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眼前的房門打開,沈庸面色扭曲,被床單五花大綁躺在地上,如同一條蛆蟲攀爬。
而邬江則單手持刀,站立在一旁,身上氣勢凜然。
“進來。”
他側眉看向門外。
隋緣身子抖了一下,鼓起勇氣走進了房間。
他的目光落在刀刃上,上面血跡涔涔。
“你還會用刀?”
“會。”
邬江覺得這問題奇怪,他都拿刀了,肯定是會用的。
因此多看了隋緣一眼。
隋緣正低着頭,垂在身側的手指在半空敲動,不知道想些什麽。
“邬江,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頂着邬江的腳,沈庸扭動身軀,嘶啞的聲音訴說自己的不甘。
邬江神情冷淡,隐約泛起厭惡。
“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麽?”
沈庸啞了聲,但只是幾秒,他很快掙紮起來。并用惡毒的眼光瞪着隋緣,“你不要聽他胡說,他只是個外人——”
“他不是。”
邬江聲音泛冷。
轉向隋緣的時候又柔和下來,“他是我的男朋友。”
隋緣抿緊嘴唇。
“男朋友?”沈庸震驚,随後低低笑起來,面孔醜陋,“什麽男朋友?你個賤人養的狗東西,你惡心!”
刺耳的言語讓隋緣一時愣在原地。
邬江倒是習以為常,“終于不裝下去了。”
“給我松開,你這個雜種,是你毀了我的一切!你當初為什麽不和那個賤人一起去死!”
沈庸放肆地大吼,雙眼氣得通紅。
言語之間的惡毒與之前形成強烈對比,隋緣一時不習慣,下意識去看邬江。
邬江面色依舊,沒什麽表情。
但隋緣看出邬江的身子繃緊。
“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與邬江無關。”
于是他走到邬江面前,為他擋住沈庸,并悄悄牽住對方的手。觸碰到的時候,身後的人僵硬,不過很快,就反客為主,将他的手抓得牢牢的。
“是你!要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麽可能會變成現在這樣!”
見到隋緣,沈庸的怒火立即轉變對象。
眼看沈庸馬上破口大罵,隋緣一腳踹飛,地上一行血跡斑斑。
他的眉眼厭惡,“嘴巴是用來說話的,不是用來拉屎的。”
“噗呲。”
輕微的笑聲。
被隋緣捕捉到了。
立馬轉身,瞪過去。
“笑什麽?”
“沒什麽。”
邬江深深看着他,莫名地,比先前要溫暖許多。
隋緣摸摸耳朵,又轉了回去,剛要開口,聽到耳後的身聲音。
“謝謝。”
“謝什麽?”
“謝謝你護着我。”
隋緣心裏有點難受,側臉揚眉,“護着我男朋友,不是應該的麽?”
邬江張着嘴,說不出話。
只問了一句,“真的麽?”
“當然是真的,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
隋緣忍俊不禁,笑着笑着,又不笑了。
邬江倒是笑得開心,“你說的對。”
“你們都是狗娘養的雜種!為什麽不去死……”
這邊兩人的氛圍正融洽,那邊機關槍的嘴一刻沒停,罵罵咧咧,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髒話都齊全了。
隋緣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以沈庸的身份會罵出這麽肮髒的話。
邬江走到沈庸面前,蹲下身體,直接卸了對方的下巴。
“啊唔嗷嗷……”
卸了下巴的沈庸除了流口水,只能啊啊啊地亂叫。
邬江慢條斯理起身,從床下的暗格裏拿出一沓子資料,落在沈庸面前。
“你以為我一無所知。殊不知,我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雪白的紙張展示在沈庸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蝗蟲,沖入他的眼睛。
沈庸眼前發暈,凝出了無數個小黑點。
“我會報警,剩下的交給警察處置。”
邬江收回來資料,牽着隋緣的手,離開了房間。
直到關上門,身後的身影還不停歇。
“大侄子,我即使不是你爸,也是你叔叔!”
“我是你的親叔叔!”
……
回到最初的房間,隋緣看着不言語的邬江,還是問出了疑惑。
“侄子?”
“我親生父親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兩人出聲貧窮,後來我親生父親當了上門女婿,他兄弟心生嫉妒,于是把人殺了,鸠占鵲巢。”
邬江坐在沙發上,不疾不徐。
目光卻是收緊。
“所以,之後的一切……”
“是他做的,我的親生父親早在我出生之後,就已經死了。”
邬江抓緊了隋緣的手。
高大的身體坐在黑色的沙發上,眉眼籠上陰影,似乎凝結憂郁。白色的浴袍包裹身體,看不出旖旎,倒是有點子壓抑的沮喪。
“沒事的。”
隋緣摸了摸邬江的腦袋,他站着,邬江坐着。
在他的位置,邬江正好到達他的胸前。
于是他微微低下身子,将腦袋與邬江的腦袋依偎在一起。
邬江頓了一下,遲鈍地伸出手抱住隋緣的腰,抱得很緊。
這一次,他的腦袋貼在隋緣的胸膛,聽着那裏的心跳,心底的委屈在埋藏許久之後,得見天日。
不是沒有委屈,只是沒有碰見能傾訴委屈的人。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邬家人了,我知道邬眠不喜歡我,是因為邬父偏心我。在一場大火,邬父救了我,沒有救她,所以她讨厭我。”
“我知道那次邬行雲騙我出醫院,邬眠故意沒有告訴我。”
“我小時候,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是他為了救我,死了。我是一個怯懦者,只顧自己而不去救他。”
“沈昆是他的弟弟,和他好像,性格和樣子都好像,每次見到沈昆,我都好難受。”
……
邬江絮絮叨叨說了好多。
從始至終,他的語氣平淡,沒有起伏。可隋緣卻看見了他臉上的淚。
少語的人,并不是情感少。
邬江閉上眼睛,黑色睫羽上墜着淚水。他緊緊貼着隋緣,将人抱到懷裏。細致地吻上隋緣的額頭。
無關情欲,只是在尋求安慰。
隋緣無言,但也是緩緩抱着對方,給予回應。
他知道,今晚可能要栽進去了。
【不,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經栽進去了,不是麽?】
比小山坡還要早。
“可以麽?”
