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棋子的選擇

“少爺,廚房好像也沒什麽吃的,就剩這兩塊面包了!”

正在本傑明坐在床上捏着信紙思緒萬千的時候,傑瑞米從廚房回來了。他還沒進門,本傑明就聽見他這麽喊道。

本傑明心裏又是一驚。為了防止別人察覺異常,他連忙把信紙和信封都塞回枕頭底下,把一切不正常的痕跡都掩飾好,回過頭,看着傑瑞米走了進來。

傑瑞米拿着面包,站在門口看着他,他也看着站在門口的傑瑞米,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少爺,出了什麽事嗎?”他似乎察覺了氣氛的詭異,疑惑地說。

“沒什麽,把面包給我吧,有這個就夠了。這種時候也很難弄到別的吃的了,對吧?”本傑明連忙開口,轉移話題。

“哦,是的。”傑瑞米呆呆地應了一聲,似乎沒有多想,把手中的面包遞給了本傑明。

本傑明接過面包,看着傑瑞米,還是害怕他多問,于是又緊接着發問了,不給傑瑞米多想的空隙:

“我之前讓你辦的事呢?你辦得怎麽樣了?”

傑瑞米被這一問,注意力算是徹底轉移開了。只見他露出有些慌亂的神情,雙手在口袋裏一陣摸索,摸了半天,終于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個木制的十字架來。

他把十字架遞到本傑明面前:“少爺,我給您買來了。”

本傑明的情緒也穩定得差不多了。他瞟了一眼傑瑞米手中的十字架,露出那種領導視察的撲克臉,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一付喜怒難測的模樣。

“少爺?”傑瑞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本傑明又瞟了一眼傑瑞米,忽然說:“這東西不對。”

傑瑞米的表情更慌亂了,應該已經把剛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你回去,去東邊找木匠,跟他說這不是我要的東西。他會明白我是什麽意思的。”只聽得本傑明沉默了片刻,又繼續開始了發號施令。

聞言,傑瑞米的兩條眉毛再次攪在了一起:“現在嗎?”

本傑明點頭:“對,你現在就出發。”

傑瑞米的臉又一次耷拉了下來。

把男仆大半夜的派出去,應該很能引起教會的注意,而教會一無所獲之後,對于傑瑞米的關注應該也會下降不少。因此即便是半夜,本傑明也只好再多辛苦傑瑞米幾回了。

一切只為了得到安妮的遺物。

雖然米歇爾的來信打亂了本傑明所有的計劃,但本傑明還是不打算放棄這一塊。他不認為米歇爾會真心誠意地教他魔法。另一方面,他也不敢萬事順着她的意,誰知道這個女人又會有什麽陰謀?

他還是更相信自己。

“少爺,我出發了。如果管家問起您記得向他解釋清楚,不然我會被扣錢的。”

已經有了一場長途跑腿的經歷,傑瑞米也沒有再抱怨什麽,手裏拿着十字架,哭喪着臉離開了房間。本傑明則點頭,露出鼓勵的微笑,目送他開始了又一次長途快遞。

對傑瑞米,他已經比較信任了,但是,還沒到可以讓他知道這麽多的信任程度。畢竟涉及魔法,他還是得把這個單純膽小的仆人打發走。

要知道,教會的洗腦工作做得很不錯。在一般民衆看來,法師就是惡魔的化身,十惡不赦的壞蛋。哪怕傑瑞米對他再忠心,估計也很難理解自己的行為。把他蒙在鼓裏,對雙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等到傑瑞米遠離,本傑明走上前去,關上了房門。

他松了口氣。

還好只是他的男仆,人也不聰明,比較好打發。要是別的什麽人來了,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哪怕來是之前的那個管家,恐怕都會留下疑心,傳出不少風言風語。

仆人又少又笨确實會令人不滿,但從另一角度來看,倒又是件好事情了。

關好窗戶拉上窗簾,确認了不會再被其他人打擾,本傑明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把米歇爾的信又給拿了出來。

對他而言,這封信在此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才剛看了個開頭,就已經冷汗直冒。

他得把剩下的看完。

實際上,信封當中裝着兩張信紙。一開始本傑明以為米歇爾要說的很多,所以才寫了兩張。不過很快,他就認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第一張信紙上的全部內容除了第一句話:“你在魔法上很有天賦,十天後,我會來教你魔法”之外,只剩一段特別的吩咐:

“你看完後把這頁信紙燒掉,然後把第二頁交給聖彼得大教堂的主教,說服他相信上面的內容。聯系主教的方式有很多,我想用不着我來教你。”

看到米歇爾要求把信交給教會,本傑明就已經開始感覺不妙了。而等到看完第二頁,他更是不由得長嘆一口氣,一股強烈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第二張信紙上的內容是:“五天後,去下城區的監獄遺址見我,別打小主意,詛咒第一次發作的時間就快到了,你将生不如死。”

本傑明感覺毛骨悚然。

他再一次低估了米歇爾。

這個女巫的野心太大。她要的,不僅僅是本傑明為她獲取裏瑟家族的寶庫,她連教會都算計進去了。她要利用本傑明設下陷阱,把教會的人引到五天後的下城區,然後狠狠地報複一次教會。

這早就不是他和米歇爾的争鬥了,這是米歇爾和教會之間的争鬥。而他,只是米歇爾手中的一枚棋子。

他該怎麽辦?他能怎麽辦?

米歇爾真的看穿了他的所有心思。

若他真按米歇爾說的做的,把第二頁信交給教會。教會十有八九會中計,在五天後前往監獄遺址,落入米歇爾的陷阱之中。這樣一來,教會受到打擊,米歇爾行事可以更加肆無忌憚。

如果本傑明不把第二頁交給教會,詛咒會讓自己吃盡苦頭。與此同時,自己将失去教會的援助,孤身面對米歇爾,情勢也會變得非常危險。

而要是本傑明逆向思維,把兩頁信都交給教會……那教會将會發現本傑明的魔法,把本傑明當場淨化。

就更別說自己把信都燒掉,然後謊稱信已經自燃,空口去勸說教會了。主教也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沒有米歇爾的切實線索,他會信嗎?他會裝作相信,然後像上一次一樣,說一大堆漂亮話,抛出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不給本傑明提供任何實質上的援助——他可沒有另一份遺物要找,這次的信息,可就真的無關緊要了。

條條大路通閻羅,這步棋不管怎麽下,都是九死一生。

本傑明發現自己再次陷入了絕望之中。

“啊啊啊啊……怎麽辦啊?”他捂着臉,一付焦頭爛額的樣子,連手裏的面包都沒心情吃了。

“嗯……也許你應該聽米歇爾的,她不是還說要教你魔法嗎?”系統也思索了一番,然後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然後呢,我學了她的魔法,就變成了下一個莎莉、下一個安妮,甚至還不如。我的命都握在她手裏,你覺得她會真心把我當作同伴嗎?還是你覺得她會主動為我解除詛咒?想得也太美了。”本傑明卻搖了搖頭,這麽說道。

“那倒也是。”系統難得正常地回了句話,雖然它的正常完全沒有用處。

本傑明陷入沉思。他感覺所有的頭緒在他的腦海中翻飛,一股巨大的壓力壓迫着他,陰影籠罩,迫使他在短時間內作出抉擇。

他必須盡快決定。

如果他要把信交給主教,那他今晚就必須動身。過了今天,信裏的“五天後”就會變成“四天後”了,他也很難向主教解釋這一切,再怎麽解釋都将導致主教的不信任。

而他如果想利用這個“五天後”和“四天後”的時間差來搞事情,結果只會更糟糕。主教會撲個空,然後降低對本傑明的信任度;米歇爾則會覺得本傑明不聽話,詛咒會讓本傑明生不如死。

本傑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被夾在教會和米歇爾中間,教會要利用他抓住米歇爾,米歇爾也要利用他打擊教會。一個不小心,他便會落得一個兩邊不讨好的下場。想要做到游刃有餘左右逢源,實在是太難了。可是他又必須做到,否則他很難有翻盤的機會。

歸根結底,他得做出一個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決定。

——在這極短的時間內。

角落的挂鐘發出九下報時的嗡鳴聲,仿佛連它也變得不識趣了,催促着焦頭爛額的本傑明。

當……當……當……當……

當第九下鐘聲結束的時候,終于,他站了起來。

王都十點開始宵禁,十點後任何人都不能在街上游蕩。如果想在十點之前回到裏瑟家族,那他此刻就得動身了。

沒錯,動身,他最終還是作出了決定。他要按米歇爾說的做,把第二頁的信交給主教,為米歇爾把教堂的人引到下城區去。

他拿着信走到桌邊,用油燈的火熖燒掉了第一頁信,然後把信的灰燼倒進了夜壺之中。

他一邊這麽做,一邊想着,自己跟夜壺之間的緣分倒是不淺。

“你真的打算全按米歇爾的計劃來?教會要是受到重創,誰知道會不會把氣撒在你身上?你可別沖動。”系統難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本傑明卻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一邊為去教堂作準備,一邊在心中答道:“教會确實有可能沖我發火。但是,如果我也跟着一起中陷阱,身受重創,甚至差點丢了性命,教會還會懷疑我嗎?”

系統恍然大悟:“你打算用苦肉計!”

本傑明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無可奈何地答道:“想要有所得,就得有所犧牲。如果我傷得夠重,說不定還能得到教會的信任,那一切就都值得了。”

系統聞言,又沉默了下來,或許也在考量着本傑明的選擇,或許只是在腦內循環着益達的系列廣告。

本傑明則是停頓了片刻,接着開口,像是在回答系統,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作為一枚微還足道的棋子,不搞小動作,我還能靠什麽積累成為棋手的資本?”

把一切都準備好之後,趁着夜色,他悄悄地離開了裏瑟家族,向着聖彼得大教堂匆匆行去。

第 22 章 惡魔真的來信了

雖然召喚出更大的水球,好像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既不能用來攻擊敵人,也不能用來保護自己,更解除不了米歇爾放在自己身上的詛咒。

但水球背後的意義,遠比水球本身更大。

它為本傑明指明了一條路,一條能夠通向強大的路。

盡管還不知道如何學習新的魔法、不知道如何感知其它類型的元素,但是此刻,他已經開始确信自己在魔法上的天賦,在心中逐漸建立起一股自信來。

面對魔法,他終于不是兩眼一抹黑了!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不就是讓魔法符文吸收元素進行成長。這種事情,很難想到嗎?”系統學不乖,堅持不懈地跳出來潑冷水。

“你最近也是越來越欠扁了。”本傑明忍不了了,沉聲道。

“我錯了,你太天才了。”系統光速學乖。

“……”

本傑明實在是懶得理它。

言歸正傳,他終于從魔法修煉中回過神來,回歸現實的考量。他擡起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鐵門。

他已經在這個地下室待了相當久了:剛開始的休息、緊接着瑪麗的探望、随後的十多個小時的鑽研魔法……如果他的計算沒有失誤的話,此刻門外,應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不過他待在地下室,晝夜不分,也不太敢肯定。

克勞德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消氣,把他放出去?

