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隋緣跟着邬江回了家。
一棟偌大的白色城堡伫立在水面中央,微風吹過水面,蕩起微微波瀾,湖面的城堡瞬間成了夢幻泡影。城堡采用中世紀的風格,高聳的塔頂直頂天空,宛若出鞘的寶劍。藍色塔頂和白色外表在夕陽的映襯下鍍上一層暖光,仿若中世紀的油畫,帶着古樸的色彩。
遠遠站在水邊,眺望這座龐然大物,隋緣覺得自己頗為渺小,震撼自心底升起。
“這是……你家?”
“嗯,其中一處房産。”
相比隋緣的震驚和大喘氣,邬江顯而易見平靜多了,如果細看他神情,甚至還能從其中看出一絲麻木。
【一處房産?】
隋緣在心底吸氣,暗自搖頭。
【富人的生活果然不是我這等窮狗可以想象的。】
邬江沒有錯過隋緣的心聲,他餘光略過隋緣,迎着暮光垂落睫羽,眼底的情緒也随着藏匿。
“走吧。”
牽過隋緣的手,他拉着人往裏面走。
繞過圓形的昏黃湖泊,沿着身側的大理石欄杆,樹影從旁邊傾斜下來,落下幾分昏暗的綠。
在樹影下,路燈亮起,兩人的影子取代了原先的樹影,交織在一起。
前面的影子較為高大,走步不疾不徐;後面的人影一步快一步慢,顯然是被周圍的景色迷住了。
兩人的步調雖然不一致,但中間的手總是牽着,保持的距離也總是一樣。
四周的天色逐漸收縮,被升騰起來的昏暗占領了原先的位置。周圍先後亮起了遠近高低各不同的路燈。
隋緣收回目光,生出疑惑。
“你家路燈是不是壞了?”
“沒有。當光線昏暗到一定程度,路燈會自動亮起。但因為位置不同,光線也不同,所以時間會有所區別。”
邬江緩緩解釋,并沒有回頭。
“當初安置的時候,為什麽要這麽設置呢?”隋緣覺得麻煩。
“因為好看。”
邬江停下腳步,轉身,身後的隋緣也跟着他一起停下。
兩人站成一排,眺望遠處的夜色昏暗處,那裏在緩緩亮起路燈。
“路燈的位置依照行星排列組合,當亮起的時候……”
“當亮起的時候,和天上的行星一樣。”隋緣自然而然地接過話語,朝邬江擠眉弄眼,邀功領賞,“我說的對不對?”
“嗯。”
聽到邬江的回應,隋緣的心情像是幼時得到老師的誇獎一樣,輕飄飄的。
幾分鐘之後,兩人走進房間。
“其實,我可以回隋家的。”
一進房間,隋緣就有些緊張了,他讪笑着轉身,雙手已經有了汗水。
被邬江拉回去,并關上門。
隋緣欲哭無淚。
“你房間裏就一張床……”
他站在門口,看着內室唯一的大床,歐式風格,繁複的花紋精致華麗,和邬江這個人一點也不相符。
不,這個房間的風格和邬江本人也不相符。
“我睡沙發,你睡床。”
邬江脫了外衣,挂在架子上。
“其實,我可以睡其他房間的。”隋緣咽了一口唾液。
【第一次來人家家裏,就讓主人睡沙發,實在是不太好!】
邬江悶住笑聲,“來得匆忙,只收拾了一個卧室。”
“你先坐,我去洗澡。”
他扔下一句話,轉身去了浴室。
留下隋緣一個人站在原地。
浴室裏面的水聲響起,他看了一眼浴室門,悄悄溜了出去。
只收拾一個房間,這話他是一點都不信!
走廊裏的燈已經開了。皮鞋踏在原木的地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整個別墅內部都彌漫着一股子香氣,并不刺鼻,還有些好聞。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挂着一系列的油畫,随便拿出去一副都是名家珍寶。
走廊裏的燈和外面的路燈一樣,是複古雅致的,刻意做舊,看上去有些暗蒙蒙的。
隋緣就這麽一路走到盡頭,身後的水聲早就聽不見了。
盡頭還有一座房間,和其他房間的門不大一樣,簡單,低調。
其實在隋緣看見這座城堡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突兀,因為這座城堡的風格實在是與邬江本人不搭。
乍一看見這扇樸素的門,他心裏生氣了莫名其妙的感覺。
猛地一推開門,頓時亮起了光。
不是燈光,是由外面射進來的光。
巨大的落地窗正對着門,窗外的路燈彙聚成為一幅星河,在随緣眼底呈現。
他心頭顫動,打開了燈,
房間內的物件全部落入他的眼睛,單調冷冽的,有人生活的痕跡。
邬江在騙他!
“沒想到你來了我的房間。”
身後突然多出一道聲音,隋緣吓了一跳,轉身一看,原來是邬江。
“什麽你的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
邬江走進去,輕車熟路地坐下。
“那剛才的房間呢?”
