑰匙。”

“這很正常吧,他倆都那樣了。”

“對啊,他倆都那樣了,還需要鑰匙嗎,姚沛還需要鎖門嗎?”

“這……我不知道。”

“你很愛你男朋友啊。”林絢話鋒一轉。

“他對我很好。”

“對你好還出軌。”

丁雲晴沒再說話。

半小時後,李周譯來了。

在看到李周譯的一瞬間,林絢怔住了。

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卻禮貌打了招呼。

李周譯坐在丁雲晴旁邊,“鎮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一片安靜,姜瑞玉扭頭看林絢,她怎麽不說話?

“你跟姚沛什麽關系?”他問道。

“我們能有什麽關系,室友呗。”

“可你女朋友——”

姜瑞玉話說到一半,被丁雲晴打斷了,她聲音上揚了一個調,“我都知道了,你倆就是一對狗男女,姚沛是我殺的,你很難過吧?”

“什麽?是你殺的?你殺她幹什麽?”李周譯直接三連問,他的臉上除了震驚還有疑問。

姜瑞玉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有點不解了。

“行了,別裝了,姚沛到底是誰殺的?”

“是我殺的啊,我已經說過了。”丁雲晴身體前傾,語氣急迫,手臂橫擋在李周譯前面。

姜瑞玉的眼睛看着李周譯,“是你殺的姚沛對吧?”

對面的表情一臉莫名其妙,“你們在說什麽……”

姜瑞玉又看向丁雲晴,“你在撒謊,姚沛是11號六點半之後才死的,你四點去哪殺她?”

丁雲晴突然呆滞,李周譯還是那副疑惑的表情,空氣突然安靜了。

這時林絢插進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我能看看你的手機嗎?”

李周譯表情瞬間平下來,“不能。”

“為什麽?因為你的相冊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照片是嗎?”

12號發現姚沛屍體那天,他們離開的時候,在走廊與林絢擦肩而過的男人就是李周譯。

她聽到了拍照聲,可當她回頭看時,李周譯在自拍,那時他已經走過了家門。

他急于僞裝,忽略了自己已經走過了家門,他根本沒有在自拍。

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拍照音效,很機械,中間會停頓半秒。不是所有的手機都是這種拍照聲。

這聲音和元宵節那天,林絢在人群裏聽到的刺耳拍照聲一模一樣。

最重要的是,這聲音全部來自下方。

想到姚沛的狀态,也許和這件事有關。

話已經說的如此明朗,李周譯也反應過來了,“我承認我可能有一些小愛好,但姚沛不是我殺的。”

“你是不是強迫她和你發生關系了?”

“那是她自願的,我可沒強迫她。”

“等一下,姚沛真的不是他殺的。”丁雲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看向姜瑞玉,“你剛剛說姚沛是六點半之後死的,可那會兒我和李周譯一直在朋友家。因為朋友過生日,我們一整晚都沒回家,第二天才離開。”

林絢和姜瑞玉對視一眼,雙方皆是不解的表情。

“真的,那天晚上很多朋友都在,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挨個給他們打電話。”

“那你打吧。”

然後丁雲晴連着打了七八個電話,他們都說從六點開始兩人就一直和他們在一起,沒離開過,第二天十點多才回家。

所以那天走廊的相遇,李周譯是剛從朋友家回來。

當他們以為這件事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時,後面卻是更厚重的烏雲。

“我們可以走了吧?”

“嗯。”

當天晚上,林絢收到兩條搬家通知,是李周譯和丁雲晴的。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離開了小鎮,林絢手中的那串鑰匙也終于消失了。

不對勁,哪裏都不對勁。

丁雲晴打一開始明顯是想替李周譯的罪,說明李周譯對姚沛有殺人動機。

雖然已經證明人不是他殺的,但總感覺有什麽關聯。

真相好像就在眼前,但她看不清。

下午,林絢接到了陳游的電話。

“我收到了沛沛的定時短信。”

陳游将短信的截圖發給了她,很長的文字。

*

陳游,首先我要承認,我真的很愛你,但這并不能支撐我活下去。

逃離家庭的時候,我以為我是全世界最堅硬不摧的人,但那時我還沒遭遇真正的不幸。

我太軟弱了,我是全世界最軟弱的人。

*

後面姚沛說的自己這一個月來經歷的所有事。

不僅李周譯和丁雲晴撒謊了,姚沛的父母也撒謊了。

2月10日,姚沛發現李周譯在偷拍她,他忘了靜音,姚沛要看他手機,讓他删掉。李周譯和她同住這麽久,就算不是什麽朋友,也知道她平日裏性子軟。他不但沒删掉,還反過來威脅她,如果敢跟任何人說,他就把他手機裏所有關于姚沛的私密照發給她的家人朋友和男友。

包括但不限于,洗澡的照片,上廁所的照片,走光的照片。

明明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錯,但姚沛害怕了。

“好,我不說,你可以删掉嗎?”