他的男仆傑瑞米,應該早就帶着他吩咐的任務回來了。雖然本傑明已經記不清他讓傑瑞米幹嘛去了,但是他得讓傑瑞米繼續跑腿,把教堂的注意力分散,盡快拿到安妮的遺産。

時間說緊迫不緊迫,但說寬裕也不寬裕。米歇爾的詛咒就像定時炸彈一樣,誰知道它什麽時候會爆炸。他只怕危險再次到來,自己卻還不具備和米歇爾抗衡的力量。

不過……現在着急也沒用吧。

父親的心意無從猜測,他更不知道瑪麗在外面能勸說到什麽地步,門外的世界,什麽都有可能發生。想到這裏,他嘆了口氣,也只好盡力放松心态,讓自己別再那麽着急。

他就是再急,也沒辦法穿牆過門,從這個小小的地下室出去。

因此,他反而輕松了起來。

他望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呆,權當恢複剛才“冥想”時所消耗的精力。對了,本傑明剛剛決定,把吸收水元素進字符的修煉方式,稱之為“冥想”。

聽上去是有點老套,不過名字嘛,好記不就行了。本傑明這麽想着,再說了,他又不是在寫小說,那麽有想象力幹嘛,起個酷炫狂拽吊炸天的名字,也不能讓他的“冥想”變得更有效率。

在發了幾分鐘的呆之後,他又開始變得無事可做。他有一點點餓,但又不是很餓,他有一點點困,但也不是很困。

想了想,他決定繼續“冥想”。

他躺在地上,閉上眼睛,裝作是在睡覺,免得有人進來覺得不對。而在心中,他早已再次沉入了意識空間,開始一次又一次地催動水元素,增強中央藍色的三角符文……

冥想的過程是相當緩慢的,他對此不滿意,但也找不到改進的方法。

不過這一次的冥想,卻沒有上一次那麽漫長,他也沒有把意識空間裏所有的水元素都融合進去。

因為,他在進行了大半的時候,突然被別人給打斷了。

那是他第一次在意識空間裏被人叫出來。

這感覺不太好受,有點像剛入睡沒多久就被人叫起來,頭有點暈,昏昏沉沉的,心裏也有點不爽。一聲聲的呼喚在他的耳邊萦繞,拉得他不得不從昏沉中清醒過來。

“少爺!少爺!該醒醒啦!少爺!”

本傑明睜開眼,看見湊在眼前的一張大臉,吓了一跳。

下意識地後退遠離之後,他反應過來。

是傑瑞米,他的男仆。

不止傑瑞米,此刻的地下室裏,還站着另一個人。本傑明的母親瑪麗,此刻也站在門口,帶着柔和的笑意望着本傑明。在她身後,一直緊閉着的鐵門大開着,一直昏暗的地下室也亮堂了不少。

本傑明愣了愣,很快回過神來。

他終于可以出去了。

不過他沒有着急,而是看了一眼門外,發現無人之後,開口問道:“父親呢,他沒來嗎?他已經原諒我了嗎?”

他刻意用了比較心虛的語氣,作出一付自己很怕克勞德的樣子。

“南邊的封地好像出了點事,你的父親過去了,大概一個禮拜之後才會回來吧。”瑪麗笑了笑,答道,“不過他在走之前,讓我們把你放出來了。所以你別擔心,你父親不會再生氣了。”

聞言,本傑明松了口氣。

不只是因為能離開地下室。克勞德出遠門對他而言,也是個不錯的消息。雖然臉上的害怕只是裝出來的,但在心裏,他也覺得克勞德很麻煩,不太想面對他。

“謝謝母親,我實在是沒法在這裏待下去了。”本傑明站起來,繼續對着瑪麗露出可憐的神情。

“沒事了,我們可以離開了。”瑪麗微笑,轉頭對着傑瑞米吩咐道,“帶着少爺回房間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從廚房帶點東西給少爺吃,然後服侍少爺洗漱準備就寝。”

傑瑞米忙不疊地應道:“是的,夫人。”

在二人的陪伴下,本傑明離開了地下室。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他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夜裏了。

他在這小小的地下室中,已經消耗了有一天一夜的時光了。由此可見,在冥想的過程中,他的時間感也确實是相當的遲鈍。

走過裏瑟家族的樓梯和長長的走廊,他在傑瑞米的帶領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而瑪麗也在和本傑明說了晚安之後,轉身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少爺,您先等等,我去找廚娘給您弄點吃的。”

進入房間之後,傑瑞米對着本傑明這麽說道,也轉身離開了。

本傑明本來想叫住他,問問他之前自己吩咐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不過想到他馬上就會回來,本傑明也就不急了。

在又經歷了時間漫長的冥想之後,此刻的他,也有點急不起來了。疲倦如潮水一般襲來,他只想倒在柔軟舒适的床上,管他天崩地裂,睡到天荒地老。

因此,他走到床邊,癱倒在自己的大床上,滾來滾去伸着懶腰。

“啊,我再也不要起來了!”他懶洋洋地喊道。

“真的嗎?”系統問道。

“……假的,我倒是想啊,但現實不允許,條件太艱苦。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本傑明嘆了口氣,這麽答道。

聞言,系統沉默了一會,忽然間話鋒一轉,低聲道:“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發現了你枕頭底下的東西呢?”

本傑明停下了翻滾。

“什麽東西?”

聽出了系統話裏認真,他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問我?你翻開看看啊!”如果系統有臉,那麽這句話應該是翻着白眼說出來的。

本傑明也不啰嗦,當即翻開了自己的枕頭。只見白花花的床單上,放着一封白花花的信。信封得很好,沒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跡。

看見這一幕,本傑明像是想到了什麽,當場心中一沉。

“老天保佑,不要讓我變成烏鴉嘴。”

懷着忐忑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氣,拿起那封信先粗略地掃視了一遍。然而,最糟糕的事态還是發生了。只見潔白信封的背面,用黑色的鋼筆,好死不死地寫着那個噩夢般的名字:

米歇爾。

本傑明感覺眼前一黑。

在僥幸的心态下,他還來回仔細看了兩遍,确認自己沒有因為筆記潦草,而把名字給看錯。結果仍舊令人失望,那個單詞,是“米歇爾”沒錯,千真萬确的“米歇爾”。

這算是報應嗎?

能在教會的監視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信送到自己卧室的枕頭下,米歇爾的手段,确實有些出乎意料。而對本傑明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在與系統反複确認了,自己不認識其他名為“米歇爾”的人之後,他有點後悔自己給主教編的那個故事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系統的語調忽然變得熱情親切,“不管是一封信、一張賀卡、還是一條短信,追夢人的聲音不會停止。傳遞你的昨天,記錄你的今天,成就你的明天,讓你的夢想不會因為距離的漫長而變得渺茫。”

“……”

雖然有些無語,不過聽了系統亂七八糟一番話,本傑明的心情倒是沒那麽緊張了。

冷靜下來之後,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米歇爾手中的人質了,米歇爾早就失去了對他生殺予奪的權力。有教會的支持,他可以占據主動。

被綁架的時候,米歇爾鬥不過他。現在他自由了,就更沒什麽好怕的了。

不論米歇爾在這封信裏說什麽,不管有什麽陷阱等着他,他冷靜應對就好了。再怎麽說,不也還是有教會的人在?他完全可以把這封信上交教會,讓教會去應付。整個大陸最強大的勢力,此刻可算是他的後盾。

倒不是他這麽相信教會,他只是知道,教會不會任由一個貴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就這麽出事。

把信交給教會就好了!

這麽想着,本傑明不再猶豫,擡手便利落地拆開了信封。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信的第一頁、第一行字,就如驚天霹靂一般,徹底打亂了本傑明的所有計劃。上面寫道:

“你在魔法上很有天賦,十天後,我會來教你魔法。”

在短暫的愕然之後,本傑明意識到,他失去了把信交給教會這項選擇。

他看到了這句話背後的用意。

米歇爾用短短的一句話,切斷了本傑明向教會求助的可能。他不可能把這封信交給主教了,主教要是看到這句話,當場就會發現他的魔法。他會死得比什麽都快。因此,來自這位邪惡女巫的惡意,他只能獨自承受了。

米歇爾就跟有讀心術似的,把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的。

這一點令他最為難受。

在這一刻,本傑明發現自己處境沒有任何好轉。不,應該說是更糟了。至少之前米歇爾不知道他會使用魔法,他靠着這一點将了米歇爾一軍,才能逃回裏瑟家族。可現在,米歇爾已經利用這一點開始反制他了。

米歇爾真的會教他魔法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但是不管她教不教,本傑明的小命,還是牢牢地握在米歇爾的手中。除非解除詛咒,否則,他只能對這個女人俯首帖耳言聽計從。

就這麽一小會,冷汗濕透了本傑明的襯衣。

死亡游戲再次開始了。

死亡游戲就沒有結束過。

第 21 章 你要我怎麽信你?

第21章 你要我怎麽信你?

傅嚴目光冰冷地看着顧沉半晌,最終把目光移開,轉身走出房間。

顧沉心裏倏然一緊,連忙推開醉成死豬的傅風,小跑追了出去。

如果讓傅嚴誤會了,兩個人之間有誤會不說,更嚴重的會影響任務的進展,他必須要和傅嚴解釋清楚。

在傅嚴還沒走出客廳大門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身旁站着的保镖臉色一變,伸手抓住顧沉的手臂,想将他拉開。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一下。”

“先生,你不能碰。”

“讓我和你們老板說幾句話。”顧沉緊緊握住傅嚴的手不放,身旁的保镖見狀要拉開他,卻被傅嚴擡手制止了,兩名保镖心領神會的松開了顧沉的手臂,退到一旁。

傅嚴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眸光陰沉晦暗,看不透他眼裏的情緒,聲音好像染上了一層冰霜,讓人無端心虛。

“什麽事。”

顧沉心虛的摸了摸鼻尖,尴尬的笑了一聲:“我不認識他,他喝醉酒走錯了房間,剛剛我是想扶他出去,沒想到反被他壓到了床上,你別誤會,我和他之間沒什麽。”

傅嚴靜靜聽完顧沉的說辭,臉上的表情有所緩和,但眼底的寒意仍未驅散,顧沉見他不說話,知道他仍心有芥蒂,便主動攀上了傅嚴的手,将他的手握在手裏晃了晃,指尖輕輕扣住他的手,聲音放軟。

“別生氣了。”

這還是顧沉第一次和他示弱。

以往的顧沉性格桀骜難馴,有仇他當場就報了,能動手的事情,他盡量不逼逼,而如今他居然為了一點小事向他示好,就像一只脆弱的猛獸,心甘情願的将一捏就斷的脖頸袒露在敵人面前,低聲下氣的求原諒。

說不動容是假的。

但是這次的示好并不能解決他心中的不快。

他居然和自己的親弟弟倒在床上,如果他不來,還不知道兩個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這讓他十分煩躁。

情緒不受控的感覺并不好受,在商界和波詭雲谲的娛樂圈,被別人把控住情緒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他不喜歡這樣。

傅嚴陰沉着臉:“我沒生氣。”

顧沉不悅的蹙起了眉。

才怪。

顧沉悶悶不樂,剛想說什麽,身後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就是一陣氣喘籲籲的聲音,秦風叉着腰直喘氣。

“傅總,公司那邊有情況,想請你過去一趟。”

“嗯。”傅嚴收回了顧沉握着的手,冷着臉整理了一下袖口:“走吧。”

顧沉看着空着的手,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感在心裏生發芽。

這種感覺好奇怪的,好像一只小貓被主人抛棄了一樣,很難受。

秦風往傅嚴身後看了一眼,好奇道:“傅總,要叫二少爺嗎?”

