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證據

“對了,還沒有恭喜九妹妹,今日朝廷下了文書,妹妹戰功卓越,破例被選為夜宮三等修靈師。”獨孤未央雖然笑語嫣嫣,雙眸裏卻閃過了一道毒辣。

獨孤裘點頭附和道:“對,現在你們九妹妹也是領朝廷俸祿的人了,你們姐妹也要多加努力才是。”

獨孤驚鴻只是眼觀鼻子,像是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似地。

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對視了一眼,對衆姐妹道:“宮裏規矩多,你們凡事要小心,宮裏的貴人是沖撞不起的,就算是對方不對也要忍讓幾分才是。本宮平日悉心教導你們,希望你們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這次可萬不許丢了本宮的臉。”

衆人起身恭恭敬敬地聽訓,最後道了聲謝。

赫連喬月又虛情假意地道:“這是做什麽?都坐下一家人說話那麽哪來那麽多禮?”

“我和你們的父親這輩子只有一個心願,就是看到你們姐妹風光出嫁,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也就心滿意足了。”說着,赫連喬月紅了眼圈,頭靠在獨孤裘肩膀上,雙肩抽搐。

幾個心思單純的姑娘竟然跟着落淚,一個個上前寬慰。

“驚鴻,你進宮後要多照顧幾個姐妹。”獨孤裘安慰了赫連喬月幾句,又對獨孤驚鴻委以重任。

獨孤驚鴻伸長了手臂,挑了自己喜歡吃的菜放進嘴裏,慢慢品味後才對獨孤裘道:“後宮那種地方我還是不去了,免得驚了貴人。”

看着獨孤驚鴻清澈見底的眸光,獨孤未央總覺得堵心的很,為什麽她頂着這張臉的時候,就是沒完沒了的幹粗活,被人欺負。同樣沒有修為,為什麽這個不知道那裏來的就能混的風生水起?

“大姐怎麽一直看着我?”獨孤驚鴻故意将遮住右臉胎記的長發繞到耳後。

獨孤未央依然挂着一貫的淺笑,不經意地流轉目光,淡淡地道:“沒有。”

獨孤驚鴻卻放下了筷子,死死地盯着獨孤裘,太奇怪了,竟然找不到半點破綻,身上沾染上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就算是有驅邪靈符也不可能這麽快弄掉。

再看看獨孤裘身邊的赫連喬月,這個記憶中非常強悍跋扈的女人,居然在用苦肉計讨好這些庶女。

獨孤錦瑟是幾個人中哭的最傷心的,見獨孤驚鴻正看着她們,沒好氣地吼道:“獨孤驚鴻,你這個女兒怎麽當的?看見母親落淚也不說來安慰安慰。你可真是鐵石心腸啊!”

獨孤驚鴻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獨孤未央,神态淡漠:“我的生母不是她,她哭也不是為我。”

說着,站起身來,道:“晚膳用過了,告辭。”

“你這是什麽态度!”

獨孤驚鴻沒有理會大吼大叫的獨孤錦瑟。

她不是獨孤家的女兒,再加上原主被毒死的事情一直讓她耿耿于懷,就算現在她們不是為了算計,也實在無法親近。

望着天空中孤獨的明月,獨孤驚鴻嘆息一聲,今天是她的生日,也不知道父母今日會不會傷心?他們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因為她的原因被人欺負。

“小姐,剛才老爺讓奴婢過來告訴您,陛下指定您必須去宮宴。”一個小丫鬟追了上來傳話。

獨孤驚鴻只是看了那丫鬟一眼,帶着身邊的人就走。

上次見文帝,文帝的态度十分冷淡,分明是不待見自己。

這個宴會,有貓膩。

“要進宮肯定也有我的馬車,雙兒命人備車,我要出門。”獨孤驚鴻大步朝門房走去。

這個宴會沒那麽簡單。

獨孤未央那邊見事情成了,便對其他姐妹下了逐客令。

“父親,覺得這個身體如何呢?”

被獨孤未央這麽一問,獨孤裘渾身一震,臉色驟然發白,半晌才幹巴巴地丢出兩個字。

“很好!”

獨孤未央笑容不減,坐到了獨孤裘之前那個位置上,眉眼如冰,身子向後倚靠着,用一種高傲地姿态對獨孤裘和赫連喬月道:“這次我們的計劃失敗完全是因為獨孤驚鴻,你們變成這樣也是她造成的。”

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眼底都帶着不解的芒。

他們變成這樣?哪樣?

看到迷茫的兩個人,獨孤未央沉了沉臉色,冷冷的笑了起來,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

夜幕, 迷霧缭繞。

朦胧中一個白衣女子在長街上飄蕩着,她全身都是白色的,整個人如幽靈一般在夜空下一閃而過。

一陣陣的陰風吹過,那白衣女子便消失了。

一座廢棄的老宅裏,獨孤未央将頭上白色的頭巾取下來,黑黝黝的深井中,寶兒緩緩升起,将一顆心髒抛給獨孤未央。

獨孤未央接過心髒,一口吞下,舌尖舔過自己的掌心,她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知道那個女人的力量是什麽了嗎?”

寶兒搖搖頭,眼裏閃着毒辣:“很多年了,許多東西都不記得了,不過明天之後她不會再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獨孤未央貪婪地舔舐着手上的鮮血,眸底閃過一絲冷戾,“除掉那個人之後,再想別的辦法啓動陣法,生肉的味道真惡心!”

寶兒笑容邪惡,身子慢慢朝下沉。

他需要這個靈魂,但啓動那個陣法才是關鍵。

“你以後必須每天食用一顆心髒,否則這張皮會腐爛掉。”

完全消化掉心髒後的獨孤未央恢複了神志,厭惡地皺眉,她是得到了這張堪稱完美的皮,可她也變成了半人半鬼。

這就是代價!

