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戰戰兢兢度過了一天,臨到晚間,才吃過飯,前面有熱火朝天的忙起來,這飯也是吃的不安生,剛反響碗筷,那邊就催着人趕緊去上菜。
劉冬抹抹嘴,一溜煙跑到取菜的窗口,那裏面師傅端着不小的一個煲趕緊端過來,見着是劉冬,哎喲一聲:“你可得小心,這湯比你一個與工資還貴,弄撒了,咱兩都得倒黴!可上點心吧!”
劉冬端上手,那一鍋湯可沉,用的是灰灰的一個石頭盅盛着,還冒着熱氣,撲棱棱的都到劉冬臉上去了,但是這湯的鮮味一下全鑽進鼻子裏去了,惹得劉冬趕緊扭頭。
這海華廳可是有講究的地方,那是進來吃飯的人非富即貴,那是酒店的裏最好的包廂,足足有四五十坪,一張大圓桌,據說是專門的定做的實木桌子,老貴了。
海華廳的門半掩着,劉冬低垂着腦袋,緩緩走進去,裏面觥籌交錯,三兩個聲音說着笑,走至桌邊的劉冬一直沒敢擡頭,這不是不敢擡頭,而是剛進門,劉冬就聽到了張成虎的聲音,這張成虎就是那張老板,前些日子給他造房子,然後挖出了棺材。
劉冬可是生怕張成虎認出來,急急地上了菜,趕緊就要走,誰知那張成虎忽的喊了他一聲:“那不是老劉家的大兒子嗎?”
這聲音一出來,吓得劉冬走的都不了,轉身也不是,出門也不是。
“唉!是我,張老板。”劉冬好久才轉身。
那張成虎約一米七,胖胖的,一臉橫肉,但是保養的倒好,不比村子裏那些上了年紀的,其實劉冬只知道張成虎二十幾歲就在外面闖蕩,三十幾歲回來就變成腰纏萬貫的大老板,整個就變成那個了他們村子一霸。
“喲!小劉怎麽在這裏啊?”張成虎問的不懷好意。
劉冬還在賠笑,“我在這裏打工。”
“在這裏打工那多累啊!聽你爸說你可是考上大學了,在這打工多不好,這樣!你張叔叔做主!明天到我那裏去!”
劉冬連連擺擺手,“不用!我在這挺好。”
“哪的話,我們一個村的老鄉,我哪能不照顧你啊!”
張成虎邊上還有幾個人,一派富貴樣,交頭接耳一番,臉上盡是笑意。
“張老板,我就是趁着寒假打打工,馬上就回學校。”
“ 唉~叫我張叔叔嘛!”
劉冬扭捏,“張叔叔。”
“這就對了!”
張成虎大笑,聲音變得有些刺耳,這燈火通明海華廳忽然暗了一下,衆人吓了一跳,随之便是噼裏啪啦的,有東西打翻了的聲音。
桌上幾人一轉頭就看見劉冬被吓得不請,一臉驚恐,癱在地上,手上的托盤也掉下來了。
張成虎欠着身子,“小劉,沒事吧?燈跳了一下。”
劉冬聽見這話還是沒什麽反應,怔怔的看着前方,張成虎皺眉,起身離開桌子,朝邊上人說聲抱歉,随即伸手就要去拉劉冬。
張成虎這手還沒碰到劉冬,劉冬就像遇見鬼一樣,用力甩掉,轉身就要跑,正張成虎是誰,早些年在江湖上混大了,身體甚是敏捷,剛被甩開,一扭肩膀,伸手就捏住劉冬的後頸,但入手卻像摸到了寒冰一樣,絕不像個活人該有的溫度。
“劉冬!你發啥子瘋?給我滾回來!”
劉冬還是瘋癫癫的,梁上沒有什麽表情,唯獨眼睛裏還有一絲驚恐,身體及其僵硬,兩只手往前一直撲棱,但就是逃不出張成虎的掌控。
聽見張成虎吼他,劉東瞬間就停下來,背對着衆人,像石頭一樣不曾動半點。
“好了,好了,你去上菜吧!”張成虎心裏奇怪,見他不動了,便松下手,準備回去坐着。
誰知那劉冬忽的轉身,臉上帶着怪異的笑,伸手就朝張成虎抓去。
張成虎不知怎地,渾身都動不了,被劉冬暴漲的指甲劃個正着,那邊有人站起來了,笑道:“老張,一個混小子,你都治不了,這兩年是不是身手不行了?”
那人慢慢的靠近了,還沒走幾步,就頓住了。
“啊啊啊啊啊!”