傅嚴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看向一旁的保镖,保镖心領神會,朝傅嚴點頭,越過顧沉走了進去,沒一會就架着傅風走了出來。

他雙頰緋紅,一看就知道喝醉了,保镖将傅風拖去了車上。

傅嚴給旁邊秦風使了一個眼色,秦風立馬心領神會的走到顧沉身邊,聲音溫柔道:“顧先生,傅總要去公司一趟,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我送你回去吧。”

等顧沉再次擡頭的時候,傅嚴已經走遠了,顧沉悶悶不樂地把目光收了回來。

算了,反正他也走不掉,晚上等他回來再解釋吧。

“我還要找王導讨論一下劇情,沒這麽早回去,你先去忙吧,你是傅嚴的助理,還是和他一起去公司吧,我這邊忙完了,自己會回去的。”

“這….”秦風欲言又止。

“沒事的。”顧沉安慰似得拍了拍秦風的肩膀。

“好,那我先走了。”

秦風放心下來,和顧沉簡單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顧沉去書房找王導,和他溝通了下一場戲的細節。

因為下一場戲要和男主一起拍攝,所以要等傅嚴回來再拍,現在傅嚴不在,王導就讓衆人先回去休息了,顧沉也不例外,帶着劇本在路邊叫了一輛滴滴,開去了購物中心。

出租車在一家黑天鵝蛋糕店門口停了下來,顧沉下車,選了一個兩層的黑松茸蛋糕,打包回了傅家。

将蛋糕放在餐廳的桌面,顧沉打開包裝往裏看了一眼,剛打開包裝,黑松茸的味道就撲鼻而來,氣味如同雪山的冰川般清爽,頂層的黑天鵝雕刻的栩栩如生,黑色的分層還點綴了亮片,第二層白色絲絨分層,上面還用奶油畫出了波紋圖案,蛋糕整體好看又美觀。

“呀,今天是什麽日子啊,還買了蛋糕。”

趙媽從廚房裏面走出來,看到桌面的蛋糕有些驚喜。

“是傅嚴的生日,我買了蛋糕等他回來。”

“原來是傅總的生日,那可要好好慶祝一下,我現在去炒幾盤菜出來。”

“好。”

顧沉也不免開始緊張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為傅嚴過生日,心裏不免有些緊張。

顧沉從早等到了晚上,直至太陽下山都沒有看見傅嚴的影子。

第 126 章 葉風的故事

第126章 葉風的故事

“不愧是敢從調查局挖人的詭異,警惕性不錯嘛。”

在葉雲說完話語之際,地面之上的變色隐龍,也在緩緩的變成一個人類模樣。而在四周的叢林之中,八個人從茂密的草叢之中走了出來。

“兩個九階玩家,剩下的都是八階,看來調查局實力不弱嗎?你說,要是你們都死在了這裏,江丘會不會下臺呢?”

葉雲看着眼前的八人,很是不屑,畢竟如今的自己是一件融合神性的神之詭異,而現在八人,顯然完全沒有融合融合神性,所以葉雲并未畏懼。

再說了,深淵的入侵,早已讓調查局忙的不可開交了,雖然成功打退了深淵的進攻,但很顯然深淵并不會就這樣放棄繼續進攻。

葉雲看着眼前的八人,伸出了有右手握拳,一根中指瞬間彈出,給眼前的八人。

“混蛋!”

“上!”

“打死他!”

看着襲來的八人,葉雲甩了甩手,直接将沖的最前的人類玩家,一拳穿胸而過,将其擊殺。

一把将其推開,繼續對着剩下的七人殺去,不要一分鐘,茂密的叢林之中,十具屍體緩緩地躺在了這裏。一條小溪前,葉雲來洗洗了手上的污血轉身離去。

對于組織的事情,葉雲也并未再提,打算往後一段時間再說,畢竟現在還是更适合獨來獨往。

矮人酒館之中,葉雲和葉風在度攀談了起來,在這閑聊之中,葉楓還透露出自己的釀酒天賦。

這讓葉雲有些詫異,要知道不管是人類玩家還是詭異玩家,自己的屬性面板,幾乎都是全盤保密。即便是沒有用的天賦技能,都不會直接出來來,然而葉風卻是絲毫不在乎。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閑聊,葉雲也了解到了葉風的信息,生前是一個釀酒師,因為一時好奇,選擇了詭異陣營,而釀酒也被歸為天賦之中。

在詭市之中,開設這個酒館,也并不是為了賺錢,畢竟每七天就要開始一輪的生存游戲,完全沒有賺錢的機會。

開設酒館主要是為了參加游戲的間隙之餘,喝喝小酒,享受生活罷了。

葉雲看了一眼酒館,此刻的酒館之中彙聚了不少的玩家,這些都是沒加入組織的散人玩家。這些玩家一旦游戲結束之後,就會瘋狂的狂歡着七天,然後迎接下一場的生存游戲。

葉雲在這裏倒是有着不錯的感覺,因為自己也是一個散人玩家,但是自己只是當做這個世界的過客罷了,并沒有什麽歸屬感。

雖然葉雲和葉風沒有認識多久,但是兩人聊的很投緣,并且葉風的性格也不錯,為人豪爽健談。

雙方再度閑聊了片刻,又有了新的客人前來,葉風向着葉雲說了一聲,随後前去招呼新客人。

“叔叔?你這個樣子,會不會感到很不好受?”

葉雲拿起就被喝了一口,随後一道稚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只見不遠處的樓梯龐,站着一個小男孩,一頭黑色的短發,手中抱着一個惡魔玩偶。

一雙大大的眼睛,充滿了好奇的看着葉雲,緩緩地觀察着。雖然葉雲給人的壓迫感很強,但也小男孩,并不害怕。

葉雲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也是有些詫異,不過随後也釋然了,畢竟這裏是暗夜之城,人類只要通過外面布置的鬼打牆,自然也可以進來。

暗夜之城雖然不禁止人類進來,明面上有着暗夜之主罩着,但是暗地裏卻是一點都不平靜,反而有點暗流洶湧的意味。

暗夜之城雖然也有普通人類,但也不多,畢竟這裏主要以詭異玩家為主,以人類玩家為輔,普通人類,卻是少之又少。

對于這個小男孩,葉雲招了招手:“過來,叫什麽?”

小男孩看着近在眼前葉雲的,頭上的犄角閃着寒光,緩緩開口:“我叫葉天。”

葉雲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還是本家啊,你怎麽獨自跑來這裏?”

葉天搖了搖頭:“叔叔,你也是姓葉嗎?還有叔叔,我不是自己過來的,我是跟我爸爸來的。”

葉雲:“別叫叔叔,叫我葉哥,都把我叫老了,你爸爸是?”

葉天點了點頭,指着再招呼新客人的葉風:“喏,他在哪裏。”

葉雲順着葉天的手指看去,只見吧臺旁的葉風,在不斷的招呼着客人,好在并不算很忙碌。

葉雲看着忙碌的葉風,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畢竟暗夜之城雖然有暗夜軍團巡邏,但是這也并不是百分百安全。

來暗夜之城也有一段時間,葉雲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了,自然明白暗夜之城隐藏下的黑暗。

畢竟暗夜軍團再強,也是需要參加游戲的,這麽一座大城市之中,魚龍混雜,一不小心,就會讓葉天慘死在這裏。

再說了,暗夜軍團能夠鎮住大部分的人,已經不容易了,但是一些人背地裏搞小動作,暗夜軍團也很難制止。

再說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這裏建造者不少的玩機組織的分部或者總部,這些組織明面裏和和氣氣,暗地裏确實下死手。

而且,對于這些組織的争鬥,暗夜之城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把争鬥拿到明面上來,都會不去摻合。所以,葉天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這裏,可是很危險的,更何況還是個孩子。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誰有願意來這裏。”

不知道何時已經招呼完客人了,走了過來,摸着葉天的頭,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看着眼前葉風模樣,葉雲明白,這背後又是關注着一個充滿辛酸和悲情的故事。如果是平常,葉雲或許不會傾聽,但是自己現在是休息時間,又有着美酒再旁,聽一聽這個故事有又何妨?

葉風那了一些簡單的糕點和零食給葉天,示意其上樓玩游戲和看電視。

等葉天上了樓之後,葉風拿起一旁的美酒,直接一飲而盡,有些苦澀的開口:“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就葉天了。”

随後,葉風緩緩地說出了其中的故事,葉雲也明白了起來。

葉風從小在縣城的福利院長大,十七歲就開始出社會打拼,十年地底打拼讓他攢了不少錢,談了個女友。也就是葉天的媽媽,并沒有嫌棄他窮,兩人很順利的走到了一起。

可是兩年之後,葉天的媽媽在生了葉天之後不久,就因為在一場入室搶劫,從而丢了性命。

報了官之後,經過長達一個月的庭審,法院的判決最終給了下來,判定結果很明顯的偏袒着對方。葉風自然不肯幹連續上訴兩次,判定結果都是一樣,這讓葉風無法接受。

回想那一家人昂首挺胸的走出法院,肆意的嘲笑着自己,在這最黑暗的時刻,生存游戲選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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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 20 章 月亮坨(3)

第四章  月亮坨(3)

麗雲和袁晴晴被押上來時的商務車,牟敏卻被兩夫婦擡上了三輪摩托,他們從竹筐裏拿出油布蓋住了她。麗雲看見了這一幕,掙紮着“嗚嗚”地叫喚起來,二寶一把将她推回車裏,拉上車門,跳上了駕駛室。

為什麽牟敏會被單獨拉走?她會死嗎?她會被帶到哪兒?自己又會被帶去哪裏?李香雲會替自己報警嗎?她的孩子會有事嗎?

思緒如亂麻般填滿麗雲的腦子,她幾次想坐起來看清前面的道路,都沒能成功。汽車一路颠簸,太陽升起時才再次停下。

麗雲已經餓得沒有一點力氣了,她躺在車裏,像一只死鴨。

袁晴晴蠕動身體,示意麗雲朝外看。

車外圍着一圈人,男女老少都有。男的大多是老頭子了,古銅色的皮膚,額頭上的褶子不知道記了多少歲月,陽光晃眼,每個老頭的眼睛都是半眯着的,眼角也都是深深的褶皺。小孩子們看起來很平靜,似乎從車上拉下來兩個大活人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他們有的挂着鼻涕,有的只穿着一只拖鞋,有的肩膀頭子整個漏在寬大的T恤外面,摳着自己的鼻子,眼神空洞。

麗雲在袁晴晴之後被拖下了車,她的眼睛也眯了起來,身子站不穩,整個人歪在車邊,像根受潮的油條。幸好一個包頭巾的婦女及時地接住了她。

婦女嘴裏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不知道是方言還是外語,另一個瘦瘦的、皮膚黝黑的婦女小跑過來,一起扶着她站穩。二寶割開了她腳上的繩子,兩名婦女攙着她,走進了一間矮矮的土房。

麗雲四處張望着,尋找袁晴晴的身影,包頭巾的女人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指指矮房裏面,麗雲心裏卻産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她為什麽要笑?這是應該笑的場景嗎?她的笑看起來很友善,可這也太諷刺了!她們攙扶的是一個被綁住手、塞住嘴巴的女人,她為什麽要笑?

進了屋裏,麗雲看到袁晴晴坐在一張木椅上,嘴裏的毛巾被取了下來,嘴角殘留着血痂,手上也全是血。又是一名包頭巾的婦女,給她端了一碗吃食,袁晴晴的雙手還沒解開,就迫不及待地用嘴吃起東西來。

她太着急了,碗一下子被打翻了,食物順着桌子流到地上。能看出來裏面有米飯,有蔬菜,應該是粥,或者泡飯一類的東西。

适才端飯的女人似乎不太高興,對着門口罵罵咧咧,像是在向二寶告狀。麗雲這才聽明白她在說方言,她覺得自己似乎曾在哪裏聽過這種方言,正在回想着,就看到二寶進屋來,使勁打了一下袁晴晴的頭,不是掌掴,也不是訓孩子那樣輕敲,而是自然地打了一下,像在打不聽話的馬。

麗雲拖着身子大步走過去,用雙手推開了二寶,攔在袁晴晴的面前。

二寶竟然笑了一下,幾名婦女也跟着笑了起來,告狀的婦女嘴裏反複嘀咕着,收走了袁晴晴面前的碗。二寶這才把麗雲嘴裏的毛巾和手上的綁帶都解開,接着又解開了袁晴晴的,之後收起匕首,不知道沖女人們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對着麗雲命令道:“快吃,現在不吃,以後就餓着。”

麗雲被解開後,第一反應是摸自己的肚子,之後立刻把袁晴晴抱在懷裏,她環顧四周,在尋找一個可以求救的人,可外面那麽多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相似的——麻木、平靜、習以為常。

她安撫着懷裏的袁晴晴,實際上袁晴晴已經快虛脫了,眼裏什麽都看不清,只想喝水,只想吃飯,只想睡覺。

婦女又端來兩碗吃食,麗雲這才看清楚,這并不是粥,也不是泡飯,就是一碗糊糊,裏面有一些菜葉子。

她警惕地看着二寶,提防他再突然打人,先把碗筷放在袁晴晴手上,放穩了,自己才端起碗筷,快速地扒拉起來。

吃了飯有了一些力氣,麗雲還想再喝點水,兩名婦女又把她架了起來,“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麗雲不想配合,甩開她們的手,二寶又把匕首掏了出來,“你自己還大着肚子,怎麽這麽不明白事?聽話、配合就少受苦,不聽話、不配合,有的是你好受的。聽明白沒有?”