獨孤驚鴻到夜宮去找赫連城,卻被人攔住了,三殿下不在。

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日黃昏,整個皇城的百姓早早地關門,街道被世家大族戒嚴了,就算出來做生意也沒有人敢買。

獨孤驚鴻跟着浩浩蕩蕩的隊伍一同入宮。

這些貴族小姐們都自來熟的和獨孤未央、錦瀾打招呼,其他幾個姐妹雖然不至于像獨孤未央那般前呼後擁,但也不至冷落。反倒是獨孤驚鴻,她整個人恍如透明一般,不但小姐們不理她,連宮女都選擇性地忽視掉她的存在。

諸位小姐也不敢在外久呆,紛紛跟着宮女入了席。

赫連城的位置僅僅次于皇帝的位置,所以獨孤驚鴻一眼就看到了,但赫連城再和一位皇子說話,沒有看到她。

宴會一開始,文帝眼尖,洪亮的嗓音喊道:“未央過來!”

獨孤未央乖巧地答應一聲,站了起來。

“嗯,是個好丫頭,沒有丢你舅舅的臉。”文帝随手指了了一個公主的位置給她,示意獨孤未央坐下。

獨孤未央再三道謝,最後誠惶誠恐地坐到公主的隊伍裏去,惹得好些小姐羨慕嫉妒。

“月夕宴會開始!”随着一個太監高呼一聲,樂揚,舞起。

諸位皇子大臣紛紛向皇帝、赫連城敬酒。而女眷那邊也紛紛向皇後妃子公主們敬酒,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獨孤驚鴻只是和曲洛寒暄了幾句,和曾經為自己求過情的陰天罡問好了便呆坐在那裏。

人群中一道毒辣的眼芒朝獨孤驚鴻射來,但只是一閃而逝幾乎無人察覺。

“各位,未央有個好消息要宣布!”獨孤未央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皇帝的身側。

她笑語嫣然,一身紅衣更顯其膚如凝脂,貌美如仙。

赫連城神色複雜地看了獨孤未央一眼,放下酒杯。

“前不久,皇城妖魔作祟,無數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慘遭殺害……”獨孤未央哽咽地說着,還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角。

大概是她的聲音具有渲染力,好些姑娘們都紅了眼圈,紛紛落淚。

“此次未央有幸奉命查案,這是未央的榮幸,但是…..”獨孤未央突然跪倒在地,“我獨孤家一向與世無争,安分度日,請陛下明鑒。”

獨孤未央這話把衆人說的雲裏霧裏,就算沒找到真兇那也不至于要這樣啊!尤其是獨孤家的幾個姐妹更是吓的不輕。

赫連城意味深長地看了獨孤未央一眼,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文帝劍眉深蹙,道:“未央這是做什麽?小孟子還不快将翁主扶起來。”

獨孤未央卻倔強地道:“陛下不寬恕獨孤一族,未央情願不說出真兇是誰。”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文帝更是驚地站起身來,連聲質問:“什麽?你查到兇手是誰了,快說,兇手是誰!獨孤一族以後可入仕途。”

獨孤未央看了宴會某個角落中的獨孤驚鴻一眼。

“兇手是臣女的親妹,獨孤驚鴻!”

話音再次激起千層浪。

獨孤驚鴻也是奉命查案,而且三殿下早已經宣布說獨孤驚鴻在對抗惡魔入侵時戰功卓著,破例讓她成為夜宮中的正式修靈師。

“陛下,臣女只求陛下饒妹妹一命。”獨孤未央淚光閃爍,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意湧上心口。

文帝深沉地看了赫連城一眼,瞥過獨孤驚鴻,一字一頓地道:“你可有證據?”

“有。”獨孤未央站起身來。

獨孤驚鴻站起身來走到大殿之中,擡起眼皮平靜地道:“那請翁主出視證據吧!”

“上千名嬰兒被殺,這點除了惡魔就只有召喚師能做到。妹妹自稱是召喚師,那請妹妹用靈力線将錦瑟妹妹拖到大殿之中來吧!”

獨孤驚鴻攥了攥雙手,眸光沉了下來。#####

第 35 章 :幕後的人

尹千紅不滿地哼了一聲,不滿的撇了下薄唇:“可不是,一個庶出那麽大的風頭,你那個妹妹還真是幸運。”

獨孤未央笑容不改,看上去依舊是清靈美豔,可她眼芒中卻含着惡毒,一字一頓地道:“是啊,很幸運。”

“不是還沒有抓住兇手麽?尹姐姐不用急,等着看好戲吧!”獨孤未央安慰性地拍拍尹千紅的手背,雙眸中閃過一抹毒辣。

既然是她做的,那新仇舊恨就一起算了。

尹千紅不自信地瞥了獨孤未央一眼,說實話她還真沒有什麽信心贏。昨晚她一直在戰場上,雖然曲洛也在,但那個獨孤驚鴻可不是善茬,但為今也只能相信獨孤未央了。

“好吧,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我尹家有的是人。”

獨孤未央眸光卻飄遠,她不甘心,精心計劃的這場游戲就這麽生生地被人毀了。

再回頭時,獨孤未央笑容甜美,“尹姐姐,我沒有辦法去夜宮,但是姐姐卻是三殿下近臣。我們知道的消息雖然比驚鴻晚,但也比什麽都不知道的好,這一點還請尹姐姐多多關照。”

尹千紅輕輕地呼了口氣,別的不敢說,但傳遞消息還行。

“翁主放心吧!一有消息一定會立刻來告訴你的。”

獨孤驚鴻用過午膳坐着曲洛的順路車回到獨孤府,正巧進門的時候遇上失蹤幾日的獨孤裘。

獨孤驚鴻快步攔住獨孤裘,臉上揚起似笑非笑的表情,“父親怎麽出去幾日,怎麽氣色不太好?”

獨孤裘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像是多年不見陽光的似地,眼睑下烏黑一團。更令人側目的是,他身上帶着濃濃的血腥和屍氣。

這兩種味道和僵屍身上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獨孤裘心虛地避開獨孤驚鴻探究的目光,沒好氣地道:“去鄉下氣色能好?”