邬江聲音沙啞,吞咽着欲望,目光在隋緣領口間打轉,旖旎的熱氣在他身上發散。
隋緣兩眼生紅,水靈靈的,看上去有點迷糊。
他點了點頭。
得到隋緣應允,邬江低頭咬開了隋緣的紐扣,吻上喉結的剎那,他忽然發問。
“隋緣,你喜歡我麽?”
隋緣陷入情欲之中,腦子一時之間轉不過來彎,只想着為什麽邬江不繼續。
所以沒回應。
邬江也不動作,又問了一邊,“隋緣,你喜歡我麽?”
“什麽?”
隋緣眼睛微暗,還沒有完全清醒。
邬江不着急,哪怕身體難受,他也克制住自己,執拗地盯緊隋緣的臉,發問。
“隋緣,你喜歡我麽?”
一模一樣的話,一個字都沒有改動。
“喜歡。”
隋緣的眼睛清醒了。
心也痛苦了。
見到邬江沒反應,他重複一遍,“喜歡,邬江,我喜歡。”
“喜歡誰?”
“邬江?”
“誰喜歡邬江?”
“我。”
“連起來。”
邬江極其有耐心地詢問,一遍又一遍,他的手指深入真皮沙發,白皙的指尖與黑色的真皮對比,上面的青筋盡露。
他有些忍不住了,但還是在哄着。
“連起來,說‘我喜歡邬江’。”
隋緣看着他,眼神覆上一層霧,張着嘴,但僅僅是張着。
“隋緣。”
邬江抱着隋緣的手臂顫抖。
“邬江,我愛你。”
隋緣親上邬江的唇,閉上了眼睛。
邬江放了心,把人打橫抱起來,走進了浴室。
水聲響起,掩藏了夜裏的噪音。
……
第二天,隋緣從床上醒來,轉身。身旁的邬江還在睡着,他并沒有離開,而是靜靜看着邬江的睡顏,表情複雜。
“好看麽?”
“勉勉強強。”
見到邬江醒來,隋緣立馬變了表情,露出慵懶的表情。
“嗯?”
邬江睜開眼,把人摟進懷裏,兩人都沒有穿衣服,算是赤裸以待。
“确實沒有我好看。”隋緣信誓旦旦。
邬江輕笑,應和,“嗯,我男朋友好看。”
“我男朋友也不差,也就比你男朋友差一點點。”
隋緣開始攀比起男朋友。
“有時間交流交流?”
“他沒時間。”
隋緣一秒拒絕。
邬江語氣玩味,“不問問他的想法?”
“不需要,我說的算。”隋緣挑眉,“對不對,男朋友?”
“對,你說的算。”
邬江寵溺地笑。
他坐起來,開始穿衣服,幾分鐘之後,穿戴梳洗完畢,轉頭看向賴床的隋緣,坐在旁邊,看着隋緣把自己滾成一團,然後滾進他的懷裏。
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你想吃甜點嗎”
“什麽?”
“毛巾卷。”隋緣滾動身軀。
邬江這時候才把兩者聯系在一起。毛巾卷外頭面包,裏面奶油,隋緣就像裏面的奶油,外面被子則是面包。
他低頭,說起了謎語。
“我只想吃裏面的奶油。”
“不要臉。”
隋緣滾出懷抱,站在床上,遠離邬江。
邬江無奈,“你先問的。”
“我沒說是我。”隋緣開始耍賴。
但是沒辦法,隋緣說的算,于是乎,邬江服軟。
“那怎麽辦呢?”
“我想吃毛巾卷。”隋緣忽然有了鬼主意。
“那我給你買?”
邬江直覺意思不對頭,小心過招。
但他沒想到,隋緣一把撲入他的懷裏,用被子把他卷進去。
并在他耳邊說,“我說,我想吃奶油。,”
“可我才穿好衣服。”
“脫了。”
隋緣大手一揮,扒開了邬江的衣服,并綁住了邬江的雙手。
“你昨夜不是受不了麽,還要繼續?”
邬江任由隋緣胡作非為。
他只擔心隋緣的身體。
“可我喜歡你。”隋緣親了他一下,聲音響亮。
邬江紅了臉。
啞聲,“你想怎麽玩弄我?”
隋緣不說話,以行動證明,自己爽了之後,把人撩撥得火起,然後跑了。
他裹着被子,躲在門後,聲音裏是掩飾不了的惡趣味。
“拜拜。”
門被關上,邬江嘆氣。
此時他被五花大綁,偏偏被隋緣撩撥得渾身燥熱。背後的雙手活動起來,幾下解開繩結。之後穿好衣服,去找隋緣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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