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才分開多久就開始出現幻覺了

第34章 才分開多久就開始出現幻覺了。【小修】

臨近午時,黎行一行人抵達青州,順利與總部來的幾名天師彙合。

對方很好辨認,個個裝備齊全,統一的青灰外袍,胸前皆佩戴着銅色圓形徽章,一看就隸屬于某個正規機構。

再瞧黎行這邊,由于天氣寒冷,大家都是什麽保暖穿什麽,和普通旅客沒有差別,路人走過都不會産生好奇多瞧兩眼。

鐘時琴還額外背了個沉甸甸的雙肩包。

不出意外看到總部那些人眼中一晃而過的嫌棄,和徐師兄每次看他們如出一轍。

這種感覺不止他,其他天師也有同感。

“真受不了,現在還搞歧視,整地我們有多差似的。”

“徐師兄出這事,敗的又不僅是我們的臉。天師風評受損,接不到單子,他們不也得跟着喝西北風,拽什麽拽。”

“話說回來,徐師兄不就是總部派下來的,搞地好像是專門來給我們收拾爛攤子的。”

……

總部自視甚高,分部的人也不多待見他們。

餘下只有黎行去交涉。

黎行論起來也是總部直派,比徐三白時間要長,幾乎是分部建立之初就來了,此後一直留在藤州。

起初幾年,總部曾三番四次催他回去,都被當做垃圾郵件無視,後來就随他去了。主要是沒人打得過他,上面的幾位對他也是格外優待,堪比親兒子。

“當前,徐師兄的事最為要緊,失蹤的安師兄就交給我們分部去找。各位意下如何?”黎行一早想好。

這樣的安排也正中總部幾人的心,雙方愉快地達成一致意見,索性就在車站分道揚镳。

一群人目不斜視走後,鐘時琴幾步蹿到師兄身邊,癟着嘴:“我看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安師兄。”

“知道就好,不用特地說出來。”黎行朝蹲在角落,頭一點一點打着瞌睡的凝霜招手,突然感覺到一股視線,扭頭往後看。

緊跟他身後的鐘時琴吓一跳:“怎麽了?”

黎行掃向車站前來來往往的人群,疑惑:“剛才有人在看我。”

鐘時琴:“看你不是很正常。”

黎行不管是個子、外形還是穿着都極為出挑,被人注目實屬尋常。

“不是平時那種,就好像……夏夏在看我。”溫柔的視線,像被夏夏注視着。

這才分開多久就開始出現幻覺了。

鐘時琴默默吐槽一句,面上擺手:“你想多了,嫂子怎麽可能來這兒?咱們還是快走吧,找安師兄要緊。早點找到人,解決完事情,早點回去見嫂子。”

最後一句話,成功讓黎行不再執着那抹若有似無的視線。

一行人匆匆離開車站直奔梁家祖宅地,泉鎮。

*

說起來,鐘時琴前不久剛來過泉鎮,和孟一舟一道兒為鎮上幾戶鬧鬼的人家驅鬼,不過這次孟一舟沒有來,呂方另安排了其他事交給他辦。

“師兄,便利店那只鬼就是在這附近遇到的。”随着目的地臨近,鐘時琴指向梁家祖宅不遠處的巷子。

他們之後問過那個被鬼附身的女孩,還曾到過這裏。鐘時琴不禁猜測:“那只鬼會不會跟梁家有關?”

當時沒有注意,這一帶大都屬梁家私有。

“有這個可能。但是現在我們的首要目的是找到安師兄,這件事最緊要。”黎行小聲問凝霜:“能感知到安師兄的存在麽?”

正午的太陽有點大,凝霜戴着墨鏡還需要撐把傘,聞言困乏地點頭。

黎行:“在哪兒!”

凝霜一邊忍着不适,還要去感知安懷氣息,難受極了,“不知道在哪兒,但一定在。”

瞧她搖搖晃晃都快站不穩了,鐘時琴趕緊從背包裏拿出兩包番茄醬給過去,扭頭問:“現在咱們怎麽進去?”

老夫人離世不過半日,梁家祖宅內外就已挂起白幡,且不說目前來看人是被徐師兄所害,就算不是,梁于修估計也不會輕易放他們進去。

“忘了麽?還有她。”黎行指向凝霜,“梁于修想要她。”

鐘時琴半信半疑:“這能行麽?”