“呵呵!”獨孤驚鴻淺笑着走過來,雙眸一凜,低聲道:“父親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沾染上僵屍和鮮血的味道畢竟容易吸引惡魔。”

獨孤裘額頭上冒着汗,卻強作鎮定,怒甩衣袖,推開獨孤驚鴻,奪路而逃。

下午絢爛的陽光下,獨孤裘竟然沒有影子!

獨孤驚鴻淡了眸光,既然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那也怪不得她了。她提醒過,聽不聽也不在于她,欠這具身體的情她還了。

獨孤裘快步朝赫連喬月的住所快速奔去,走到一半便覺體力不支,靠在牆角喘息。

剛才獨孤驚鴻的話還在耳邊萦繞,她說的沒錯,這幾日為了确保那些僵屍能如期蘇醒,便親自在墓地守着,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休息夠了繼續走,不到三裏的路程獨孤裘整整走了一個下午。

日漸西沉,陰沉的天又暗了幾分。

獨孤裘走到赫連喬月門口時整個人已經有了虛脫的狀态,整個人如從水裏撈起來一般,衣服皺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啪啪!”依靠着院門拼命地拍門。

門是開了,但開門的丫鬟卻吓着尖叫往回跑。

獨孤裘張了張嘴巴,說不出一個字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整張臉都幹枯了下去,蠟黃的皮緊緊地包着骨頭,如幹屍一般。

噗通!獨孤裘支撐不住倒在了院門口。

內院中得到消息的赫連喬月卻連房門都沒有出過,只是命兩個有修為且膽子大的丫鬟去看看。

那兩個丫鬟将獨孤裘翻了個面才從身上的玉佩才算認出來,連忙擡到赫連喬月的房間裏。

赫連喬月見了獨孤裘的模樣吓的倒退了半步,獨孤裘也算是保養得宜,再加上常年養尊處優,看起來也不過是三十許的樣子。但這幅尊容,簡直就是一個活幹屍啊!

“殿下,老爺是不是中了屍毒了?”一個大膽的丫鬟說道。

赫連喬月想起獨孤未央的話,頓時變了臉色,喝道:“胡說八道,老爺去鄉下查探,又不是修靈師!我看多半是中了蛇毒了。”

那丫鬟被訓斥的低下了頭。

在這個妖魔橫行的年代,幾乎所有人都以修靈為榮,府裏的丫鬟如果能有修靈基礎地位也會比一般的丫鬟高一截。獨孤裘也是功臣後代雖然資質一般,但也是有修為在身的。

這些丫鬟修為不高,看不出獨孤裘到底達到了那種境界,所以不敢多話。

赫連喬月一眼就看出獨孤裘是中了屍毒,但是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去請大小姐過來。”

幾個丫鬟相互看了一眼,只能聽從。

獨孤未央得到消息只是冷笑了幾聲,對那丫鬟道:“知道了。”

那丫鬟心裏直犯嘀咕,老爺最在乎的就是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但這兩個人的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赫連喬月與獨孤裘夫妻二十幾載,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但她們秘密謀劃的事情太大了,一旦讓外人知道便是抄家滅族的罪。

獨孤未央走到赫連喬月的院門口,溫婉的笑容霎時變得異常冷戾,噙着一絲冷笑。

從前她還頂着獨孤驚鴻那張臉的時候路過這裏,被赫連喬月命人打斷了腿。

這筆帳,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倩影晃動,獨孤未央扶着丫鬟的手朝內走去。

房間裏,赫連喬月滿臉淚光坐在床榻不遠處的酸梨雕花金漆木椅上,床榻上獨孤裘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聲,雖然還有人氣卻沒有人樣了。

“你可來了。”赫連喬月一見獨孤未央走進來,連忙起身抱着獨孤未央的胳膊垂淚道:“你快看看你父親。”

獨孤未央輕描淡寫地瞥了獨孤裘一眼,對守在房間裏的丫鬟們道:“下去吧!”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後,房間只剩下了三人。

“母親,父親是中了毒了。”

赫連蒼月哽咽道:“我知道,未央快想辦法救救你的父親。”

獨孤未央秀眉微擰,為難地道:“母親,不是未央不願意救父親,只是父親現在毒已攻心。只怕已經是命在旦夕了,未央實在無能為力啊!”

獨孤裘應該是昨晚中的毒,當時應該是發現了,為了保命獨孤裘拼命趕路,屍毒在血液裏流竄的更快,所以才會這麽快爆發。

赫連蒼月失聲痛哭起來,這個從前高傲尊貴的女人像普通女人失去丈夫那般無助。

獨孤未央只是冷眼看着赫連蒼月痛哭,看着獨孤裘的呼吸越漸弱了下去,半晌才開口道:“要救父親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不過就是有點殘忍罷了。”

赫連蒼月聽見有救,擡起頭,眸子泛光。“真的有救?”

“女兒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點母親應該是知道的。”獨孤未央柔聲安慰,一條毒計在心裏形成。

赫連蒼月此時心亂的找不到方向,除了相信獨孤未央,她再無別法,連連點頭。

“把父親送到我的住所,明日女兒保證母親能見到一個安然無恙的父親。另外,知道今晚事情的人一個都不能留!”獨孤未央輕聲說道,臉上泛起了和她臉不相符的毒光。

……

已經過去十一天了,已經超過了朝廷給的時間。

明明兇手就在同一個屋檐下卻連一點證據都沒有。

今天本來準備出門的,但天公不作美,一大早下起了大雨。

雨水是洗刷證據的兇手,獨孤裘隐藏僵屍的地方雖然會被清理,但還是能找到痕跡,這場雨卻将證據沖刷的幹幹淨淨。

看來,曲洛今天是拿不到半點有用的東西了。

按理來說,獨孤裘昨天那副模樣就算不會引起恐慌,但也不是像現在這麽安靜才對。

整整一個上午,獨孤府幾乎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但平靜意味着就是風暴來臨。

傍晚時分,雨總算是停了。

剛準備用膳,管家傳話說老爺和公主有請。

獨孤驚鴻正找不到借口一探究竟,一口答應,帶着幾個丫鬟浩浩蕩蕩地朝赫連喬月的住所去。

穿過花園,獨孤驚鴻才知道獨孤裘請了所有的女兒。

獨孤家的姐妹一個個打扮的和鮮花似地,一張張笑臉上泛着喜悅的光芒,就連一向喜怒不驚的獨孤錦瀾也都滿臉喜色。

進了客廳,幾個姐妹一起給獨孤裘和赫連蒼月請安。

獨孤驚鴻驚奇地發現獨孤裘不但沒有變成僵屍,居然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了。

獨孤裘和赫連蒼月也是滿臉喜色,夫妻二人攜手坐下。

“你們長姐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獨孤裘今日的心情想必非常好,連看獨孤驚鴻的眸光也十分和藹。