“這可不行,你怎麽保證你絕對不會說出去?”

此後,李周譯越來越過分,開始上手騷擾她。

一開始只是時不時碰她一下,摸她一下。

直到3月1日,那天李周譯侵犯了她。

她什麽都沒做,沒有任何原因。

只是因為他想,他知道姚沛不會說出去。

不僅如此,他還拍了視頻和照片。

“你敢說出去,我就把這些視頻發給你男朋友和你的家人,我讓所有人都看到。”

姚沛從來沒有這麽厭惡過自己。

厭惡自己的軟弱,厭惡自己的身體。

好像世界上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她開始不去學校了,和男友吵架,和朋友吵架,她全都顧不上了。

姚沛深陷在自厭的漩渦裏。

媽媽來了,抛開最近的事情,媽媽以前其實對她也不錯對吧?

媽媽可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啊。

媽媽應該能理解她吧?媽媽聽了她的事情後一定會站在她這邊吧?爸爸也會後悔當初讓她搬出來吧?

所有人都會站在她這邊的吧?她是受害者。

那樣的話,她好像也沒有那麽害怕李周譯了。

對的,所有人都會為她撐腰,然後一起譴責李周譯。

媽媽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問她怎麽了。

姚沛就那麽說了。

她被人偷拍,被人侵犯,那個人就是……

她還沒說出李周譯的名字,媽媽的臉色已經變了。

哦,媽媽要心疼她了。

可媽媽的臉色猙獰起來,“怎麽會這樣,你年紀還這麽小,我怎麽把你養成這樣,你……”

她站起來打她,姚沛蜷起身子,無力反擊。

自厭的漩渦越來越湍急,水淹沒了脖子。

媽媽離開了,沒多久帶來了爸爸。

他給姚沛帶來了比李周譯還強烈的恐懼。

爸爸揚言要殺了她,媽媽攔了下來。既然要攔,為什麽還要告訴他?

“人生徹底完了,最應該站在我這邊的父母其實一點都不愛我。”

這是姚沛短信裏的話。

第 42 章 章

第 42 章

“對呀,姚沛一開始只是請假,後來直接辭職了。”

“她當時什麽狀态?”

“挺心不在焉的。”

快餐店老板也知道姚沛是什麽情況,看她一連好幾天都無精打采的,以為是經濟上有壓力,還漲了兼職的時薪。可沒過幾天姚沛就開始請假,最後辭職了。

林絢又問了幾個問題,沒什麽新的發現。

有客人來了,老板被叫走了,兩人正打算離開,林絢的手機就響了。

是姚沛的老師,接通。

“林鎮長,我現在有空,但還是見不了面,我們就在電話裏說吧。”

林絢還是問那幾個問題。

姚沛成績挺好,她雖然性格內向,但熟了之後會開朗一些,在學校碰見老師會主動打招呼。

但在将近一個月前,她的狀态就不太對了,常常愣神,別人一叫她,她又恢複了正常。

這個月月初,她的情況更嚴重了,老師把她叫到辦公室關心了她一番,可姚沛嘴裏只有三個字。

“我沒事。”

無奈,老師問她要不要好好休息幾天,然後姚沛就請了一周的假,但一周過去後她并沒有來學校。幾天後姚沛死在家中。

回家路上,林絢坐在副駕,看着手中的鑰匙。

“你說這鑰匙會不會是姚沛媽媽的?她媽媽不是經常去找姚沛嗎。”

“姚沛怎麽會給她媽媽自己房門的鑰匙?”

雖然也說得通,但結合姚沛的經歷,不太會做出将自家鑰匙給媽媽這種事。

“那是誰呢,她也沒幾個朋友。”

“也不一定是朋友的。”

第二天,姚沛的媽媽答應了和他們見面。

姚沛的父母都在家,姚母端正坐在沙發上,姚父坐在一旁給自己倒茶。

姜瑞玉開門見山,直接問姚母,“您那天為什麽說姚沛的死怪她爸爸?”

對面的姚母聽到他這麽直接的問話,看着他沒說話,姚父則幹咳了一聲。

“當時情緒不好,瞎說的,你們別當真。”

“你們是不是對她做什麽了?”林絢問道。

姚父和姚母面面相觑,沒一會兒,姚父手一揮,身體靠到一邊,“唉!你說吧!”