随之起來的就是驚恐的尖叫,張成虎也只是一瞬間的閃神,眼睛瞄到面前的劉冬,也是吓了一大跳,只見那劉冬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一個女人模樣,蓄着長長的黑黑的頭發,面上極其蒼白,更可怕的是嘴裏面,一條沾滿血的舌頭竟垂到了脖子下面了。
張成虎是動彈不得,要是可以動,他跑的肯定比誰都快。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此起彼伏的叫聲立馬充斥整個房間,三四個人對視了一眼,瞧着張成虎不對勁,也不顧不上其他,連滾帶爬的就要跑。
幾個人繞過劉冬和張成虎,就要開門,不知道廳門什麽時候已經被關起來了,怎麽也打不開,打擊這才發抖起來。
女鬼模樣的劉冬這時候已經撇下張成虎,腦袋轉了180度,看向那群人,張成虎忽然就可以動彈了,撒腿就跑,嘴裏念着阿彌陀佛,朝着窗戶邊跑的飛快,一側身子,就要撞出去。
可是再快也沒有那女鬼快,只是一瞬間,那女鬼就以極其扭曲的姿勢,一步跨到劉冬背後,突然!廳裏的燈全部都滅了!這外面剛剛華燈初上,按理說這廳裏即便是燈全沒了,也能看見人,但是這黑的卻是伸手不見五指,像一片濃墨一般,幾個人趕緊哆嗦着拿出手機,可是這時候不知道怎麽了,手機全都沒有用了,打開都打開不了!
“誰的手機可以用?”
不知道是誰在發問,聲音還帶着顫抖。
“我的不行了!”窗戶邊上人第一個回答。
張成虎這時候才想起來,摸出手機,怎麽都扣不開,半天也抖着聲音道:“這他媽的手機壞了!”
本來那三個人躲在角落裏準備有機會就跑,這一下心裏的防線都被擊破,只覺得天要亡他們!
“你他媽張成虎惹了什麽東西!要害死我們了!”躲在窗戶邊的那中年人一臉汗水,衣着狼狽,看見燈滅了,忍不住大罵。
這張成虎已經沒有什麽心情來管別人罵不罵他,他剛剛感覺劉冬竄到他背後,轉頭揮揮手,卻沒有碰到劉冬,張成虎心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啊了一聲!
“劉冬你他媽給我出來!別以為吓唬我就沒事了!你要是被我逮到,我連你爸也一塊收拾了!”
話還沒有落音,張成虎耳邊就傳來冷笑聲,笑聲仿佛就在張成虎耳邊,張成虎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耳朵,卻摸到一些涼涼的黏稠的東西,有些像人得頭發,又有些像線,還滴着水。
張成虎拿着那東西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腐敗的惡臭味撲鼻而來,張成虎一下就想起來這是什麽味道,是死人的臭味,還夾雜着血腥氣。
想了一會,張成虎怔了怔神,“大家都還在嗎?”
那窗戶邊的人首先道:“在,你還沒死?”
張成虎不管那人,又問道:“其他人呢?”
角落了傳來了幾聲應答。
一聲,兩聲,三聲,四聲。
張成虎一愣,吞了吞唾沫,“于局長你們那裏幾個人啊?”
窗戶邊上的人也注意到了,抖着聲音道:“你們別吓唬人!”
良久,那邊疏疏落落的聲音停了,怪異的聲音響起來,“我~們~有~四~個~人~”
張成虎不自覺看了看窗戶邊,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是他仍然睜大眼睛,“邱老板,你看?”
那窗戶邊的人沒有立馬答應他,張成虎急了,走了一步,那人忽然喝道:“你別過來!”
張成虎咬牙,“我以為你跟于局長一起做伴了,原來還有氣兒!”
那人不吭聲,屋子裏一下靜下來,沒有人敢動彈。
張成虎不是什麽耐心的人,但是卻是個人精,雖然沒遇見這種事,但肯定和自己脫不了幹系。當即準備跑路,也不管其他人了。
三兩步跑到窗戶邊上,見沒有劉冬阻擋,膽子就更大了,順手摸到一個大花盆,上手就要砸,只是砸了好幾下都沒有什麽作用,張成虎顫着手,摸摸玻璃,又摸摸花瓶,不知道什麽時候,花瓶變得黏膩起來,有些滑,張成虎咬牙不去管,掄着花瓶又是一下,這一下用了老力氣了,卻什麽都砸不動,臉花瓶都沒什麽事。
“哼!我早試過了!”
邱老板出聲了,張成虎一屁股坐下來,“那怎麽辦?等死啊?”
邱老板打算回嘴,角落裏忽的傳來一聲尖叫,似乎是于局長的,随之張成虎和邱老板兩個人對視一眼,其實什麽也看不見。
“于局長,你們沒有事吧?”張成虎試探性的問。
那邊沒有聲音,卻有粗重的呼吸聲起伏,呼吸聲越來越重,都快到兩個人邊上了,好像那個角落裏不是人,而是猛獸,或者是鬼!
張成虎是不信鬼神的,但是短短十幾分鐘之內,已經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了,他也不敢确信這個房間裏面除了他,誰還活着,活着除了自己誰已經死了。
身上腐敗的惡臭味越來越濃,手上的粘稠感一直提醒着張成虎自己要趕緊逃跑。
想着,張成虎扶着玻璃窗戶緩緩站起來,手上莫名的黏膩感在玻璃上似乎難以抓穩,撲咚一聲,張成虎一個屁股蹲又坐了下去。
“媽的!老子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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