看着抵在自己肚子上的匕首,麗雲不敢再言語,任由婦女們把她駕到另一個房間裏。

房間沒有窗,僅僅靠牆體上幾條狹窄的開口來透氣,房間裏有一張木床,兩個板凳和一個水桶,再沒別的東西了。

婦女指一指水桶,做了一個拉屎的動作,出去鎖上了門。

麗雲爬到床上,從開口處往外看。袁晴晴摸索到她身邊,緊緊地抱住她的胳膊。

外面的人群還沒有散開,二寶和幾個男人交代了幾句,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包紙煙,又朝房間這邊看了幾眼,這才回到商務車開走了,灰塵騰起,人群被裹在其中,慢騰騰地移動,像雲霧中的鬼魂。

灰塵散去,人也散了許多,只剩幾個女人和老頭在路上蹲着,嘴裏不知道吃着什麽東西,叽裏咕嚕地聊着天。她們時不時指一指房間這邊,麗雲明白她們議論的話題一定是自己和袁晴晴。

她沖着外面喊:“大姐,大姐!”

喊了好一會兒,幾個婦女中才有一個人站起來,走到牆外,透過細長的通氣口看着她露出來的半張臉:“別叫,要挨打。”

“姐,這是哪兒?你有手機不?你手機讓我用一下好嗎?”

聽到手機兩個字,袁晴晴也把臉湊在通氣口處,帶血的手指從口子裏伸出去,想要拼命抓住惟一的一絲希望:“救命,救命,救救我們。我們是被拐來的。救救我們!快報警!”

婦女的嘴沒有停止咀嚼,她沖着其餘幾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那些人都站了起來,圍在她身邊,過了一會兒,她問麗雲:“你要生娃娃了?”

“對,我懷孕了。姐,求你救救我們,我們一定好好報答你。”

婦女“咦”了一聲,“踏實的,把娃娃生下來。”

麗雲還想再哀求,她卻帶着婦女們離開了,只留袁晴晴絕望地呼喊:“別走啊,別走,救救我,救救我!”

麗雲軟綿綿地坐下來,她拉住袁晴晴拼命往外伸的手,“她們不會幫忙的。”

袁晴晴聽罷,從牆邊滑落到床上,“我不想做別人的老婆,我不想生孩子,姐姐,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麗雲聽着她的哭聲,心裏難過極了,她把袁晴晴摟在懷裏,袁晴晴放聲大哭起來。

一直到天黑,也沒有人再來過,袁晴晴已經在角落裏睡着了,麗雲摸過去挨着她,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覺醒來時,床邊已經站滿了人,可今天來的人和昨天的并不是同一撥,多了不少中年男人,姓周的站在他們中間,臉上包着紗布,手裏拿着一個粉色計算器。

“這個嘛”,一個矮小的、長滿牙垢的男人指了一下袁晴晴。

姓周的噼裏啪啦按了幾個數字,拿給他看,男人為難了,皺皺眉頭,抓着自己的後腦勺,沖後面的一個老頭說:“貴哩。”

老頭擺擺手,閉着眼睛搖搖頭,男人走出了人群,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這時,三個中年男人和一個老年女人擠到前面來,“帶娃兒的。”

姓周的又按了幾個數字,那四個人看長相應該是一家人,他們中的一個男的,伸手去按了計算器,姓周的搖搖頭,“不行嘞,下次吧啊,下個月又有。”

出價的男人似乎很喜歡麗雲,偷看了麗雲好多次,看起來還有一絲羞澀,他又在計算器上按了幾個數字,姓周的依舊搖頭:“下一個下一個。”

下一家選中的依舊是麗雲,這家人似乎有錢一些,衣服也相對幹淨得多,他們出了價之後,又和姓周的說起了悄悄話。

袁晴晴心裏又驚又怕,那些長相奇形怪狀的男人望過來的目光只叫她惡心。趁着幾個人圍着麗雲讨價還價,她慢慢挪到床邊,雙手摳着床沿,緊張地觀察着人群的動向。

突然,圍在門口的人騷動起來,循着人們的目光看去,原來是剛才那一家四口又回來了,“豬也給你”,男人說。衆人大笑起來,男人的臉漲得通紅,可還是在家人的催促下繼續開口:“兩頭都給你,快出欄嘞。”

衆人笑得更大聲了。

這時,袁晴晴瞅準一個空檔,快速地從幾個人的中間穿了過去,沖出屋門。她的動作太快了,屋外的人沒反應過來,眼看着她一口氣跑出了大門外。

門外也是錯落的土房,中間一條窄窄的土路,勉強能過一輛車,袁晴晴沿着土路,拼命奔跑起來。

第 21 章 黑暗巫師(八)

接到丹尼爾校長的會議通知,顧彬動身從辦公室的教師通道直達魔法會議室。

顧彬驚訝地發現會議室的裝潢不知何時改變,明亮的大廳變得幽暗陰森,若隐若現的燭火懸挂在高牆之上,數個座位成環狀漂浮在空中,上方的人居高臨下地對着他。

顧彬看見了座位上的幾張面孔,臉色凝重的丹尼爾校長,嘴角挂着一抹嘲諷,樣子看起來幸災樂禍的巴賽…….邊上坐的是…….他的弟子艾裏爾!

顧彬皺眉:“你們這是做什麽?”巴塞冷笑一聲:“死到臨頭,還不招來?冰達爾你還是趕緊承認你做的好事吧!”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麽。”顧彬抿唇,樣子還是一如既然的優雅高貴。

巴塞眼中嫉妒之色更加深重,正要大肆開口嘲諷,校長丹尼爾手勢壓下,又轉向顧彬,道:“冰達爾導師,你是否承認自己暗中使用黑魔法的惡行?”“校長!”巴塞萬分憤怒:“冰達爾分別已經堕落為邪惡的黑巫師,校長難道要包庇偏袒他?如果不是他的弟子告訴我們這件事,我們都不知道學院裏一個黑巫師居然潛伏了這麽久!要被這個奸細蒙蔽到什麽時候?”

丹尼爾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側頭看向艾裏爾:“你真的親眼看到你的導師,使用黑魔法?”

“是。”艾裏爾低垂着頭,十分難過的樣子。

丹尼爾深深皺眉:“可是憑你的一言之詞,并不能完全判定冰達爾導師的罪行。”

顧彬在下方強自鎮定,突然出口打斷:“艾維爾不敬師長,誣陷老師。有這樣一個弟子是我的恥辱,從今天起,我沒有這樣的弟子!”

聽言,艾裏爾猛地擡頭,直勾勾地看着顧彬。

顧彬冷漠地直視回去,心裏已經把該死的男主不止千刀萬剮了一遍兩遍。

艾裏爾秀美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邪詭的笑容,語氣溫柔:“我有一個辦法,不如我們看一下老師體內的魔脈,不就知道老師到底是不是黑巫師了?”

“!”魔脈,也是一個巫師的命脈,是絕不能随意被探查的秘密,把魔脈給人探查就好比巫師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予別人的手上。巴塞驚駭地看了艾裏爾一眼,冰達爾這到底是收了怎樣的一個弟子?

不過他很是贊同,點頭道:“校長,我們就這麽決定吧。”丹尼爾校長只好點頭。

該死的,顧彬使出魔法就要逃走,再不走難道還等着給人發現嗎?他魔力全開,流炎一聲爆破就要沖破大門的阻攔。“不好!”丹尼爾和其餘的魔法師立刻追趕,無數的流光襲向顧彬。

金色的流焰燃起顧彬的發尾,火翅一揚,速度飛快如同一道閃電躲過多個法術,顧彬眼見着就要沖出大門。

“——啊!”體內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顧彬腳步一晃,被巴塞抓住時機一箭貫穿肩膀。

“噗——”一口鮮血噴出,腰部被一雙手緊緊的扣住,顧彬側頭:“是你!”艾裏爾氣息牢牢地包裹住顧彬,“唰——”巨大的審判鎖鏈倏地釘住顧彬的四肢。

顧彬冷汗直冒,艾裏爾微微地笑着,溫柔哄勸着他:“老師,很快的,一下子就不疼了哦。”

一手殘酷地捅進顧彬的體內,抓住那逃竄的黑色物質,緩緩拔出————“唔!”顧彬痛的一聲哼出,再也沒有力氣躲過艾裏爾在耳尖密密麻麻地啄吻。

“好了,不痛哦。”

顧彬閉着眼喘氣:“呼、呼。”

“這、這是!”校長丹尼爾驚異地看着艾裏爾指間的黑色團狀物,痛心地望向顧彬:“冰達爾,沒想到你真的是!”

他搖搖頭離去:“唉,即刻起,立即将黑巫師冰達爾關進學院內最高等級的魔法囚籠!”

顧彬半阖着疲憊的雙眼:“你滿意了?”艾裏爾緩緩擁緊他,輕輕的呢喃微不可聞:“老師放心,很快,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冰達爾導師是黑巫師并被學院逮捕這則爆炸消息風一樣地傳遍了全校,大家起初都不相信,可是經過了校長的實證之後,巫師們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冰達爾老師居然會是一個邪惡的黑巫師?虧我以前還那麽喜歡他!”

“沒想到他居然是學院裏的奸細。”

“黑巫師都是殘渣,陰溝裏的臭蟲!”

暗處,艾裏爾環着胸,神色不明地聽着這些自以為正義之士對老師的各種辱罵。一道灰煙飄過,陰影中一道人影走出,跪下:“殿下,布局已成,就等着您一聲令下。”

…………

忽輕忽重的踏步聲從前方傳來,走路的那人戲谑似地,故意一下一下地踩在顧彬的心尖上。

披散的發絲被人輕柔地撥開,一個溫熱的吻印在額前,寵溺的聲音響起:“老師,晚上好。”顧彬閉目不語,不想理會男主可惡的騷擾。艾裏爾卻得寸進尺地順着眼角一點一點地向下啄吻,叼住顧彬的唇瓣緩緩摩挲……“嘶。”艾裏爾嘴唇破開,淌出幾滴鮮血。

顧彬的眼神挑釁,哼,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了?

結果面前這個死變态居然像是品嘗到什麽美味似的舔了舔嘴角,炙熱的眼神盯着顧彬。

“!!”男主到底是怎麽了?明明以前很乖的。

顧彬慫了:“你到底要怎麽樣……”

艾裏爾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擁住顧彬,見他乖乖的沒有反抗,終于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說:“老師,你看外邊的月亮,是不是特別圓特別美。”

“…………”顧彬盯了半響,也沒看出今天的月亮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啊、”隐隐約約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發生了什麽?顧彬豎起耳朵,仔細去聽——驚恐、雜亂,害怕,是——

“啊!!!好多黑暗生物,好多!!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什麽怪物,不要到我身上來,嗚嗚——”

顧彬頓時一愣,見他想要看得更清楚,艾裏爾把四肢行動不能的顧彬抱起,向窗邊走去——

顧彬看清了,月色下,無數的黑色液體攀爬,形成一個巨大的牢籠籠罩住學院,巫師學徒們被吞噬包裹,大魔法師們與入侵的黑暗精靈和黑巫師們纏鬥,卻逐漸不敵,仰天嘶喊:“快!!黑暗精靈、魔獸、黑巫師入侵!!向外速求支援——”

顧彬抓着窗邊的手微微顫抖,他眼睛緩緩睜大,只是任務世界的npc罷了,顧彬以為看見這些他的內心不會有絲毫波動,卻還是不夠心硬。

艾裏爾強勢插入他的指間,與顧彬十指相扣:“老師,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怎麽樣,喜歡嗎?”