“我說啊?那就我說吧,其實……”她停下來,過了幾秒才繼續說,“其實也沒什麽,她老師打電話問我們姚沛最近怎麽了,不去學校什麽的,然後他爸爸就發脾氣了,找她去了,吵了一架而已。”

“就吵了一架,沒別的?”

“嗯……可能兇了一點吧,但她爸爸也是為她好,哪能不去學校呢?”

“你們什麽時候去的?”

“3月10號。”

姚沛屍體被發現的兩天前。

其實他們推理過姚沛的死亡時間,她最後一通電話是和陳游的那通電話,下午六點二十五分。當天也沒有別的電話。

雖然他們不是專業的,但也看過了這麽多屍體,稍微有了些經驗,看姚沛的屍體狀态,不像當天死的。所以他們判斷姚沛應該11日當晚死的。

但到底是傍晚還是深夜,他們就不知道了。

所以姚沛在和父母吵完架後第二天就死了,她給陳游打的那通電話不是為了和好,而是臨死前的遺憾。

“上上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我是兩個月前見過她,她爸是過年那段時間了。”

姚沛過年的時候都沒回家,她和父親見面純屬是偶遇,兩人也沒說話。

“那你們10號那天就沒有發現她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不去學校那肯定不對勁啊,我看她是跟她那個小男友分手了,打一頓就好了。”姚父輕描淡寫地說道。

林絢覺得姚沛根本不像他的女兒。女兒都死了,還能說出這種話。

“你們了解姚沛嗎?”

“當然了,我們是她的父母。”

這話聽起來尤為諷刺。

她拿出那串鑰匙 。雖然姜瑞玉昨天說這鑰匙不太可能是姚母的,但她還是要問一問。

“這鑰匙是你們的嗎?”

“不是,沒見過。”姚母說完,姚父也搖搖頭。

走出姚家,林絢望天,“感覺一點頭緒也沒有啊。”

“他們在說謊。”

“嗯?”

“吳雁說謊時眼神不堅定,雙手抱胸是自我保護,說完後下意識摸了自己的後脖頸,這都是對自己話語不自信的表現。最重要的是姚朝良的反應,他讓吳雁說是怎麽回事,結合他當時的表情和後傾的動作,說明這件事他說不出口,可能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可當吳雁說出來的時候,姚朝良的反應是驚訝的,吳雁的話跟他預想的不一樣。”

吳雁就是姚沛的母親,姚朝良就是姚沛的父親。

“那你剛剛怎麽不說?”

“說了有什麽用?看他們倆的反應,就算知道自己漏洞百出也不會說實話的。”

“哦~姚朝良和姚沛都已經将近半年不聯系了,如果只是姚沛不去學校這件事,姚朝良不可能生氣到主動去找姚沛。”

這可關乎他作為一家之主的威嚴。

林絢想到姚沛床頭的那盒小孩緊急嗝屁藥。

姚朝良看起來是一個很大男子主義,很傳統的人。即使女兒已經十九歲了,都不允許她談戀愛。

他半年前打姚沛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姚沛忤逆他,但肯定也有和陳游交往的原因。

所以他這次時隔半年的生氣,也很有可能是因為姚沛的男女關系。

可這種事情姚朝良怎麽會知道呢?

有點頭緒,但不多。

“诶?那你之前怎麽看不出別人說謊?比如說徐曉勳。”

“因為他已經提前做好了表演的準備,這個時候他所有的話語,動作,表情,都是不可分析的。不僅是徐曉勳,還有蔣維,高澤潛,他們都提前做了準備。分析微動作的前提是刺激源是我們發出來的,問題是我們主動問的,對方沒有預料到我們的問題,這個時候是可分析的,但如果對方已經做好了回答的準備,或者話題是對方自己提出來的,這種情況就不可分析。很明顯,吳雁的刺激源是你抛出的問題,她沒有提前準備,所以漏洞百出。”

“哦~那你教教我,比如說別人緊張的時候,害怕的時候都是什麽反應?”

看着她好奇的表情,姜瑞玉想了想,告訴她一些常用的小技巧。

當晚,林絢躺在床上準備入睡,閉上眼睛後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困。

她又拿出那串鑰匙,晃了晃。

這把鑰匙不是姚沛的,不是她父母的,也不是她朋友的,那還能是誰的?難道是有人沒承認?