“行不行,試了才知道。”黎行徑直上前,向站在門外的保镖闡明來意。

片刻後,院裏出來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陌生男人,恭恭敬敬俯身:“黎先生,我家老板有請。”

這麽簡單就同意了?

黎行留了個心眼兒,叫其餘人分散四周打探情況,僅帶凝霜和鐘時琴踏進梁家。

不愧是青州第一大家,影響力非凡。通往靈堂的這一路,随處可見身穿黑衣前來吊唁的賓客,諷刺的是沒幾個神情悲痛,都在說着生意上的事,看到陌生面孔停下交談,又若無其事繼續。

“師兄你看!”鐘時琴指向遠處。

穿過二進拱門,這裏種植着成片品相優良的紅色玫瑰,鋪天蓋地包圍着小小的院落,一陣風刮過,紅色花瓣漫天飛舞,像在下一場極致刺目的雪。

這時,前頭引路的眼鏡男突然開口:“我們夫人生前最喜歡玫瑰花。”

喜歡玫瑰花,靈堂外開滿玫瑰也就不足為奇,只是——

梁于修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走廊裏,仰頭望着院內紛揚的“雪花”,淺薄的唇瓣微微上揚。

胸前別着一朵盛放的紅色玫瑰。

鐘時琴艱難吞口唾沫,嗓子莫名發緊:“他瘋了吧。”

哪有人葬禮上佩戴紅花的?

“沒瘋也差不多了,你們先待在這兒別過去。”黎行只身一人随引路的男人走近,“梁老板,我們又見面了。”

“天師啊。”梁于修收回目光,含笑譏諷,“事到如今,不覺得太晚了麽。”

“是啊,誰也沒想到令尊會出這樣的事。不過——”黎行一雙墨黑的眸子直視他:“要是能抓到兇手,也算告慰令尊在天之靈了。”

“兇手已經抓到了。”梁于修面不改色,“是你們天師。”

“是不是,你我心裏有數。”黎行不再跟他兜圈子,“這件事暫且不論,安懷呢,你把他藏到哪兒去了。”

“安懷?”

“另一名來驅邪的天師。”

梁于修偏開頭,望向又一陣風吹過飄舞空中的玫瑰花瓣,聲音輕柔許多:“都說強烈的思念,能看到死去人的靈魂。黎天師,你見過麽?”

“你想見誰。”黎行眯眸審視。

梁于修回答他上一句:“我不知道另一位天師的下落,問我你是問錯人了。”

“是麽?那又是誰用安懷手機發的消息,将他女朋友叫來的呢。”黎行側身露出廊下撐着黑傘的凝霜,“如今人來了,怎麽也該讓他們見上一面吧。”

梁于修順着目光沉沉望過去,平淡無波的眼中剎那掀起波瀾,很快又在某個瞬間,如海水退潮歸于平靜。

“真遺憾。”

*

“這個梁于修!”沒等走出拱門,鐘時琴咬牙切齒,“肯定就是他把安師兄藏起來了。”

“沒有證據啊。”黎行抱臂沉思,突然問:“有沒有覺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很奇怪。”

“你說那個秘書?”鐘時琴仔細回想,都跟大家穿一樣的黑西裝,除了有點瘦之外,沒什麽值得引起注意的地方。他反問黎行:“師兄覺得他哪裏奇怪?”

黎行:“說不上來。”

“說不上來就別說了。安師兄現在生死未蔔,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挨餓受凍呢。”鐘時琴最關心這件事,抓耳撓腮:“師兄,幹脆咱們……”

“大白天的,徐三白還沒弄出來,你又想進去是吧。”黎行打斷他,“無法确定安師兄具體位置,随便亂闖,沒理的是我們,冷靜點。”

他再問凝霜:“能感知到安師兄在什麽地方麽?”

剛才開始,凝霜一直左顧右盼,被他叫回神,搖頭,“氣息很淡,這裏空氣不好。”

“空氣?”