獨孤未央乖巧地坐在獨孤蒼月身旁,笑盈盈地對衆姐妹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上次進宮見皇伯伯,說宮裏幾位公主郡主和我們姐妹歲數相當。只是我們獨孤家一向低調行事,不常與親戚們走動,這次皇伯伯說要見見我們幾個姐妹,認認親以後多走動,也不至于讓公主們寂寞。”

衆姐妹歡喜異常,她們幾個姐妹因為赫連喬月的關系,幾乎連個朋友都沒有。如今文帝邀請她們進宮是不是意味着,她們可以和別的千金小姐一樣可以結交朋友呢?#####

第 34 章 :情愫暗生

難得被這個女人誇獎,赫連城竟然有了自豪感,挺了挺胸膛,卻又用滿不在乎的口氣道:“不過是還未成形的小鬼而已。”

獨孤驚鴻的唇角抽了抽:那前幾天到底是誰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地?

男人向前走了幾步,近距離地觀察戰事。

濃霧缭繞間,男人的身體更覺高大挺拔,孤世而立。

獨孤驚鴻從結界中跳了出去,銀白的铠甲在月光下綻放異彩,白如雪的死神長刀只是如閃電般撩過。

她如精靈一般在群屍亂舞中飛躍,銀光閃爍間,一具具僵屍發出凄厲的吼叫。

僵屍的身體堪比銅皮鐵骨,一般的兵刃連劃上痕跡都做不到。

然而,跨越所有力量之上的禦靈之道連僵屍皮都破不了豈不是笑話?

女人的動作越來越敏捷,斬下的僵屍越多,速度也越快,幾乎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成長。

當包圍的僵屍倒下最後一個,獨孤驚鴻明顯感覺到丹田之中的力量越來越充沛,也越來越精純。不同于修靈師的是,她的力量并非是苦修,而是掠奪。

一切的力量,只要她想,就一定是她的!

突然,一只圍攻結界的僵屍朝她飛來,那速度快的驚人,幾乎是毫無躲閃的機會。

獨孤驚鴻大驚失色,慌忙舉刀抵禦,但來不及了,還沒等到她的胳膊擡起來,僵屍的毒爪刺進了她的心髒!

撲哧!漆黑的指尖将胸口撕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

獨孤驚鴻的腦子頓時嗡嗡作響,她呆滞地看着傷口,連僵屍朝她咬了過去都沒有察覺到。

“獨孤驚鴻!”偶然回頭的男人看到眼前一幕差點沒有窒息過去。

她的身體被僵屍貫穿,鮮血直流。

心不痛,卻只剩下一片空白!

這一聲呼喚将獨孤驚鴻從驚愕失神中幻想,忍痛咬牙長刀飛舞,僵屍化為灰燼!

赫連城身形一閃,接住了女人墜落的身子。

“別死!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辦到。”

女人無力地合上了眸,好累。

赫連城探了探女人的鼻息,還好尚有呼吸。

張開一張結界,伸手朝女人的領口探去,卻下意識地縮手。

“我這是為了救你,反正你也打算嫁我了。”

說着,輕輕地剝開女人的衣服,用長袍小心翼翼地将血擦幹淨。

“超速再生!獨孤驚鴻,你果然是。”

肌膚白皙如玉那裏有受過傷的痕跡?

惡魔有一種能力,迅速地恢複傷口,只要不是致命傷都能在瞬間恢複。

獨孤驚鴻的力量是從惡魔僵屍身上得到的,有這種能力也不算奇怪。

看着女人蒼白的臉,赫連城唇角彎彎,将女人的衣服拉好。

這一戰,夜宮死傷修靈師三百二十一人,殺敵過千。全城百姓安然無恙,危機解除。

獨孤驚鴻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看到胸口那個受傷地方,獨孤驚鴻便明白過來。

她傷了修羅王,所以繼承了他的超速再生的力量。

這具身體越來越好用了。

外頭晴空萬裏,一片祥和之氣,看樣子這一仗他們贏的相當漂亮。

“獨孤驚鴻,經此一戰你完全有資格進夜宮。”赫連城站在楓樹下,背對着獨孤驚鴻。

柔和的陽光暖了男人剛毅冷清的背影,如潤了色的名畫一般讓人挪不開眼。

獨孤驚鴻懶洋洋地靠在門口上曬太陽,這樣好的天氣至少要等到開春才會有了,獨孤驚鴻貪婪地下巴微微擡起,毫不避諱地将右臉上赤紅的胎記露出來。

“現在只剩下抓住那個幕後真兇,對方有修羅王這張王牌,不容易對付。”

赫連城眯了下雙眸,偏過來一張剛毅的側臉,淡漠的雙眸閃過一絲奇怪的芒,“這個胎記……你不介意麽?”

獨孤驚鴻笑了笑,眸光飄遠,“赫連城,對于修靈師來說,一張皮算得了什麽?”

赫連城回過頭。

兩人沉默了一陣,各自在心裏琢磨接下來要談的話題。

獨孤驚鴻醒來時看到被拉的亂糟糟的衣領便知道有人為她檢查傷口,用腳指頭也想得到這個人會是誰。

人前他們恩愛,可是私底下兩個人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有沒有兇手的線索?”