其實還有一個人,姚沛的男性室友他們自始至終都沒見過。

姚沛身邊的男性好像除了陳游就是這位室友。

難道那盒藥……

那個人叫什麽來着?好像叫李周譯。

有了一些頭緒,她連忙打電話給姜瑞玉。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你怎麽現在才接?”

“我剛剛在洗漱。”

“哦。”林絢撓撓頭,“對了,我有了一些想法。”

“說來聽聽。”姜瑞玉趴在床上。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姚沛床頭的那盒藥吧?”

“嗯,記得。”

“陳游沒跟她發生過關系,那就是姚沛跟別人發生關系了,根據我們現在已知的關系,她身邊也沒幾個男的,除了陳游就是她同租室友。”

“嗯。”

“如果跟姚沛發生關系的是她室友,那這串鑰匙也說得通了。”

“你的意思是,因為她跟她室友達到了某種親密關系,所以她給了那個男人自己的房門鑰匙?”

“對啊,那串鑰匙很可能就是她室友的啊,你還記得吧,她室友從來不鎖門。所以這串鑰匙只有兩把,一把是家門鑰匙,一把是姚沛的。”

“還是說不通啊,如果他們已經親密到這種程度,姚沛還鎖什麽門啊?”

“對哦……”

“反正不管怎麽樣,我們明天得見到這個室友。”

“嗯。”

“嗯。”

兩人突然沉默了。

感覺有點尴尬,林絢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

“那你挂吧。”

“你挂吧。”

“為什麽讓我挂,你挂啊。”

“我不想挂。”

“啊?”

姜瑞玉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話,連忙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

話說到一半,看着被挂掉的電話,姜瑞玉失落,“話還沒說完呢。”

另一邊,林絢看着一只貓爪摁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她把貓抱起來,拿起手機,又撥了回去。

“雖然你可能不信,但剛剛真不是我挂的,是來福的腳摁到手機上了。”

“喵嗚”懷裏的來福叫了一聲,仿佛在證明她話語的真實性。

電話另一邊的姜瑞玉無聲偷笑,一時忘了說話。

“喂?你在嗎?”

姜瑞玉把嘴角拉下來,“哦在,你不用特意解釋的。我會誤會。”

“誤會什麽?”林絢疑惑。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不用解釋這些啊,挂了就挂了。”

林絢有點聽不懂他的話,“朋友也得解釋啊,那你說着說着話我挂了,多不禮貌啊。”

“好吧,那我挂了。”

“哦,拜拜。”

說完林絢看着屏幕,也沒挂啊。

她拇指摁紅色按鈕,挂斷。

聽着“嘟嘟嘟”的挂斷聲,姜瑞玉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舉起手機,看着林絢的名字。

這個女人,明明知道他喜歡她。

林絢不會是那種喜歡玩弄別人感情的女人吧?

不對,她不是那種人。

手機扔一邊,裹上被子,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林絢被兩只貓踩醒了,五餅已經是一輛橘貓,來福也長大了,兩只貓重得她喘不過氣。

翻個身把貓趕下去。

正想繼續睡,電話響了。

未知號碼,她接通。

“喂?”林絢的嗓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你好林鎮長,是我殺了姚沛。”

第 41 章 章

第 41 章

“姚沛除了你還有其他親密的人際關系嗎?”

“她有個很好的朋友,鄧晨天。”

鄧晨天是姚沛的閨蜜,兩人吵架後沒過兩天,陳游找上鄧晨天問姚沛最近到底怎麽了。

但鄧晨天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和姚沛見面,都是手機聯系,她也感覺到姚沛最近情緒不對。問她怎麽了,她總借口說是學習上的問題。

聽到姚沛和陳游因為這件事吵架,鄧晨天主動找上姚沛關心她,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最後鄧晨天只是跟陳游說她也問不出來。

陳游看起來狀态很差,兩人想再問些什麽。

“我累了。”

陳游沒管他們,自顧自地躺在單薄的床墊上,蜷起身子。

林絢看向姜瑞玉,後者聳肩。

臨走時,林絢又去敲了姚沛室友的門,依舊沒人在。這個人好像不愛鎖門,她又打開了門,房間比昨天還亂。

找到了鄧晨天的手機號碼,撥通。

林絢站在路邊,手機貼着耳朵,但卻沒有聲音,她主動出聲,“喂?”

“你是誰?”

“我是林鎮長。”

“有什麽事嗎?”

“我們能見一面嗎?我想問一些關于姚沛的事情。”

“沛沛……你直接問吧,我現在不想跟別人見面。”

她的聲音很低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姚沛的死亡。

林絢無奈,打開免提,好讓姜瑞玉也聽到聲音。

“好吧,你前幾天有去找過姚沛是嗎?”