經她提醒,再去看四周擺設和構造,回到車上,黎行憑記憶将所到之處畫下。

“梁家風水這麽好?”畫到紙上,一下子豁然開朗,鐘時琴指着他勾勾畫畫的每一處,“都是聚財集氣的格局。”

“聚財集氣,極好也極不好。”黎行聲線低沉下去:“物極必反。身處在這樣的風水局內,如果本身命格不重,長此以往必遭反噬,喪命也不無可能。”

鐘時琴:“喪命……那位老夫人!”

“不是沒這個可能,但這不足以作為證據。”看眼又在打瞌睡的凝霜,黎行收起草圖:“白天人多眼雜,我們晚上再來。”

*

傍晚時分,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天師陸續返回,得出幾則重要信息。

慘遭殺害的這位老夫人并非梁于修生母,而是梁于修生母難産離世後的續弦。耐人尋味的是,說是續弦,梁于修弟弟卻比他小不到半個月。

其次,梁于修年輕時有過一位同性伴侶,可惜十年前因病去世。

“十年前!”黎行猛地一聲,險些将正在補覺的凝霜吓醒。

鐘時琴滿頭霧水:“十年前怎麽了?”

“我想錯了,大錯特錯。他不是想要長生,是複生!”聯想梁于修那番雲裏霧裏的話,和這個十年前死亡的伴侶,再加上斂財集氣的風水格局,黎行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集氣,不僅指財氣、運氣,還有屍氣。

他趕緊問:“梁于修那個伴侶屍體在哪兒?真想要複生,肉.體必須得完整保留下來。”

“這個我們還沒有查到。”收集消息的天師随即指向距離這裏兩條巷子遠的宅院,“但已經查到,梁于修那個同性伴侶蘇佑寧,生前住在那裏,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竹馬。很遺憾,蘇佑寧家中一個人都沒有了,父母早在多年前雙雙車禍去世,現在由一戶遠房親戚接手房子。”

查到這個消息的天師帶他們過去。

走到門口,看到熟悉的門牌號,鐘時琴愣住,“師兄,這個地方我來過。”

話落,大門從裏打開,出來一個年輕女孩,瞧見鐘時琴激動道:“哦!大師!”

正是之前被鬼附身的女孩,蘇若初。

……

“蘇佑寧?”蘇若初手指抵着太陽穴,“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

鐘時琴:“他就是這間屋子原來的主人啊,算起來該是你……堂哥。”

“堂哥?”蘇若初尴尬地撓了撓脖子,“不好意思啊,我不太記得了。”

他們的關系很遠,她想,該是沒見過這位哥哥。

黎行緊跟着問:“家裏還有他的照片麽?”

“我爸媽接手的時候,就一座空房子,裏面什麽都沒有,更別說照片了。”看他們來很多人,蘇若初眨巴兩眼,“怎麽了?有問題?”

“沒有沒有,我們就随便問問。”鐘時琴想了下,還是不告訴她真相為好。

沒見過面的堂哥曾附過她的身,說出去得把人家姑娘吓出個好歹來。

“一個疑問解決了。這梁于修很大概率是想複活自己的愛人,所以才想要僵屍血。”到這兒之後,鐘時琴又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凝霜都來了,又為什麽放我們走?按照常規操作,不該無論如何都要留下凝霜麽?”

“凝霜,僵屍,下弦鎮……難不成真正的目的是當時那個大家夥?”黎行揣着種種不解疑團返回,打開車門,凝霜已經醒了。

旁邊的車窗開了一半。

黎行盯着那扇窗戶:“剛才有人來過?”

“沒有沒有!一個人也沒有!”凝霜連連擺手,餘光掃向車外不遠處的幾棵大樹,憋半天小聲道:“我覺得……是那個男人,殺了他母親。”

黎行:“什麽?”

凝霜又嗯了許久,手忙腳亂:“就是那個,胸前戴紅花的男人。”

“哦?”黎行順着她不斷亂瞟的眼神,若有所思,“你是怎麽知道的?”

當然是季夏告訴她的!但是不能這麽說,一說就知道季夏來了。

凝霜開始想借口,最後實在是想不出來,破罐子破摔:“你別問了,反正就是那個男的殺了。”

黎行:“……”

與此同時,梁家靈堂裏。

戴着黑框眼鏡的秘書,幽靈般平滑至梁于修面前,臉上笑容恰到好處揚起,聲音卻格外平淡甚至毫無起伏。

“恭喜梁總,大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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