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某個故事》
作者:張生天子
文案:
無
第 1 章
《某個故事》
文/張生天子
CP:父子
結局:BE
注:舊文補檔
早已受夠了惡毒的罵語與沒有緣由的責怪,偶爾會想聽聽虛僞的溫柔話語。
(一)
他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大手輕握着我的輪椅把,修剪得分外圓潤漂亮的指甲在陽光的反襯下晃着耀眼的光;
他的襯衫衣角随着夏風起舞;
他隐在光芒陰影中的側顏,依稀可見清冷的輪廓;
他微擡首,眼眸含笑凝視着我,不語。
她出門去了。出門前說下午四點才會回來。準時。
我佯裝不經意撩眉,擡眼瞧了一下挂在牆上的鐘表。
現在時間是:14:00。
在中午三人一起吃飯時,我故意說我想要洗個澡,自從上次去醫院檢查了身體,醫生再三叮囑過千萬不要輕易碰水後我便再也沒洗過澡。我身體不能動。正巧她有事要出門,而這件苦差事自然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我想,說不定他現在心裏樂意得很呢。
而事實卻是,他瞧都不願意瞧一眼我的身體。
連一眼施舍都沒有。
哼,裝什麽裝。
我整個人惬意地躺在浴缸裏,他輕輕地走進浴室,反手關上了門。
伸出指尖試了試水溫,微微皺了皺眉,想了一下又加了些許熱水在裏面。
他蹲下身,拿過沐浴露瓶子擠出一點點沐浴露。
他有些躊躇地向浴缸邊靠近了一點點,這時我聽見他小聲又小聲地輕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慢慢地走近浴缸裏的我,寬大手掌輕柔又帶着一點點小心翼翼握住我的手腕,将手掌上的白色沐浴露緩緩塗勻在我手腕上。
涼涼的。
我眼神略帶譏諷地盯着他,盯着盯着,忽然落淚。
他不經意擡眼間瞧見了,頓了頓,而後一個平常冷靜自持的人竟是生生慌了手腳。
他想替我擦去面上的淚水,手伸到半空中猛地想起自己手上還沾有略微刺鼻的沐浴露,他迅速地洗了洗手。
而後替我抹了抹淚。
疼。
馬上就好了。
你摸摸。
醫生說不能碰,你把腿張開點,放在浴缸兩邊……
那樣更疼……嘶……
忍着點,等會兒就好了……
噗……
……你笑什麽?
你說,這對話像不像我們第一次做的時候。
……橘薔。
幹嘛?不能說啊?
……
做不成連說都不讓我說?
……
你聽我說話啊。
不準轉頭。
她出門前有叮囑你好好照顧我的吧?你竟然不看我一眼?
不要嘆氣。
喂你那什麽表情?是在把我當小孩嗎?
橘卿,我讨厭這樣的你,一味的逃避你會很快樂嗎?
你明明是喜歡我的吧。
聞言,他自喉間發出一聲像是愉悅又像是自嘲的悶笑。
他在嘲笑自己。
抑或是在譏諷執迷不悟的我。
而從前的他,是絕對不會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無論何時,他與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同我快樂地說笑。
抑或是沉默着不發一語地凝視着我。
即使他心裏根本就不快樂,滿滿的心事。
他從來都不會告訴我。
他說,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一直這樣開心下去。
就像是想要一直銘記他這句話般,即使是醫生宣布我再也無法站起來的時候,我都未曾掉過一滴淚。
幾個星期前,他同她一起陪我去醫院檢查雙腿複查情況。
他表情凝重地站在我床側,幫醫生輕柔地擡起我的右腿,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弄痛我。他知道的,我這人是最怕痛的。
直到要檢查完的時候,一直很安靜很配合的我終于受不了醫生一直在我腿上摸來摸去的,幾乎想要立刻就跳下床,結果慌亂中一個不小心,身體重心不穩差點就要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幸好他反應快,及時伸出了雙臂接住了我摟在懷裏。
醫生吓了一小跳,反應過來後有些不耐地瞥了我和他一眼,發出一句小聲的類似咒罵的嘟囔。
小心點啊,再摔別上半身一起殘廢了。
醫生聳肩揶揄道。
然後拍了拍手,撣了撣醫生制服身上的灰塵,其實上面幹淨得一塵不染,而他這樣的舉動明顯地是在嫌棄剛被他自己檢查完的我。我和他都瞥見了醫生這樣有些惡心的舉動,他皺了皺眉,斜睨了醫生一眼,終是沒說什麽話。
醫生擡首瞥了一眼站在門口,一直緊盯着我和他的她,開口問道:“你們誰是他的家屬?”