“對。”

“具體是幾天前?”

對面沉默了幾秒後才回答,“3月8號。”

發現屍體的三天前。

“你們那天說了什麽?”

“我們……吵架了,如果知道她會離開,我絕對不會跟她吵架的。”鄧晨天的聲音逐漸顫抖起來。

“節哀順變。”林絢只能這麽說。

等她的情緒平緩了些,林絢才繼續問:“她那天具體跟你說什麽了嗎?”

“我找她是因為陳游來問我沛沛最近怎麽了,還說他們吵架了。我忙于學業,已經一周多沒和她見面,但也感覺到她不對勁,加上陳游說姚沛在學校請了一周的長假,所以我直接上門找她了。她看起來很不開心,我問她是不是父母的原因,她說不是,但也不說到底怎麽了。最後……還沖我發了脾氣,她說讓我不要管她,然後我們絆了兩句嘴,我就離開了,後來再也沒見過她。”

鄧晨天說着,情緒又要崩潰,但被姜瑞玉制止了,他快速問道:“你為什麽問她是不是父母的原因?她父母對她不好嗎?”

林絢想起昨天姚母一直在控訴姚父。

對面抽了下鼻子,回道:“她當初搬出來和別人合租的原因是因為她爸爸打了她。”

姚沛今年19歲,大二學生,陳游是她的學長,上大三。兩人因為有共同的羽毛球愛好經常約球,久而久之,情投意合,很順利地在一起了。

在一起一個月後,某次姚沛和陳游周末出去玩,被姚父的朋友看到,并告訴了姚父。

雖然姚沛已經成年,但姚父對姚沛極其嚴格,他沒有明确說過大學不許談戀愛,因為在他心中姚沛在這方面很乖。

回家後,姚父嚴厲地訓斥了她,并讓她和陳游分手,姚母也在一旁附和。

他們說她年紀太小,這麽小談戀愛就是不自愛,糟踐自己,以後不好嫁人。

姚沛父母的教育方式在他們自己眼裏很正常。但姚沛知道,他們對她一直是打壓式教育,當她認識到的時候,懦弱的性格已經形成了。

心底長期的順從翻了個底朝天,她已經成年了,是個獨立的人。

她說不要,姚父當場摔東西,然後甩了她兩巴掌。

這巴掌打在她臉上,眼冒金星,但反駁的感覺真好啊。

姚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這個父親,“我說我不要。”

大概下位者的眼神冒犯到他了。

又是一巴掌,沒等她反應過來,姚父一腳踹在她肚子上。

她狼狽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從始至終,姚母只是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的表情也許有些不忍,但她不會阻攔。

以前她順從這個家,即使不滿,即使心裏有個弱弱的聲音說“不可以”,但她從來沒有明面上反駁過他們。一家人看似和氣,全是她的服從換來的。

“不可以”的聲音說出來,他們的真面目也露出來了。

她一點都不想哭,可眼淚為什麽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她什麽都沒說,站起來跑回了房間。

隔着門,姚父破口大罵,“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跟他分手就離開這個家,小小年紀不知檢點!”

他要開門,卻發現反鎖了,氣急敗壞地踹了兩腳門,最後是姚母攔下了他。

“踹壞了還要修的。”

至此,姚沛的心徹底碎了。

十幾年的僞裝只需要一秒就可以撕破。

半夜,她拉着行李箱跑出了家。

這深更半夜根本找不到住處,朋友和男友的電話都打了,但或許是太晚了,沒人接。

她在公園的長椅上呆坐了整整一晚,明明已是深秋,但她感覺不到冷,連身體都在為她逃離的決定叫好。

第二天鄧晨天和陳游聽說了她的事後,沒有勸她回家,反而和她一起找住處。

姚沛拒絕了兩人的錢。她自己有些錢,只是不多。

她考慮和別人合租,也順利找到了。

這些年攢下來的所有零花錢全部用來交了房租和押金。

可烏莫鎮很小,很快父母就找上了門。

父親是天,但這天現在已經塌了,撕開之後是更廣闊更高遠的天空,真正的天空。

他所謂的父親的威嚴已經不能左右她了。

姚沛任他打罵,耳朵裏是母親的急迫,她在勸她趕緊回去,這小小的出租屋不是她的家,有父母的才是家。

如果承受暴力可以換來自由,那她現在是鋼鐵之軀。

懦弱的她變得太快,這次的倔強格外強硬。幾次之後,姚父不再來了,他說她早晚要回家,早晚要服軟。

姚母還是經常來,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勸她回去,說爸爸也不容易,只是脾氣大了些。

這話聽太多,姚沛已經學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堅硬的牢籠已經被她打扁了,她不會回家,更不會服軟。

挂掉電話,林絢嘆口氣,“我還以為在游戲裏大家的人生都很圓滿幸福呢。”

這到底是作者自己的想法,還是随機生成的設定?