赫連城心底緊繃的弦總算松懈,他最怕的是獨孤驚鴻會提起關于衣服或者是傷的事情。

他是正人君子,只要她願意,這個責任他非常願意負。但被人質問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赫連城從昨天将人抱回來以後一直心不在焉,腦海裏總浮現一個獨孤驚鴻怒斥他是色魔的畫面,以至于連戰後的安排都沒有處理妥當。

“有,就在你們獨孤家,喬月公主送太妃出殡一直有人監視,發現那個女人是假冒的。獨孤喬月性格嚣張跋扈,從太妃出殡以後一直深居簡出,對外說是思母哀恸。”赫連城臉色浮現出一抹涼薄的笑容,“皇家,最不值錢的就是親情!”

“嗯。”

獨孤驚鴻懶洋洋地睜開眼,撩了撩長發朝赫連城走過去,正好赫連城回頭,四目相對。

“你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麽?”

赫連城的臉突然發燙,慌忙避開女人的眼,神色慌亂,半晌才道:“昨天我看你渾身是血,給你檢查了下傷口。”悄悄回眸瞥了獨孤驚鴻一眼,結結巴巴地道:“回來順便……給你換了一件衣服而已。”

“哦?”獨孤驚鴻饒有興致地反問。

從前只有他調戲自己的份,沒想到今日也輪到她了。

“放心,本王不是那等小人,等這件事完了我上你家提親!”赫連城一本正經地答道。

“噗哧!哈哈哈……”獨孤驚鴻笑彎腰了腰,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別扭,要是說出去只怕會吓到好多人。堂堂戰神,居然會臉紅!

赫連城被獨孤驚鴻笑的更加心虛,一張臉陣紅陣白,最後惱羞成怒地道:“你鬧也好,哭也好,事已成定局,本王不會虧待你的。”說罷慌亂逃竄。

獨孤驚鴻笑的更歡實,之前還以為這個男人是情場老手,就算不是那種身經百戰的,也不會是這樣純情。

“哈哈哈,殿下居然對你表白了。”房頂上更張狂的笑容将獨孤驚鴻的笑容掩蓋過去。

曲洛笑着抱着肚子,今天真沒有白來,居然看到這麽奇怪的一幕。

突然,一道冷冽森冷的眸光朝他射來,曲洛脖子一僵,收斂笑容,閉目裝死。

“曲洛,我看你最近閑的發慌,去鎮守結界吧!”赫連城竟然沒有走遠,偏過頭來,周身煞氣萦繞。

曲洛眼抽了一下,翻身從房頂上跳了下來。

“還有你,有時間笑去找證據抓兇手,昨晚孤男寡女保不齊什麽時候就大肚子了,那時候可別怪我不認賬了。”男人不敢看獨孤驚鴻的臉,毒舌了幾句奪路而逃。

獨孤驚鴻收斂笑容,這張臉翻得也太快了吧!

莫非這個男人有幾張不同的臉?

尹千紅昨夜被臨時通知有緊急任務,尹家也是到了昨晚才知道惡靈頭七的事情,但曲家卻早已經部署好了。

不尋常,太不尋常了!

召喚師的地位明明在封印師之上,為何曲家會先一步知道消息,而她尹家卻沒有半點消息?

想到上次獨孤驚鴻答應加賭注的事情,那副穩操勝券的表情還遺留在腦海之中。

獨孤驚鴻和三殿下關系非同尋常,難不成他們早就有內幕消息?

胡亂睡了一個晌午便匆匆忙忙地到獨孤府上找獨孤未央商議對策,不能讓曲小子得意了。

獨孤未央這一夜也沒有睡好,精心培養的僵屍和惡魔全都被赫連城和獨孤驚鴻毀滅,她怎能坦然酣睡?

為了維護她溫婉有禮大小姐的一面,獨孤未央頂着一張精致的妝容無精打采地應付了衆姐妹,剛準備回房睡覺尹千紅便風風火火地闖來。

“翁主,那個,我們上當了。”尹千紅大口喘氣,結結巴巴地道。

獨孤未央眼底閃過一絲厭煩,溫柔地拉着尹千紅在身邊坐下,又親自給尹千紅端了一杯茶,柔聲道:“別着急,喝口茶慢慢說。”

尹千紅顧不得喝茶,氣勻了便道:“昨夜我們整個夜宮執行任務,這個任務和我們查的案子有關。那些被殺的孩子頭七回來複仇,外頭還有僵屍。”

“還有這樣的事情?”獨孤未央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畏懼地看了四周一眼,指甲卻陷入掌心。

那些惡魔和僵屍她耗費了多少心血才完成的。

尹千紅擺擺手,安慰她道:“別怕,已經都解決掉了,不過這個不是關鍵。關鍵是昨晚曲洛先我們一步知道了計劃,而且早就已經部署好。”

“最重要的是,這個作戰計劃居然是你那個妹妹獨孤驚鴻想出來的!用封印陣法對付惡魔,外頭用雷系的結界阻攔僵屍。你那個妹妹太厲害了,居然設計的這麽周全,難怪……”

獨孤未央被尹千紅的話刺激的雙手攥緊,一雙眼恨得赤紅!

“哎喲,你這是怎麽了?”尹千紅被獨孤未央吓了一跳。

獨孤未央回過神來,又恢複了往常溫婉的一面,柔聲道:“沒什麽,只是覺得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第 33 章 :換了的靈魂

獨孤驚鴻啞然,她前世不過才二十四歲而已,四國大會是十年舉行一次,恰好,她出生的那年南國舉行了四國大會。

“喂,那個四國大會主要做什麽?”獨孤驚鴻顧不得有沒有人看,好奇地問。

赫連城忍着笑,“聯姻,四國能維持三百年和平靠的就是四國聯姻。還有就是較量實力,表面的和平雖然維持,但實力上誰也不願意輸給誰。”

原來如此。

赫連城将獨孤驚鴻拉到一個小吃攤位上,點了兩碗混沌。

“你居然會吃這個?”獨孤驚鴻吃驚地問道。

她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戰場上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我啃過樹皮!”男人低頭端着粗糙的碗,優雅地用勺子挑起馄饨。

動作優雅卻絲毫沒有做作的感覺。

“快吃,我很累了。”

昨日一整天被寶兒囚禁在黑色空間,雖然沒有被陰氣腐蝕,但一天一夜不睡,又有重傷在身,他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

獨孤驚鴻這次非常聽話,幾乎是和赫連城同時放下碗。

為了不讓赫連城住在自己房裏的事情暴露,獨孤驚鴻好話說盡才說服赫連城用空間轉移的方法直接回到房裏。

獨孤驚鴻的床對身材相當偉岸的男人來說還是小了一點,平躺上去還得彎着腿才能睡下。

“喂!”