顧彬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他早就知道男主會成為一個大反派,本來就不應該驚訝才是。

“黑暗之光籠罩大陸。”各種黑暗生物的興奮的呼喊聲傳來,混合着其他人的慘叫、嘶喊。

艾裏爾自顧自地繼續答話:“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看不起黑巫師,老師也不用辛苦地躲着隐藏身份,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好了,”顧彬眼帶諷刺:“別做白日夢了。”

空氣突然安靜了幾秒。

顧彬懶懶地垂眼,心想:這個世界真是憋屈,要不然趕緊發飙把我弄死趕去下一個世界算了。

粗大的蛇尾纏貼緊腳踝,顧彬一個不防被甩到一個冰涼的物體上。擡眼望去,冰冷嗜血的豎瞳鎖定住他的軀體。

一條可怖的黑色巨蟒。

“艾、艾裏爾?”

顧彬四肢無力,緩緩向後挪動。“啪。”巨蛇一圈一圈地将他圈緊,獠牙微張,樣子似乎在想從哪裏下嘴。

雖然他想死,但是絕對不要這種死法啊!

“裏爾,裏爾。”顧彬無法,眼尾微微濕潤,讨好地抱上蛇軀,被凍得一哆嗦,還是軟聲道:“老師錯了、”

艾裏爾上半身變回人形,尾尖把顧彬勾回懷裏:“哪錯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顧彬低着頭:“哪裏都錯了。”“嗯?”濃濃的危險感。

“不該,不該說你不是我的弟子。”“裏爾是我唯一的、最喜歡的弟子。”顧彬連忙開口,說完這句話後,因為太過羞恥,耳尖都憋紅了。

好了,今天就不逼老師了,艾裏爾滿意地抱起顧彬,向外走去。

戰力的懸殊,導致學院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侵占成功。

魔法師們被束縛在原地,黑暗生物見艾裏爾走出來,恭敬地低下頭:“王!”丹尼爾校長等人一臉驚駭:“艾維爾,怎麽是你?”黑暗精靈不滿地狠狠甩了嗓門最大的巴塞一掌:“閉嘴,艾維爾是哪根蔥?這是我們至高無上的精靈王,艾裏爾殿下。”

艾裏爾才懶得理會這些敗家之犬,不過還是冷漠地瞥了憤恨的巴塞一眼:“把這個家夥拖下去。”他可沒忘記當初這家夥對老師下手最狠。

“是。”其餘人驚恐地望着一個黑巫師上來把巴塞拖走。“啊!”

黑暗精靈拎着一個人走上前:“王,這個人類說她認識你。”李愛莎憤憤不平地掙脫:“你幹什麽,把我放下!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你們王的戀人。敢這麽對我,待會要你好看……”

“不認識。”艾裏爾淡淡地挪開視線,親了親顧彬的發旋,看着顧彬一副抓狂的樣子嘴角發笑。

顧彬:神經病嗎?能不能把這家夥也拉走?

李愛莎宛若雷劈,為什麽?她不是女主嗎?怎麽會這樣?愣愣地看着顧彬突然回過神,她神情猙獰:“是你!你也是現代來的是不是?你勾引了艾裏爾,你這個狐貍精!!”

艾裏爾聽不懂李愛莎的胡言亂語,什麽“現代”,但是“狐貍精”這個詞他聽懂了,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帶下去。”

“是!”李愛莎立刻被粗魯地拉走。

顧彬頭疼,原來這女主不是原裝貨?劇情真是變得一團糟。

艾裏爾看向顧彬的雙眼:“老師,清算完其他人,該輪到我們了。”

第 21 章 法師的修煉方法

“……你是準備就這麽自嗨下去,還是打算解釋一下,讓我也跟着嗨一嗨?”

沉默了一會,見本傑明沒有說下去,系統有些無奈地問道。

“謝謝,我一個人自嗨就好。”本傑明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回敬系統的機會。

“……”系統如果有五官,此刻應該已經七竅生煙了。

倒也不是本傑明誠心想氣系統,而是他剛剛想到的修煉方法還只是一個雛形,萬一行不通又要被系統嘲笑。而且他也确實有點受夠系統的脫線了,找點機會治一治系統,對他們以後的溝通應該有好處。

言歸正傳,通過剛才的實驗,他已經對魔法有了一個較為系統的認識。

水元素,是他使用魔法的一切基礎。而對他而言,水元素分為兩種:聚集在他意識空間內的、和游離在現實世界中的。現實世界內的水元素他可以感知,可以溝通,但是卻很難調動。回憶起之前他唯一一次在現實中使用水球術,其實調動的也是意識空間內的水元素。

而意識空間裏的水元素,則聚集在魔法字符的周圍,本傑明可以通過字符來控制它們。每一次使用魔法,都會消耗一部分的水元素。換句話說,意識空間裏儲存的水元素,就是他的“魔力”。

儲存的水元素越多,他能釋放的魔法就越多、越強力。

除開學習新的魔法,這應該是本傑明能找到的,唯一讓自己變強的途徑了。要是能學新魔法,他當然會選擇學新魔法。但眼下他自己一個人,怎麽學啊?他也沒自信到認為自己可以發明魔法,只能等安妮的遺物到手再說了。

因此,将一切複雜的思緒簡單化,擺在他面前的,當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增加自己意識空間中水元素的儲備量了。

那麽問題來了,如何儲存更多的水元素呢?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從現實世界中汲取了。

看一般奇幻小說裏寫的,所謂法師的冥想,大概也就是這麽一回事了吧。從周圍的世界中汲取魔法元素,然後把它們儲存起來,從而讓自己的實力得到增長。

其實不管是魔法還是鬥氣什麽別的之類的異能,都是儲存——積累——質變這樣一個過程。不出意料的話,他身處的這個世界也是如此。只要不斷地積累自己的魔法元素,他就能變得更強。

這,就是他自己理解出的,法師的修煉方法了。

“啊,我真是個天才!”

再一次無師自通,本傑明感覺很膨脹。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解釋給我聽了嗎?”系統的聲音有點怨念。

“是的。”本傑明回答得十分幹脆。

“……”

說幹就幹,本傑明立刻開始了嘗試。他閉上雙眼,把自己對水元素的感知放到最大。地下室雖然空氣質量不好,但總體還算是個比較潮濕的地方,四周的水元素也不少。本傑明努力感受着這些游離的水元素,然後,努力與它們溝通,嘗試着将它們吸收進自己的意識空間。

在這一過程的剛開始,本傑明其實是有點抓瞎的。他不知道該如何吸收水元素,因此,他只能本能地動用意念,試圖指揮水元素,結果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可他沒有氣餒,還很快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他不該和水元素溝通,他應該和自己的意識空間溝通。

意識空間是個非常奇妙的存在,應該利用它來吸收水元素,不然他就算能溝通游離的水元素,也只能把它們吸到自己的身體裏——吸到身體裏有什麽用,他又不渴。

本傑明開始感應着自己的意識空間。他沒有進入空間當中,而是維持着一種半進入的狀态,一邊感受着意識空間的幽深,一邊努力滞留在現實的世界當中。

那是一種頗為神奇的狀态:他即将進入意識空間,卻靠着意志強行撐住,把自己的視野保持在了現實世界。他親身感受着呼吸和血流的漸漸遲緩,就跟靈魂出竅了似的,以一個旁觀的角度注視着自己。

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直覺告訴他,就是這個狀态了。

于是,他維持着自己的狀态,等待了一會。感覺漸漸穩定之後,他再次開始了嘗試,去感受四周那些游蕩無主的水元素。

變化驟生。

每當本傑明的感知觸及到一小片水元素,那一片水元素就會在突然就憑空消失,而在意識空間之中,則會有那麽一小片水元素突然出現。整個過程仿佛撕裂空間一般,水元素的吸收只在短短的一瞬間,沒有任何過程,讓人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而本傑明則是止不住的狂喜。

他成功找到了吸收水元素的方法!

每吸收一次水元素,就會有一股清涼感拂過他的全身,仿佛也在慶賀着他的成功,爽得本傑明忍不住微微顫抖。

在這種感覺的驅使下,本傑明來不及思考,整個人像上了瘾一樣,任由感知在地下室掃了一遍又一遍,把意識範圍內的水元素統統吸入了個幹幹淨淨。

剛剛還有些幹涸的意識空間,很快又被潮濕的水元素給充滿了。又過了半小時,一股飽脹感從意識空間中傳出,本傑明才戀戀不舍地停下了水元素的吸收。

他從那種半意識半現實的狀态退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一陣由內到外的舒暢感。

“真爽,比大寶劍還爽!”

他由衷地感嘆道。

“……這就是你研究出來的修煉方法?”

這個時候,系統也冒了出來。見證了一切的它顯然也明白了本傑明的方法,于是此刻,它有些怨念地這麽說道。

“是的,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我是天才,你用不着誇我。”本傑明自戀地甩了甩頭發。

“……沒有人要誇你。”

聽那沉悶的機械音,系統此刻顯然也是憋了一口氣。

“好吧,既然你這麽堅持,那我也沒有辦法。來吧,不要吝啬你的詞彙,用力地誇我吧!”本傑明顯然沒有在聽系統在講什麽,仍舊膨脹得不能自拔。

系統沉默了一會,然後,它似乎也是火了,把整個音量拔高了三倍。一個搖滾演唱會現場一樣的聲音,在本傑明的耳邊轟地響起:

“沒!有!人!要!誇!你!你!的!方!法!失!敗!了!”

本傑明被這個聲音震得懵了一下,不過他漸漸回過神來,皺起眉頭,問:“你說什麽?”

系統平靜下來,用正常的音量說:“沒有人要誇你,你的方法失敗了。”

本傑明并沒有當真,還以為系統只是老毛病又犯了。

他反問:“哪裏失敗了?”

系統卻答道:“你自己回意識空間裏看看,就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了。”

本傑明聽着系統認真的語氣,意識到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也從那種飄飄然的感覺中恢複了過來。他有些疑惑地回到了意識空間當中,空間裏一切如舊,漆黑的環境、淡藍色的字符、飄散的水元素……

好像沒有什麽不對啊。

等等……一切如舊?

本傑明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意識空間裏的水元素,和往常一樣,但它們不應該和往常一樣。本傑明剛剛都那麽拼命吸收水元素了,此刻的儲備量,應該比所謂的“往常”多很多才對啊!

那麽多水元素,都跑哪去了?

“就在你自戀的一小會工夫,它們全都自己流失了。”系統答道。

“流失了?為什麽會流失了?”本傑明有些沮喪,那麽多的水元素一下子都流失了,讓他感覺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有點肉痛。

“你不是天才嗎?幹嘛還問我。”系統仿佛也學會了老夫人的絕技,損人也是越來越厲害了。

本傑明卻不在意,反而眉頭深鎖,自言自語着:“不對啊,到底是什麽原因……”

他再次陷入了思考。

他有種感覺,真正的答案就在他的腦中,他只是漏掉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才使得自己的想法出現了問題,就像賽車遺失了某個非常重要的齒輪。

這麽完美的一個“儲存——積累——質變”體系,他到底遺漏了什麽?

“為什麽不會流失?人家水元素在空氣裏待得好好的,憑什麽就要留在你的意識空間裏,人家憑什麽不流失?”