我。
我。
兩人幾乎是一同出聲說道。
醫生瞧了瞧自從進到檢查室,便一直站在門口腳步不曾移過半步面上滿是嫌惡表情的她,問:“請問你是他的……”
母親。
她說。語氣冷淡。
噢。
醫生又瞥了瞥正抱着我的他,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你是他父親?”
嗯。他應了聲,抱着我的手緊了緊,眼睛不經意瞄到她的時候,目光有些閃爍。
你們誰同我去一趟我的辦公室?關于你們孩子的有些事情要談談。
他剛想張口說話,卻被她搶了先:“我去吧。”
然後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的光似乎閃了閃,視線一轉,淡淡地朝他望了一眼,對他說了一句:“一直抱着會折到他的腿。”
我倆頓了頓,慢慢回過神來。
他想放開,卻被我無言地拒絕且緊緊抓住了他的西裝衣袖,他身體僵了僵,然後輕嘆着将我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你別緊張,就算有什麽事我和阿央都會陪着你的。”他僵硬地扯出一絲微笑,難看至極,“要不,你先放開我怎麽樣?這樣一直抱着不太好,若是有人路過不小心瞧見了說出去會被人笑的。嗯?”
我不想說話,搖了搖頭。
他無奈一笑,便也不再說話,靜靜地摟着我。
醫生說,複診情況很糟,所以大概是不行了。
難道?他表情有些緊張地試探性問,抱着我的手逐漸成了箍的力道。
嗯。
他倆深深地向窩在他懷裏的我望了一眼。
我面無表情瞥了他倆一人一眼:“做什麽?”
靠他過近,連他紊亂的呼吸聲音都聽得那樣清晰。
橘薔……
他輕輕地叫了我一聲,像是嘆氣,像很無奈,又像隐隐有着一股深深的後悔。
她淺淺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着掩飾不住的輕蔑,在我與她無言的“對視”中,她徐徐開口道:“總之先回去吧。”
嗯。
嗯。
我與他一同低聲應道。
直到上車前,我都一直窩在他的懷裏,腦袋深深地埋在他溫暖寬敞的懷裏。
我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有點酸,有點澀,又有點甜。
搞不清這是什麽味道。
不像是香水的味道,也不像是洗衣液的味道,更不像是混雜了她身上香水味的味道。
可我卻喜歡得不得了。
(二)
關于他和她。
她有一本日記本。
曾經年幼的我因獨自待在家太過無聊,便悄悄地打開了她的卧室門,本想在她的卧室裏面找找是否有好玩的玩具可以偷拿出來讓我玩一玩解解悶。
不料我卻不小心翻到了她的秘密。
真相的冰冷比隆冬中的水龍頭裏的自來水來得更洶湧,更讓我不知所措,冰涼刺骨,冷到了骨子裏。小時候她同我說過的那些所謂“真相”的謊言早就像秘密一樣鑲嵌進了我名叫“記憶膠卷”的腦裏,小時對他的恨便深邃地刻在骨子裏,而如今一旦明了了真相,這種恨便跟着針刺般的痛一起在我的身體裏面作惡。
他們的故事。
她與他的婚姻是商業婚姻。
沒有愛情的婚姻怎會有“幸福”二字所言?他們同他們自己預料中一樣,婚後充滿了争吵,有時争吵激烈到阿姨都無法阻止的時候曾經大打出手過的地步,家中家具常常是換了一批又一批不說,甚至是連帶着他們兩個其中一個經常因被打傷而被送往醫院。
在我出生後,他們間的争吵不但沒有停止,更別說争吵次數有所減少,反之更甚。
我想起來了。
有一次他倆因一件小事兒在卧室裏大吵完後,在客廳裏便聽到了摔東西聲響的我吓了一大跳,然後拽着胖嘟嘟的小身子跌跌撞撞地走進了他們的卧室,搖搖晃晃地走近了坐在床沿的他,費勁兒地仰起胖嘟嘟的臉蛋,張嘴對着他的下巴哈哈哈哈地呼了呼氣,然後又伸出小手指戳了戳他鎖骨上的掐痕,傻裏傻氣地問他:“痛不痛?”
他擡眼眼神略帶溫柔地瞥了我一眼,剛要開口,我便被她猝不及防地拉出了卧室,提着後衣領被一把丢了在客廳沙發上。
當時僅三歲的我因關心了一下剛和她打完架并受了傷的他,她便恐吓年幼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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