她也一夜沒有睡覺了好麽?

“別吵,有時間幫我找套衣服,睡醒了給你個驚醒。”男人長長的睫毛顫抖着,嗓音低沉地道。

獨孤驚鴻翻了個白眼,鸠占鵲巢還能如此張狂?

男人伸手将被子蓋在身上,翻過身去繼續睡覺。

累了一天一夜,獨孤驚鴻也是困的不行,好在雙兒的床就在外面。

這一睡一天就過去了。

今夜便是月圓之夜,暮色還未降臨,天地就陷入了一片黯淡,整個皇城籠罩着一種不詳的氣息。

冷風狂發,烏雲密布,連往日絢麗的晚霞也變得黯然失色,群鳥更是早早地回了窩。

黑黝黝的長街安靜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咯咯……”

孩童的笑聲打破了寧靜。

“媽媽,下來陪我吧!我在那個世界好寂寞,好冷…..”

一個不滿一尺的孩子步履蹒跚地朝一戶人家走去,他身上還穿着一件才做的紅肚兜,脖子上一個被野獸咬的參差不齊的傷口露出白森森的骨頭,血液順着他的脖子不斷地往下流,血越流越急,家門口幾乎堆積成了一條血河……

“爹爹,媽媽,快下來陪我!”沒有牙齒的嘴巴如黑洞一般張合,一雙烏黑沒有眼白的眸子露出兇狠的光芒,指甲卻要比成年的讓人還要長,烏黑烏黑的十分駭人。

“塵歸塵,土歸土,破!”

一張符咒飛出化作六道彩色光芒,朝那個孩子的身上飛去。

“啊!”

伴随着凄厲驚悚的慘叫聲,那孩子化作一團血水。

兩個修靈師對視了一眼,道:“快,下一個地方!”

黑夜中,修靈師的身影如閃電般在皇城中活躍。

獨孤府一處僻靜的閣樓上,女人白衣慘淡,長發飄逸,一雙冷冰而怨毒的光芒盯着一處處被封印的亡魂。

“該死!”

咯吱,咯吱的。

像是有人在嚼骨頭……

那個女人卻連頭也不回,長劍出竅,寒光閃爍,幾個啃食着活人骨頭的小鬼立刻被斬殺成兩段。

“連個女人也殺不了,你們還敢回來見我!”女人尖銳了嗓音訓斥道。

突然“噗”的一聲!

整個獨孤府的燈全熄滅了,張牙舞爪的樹影如惡鬼一般籠罩着獨孤府,陰森恐怖到了極點。

地面上,如黑霧般的洞形成,一般嬰兒一般惡鬼的半截身子赫然而立,它咧嘴笑着,一半邊臉粉嫩如初生的嬰兒,五官精美異常,而另外的一邊除了空洞洞的眼,根本沒有任何的五官,一只眼水靈靈的,霧蒙蒙的煞是可愛,另一只卻眼皮向上翻着,白色的眼球詭異的轉過來。

從那半張臉不難看出,這個鬼就是修羅王寶兒!

女人回頭厭惡地盯着寶兒,那張臉竟然是獨孤未央。

“為什麽連你都不能殺了她!”獨孤未央一把提起寶兒,沒有腿的身子輕而易舉地被獨孤未央提到半空,雙眸陰沉的瞪着寶兒那張醜陋無比的鬼臉,“你說過我得到這具身體之後,獨孤驚鴻的肉體會爛掉,她為什麽會成棺材裏跳出來?”

寶兒像蛇一般吐出兩道紅色的信子,聲音也是男女重音,一個沙啞,一個甜美,聽起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是另外一個靈魂占據了那個身體,真正的獨孤未央已經被我吃了。”

“為什麽會這樣!那個魂魄是誰?憑什麽霸占我的身體。”獨孤未央眼神中閃爍兇狠的光芒,一張絕美的臉猙獰扭曲的可怕!

寶兒翻了翻白眼,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魂魄實在太美味,他早就沒耐心和她耗下去。

“這種事情是地府閻王才能查到的事情,我是惡魔之王,不是閻王。那個女人比想象中還要難纏,她的身上的力量非常奇怪,只是我還想不起來是哪一種力量。”寶兒眼珠轉動,目光環視一周,陰森地哼了一聲。

“我告訴你,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管那個占了我身體的魂魄是誰,都必須殺了她。”獨孤未央凄厲地嘶吼道,就好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在聲聲控訴。

憑什麽,那個人能用那樣的尊容得到她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等着把你的靈魂獻給我,這一次絕對不會失敗。”寶兒的頭突然縮小,從獨孤未央的手中溜出,安穩地站在黑色旋窩中。

獨孤未央不屑地冷哼一聲,揚了揚下巴,倨傲地道:“退下!”

沒有錯,她才是獨孤驚鴻那具身體的靈魂。從記事起,她不過是個下三等的奴隸而已,不,下三等的奴才都有月錢而她每天只有兩個飽腹的冷饅頭!

嬷嬷告訴她,她是獨孤府的小姐,只是因為那張臉才被老爺嫌棄。

“小姐?哈哈哈,就這模樣簡直比鬼還要吓人!”

“幹活去,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連小姐身邊的丫鬟都比不上!”

“你們看,小姐鑽狗洞了!”

……

不堪的記憶讓獨孤未央雙眸赤紅,她好恨!