“你的。”
“我的?”隋緣大驚。
“确切來說,整個城堡都是你的,包括我。”
邬江輕描淡寫。
隋緣軒然大波。
【我擦我擦我擦!!!】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隋緣不信,幽幽地看着邬江。
“沒有。”
隋緣狂喜。
他決定了,他要多喜歡邬江一點。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見到隋緣顯而易見的歡喜,邬江的眸子裏也暈滿了喜歡。
“我也很喜歡!”
房間裏忽然穿傳出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邬江立馬站起來,将隋緣護在身後。隋緣則抓着他的手,緊緊不松開。
櫃門被踹開,狼狽的老人從裏面走出來,一瘸一拐,身上的衣服蹩腳,頭發已經打了結,似乎還生出了味道。
“邬江,我是你的生身父親呀。”老人一看見邬江就聲淚俱下。
邬江往後面退了幾步,眉眼充斥着厭惡。
“你這是私闖民宅。”
“邬江,我是你父親呀,你忍心将我趕出去麽?我現在已經沒有地方住了呀,我的兒……”
沈庸抹着眼淚,混濁的眼睛裏閃動着精光。
邬江無意與對方糾纏,冷聲問:“如何你才能離去?”
“我的兒,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那麽多年在你身邊虧欠,我只希望能陪在你身邊,彌補我的過錯!”
“我不需要。”邬江拒絕。
沈庸哭泣的動作一愣。
這時,隋緣拉了拉邬江的手指,邬江的視線看過來,他搖搖頭。
邬江皺眉,但還是讓步。
“沈庸,你當初換兒子,真的只是為了讓邬江好麽?”
隋緣的聲音泛着冷意,細看之下,眉眼間的神情竟然與邬江有幾分相似。
這舉動,讓邬江也有幾分詫異,但詫異之後,是隐秘的歡喜。
聽見隋緣的質問,沈庸擦眼淚的手拿下來,臉上都是水。
“我如果不是為了他,又怎麽會甘心讓他離開我身邊那麽多年!”
“你真的喜歡你的妻子嗎?”
沈庸的眸子抖動,“那是當然!”
“她被你搞死的,對麽?”
“不是的——”
“你當初設計她難産而死……”
“不是的!你不要造謠!”
沈庸的反應開始劇烈起來,但這麽劇烈的反應,更讓隋緣堅信了這一點。
“你不是為了邬江,你是為了自己。其實當你逼死沈夢,”隋緣話語一頓,繼續往下說,“那時候我就很奇怪,你嘴上說着對妻子忠貞不渝,可為什麽對待與妻子相似的沈夢時,又是另外一種态度。明明兩個人,很相似。”
“其實,你不喜歡你的妻子,正如你不喜歡你的女兒。當時,你的妻子是被你設計而死的。”
隋緣緩緩陳述而來。
在原著劇情中,講到了沈夫人難産而死。雖然着墨不多,但字裏行間,也透露出來幾分不尋常。
再結合後面的事情,所以隋緣才會如此推測。
“你閉嘴!”
沈庸怒不可遏,抄起桌子上的茶具,就往隋緣臉上砸過來。
隋緣下意識躲閃,而他身後的邬江則是一腳踹飛迎面而立的茶具,将隋緣拽到身後,穩穩護住。
“你沒事吧?”他低頭,詢問隋緣。
隋緣搖頭,“你呢?”
“沒事。”
兩人再次看向沈庸。
此時的沈庸雙眼泛紅,已經有些癫狂。
似乎意識到此行的目的是達不成了,他破罐子破摔。抄起周圍一切的東西,朝兩人砸過來。邬江帶着隋緣退後,一把關上門,從一旁的燭臺後面抽出一把刀。
刀刃明亮,在燈光下泛着寒光。
隋緣看着突然的刀,神情有一瞬間的懵逼。
“從哪裏來的?”
“藏的。”
隋緣轉頭四顧,還是想不明白,小小的地方是怎麽藏着一把刀的。
“僅是這個走廊,我就藏了二十一把刀。”
隋緣身後爬上了寒意,“你藏那麽刀幹什麽?”
“以防萬一。”
“那你會報仇麽?”
這句話讓隋緣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為了刷黑化值而做出來的一系列事情。
“為什麽不?”邬江以為隋緣說得是沈庸。
隋緣咽了口唾液,惴惴不安。
“沈庸殺我母親與姐姐,為了利益抛棄我,我不報仇,天理難容。”
邬江聲音穩當,盯準門把手,攜着一把刀,開門進去。
隋緣想跟進去,被一把關到外面。
“保護好自己。”
“不是……”危險在裏面,還有保護自己的必要的麽?
一陣噼裏啪啦後,動靜終于沒了。
門也開了,“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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