姜瑞玉轉移了話題,他不想聊這些。

“你沒問鄧晨天那串鑰匙是不是她的。”

“哦對,忘了。”

林絢掏出手機,又撥了回去。

鄧晨天說不是她的。而且據她所知,姚沛家的鑰匙只有她自己有。

“怎麽辦?不知道姚沛的死亡時間,也不知道鑰匙到底是誰的。我現在覺得這串鑰匙的主人一定跟姚沛的死有關。”

“根據已知的情況,我們現在更應該找姚沛的父母。”

姚沛的父母對她都不好,而且姚母還一直說女兒的死是因為姚父。

聯系上姚母,林絢說要問一些關于姚沛的事,對方說他們現在沒心思聊這些。

看着被挂斷的電話,也是,畢竟女兒死了。

兩人只好先另尋目标,調查姚沛的關系網。她的人際關系很簡單,最親密的兩個人就是陳游和鄧晨天,其次來往比較密切的就是姚沛的大學導師和她兼職快餐店的老板。

老師要上課,沒時間,他們只好去了快餐店。

到了之後,林絢看了眼招牌,烏莫快餐蓋澆飯。現在是午飯時間,店裏人很多,老板也忙,沒時間聊天。

兩人正好還沒吃飯,随便點了兩份招牌蓋澆飯。

因為是快餐店,沒一會就端上來了。

只說是招牌蓋澆飯,也沒說到底是什麽蓋澆飯,看着摻在裏面的青椒絲,林絢皺了眉。

姜瑞玉注意到她的表情,“怎麽了,不喜歡?”

“我吃不了青椒。”她不讨厭青椒的味道,但讨厭青椒的口感。

姜瑞玉拿過她手裏的筷子,将青椒絲一根根挑到他自己的碗裏。

“我喜歡吃。”

對青椒,他不讨厭,只能說一般般。

青椒絲很細,全部挑出來花了些時間。

“好了,吃吧。”說完将筷子還給了林絢。

林絢拌一拌,塞一口飯,滿足地眯了眯眼,不愧是招牌。

看着她滿足的表情,姜瑞玉問道:“好吃嗎?”

“嗯嗯,好吃。”

他從旁邊抽出一張紙,遞給她,“嘴角有油。”

林絢接過,擦擦嘴。

姜瑞玉心裏嘆口氣,安撫自己——她只是你的朋友,朋友。

又想哭了。

低頭,默默塞飯。

吃完飯後 ,兩人便一直坐着,等到店裏的人幾乎都走光了,林絢找到了老板。

“我聽說她去世了,可惜了,很伶俐一個小姑娘。”老板是個中年男人,看面相很好相處的樣子。

“你上次見她是什麽時候?”

“半個多月前吧,她已經辭職了。”

“辭職?”

林絢很驚訝。據他們所知,自從姚沛搬出家後,父母再沒給過她錢,她現在的經濟來源全靠兼職和學校的獎學金。

這個獎學金還是林絢因為杜若的原因設立的,從小學到大學都有。

可單單獎學金并不足以支撐她生活,怎麽會辭職?

第 40 章 章

第 40 章

林絢還記得她當時在鬼屋裏問可不可以跟她一起走。

她叫姚沛,躺在卧室入口的位置,腿邊一把水果刀。她身穿家居服,後背的面料已經被鮮血浸染。

腹部正中央一刀,脖子一刀。

沙發上沉默的男生正是姚沛的男朋友,陳游。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只金毛,窩在陳游腳邊,舔舐他耷拉下來的手。

姜瑞玉走到他面前,“是你打的電話?”

陳游擡起頭,臉上濕濕的,眼角挂着淚。

“是我打的。她肯定不是自殺,沛沛不會這樣的。”他這段話說得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說完又哭了起來。

而另一邊姚沛的父母即使看到如此場景也沒想過女兒是被殺的。

姚母不停地抱怨姚父,一直在說“都怪你”。

可當林絢問她姚父到底幹什麽了,她又不肯說。

救護車來了,房間裏進來幾名醫生,頓時變得擁擠起來。

林絢被擠到一邊,她随手拿了卧室門口旁櫃子裏的一樣東西便出去了。

“姚沛的手機找到了嗎?”姜瑞玉問。

林絢搖搖頭,“沒有。”

“在我這裏。”陳游擡頭用衣袖擦幹淨臉,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手機。

“方便我們看一下嗎?”