在本傑明思考之際,系統也終于抓住機會,毫不留情地展開了對本傑明的反擊。

本傑明已經沒有在意系統的話了,他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整個修煉方法,整個意識空間,在他的腦海中一遍一遍地過。他覺得自己的思路是對的,得出可行的方法根本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可是……方法卻出了錯。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為什麽啊……”

他開始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流失啊,憑什麽不流失?”系統學着本傑明的語氣,念童謠似的編起了話,變着法地嘲笑着本傑明。

可能因為系統念得比較有節奏感,比較魔性,本傑明也下意識地跟着念了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流失……”

為什麽……不流失?

本傑明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對啊,多出來的水元素流失掉了,那麽剩下來的呢?它們為什麽不會流失?自己是憑什麽留住了這些水元素,沒有讓它們也跟着流失走?

将思路稍稍逆轉了一下,本傑明發現他要的答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擡起頭,看着前方的一抹藍芒。淡藍色的光映在他的臉上,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

他怎麽把這枚藍色的三角字符給忘了!

一切,都源自這枚三角鐵一般的魔法字符。是它劈開了閉鎖的意識空間,也是它聚集起這裏充沛活潑的水元素,是它賦予了本傑明水元素感知的力量,也是它讓本傑明能夠召喚出水球。

是它,留住了這些水元素。而當意識空間裏存在的水元素超過字符承載的範圍,多餘的水元素,字符也沒有能力留住。因此,它們轉瞬間便自己流失掉了。

想明白了這一切,本傑明立刻對自己的修煉方法作出了調整:積累水元素并不是變強的關鍵,變強的關鍵,是強化這枚藍色的符文,讓它能夠控制更多的水元素。

至于該如何強化這枚字符嘛……

本傑明想了想,很快便有了主意。他忽然調動起意識空間裏的一片水元素,控制着它們向着字符飄了過去。憑空控制這些水元素還是有些吃力,飄動的速度不快。本傑明費了好一番力氣,它們才接近了字符。

在他的控制下,水元素接觸到了字符。

嗡的一聲!字符發出了一道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轟鳴。

本傑明感覺眼前一花,然後,他仿佛進入了一個純藍的世界。各式各樣的藍色符文,像天體運行一樣在他的身邊環繞,一種玄奧奇異的感覺令他心馳神往。

不過那只是短短一瞬間,他只是眨了眨眼,就又回到了那片漆黑的意識空間,好像剛才的那一切只是他的幻覺。

那是什麽?

本傑明眯起眼睛,看着依然懸空的三角字符,再次陷入了深思。不過很快,他就眉頭舒展,再次對準了四周聚集的水元素。他又一次控制着水元素,向着藍色字符飄去。

這一次,水元素接觸字符,卻沒有發生剛才的事情。本傑明只看見水元素像是河流彙入海洋一樣,融進了字符之中。

字符微微一亮,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本傑明沒有氣餒,開始了這項行動的重複。他感覺自己已經破解了意識空間與藍色字符的奧秘,剩下要做的,只是用實際來證明自己的想法。

他一遍又一遍地控制水元素,讓它們靠近字符,然後被字符吸收。而這一過程因為他的控制能力的不足,顯得有些緩慢。因此,即便是在時間流逝不快的意識空間當中進行的,也耗費了本傑明大量的時間。

直到他把意識空間內所有水元素融合進符文,在現實世界中,差不多也經歷了十二個小時了。

整整十二個小時,如果不是被關在地下室裏,很難像這樣不被打擾,一直進行下去吧。

而當系統告訴本傑明,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的時候,本傑明也相當吃驚。這個過程雖然枯燥重複,但不知為何,他卻感覺全身心都投入了進去,如癡如醉,甚至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這種神奇的感覺,更加深了他的信心。

這種感覺,和他第一次見到魔法的那種感覺很相似,仿佛冥冥中有什麽東西在召喚着他。如果不是正确的方法,他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感覺的。

想到這裏,他再次擡起頭,凝望着意識空間中閃爍着的三角字符。

字符終于發生了變化。它變得更加耀眼了,藍色的光芒像璀璨的星辰,無聲地印證着本傑明的猜測。

但是光有這個還是不夠的,他望着字符,準備開始最後的驗證。

休息了一會,他等待着意識空間中消耗一空的水元素慢慢地再充盈起來,大概又等待了半個小時。終于,四周的水元素恢複得差不多了,甚至還比之前更加的密集。

他伸出手,對準字符,又一次念出了水球術的咒語。

伴随着字符清脆的“叮”響聲和水元素的湧動,一枚新的水球在他的掌心之中浮現了出來,比起之前召喚出來的水球,大了一倍有餘。

本傑明看着手中碩大的水球,終于,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看,打臉了吧,我他媽就是個天才。”

第 125 章 融合神性

第125章 融合神性

随着四周的環境再度變幻,葉雲回到了酒店的房間之內,長嘆了一口氣,随後将神之紋章拿了出來查看。

只見這一枚神之紋章剛剛拿出來,葉雲就感覺到了自身那種極度渴望的感覺,就仿佛眼前的站着一個裏面穿着連體死水庫,外面穿着一套OL職業裝将其掩蓋,黑色的連體絲襪充滿了極具的誘惑力。

性感的大紅唇輕輕一咬,魅惑的雙眼讓人神魂颠倒,忍不住将其撲倒按在床上。

葉雲遵循身體的本能,直接将這一枚神之紋章放在了自己的手上,頓時感到一股微弱的能量,緩緩流入自己的身體之中。

暖暖的,濕濕的,讓人感到極度的舒服,充滿了無盡的爽感。

随着這一股能量的流入,葉雲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的變化,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肉體了,仿佛在悄然改變一般。

“奇怪?不是需要進入神之路才能使用神之紋章的嗎?為什麽現在就能使用?”

葉雲感受到神性的注入,随後看了一眼手中化成灰燼的神之紋章,葉雲嚴重充滿了不解。

葉雲想了許久,随後還是打算詢問一下俺是耕田滴,看看她哪裏有什麽有用的情報沒有:“死了沒有?”

俺是耕田滴:“剛剛出游戲,吓死寶寶了,差一點就死了!/(ㄒoㄒ)/~~”

葉雲:“沒死就行,有事請問你。”

俺是耕田滴:“老規矩。”

葉雲:“知道,神之紋章是只有在神之路才能使用嗎?”

俺是耕田滴:“一般情況來說,确實只有通過生存游戲的選拔,獲得了淘汰賽的資格,并且成功通關,才能進入神之路,提取神之紋章裏面的神性,融合自身。”

葉雲挺着俺是耕田滴的情報,皺了皺眉:“一般情況下?那就是有其它情況了。”

俺是耕田滴:“這是第二個問題。”

葉雲:“說吧,我知道。”

俺是耕田滴:“這個是有,不過很少見,據說需要将自己的詭異位階提升到神之詭異的你別,才能随意的吸收神之紋章之中的神性。”

“不過,你也知道,需要吸收神之紋章裏面的神性,才會有機率進化成神之詭異,在沒有融合神性之前,想要進化成神之詭異的存在少之又少,幾乎是不可能的。”

“畢竟,肉身要是沒有達到神之詭異的級別,想要吸收神性,簡直不可能,因為神性會排斥他體內的一切能量,嚴重着會被身形磨滅意識,淪為只知道殺戮的詭異。”

葉雲聽着俺是耕田滴的情報,明白,是因為自己通過輪回玉盤從而促使自身進化到了神之詭異。肉身達到了神之詭異的級別,從而能夠接受神之紋章之內的神性,讓自己不被神性磨滅意識。

葉雲:“好了,生存點給你轉過去了。”

俺是耕田滴:“收到了,大佬下次有什麽問題,記得找我,我很便宜的()。”

葉雲:“再說吧。”

關閉了私聊,葉雲開始将神之紋章拿了出來,先是一塊塊的拿,慢慢的變成了兩塊兩塊的拿出來吸收。

一直到最後變成了二十塊一起吸收,葉雲幹感知到,同時吸收二十塊神之紋章就是自己的極限了,再多就會引發神性的暴亂。

時間瘋狂的流逝,一知道了第二天的時間,葉雲這才将自己兌換的一萬塊神之紋章,以及自己身的四十四塊神之紋章吸收完畢。

随後又将,自己的超凡道具升階石拿了出來,将其自身的道具,全部提升至超凡九品。

随後又将十四塊道具突破石拿了出來,将邪兵丶古剎優先突破至神級道具,随後又是血獄魔珠突破至神級道具。

至于剩下的,例如屍魂珠,荊棘龍甲,也在葉雲的手中一一提升到了神級道具,附帶的技能也得到了大幅度增強。

唯有虛無戒指,讓葉雲有些顧慮,在考慮到底值不值得升階,考慮好一會兒,還是覺得不繼續升階。

十二塊的神級道具升階石,全被拿出來,沒有任何猶豫,邪兵丶古剎直接葉雲連續使用了五顆神級道具升階石。

随後到了血獄魔珠,這個道具可是葉雲的底牌之一,所以必須增強,直使用了三顆,将其增幅起來。剩下的四顆神級道具升階石,分別對着屍魂珠和荊棘龍甲使用,這些道具的品階,也暫時足夠葉雲使用了。

畢竟這些道具不管是普通的生存游戲,還是在神之路的游戲之中,都極度缺乏,就算有也不過是普通的超凡道具。

下午,在暗夜之城閑逛了,許久的葉雲,在回到酒店之時,遇見變色隐龍,不過此時的他渾身是傷。

“怎麽了?”

葉雲看着渾身是傷的變色隐龍,也在疑惑人馬槍手去了哪裏。

變色隐龍也沒有隐瞞,将自己這幾天遇到的事情,全都一一說了出來。

原來,自從他們回到局裏之後,便被軟禁了起來,其中人馬槍手更是無緣無故的死亡。唯有他自己,通過天賦變色隐藏,逃了出來。

變色隐龍看着葉雲的臉色,緩緩開口:“不過,我也招募到了一些人手,只是,他們需要見過你之後,才決定加不加入我們的組織。”

葉雲意味深藏的看了一眼變色隐龍,随後緩緩開口:“自然可以,畢竟是招募他們,見一見也是應該的。

對了,變色隐龍,問你一件事,我們的組織叫什麽名字比較好?”

變色隐龍一聽到葉雲答應出去見一見,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許的歡喜,但很快被壓制了下來了。

聽着葉雲的詢問,變色隐龍也是一臉的谄媚:“老大,你說叫什麽名字,就叫什麽名字。”

葉雲聽着變色隐龍的話語,先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随後拍了拍變色隐龍的肩膀:“不錯,我很喜歡你這樣子,前面帶路。”

變色隐龍笑着點了點頭,随後在前面帶起了路,兩人一直走到了暗夜之城城外的一處密林之中。

葉雲也在這是停了下來,手中湛藍色的屍煞斬瞬間彙聚,一擊斬在了變色隐龍的身上,将其攔腰而斬。

葉雲環顧了一下四周:“我都已經來了,諸位還要藏到什麽時候?”

第二卷結束!

(本章完)

第 21 章 ☆、章

山狩給我說了很多利害關系,讓我聽得雲裏霧裏的。到了我後面根本就是暈頭轉向,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要害我的了。向日葵好像很了解我,看到我的表情之後就直接發表了總結:

還是別告訴這傻姑娘到底誰是誰了。總之,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許離開大山,如果收到了危險,一定要叫身邊的住民來幫她。

我對“傻姑娘”的稱呼厭惡程度不亞于“野姑娘”。

但是向日葵對我的怒視,根本就不痛不癢。

不過山狩好像對這個決定非常的滿意。

說起來,雖然山狩對我說,我是大山的新主人,但是我卻并沒有覺得,我現在的日子和以前的日子有什麽不一樣了。

比如說:樹爺爺還是成天的對我怒吼“你這個讨厭的家夥!”。除了,我醒來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山犬之外。

這個稱呼是山狩勉強通知的,他覺得我應該跟着他一起叫山狩“看門狗”,但是這個稱呼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山裏的日子過的意外的悠閑,有時候根本感覺不到時光的流失。

我偶爾想到那天在沒有櫻桃樹的院子裏,二愣子抱着我說“可喜歡我了”。

卻偶爾想起福滿爹爹會抱着自己三歲大的兒子,讓他叫我姐姐。然後被福滿爹爹的爹怒罵壞了輩分。

時間久了,這些人在我的記憶之中也就模糊了起來。就連爺爺那張兇巴巴的臉都慢慢舒展,只記得他最後給我炸小黃魚的模樣,慢吞吞的對我說:“悠悠,別讓爺爺再擔心了。”

或許,我的記憶也出了錯。

我站在柔軟的樹葉上,山裏四季如春,地上的落葉永遠是綠色的,在時間的沉澱之後才會變成泥土的顏色。

“樹爺爺,你說,現在外面過了多少時間了?”