二十年的奴隸生活終于讓她看到了一線生機,獨孤裘終于認她了。

然而,這個小姐身份卻是要命的毒藥。

她像狗一樣被關在一個大鐵籠子裏,直不起腰,和狗一樣四肢着地。

獨孤家和孟家定了親事,夫家英年早逝,獨孤裘舍不得女兒才想起了她這個女兒。

“父親可真是狠心,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妹妹你餓不餓,姐姐給你帶了點心來。”一個白衣少女路過,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她。

她美的像畫上的仙女,聲音溫柔似水,身邊随從無數。

那女子見她不說話,嘆息一聲道:“你不認得我,我是你的大姐獨孤未央。”

她知道這個名字,每天下人議論最多的就是這個美麗如詩的女人:出身高貴,貌如天仙,溫柔善良……

幾乎所以好的詞都用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更有人說。

如果能見獨孤未央一面,哪怕是即刻死去也心甘情願。

每天,獨孤未央都會親自過來,給她帶上美味可口的點心,偶爾還會遣散下人坐在她旁邊說心事。

直到有一天,她被管家放了出來,給了她一身華麗的嫁衣。

那個所謂的父親用看畜生一樣的表情看着她,命令她換上衣服。

所有的下人都站在那裏,毫不避諱地看着她換衣服。

棺材就擺在她的面前。

“父親,我也是你的女兒,你非要我死不可嗎?”她不甘心地質問道。

明明她和獨孤未央是同樣身份的人,為什麽待遇差別這麽大?

苦澀的毒藥被強行灌進咽喉裏,整個身體都如火燒一般,掙紮,拼命地掙紮!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一個惡魔出現了。

“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願望,但你将在願望完成之際成為我的食物。”

“我要!”希望的光芒點亮幾近渙散的眸光,“我要天下人都誠服在我的腳下,我要成為獨孤未央!”

……

獨孤未央高傲地凝視着皇城,戰火四起,一座座府邸轟然倒塌,火勢蔓延,慘叫聲此起彼伏。

“哈哈哈,殺吧!我的孩子們,殺光這些毫無人性的人,他們不配做你們的父母,殺吧!全都殺吧!”獨孤未央墨黑色的瞳孔裏充滿了陰毒,瘋狂大笑着吼叫道。

皇城結界外,随着一聲狼嚎,上百個棺材拔地而起。

啪!啪!

棺材蓋一個接着一個打開,棺材中一具具面目猙獰的僵屍驟然睜眼,森冷的獠牙在月光下閃爍着詭異的藍色光芒。

撲撲!

僵屍平舉雙手從棺材中跳将出來,圍在結界處,毫不顧忌地撲了上去。

咔嚓!

僵屍被結界彈了出去,僵硬的身體飛的老遠,整個身體閃爍着電光。

僵屍痛的嘶吼,卻繼續回來不要命地往結界上撞。

半空中,男人薄唇勾起一個滿意的幅度,僵屍怕雷,所以結界中加了雷的屬性。

至于城中讨債的惡魔,除了有修靈師,還有大量的封印陣法正等着它們。

“真沒想到,這幫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在你手上竟然成了一幫烏合之衆。”獨孤驚鴻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實在太強了。#####

第 32 章 :小貓一樣的女人

“你父親之前和我說過要下鄉去一段時間,不用等了,用膳吧!”赫連喬月順着獨孤錦瑟的話說道。

獨孤驚鴻知道結果便不多話,坐回去老老實實地吃飯。

用飯後在出門去了曲府,但意外的是曲洛和曲家所有的嫡系都去了城防部署處。

半天過去了,獨孤驚鴻的心亂成了一團,兇手到現在也沒有聯系她。之前懷疑是獨孤裘在暗中操縱,但出現一個寶兒将整個計劃打亂了,獨孤裘不知去向,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半點馬腳都沒有露出。

怎麽辦?

白日落幕,獨孤驚鴻發現整整一天自己什麽都沒有做。

月已經接近圓滿,整個大地明如白晝。

房門被推開,呼呼地的北風灌起來,吹的獨孤驚鴻有些不舒服。

起身關門,突然的,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獨孤驚鴻的心沉了沉,卻是不動神色,暗暗催動真元,銀色長刀淩空而出。

銀光閃過,一只白生生的枯骨折斷。

“桀桀…….”

“呵呵……”

“哈哈哈。”

幾種像哭一般的笑聲在耳邊萦繞着,刺激着獨孤驚鴻的每一根神經。

房間突然變成了一片荒地,陰氣襲人,鬼哭狼嚎之聲連綿不絕。

“想要這個男人麽?”

黑色的土地裂開了一道口子,赫連城緩緩地從裏面升起。

他整個人被綁在十字架上,痛苦地呻,吟一聲。

“赫連城!”獨孤驚鴻喊了一聲。

赫連城像是沒有聽到似地,連眼皮都不曾擡下。

“想要救這個男人,用你的命來換。”寶兒突然現身,陰森地說道。

他一身紅衣,唇紅齒白,任誰看都是個可愛的孩子。

獨孤驚鴻握刀的手緊了緊,道:“就算我自殺你會放過他?”

“咯咯,姐姐還真是聰明呢!赫連城殺我子孫,若不是這個機會我還真沒有辦法對付他呢!”寶兒陰冷的譏笑着,喉音尖銳,潔白的面龐突然有一些猙獰。

“死吧!女人,也許我會好心将你們倆的身體合葬在一起。”

突然,獨孤驚鴻的身形消失了,寶兒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跨了下去,它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但人,連味道也一并消失的無影無蹤。

“獨孤驚鴻,我讓你親眼看着這個男人怎麽死。”

寶兒猙獰着面孔,朝着赫連城露出殘忍的笑意。逼近赫連城,一雙粉嫩的手化為烏黑的利爪朝赫連城的頭抓去,但是随着雙方的靠近,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随即一抹驚恐的表情浮現。

身後,獨孤驚鴻長刀自下往上一撩,寶兒微微低頭躲過,女人反手又是一刀襲來,抓赫連城頭蓋骨的手臂被斬斷。

獨孤驚鴻倒退數步,抖了抖長刀,被斬斷的手臂瞬間化為灰燼。

寶兒雙目赤紅,心中殺意無限,斷掉的手迅速地長了出來。

“該死的人類,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仰天怒吼,頓時地裂山崩,空間顫抖。

獨孤驚鴻暗叫一聲“不好!”修羅王在召喚萬魔降臨了。

“魔天降臨!”