陳游點頭,将手機遞給林絢。

通話記錄,短信,相冊。

感覺有用的信息全拍下來,然後将手機又還給了陳游。

姚沛的屍體被擡走了,陳游急忙跟了上去。

房子裏瞬間只剩他們兩個人了。

兩人面面相觑,重新走進了姚沛的卧室,打算仔細翻看一遍。

卧室稱得上是一片狼藉,林絢踮起腳盡量避着血跡走,她走到床和衣櫃中間,床頭櫃上也亂亂的,但是有個熟悉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林絢拿起那個藥盒,小孩緊急嗝屁藥,2片/盒。

怎麽又是這個?

盒子已經打開了,裏面只有一個空的藥板。

藥盒下面還有一張小票。

林絢拿起來看,正是這盒藥的小票。

時間2030年3月1日,下午5:13分。

将近半個月前的。

她放下了,開始翻看別的東西。

“媽呀媽呀,我的媽呀,這這這……”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這段語無倫次的話語,一個中年女人快速走到了卧室門口。

姜瑞玉和林絢雙雙扭頭看去,是這棟房子的房東。

看到滿屋子的血跡,房東身體一軟,“我要暈了。”

林絢離得近,趕緊過去扶住了她。

“林鎮長,你怎麽在這?這是怎麽了?這地上是血還是番茄醬啊?”

姜瑞玉站在窗戶前,隔着一張床回答了房東的問題,“是血。”

“血……”她的身子又軟下去,林絢硬是給她提起來了。

她只是來催房租的,沒想到遇到了這種場景。

林絢把房東扶到客廳的沙發上,跟房東說了這裏發生的事情。

“這太突然了,那麽年輕的小姑娘……”房東惋惜着,嘆了口氣。

“姚沛平時和別人有過節嗎?”

“這個我不知道呀,她只是我的租客,我們平時不見面的。這個月她該交房租了,電話又不接,我才來的。”

“這樣啊。”

“不過你可以問問她的室友,畢竟同一屋檐下,肯定比我了解。”

“她還有室友?”

“當然了,這不是兩個卧室嗎,合租的。”房東指了指另一個房間。

林絢看了眼那扇緊閉的卧室門,外面鬧騰了半天也沒見有人出來,估計是沒在家。

但她還是上前敲了敲,沒人應。

擰了下門把手,房門直接開了。

很明顯,這是個男人的房間,床上扔着男人的衣服,空氣裏彌漫着煙味。

在一堆男人的東西中,林絢在桌子上看到了化妝品。

她關上門,“姚沛的合租室友是個男人?”

“對呀。”

姜瑞玉從姚沛的卧室走出來,手裏拿着一張窄窄的紙條。

“這是什麽?”林絢問。

他舉起手中的紙,“姚沛這個月一周沒去學校,這是請假條。”

林絢拿來看,上面的日期是2030年3月3日,請假一周。

九天前請的。

“還有別的發現嗎?”

“沒了,別的都挺正常。”

“那走吧。”

跟房東打完招呼後,兩人就朝着大門走去。

那只金毛趴在門檻上,看着走廊,好像在等誰回家。

林絢扭頭看正皺眉劃手機的房東,“這條狗是姚沛的?”

房東擡起頭,不确定地說道:“好像是吧。”

金毛突然站起來,随後不知道跑進了哪間屋子。

林絢不明所以,走出了姚沛家。

她和姜瑞玉一邊走一邊開始順現在僅有的線索。

他們也不認為姚沛是自殺。

一個男人迎面走過來,擦肩而過。

“咔嚓”

拍照的聲音。

這聲音似曾相識。

林絢回頭看,剛剛走過去的男人正一邊往前走一邊自拍。

姜瑞玉也回頭看,“怎麽了?”

“沒有。”

下午,姚沛的葬禮很快就舉行了,林絢和姜瑞玉也參加了。

葬禮上哭得最兇的不是姚沛的父母,而是陳游。

半途,陳游還直接哭昏過去了,被送去了醫院。

林絢一直注意着手中的鑰匙什麽時候消失。

這串鑰匙正是林絢從姚沛卧室的櫃子上拿來的。

一個很基礎的鑰匙環,上面兩把不同的鑰匙。

姚沛的屍體是在12號上午十點被發現的,可一直到13號上午十點,這把鑰匙還在林絢手裏。

她按響了姜瑞玉家的門鈴,又着急地直接敲門。

當姜瑞玉看到她的黑眼圈時,嘆口氣說道:“沒睡覺?我就說你應該讓我來。”

“這個不重要。”她張開手心,伸到他面前,“這把鑰匙是在姚沛的房間拿的,但它到現在還沒消失,難道她沒死?”