“時間沒有變短,也沒有變長。而是你的時間變慢了。”樹爺爺回答我。

其實我分辨不輕這兩者有什麽區別。

我想着再去見一下二愣子,也想再見一下福滿爹爹。

于是我忘記了山狩對我的告誡。

其實應該有非常多的人對我告誡過。但是我卻幾乎沒有一次遵守這個告誡。

山狩說我有危險,但是時間太長了,什麽危險還惦記着我呢?

村裏已經變換了模樣,大片的田地已經被廠房覆蓋。女孩子們不再穿着自己娘做的花布衣衫,一件一件顏色靓麗。男孩子們好像也不會在守着那片都是小魚的池塘了,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麽地方。

“這是誰家的孩子?”我出現在村裏的時候還是白天,村口坐着一群嗑瓜子的女人。我看着他們,其實也認不出多少來。後來我看到了上一次我回來的時候住在我和爺爺的地方的那個女人。

但是她好像沒有認出我,她與她的男人一樣,把我送到了村長家。

福滿爹爹看到我的一瞬間就抱起了我,然後蟲蟲對那個女人說“我送她回家”。

然後就帶我離開了。

莫約是倒了村外的什麽地方,福滿哥哥才把我放了下來,兩只眼睛在我身上亂瞄着,半天才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只是想回來看看……”我嘟着嘴,好可憐的說道。

福滿爹爹被我的話說的一愣,才揉了揉我的頭發:“悠悠還是悠悠,但是大家卻不是大家了。所以大家可能已經不認識悠悠了。”

我歪着腦袋。

“悠悠,如果以後想我們了,就直接來福滿爹爹的家吧。不管悠悠變成什麽樣子,福滿爹爹都是認得悠悠的。”

福滿爹爹的眼神帶着笑意,也帶着心疼。

但是我想,我是知道,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他們了。

你看,福滿爹爹的身體已經成熟,下巴這裏清楚冒出的胡茬。抱着我的時候,若不是大家都認識福滿爹爹,可能真的會認為我是他的女兒。

其實我和福滿爹爹,也不過就是相差十歲而已。

“我可總算等到你出來了!悠悠!你做了什麽讓主人驅逐我離開大山!”

我聽見我耳朵裏傳來一聲暴喝,在我身前的福滿爹爹也突然驚覺起來。雙手壓着我的雙肩,耳朵抽動,好像是在聽到底哪裏傳來的聲音。

其實我分辨不出來,但是福滿爹跌根本聽不懂那聲音在說些什麽,只是知道又巨大的響聲。

山裏的語言和外面的總是不一樣的。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

身邊的起了狂風,我被福滿爹爹護的很好,根本沒有受到傷害,福滿爹爹的手臂卻被飛起的樹枝刮破了皮。

“我應該是山裏的守護獸,為什麽驅逐我?”來人淩亂則頭發,身上白色的衣服帶着泥土,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就要沖過來抓住我,卻被福滿爹爹一腳給踹了出去。

我躲在福滿爹爹的身後,自己的看着這個人。他因為被踹到,翻滾身體的時候,我看清了他的臉。

“山犬大人!”盡管這個稱呼被山狩諷刺了好多次,但是我真的看到山犬的時候,這個稱呼還是脫口而出。

不過這個時候,山狩大人顯然不正常。福滿爹爹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又分了一點視線給我:“悠悠你認識他?”

我點點頭,又怕福滿爹爹看不見我,說道:“我認識他。”而聽見我這話的福滿爹爹有些放松了下來。

也就是這一點功夫,山犬大人卻充過了福滿爹爹,把我抓到了樹上。淩空的感覺并顧不好,特別是我的肚子被壓在山犬的手臂上,好像就要把我肚子裏面的東西壓出來一樣。

我掙紮着……

“悠悠!”福滿爹爹着急的叫着。山犬只是朝樹下看了一眼,就帶着我離開了。

我好像每一次都是不告而別!我用力揣着山犬的身體,但是因為體位的關系,我根本就踹不到他。

“你到底當初和主人說了一些什麽?”山犬大人把我扔在地上,哪裏還有當初的幾分溫柔?我別過臉,不想回答。

他卻是用力的卡住我的臉頰,讓我筆直的看向他。好像透過我的眼睛,他能發現我到底有沒有說謊一樣。

這動作就好像他當初逼着我吃下金芒果實的汁液。

“主人雖然沒有顯示山狩那樣喜歡我,但是确不會把我趕出山的,你當時到底和主人說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說!”

山狩他們沒有和我解釋過山犬他去了什麽地方,現在卻聽出來,他被趕出了山裏。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山犬離開的話,那麽能下命令的,也只是那一次我見到一面的主人了。

“那為什麽會把我驅逐出山。我在這座山長大,憑什麽把我趕出去!”

山犬掐着我的手越來越用力,我漸漸覺得呼吸困難。

“看門狗!你可終于出現了!”我聽見山狩的叫聲,那麽獨特的稱呼除了他沒有其他人了。

山犬看清了來人,就把我扔了出去,我跌在低山只覺得全身都疼着,卻聽見山犬怒吼:“山狩你個混蛋!”

然後,山裏突然出現了兩頭大狗,每一個都是兩三人的高度。互相俯低了身子,就朝着對方撕咬過去。

兩條大狗根本就分不出誰是誰,而且戰鬥激烈,我根本就被吓壞了,只知道朝着遠的地方逃走,希望這場大戰不要波及到我。

這裏不是大山裏面。山犬和山狩打的渾天暗地,我甚至可以聽見山下有人驚恐的叫聲。

兩頭大狗渾身的白毛好像都被血液浸染,本來就分不清的我,現在更加分不清了。但是,就算是我,現在也知道到底應該幫誰。

“山狩!別輸啊!”

分不清楚到底誰占上風的情況下,我還是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我看到其中一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退開戰鬥的圈子,仰天叫了一聲。

我認出了他是山狩。

因為這聲音,山下好像更加的驚恐了。

接下來的戰鬥突然迅速了起來。山犬找到了山狩的間隙,用爪子撓了山狩柔軟的肚子。

爪子上帶下的血肉應該是非常的疼,山狩卻不管不顧,乘機按住山犬的爪子,一口咬上了山泉的脖子。

這一下非常的用力,疼的山犬的四條腿頭抽搐了起來。我不自覺的抖了抖手,卻看到山狩的眼神讓我走的更加遠一點。

我點了點頭,照着山狩的意思走了。

“啊——”

我聽見誰痛苦的大叫,讓我渾身發冷。我抱着自己的腿,希望快點有誰來帶我離開。不管是哪裏都好。

但是,在聽見邊上的草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我卻是害怕的縮的跟緊。

“女娃娃,是我。”我聽見山狩的聲音傳來。

但是我腿腳發軟,半天都沒有站起來,卻是讓山狩不耐煩了起來。

他過來伸手拉了一把,嘴裏還在念叨着:“害怕什麽,這不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嗎?”

我仔細的看着山狩的臉。臉上有細小的劃痕,也有多少的青紫,一張臉就那麽大的地方,可想而知山狩包裹着衣服的身上還有多少的傷。

“我們回去吧。”他說着。

我點點頭。

跟着他走了幾步,我又朝着之前他們戰鬥的地方看了看。

“山犬呢?”

“看門狗?你還關心他?”

山狩的語氣讓我有些不舒服,卻還是再問了一遍:“山犬呢?”

他嘆了一口氣,又帶我快速走了幾步。

是難得一塊沒有因為之前的戰鬥而受到損壞的地方,山狩輕輕的撥開了一塊草叢。

我探出頭過去,看見草叢中有一團白絨絨的東西。

“你可以去抱抱它。”山狩說着,幫我把草叢更加的拉開一點,好方便我進去。

我不疑有他,輕輕的把這一團給抱了起來。

白絨絨的一團安安靜靜的睡着,還打着小小的呼嚕,看起來睡得非常安慰。只是軟軟的一團在我的懷裏,我真害怕會不會弄傷了他。就好像是向日葵兒子那嫩嫩的葉子,好像風稍微大一點,就會讓它受傷一樣。

“他就是山犬嗎?”

“嗯。”山狩應了一聲,又沉默了下來。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吸幹了他的修為,他現在只是一只普通的山犬了。”說着,山狩小心的伸手摸了摸一團身上的白毛。

他本來應該按照山裏的規則,吃掉山犬這個入侵者。

但是這是他的兄弟。

最後,也不過是讓他回到了年幼的樣子。

本想放在這草叢中,這裏沒有其他的天敵,慢慢的,他也能長大。

也沒有那些惱人的記憶。

只是,悠悠問了出來,而他……

沒有辦法拒絕悠悠。

“我們帶他回山裏吧……它什麽都不記得了……不是嗎?”

看着這軟軟小小的一團,我好像又記起第一次山犬大人帶我在天上飛的快樂。

讓他在這裏自生自滅,我狠不下心。

山狩甩了我一句“随便你”,然後把手給了我。

他帶我回了山裏。

後來……

時間慢慢的流淌着,我已經是一個完全的山裏的住民。

偶爾去一次山洞,和綠波師父說一下最近發生的好玩的事情。

老樹雖然每天還是叫着“讨厭我”,卻已經不排斥我坐在它的枝幹上。

向日葵的兒子已經長出了花骨朵,和向日葵一模一樣。

山狩總是跟在我身邊,有時候叫我的名字,有時候叫我“女娃娃”,生氣的時候,還是大叫着“我要吃了你!”卻從來沒有行動。

還有……那白白的一團已經慢慢的張開,滿山的打滾,整座大山好像都是它的游樂場。

山狩老是說“管他做什麽”,卻還是時不時的注意,這小東西會不會受傷。

我的力量全部分給大山,是我成為山裏的主人之後不注意的結果。

那天我站在山腳,看着我原來住過的村子。

裏面跑來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抱着滿手的櫻桃,胖嘟嘟的小臉,讓我見到了熟悉的影子。

他擡頭好奇的看着我。

“姐姐,你是誰?”

山狩給我說了很多利害關系,讓我聽得雲裏霧裏的。到了我後面根本就是暈頭轉向,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要害我的了。向日葵好像很了解我,看到我的表情之後就直接發表了總結:

還是別告訴這傻姑娘到底誰是誰了。總之,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許離開大山,如果收到了危險,一定要叫身邊的住民來幫她。

我對“傻姑娘”的稱呼厭惡程度不亞于“野姑娘”。

但是向日葵對我的怒視,根本就不痛不癢。

不過山狩好像對這個決定非常的滿意。

說起來,雖然山狩對我說,我是大山的新主人,但是我卻并沒有覺得,我現在的日子和以前的日子有什麽不一樣了。

比如說:樹爺爺還是成天的對我怒吼“你這個讨厭的家夥!”。除了,我醒來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山犬之外。

這個稱呼是山狩勉強通知的,他覺得我應該跟着他一起叫山狩“看門狗”,但是這個稱呼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山裏的日子過的意外的悠閑,有時候根本感覺不到時光的流失。

我偶爾想到那天在沒有櫻桃樹的院子裏,二愣子抱着我說“可喜歡我了”。

卻偶爾想起福滿爹爹會抱着自己三歲大的兒子,讓他叫我姐姐。然後被福滿爹爹的爹怒罵壞了輩分。

時間久了,這些人在我的記憶之中也就模糊了起來。就連爺爺那張兇巴巴的臉都慢慢舒展,只記得他最後給我炸小黃魚的模樣,慢吞吞的對我說:“悠悠,別讓爺爺再擔心了。”

或許,我的記憶也出了錯。

我站在柔軟的樹葉上,山裏四季如春,地上的落葉永遠是綠色的,在時間的沉澱之後才會變成泥土的顏色。

“樹爺爺,你說,現在外面過了多少時間了?”

“時間沒有變短,也沒有變長。而是你的時間變慢了。”樹爺爺回答我。

其實我分辨不輕這兩者有什麽區別。

我想着再去見一下二愣子,也想再見一下福滿爹爹。

于是我忘記了山狩對我的告誡。

其實應該有非常多的人對我告誡過。但是我卻幾乎沒有一次遵守這個告誡。

山狩說我有危險,但是時間太長了,什麽危險還惦記着我呢?

村裏已經變換了模樣,大片的田地已經被廠房覆蓋。女孩子們不再穿着自己娘做的花布衣衫,一件一件顏色靓麗。男孩子們好像也不會在守着那片都是小魚的池塘了,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麽地方。

“這是誰家的孩子?”我出現在村裏的時候還是白天,村口坐着一群嗑瓜子的女人。我看着他們,其實也認不出多少來。後來我看到了上一次我回來的時候住在我和爺爺的地方的那個女人。

但是她好像沒有認出我,她與她的男人一樣,把我送到了村長家。

福滿爹爹看到我的一瞬間就抱起了我,然後蟲蟲對那個女人說“我送她回家”。

然後就帶我離開了。

莫約是倒了村外的什麽地方,福滿哥哥才把我放了下來,兩只眼睛在我身上亂瞄着,半天才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只是想回來看看……”我嘟着嘴,好可憐的說道。

福滿爹爹被我的話說的一愣,才揉了揉我的頭發:“悠悠還是悠悠,但是大家卻不是大家了。所以大家可能已經不認識悠悠了。”

我歪着腦袋。

“悠悠,如果以後想我們了,就直接來福滿爹爹的家吧。不管悠悠變成什麽樣子,福滿爹爹都是認得悠悠的。”

福滿爹爹的眼神帶着笑意,也帶着心疼。

但是我想,我是知道,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他們了。

你看,福滿爹爹的身體已經成熟,下巴這裏清楚冒出的胡茬。抱着我的時候,若不是大家都認識福滿爹爹,可能真的會認為我是他的女兒。

其實我和福滿爹爹,也不過就是相差十歲而已。

“我可總算等到你出來了!悠悠!你做了什麽讓主人驅逐我離開大山!”

我聽見我耳朵裏傳來一聲暴喝,在我身前的福滿爹爹也突然驚覺起來。雙手壓着我的雙肩,耳朵抽動,好像是在聽到底哪裏傳來的聲音。

其實我分辨不出來,但是福滿爹跌根本聽不懂那聲音在說些什麽,只是知道又巨大的響聲。

山裏的語言和外面的總是不一樣的。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

身邊的起了狂風,我被福滿爹爹護的很好,根本沒有受到傷害,福滿爹爹的手臂卻被飛起的樹枝刮破了皮。

“我應該是山裏的守護獸,為什麽驅逐我?”來人淩亂則頭發,身上白色的衣服帶着泥土,看起來頗為狼狽。

他就要沖過來抓住我,卻被福滿爹爹一腳給踹了出去。

我躲在福滿爹爹的身後,自己的看着這個人。他因為被踹到,翻滾身體的時候,我看清了他的臉。

“山犬大人!”盡管這個稱呼被山狩諷刺了好多次,但是我真的看到山犬的時候,這個稱呼還是脫口而出。

不過這個時候,山狩大人顯然不正常。福滿爹爹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又分了一點視線給我:“悠悠你認識他?”

我點點頭,又怕福滿爹爹看不見我,說道:“我認識他。”而聽見我這話的福滿爹爹有些放松了下來。

也就是這一點功夫,山犬大人卻充過了福滿爹爹,把我抓到了樹上。淩空的感覺并顧不好,特別是我的肚子被壓在山犬的手臂上,好像就要把我肚子裏面的東西壓出來一樣。

我掙紮着……

“悠悠!”福滿爹爹着急的叫着。山犬只是朝樹下看了一眼,就帶着我離開了。

我好像每一次都是不告而別!我用力揣着山犬的身體,但是因為體位的關系,我根本就踹不到他。

“你到底當初和主人說了一些什麽?”山犬大人把我扔在地上,哪裏還有當初的幾分溫柔?我別過臉,不想回答。

他卻是用力的卡住我的臉頰,讓我筆直的看向他。好像透過我的眼睛,他能發現我到底有沒有說謊一樣。

這動作就好像他當初逼着我吃下金芒果實的汁液。

“主人雖然沒有顯示山狩那樣喜歡我,但是确不會把我趕出山的,你當時到底和主人說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說!”

山狩他們沒有和我解釋過山犬他去了什麽地方,現在卻聽出來,他被趕出了山裏。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山犬離開的話,那麽能下命令的,也只是那一次我見到一面的主人了。

“那為什麽會把我驅逐出山。我在這座山長大,憑什麽把我趕出去!”

山犬掐着我的手越來越用力,我漸漸覺得呼吸困難。

“看門狗!你可終于出現了!”我聽見山狩的叫聲,那麽獨特的稱呼除了他沒有其他人了。

山犬看清了來人,就把我扔了出去,我跌在低山只覺得全身都疼着,卻聽見山犬怒吼:“山狩你個混蛋!”

然後,山裏突然出現了兩頭大狗,每一個都是兩三人的高度。互相俯低了身子,就朝着對方撕咬過去。

兩條大狗根本就分不出誰是誰,而且戰鬥激烈,我根本就被吓壞了,只知道朝着遠的地方逃走,希望這場大戰不要波及到我。

這裏不是大山裏面。山犬和山狩打的渾天暗地,我甚至可以聽見山下有人驚恐的叫聲。

兩頭大狗渾身的白毛好像都被血液浸染,本來就分不清的我,現在更加分不清了。但是,就算是我,現在也知道到底應該幫誰。

“山狩!別輸啊!”

分不清楚到底誰占上風的情況下,我還是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我看到其中一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退開戰鬥的圈子,仰天叫了一聲。

我認出了他是山狩。

因為這聲音,山下好像更加的驚恐了。

接下來的戰鬥突然迅速了起來。山犬找到了山狩的間隙,用爪子撓了山狩柔軟的肚子。

爪子上帶下的血肉應該是非常的疼,山狩卻不管不顧,乘機按住山犬的爪子,一口咬上了山泉的脖子。

這一下非常的用力,疼的山犬的四條腿頭抽搐了起來。我不自覺的抖了抖手,卻看到山狩的眼神讓我走的更加遠一點。

我點了點頭,照着山狩的意思走了。

“啊——”

我聽見誰痛苦的大叫,讓我渾身發冷。我抱着自己的腿,希望快點有誰來帶我離開。不管是哪裏都好。

但是,在聽見邊上的草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我卻是害怕的縮的跟緊。

“女娃娃,是我。”我聽見山狩的聲音傳來。

但是我腿腳發軟,半天都沒有站起來,卻是讓山狩不耐煩了起來。

他過來伸手拉了一把,嘴裏還在念叨着:“害怕什麽,這不是什麽事情都沒有嗎?”

我仔細的看着山狩的臉。臉上有細小的劃痕,也有多少的青紫,一張臉就那麽大的地方,可想而知山狩包裹着衣服的身上還有多少的傷。

“我們回去吧。”他說着。

我點點頭。

跟着他走了幾步,我又朝着之前他們戰鬥的地方看了看。

“山犬呢?”

“看門狗?你還關心他?”

山狩的語氣讓我有些不舒服,卻還是再問了一遍:“山犬呢?”

他嘆了一口氣,又帶我快速走了幾步。

是難得一塊沒有因為之前的戰鬥而受到損壞的地方,山狩輕輕的撥開了一塊草叢。

我探出頭過去,看見草叢中有一團白絨絨的東西。

“你可以去抱抱它。”山狩說着,幫我把草叢更加的拉開一點,好方便我進去。

我不疑有他,輕輕的把這一團給抱了起來。

白絨絨的一團安安靜靜的睡着,還打着小小的呼嚕,看起來睡得非常安慰。只是軟軟的一團在我的懷裏,我真害怕會不會弄傷了他。就好像是向日葵兒子那嫩嫩的葉子,好像風稍微大一點,就會讓它受傷一樣。

“他就是山犬嗎?”

“嗯。”山狩應了一聲,又沉默了下來。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吸幹了他的修為,他現在只是一只普通的山犬了。”說着,山狩小心的伸手摸了摸一團身上的白毛。

他本來應該按照山裏的規則,吃掉山犬這個入侵者。

但是這是他的兄弟。

最後,也不過是讓他回到了年幼的樣子。

本想放在這草叢中,這裏沒有其他的天敵,慢慢的,他也能長大。

也沒有那些惱人的記憶。

只是,悠悠問了出來,而他……

沒有辦法拒絕悠悠。

“我們帶他回山裏吧……它什麽都不記得了……不是嗎?”

看着這軟軟小小的一團,我好像又記起第一次山犬大人帶我在天上飛的快樂。

讓他在這裏自生自滅,我狠不下心。

山狩甩了我一句“随便你”,然後把手給了我。

他帶我回了山裏。

後來……

時間慢慢的流淌着,我已經是一個完全的山裏的住民。

偶爾去一次山洞,和綠波師父說一下最近發生的好玩的事情。

老樹雖然每天還是叫着“讨厭我”,卻已經不排斥我坐在它的枝幹上。

向日葵的兒子已經長出了花骨朵,和向日葵一模一樣。

山狩總是跟在我身邊,有時候叫我的名字,有時候叫我“女娃娃”,生氣的時候,還是大叫着“我要吃了你!”卻從來沒有行動。

還有……那白白的一團已經慢慢的張開,滿山的打滾,整座大山好像都是它的游樂場。

山狩老是說“管他做什麽”,卻還是時不時的注意,這小東西會不會受傷。

我的力量全部分給大山,是我成為山裏的主人之後不注意的結果。

那天我站在山腳,看着我原來住過的村子。

裏面跑來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抱着滿手的櫻桃,胖嘟嘟的小臉,讓我見到了熟悉的影子。

他擡頭好奇的看着我。

“姐姐,你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悠悠的視角的關系,很多都表達的沒有那麽清楚。

山犬和山狩其實長的是一模一樣的。

後來山狩的确是吃掉過悠悠和茉莉,然後修為掉了下來,變成了小男孩的模樣。

悠悠很善良,因為年紀的關系,可能還有些分不清是非。

山犬太喜歡主人了,思考的有些偏激。

山狩也太喜歡主人了,所以被山犬忽悠過去了。

其實我比較喜歡向日葵……後面的戲份越來越多了。

以後什麽時候可以寫一下拟人。

第 126 章 :中毒,(2)

上夜公子派我去了陛下的寝宮,在軒轅公子準備的晚膳中放上一道下了‘碧落’的菜肴,然後讓我買通太醫将所有的事情嫁禍給軒轅公子。陛下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就陛下賜我一死吧。”現在小宮女已經不想被救治了,她現在是一心求死。

看着她的樣子,雲染點了點頭,朝着花燦然說道:“帶出去,給她給痛苦吧。”說完用着似笑非笑的的表情看着夜紫陌,現在他想要知道他還有什麽要說的。

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夜紫陌,他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是夜天烽做的,那個孩子明明是那麽的淡然高貴,怎麽做出了這種事情。

而夜紫陌早已蒼白了臉色,在那個小宮女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