“怎麽可能,這鑰匙應該不是她的吧。”

“啊?我随便拿了一個還不是她的,那死亡時間怎麽辦?”

“先去她家看看吧。”

到了姚沛租住的房子,姜瑞玉屈指敲門,沒人應。

又敲了兩下,他們等了一分鐘,還是沒人應。

“沒人。”

林絢嘆氣,“那怎麽辦。”

低頭的瞬間,想起自己手上的鑰匙,她舉起來,“試一試?”

稍大的那把鑰匙插進鎖眼,很順利地擰動,開了。

林絢張大了嘴巴,随後說道:“你還記得我那會說什麽嗎,她沒死。”

“可是醫院給她出死亡證明了,人也火化了,葬禮也辦了,怎麽可能沒死。”

林絢搖搖頭,表示她也不明白,但這鑰匙能打開她家的門啊。

“哦,她不是還有個室友嗎?”姜瑞玉突然想起來。

“這是她室友的鑰匙?可她室友的鑰匙怎麽會在她的房間。”

“那個小的鑰匙應該是卧室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得對。”

推門走進去,很安靜,姚沛的卧室門微開着。

兩人走過去,林絢食指抵在門上,推開

一個男人背對着他們,站在房間裏。

林絢捂住胸口,“吓死我了。”

聽到聲音,那個身影轉過來,是陳游。

他們還沒說話,陳游先問出了聲:“這裏為什麽空了?”

是的,姚沛的房間空了,昨天的狼藉不複存在,幹淨得像沒人住過。只剩下床和衣櫃,這些是房東的,屬于姚沛的東西都沒了。

姜瑞玉小聲說,“我就說她不可能沒死。”

沒人回答陳游的問題,他又自言自語,“她的手機也沒了,我去她父母家,她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

他問為什麽消失了,姚沛的父母卻說不明白。然後他就來到了這裏,看到空曠的房間,姚沛好像從未來過。

他問房東是不是清理了姚沛的東西,放到哪裏了?

可房東也說不明白,好像這個房間在今天本該就是空的。

沒人能回答他,因為這是游戲的設定,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這不合理的地方。

陳游突然靜止了。

林絢和姜瑞玉對視一眼,雖然他們知道答案,但是不能說。

她轉移了話題,“姚沛最近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聽到問題,陳游的眼睛看向她,表情帶着些迷茫,過了幾秒才回道:“她最近好像很不開心,然後我們還吵架了。”

姚沛和陳游已經在一起半年多了,兩人脾氣都不錯,很少吵架,就算吵架了也會主動溝通解決。

但最近姚沛尤其不對勁,從月初開始就對他愛搭不理的。沒兩天她又跟學校請了假,也沒跟陳游說。他主動問,她還是不說,面都不跟他見。

陳游覺得姚沛沒把他當親密的人,什麽都不跟他說,便吵了一架,這次兩人都沒主動找對方和好。

“11號下午六點半左右,也就是前天,你和她有過一通電話。”姜瑞玉說。

林絢想起鑰匙的事,拿着那把小的鑰匙,試着插進了姚沛的卧室門,轉動兩下。

她疑惑地看着鑰匙圈,這就是姚沛的鑰匙啊。

“對,她主動給我打的,但只說了聲對不起就挂了。我以為她是想跟我和好,第二天來找她,結果就看到……”陳游停了下來,不再說話。

“這鑰匙是你的嗎?”林絢拎起那串鑰匙問他,如果這不是姚沛的,那就有可能是陳游的,畢竟他們是情侶。

“不是。”他剛剛也看到林絢将這鑰匙插進了姚沛卧室門的鎖眼裏,“這是沛沛的嗎?可以留給我嗎?”

“這不是姚沛的。”林絢接着問:“你剛剛說姚沛從月初開始就對你愛搭不理的?”

陳游點頭。

“你們上次發生關系是什麽時候?”

姜瑞玉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發生什麽關系?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她當時沒覺得那盒藥有什麽不對勁,現在覺得了。

“我們……還沒進行到那步。”

林絢皺眉,加上姚沛對陳游最近的态度,難道她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