一聲怒吼,整個空間白光閃爍,陰氣沖天。

“該死的人類,我要讓你被群魔活活咬死!”寶兒冷哼一聲,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低聲喝道。

“起舞吧!鏡花水月。”

一直垂首的赫連城突然擡起頭來,掙斷綁在身上的鐵鏈,身形一閃,一手勾着獨孤驚鴻的腰,撕裂空間。

“修羅王,本王記住你了。”

寶兒氣急敗壞,手臂無限延長朝赫連城抓去。

但對方的空間瞬間愈合,消失的無影無蹤。

寶兒恨的猙獰了一張鬼臉,鬼爪突然爆漲,随手一抓,便是幾只阿修羅,輕輕一握。

幾聲凄厲的慘叫穿透夜空,那幾個阿修羅的身體被那麽輕輕一握瞬間枯萎。

卻說赫連城兩人從寶兒的空間逃出來之後,赫連城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獨孤驚鴻立刻将他扶到平坦的地方坐下,取出青玉戒指,将塑靈丹交給赫連城。

“剛才能斬斷修羅王的手臂還多虧了你的戒指。”獨孤驚鴻道。

本來是想把修羅王的腦袋砍下來,但對方的速度太快了。

赫連城吞下塑靈丹,盤膝而坐準備煉化丹藥。

獨孤驚鴻安靜地站在一旁舉刀守衛。

吞下塑靈丹後,龐大能量如海浪一般朝丹田席卷而來,塑靈丹在丹田中不斷膨脹,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澎湃。赫連城開始壓縮靈力,他全身氣血澎湃,随着他的運功,塑靈丹爆發的力量漸漸被壓制如溪流一般朝每一條靈脈湧去。

壓縮力量所帶來的疼痛是無法避免的,每壓縮一次體內的靈脈都産生劇烈的疼痛,而且還是痛徹心骨的極度之痛,讓他忍不住把汗水滴滴淌下。

赫連城咬緊牙關,繼續壓縮。

一旦放棄,他将淪為廢人,此生都不能成為修靈師。

繼續壓縮。

一轉,

兩轉,

……

最後将整顆塑靈丹的力量完全煉化,随着塑靈丹的力量湧進奇經八脈,傷口逐漸恢複。

東方已露魚白,赫連城微微睜開雙眼,虛弱地道:“成了。”

獨孤驚鴻将死神铠甲和刀收起來,上前将赫連城扶起,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被汗水還是露水濕透,唇依舊發白,不過臉上卻有了些許紅潤。

“上次,就是那個小鬼将我拖入地府的。”獨孤驚鴻想了想,才道。

赫連城雙眸微眯,殺氣從縫隙中洩出,就算是天下最強的封印師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修羅王。

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把靈魂賣給了修羅王。

惡魔是鬼吞噬上百個魂魄而形成的,但并非是所有的魂魄都會心甘情願地被吞噬,在形成惡魔之前如果被吞噬的惡魔反抗,魂魄分裂之後爆體而亡。

而要形成一個阿修羅則需要十萬惡魔,形成一個修羅王卻需要吞噬上百個修靈師的魂魄,而且必須是對方心甘情願地将靈魂交付。

“看來我們都小看那個人了。”

獨孤驚鴻不說話,從嬰兒被殺後接着就是發現有人盜用屍體煉僵屍,接着便是她被拖入地獄,然後是用屍鼈蟲陷害,寡婦哭墳,喪屍一件件一樁樁,獨孤驚鴻有一種錯覺。

幕後黑手像是沖着她來的,但這個理由卻不成立。

這個獨孤驚鴻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庶女,自幼跟着下人一起,從來不與外人接觸,更談不上有仇人。

“我送你回夜宮吧!”

想了許久,這個懷疑還是不要告訴赫連城,畢竟是沒有證據的事情。

赫連城突然抓住獨孤驚鴻的手臂,冷着一張好看的俊臉,“我不回夜宮,還是去你的房間。”

發現不對勁的不單單是獨孤驚鴻,人類或許已經将禦靈師的存在忘了。但形成一個惡魔需要上百年,形成修羅王少說也要上千年之久,獨孤驚鴻不止一次用禦靈師的力量,被察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唯一奇怪的是,獨孤驚鴻用禦靈師的力量是從棺材中起來之後。探子說,獨孤驚鴻是被灌下了一整瓶鶴頂紅,親眼看着起了屍斑才放進棺材裏的,但頭七之夜卻意外的蘇醒。

太不尋常了,魂魄離體以獨孤驚鴻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讓她死而複生。

唯一的解釋是,這個魂魄絕對不是原來的那個人。

獨孤驚鴻微微垂首,幽幽地道:“獨孤府太不安全了,獨孤裘在養僵屍,獨孤未央和赫連喬月也是神出鬼沒的。”

前車之鑒,獨孤驚鴻不想再冒一次險。

男人一把将女人摟在懷裏,笑的分外張狂:“放心吧!我已經恢複三層的靈力,就算你們獨孤家全是僵屍我也不怕。”

說着,拖着女人一起朝城門走去。

獨孤驚鴻死命掙紮了幾下,只好放棄,只是她留一個男人在自己的閨房留宿真的好麽?如果讓獨孤未央知道只怕撕了自己的心都有。

懷裏的女人像是傲嬌的小貓,不斷地掙紮,沖他的衣服又啃又咬。

“別鬧了,大街上人都看着呢!”

一雙白皙到幾乎透明的爪子在身上又抓又撓,不痛但很癢。

“呵呵,獨孤驚鴻我以為你成天心事重重,沒想到你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你知道是大街上還不放開我。”獨孤驚鴻咬牙切齒地道。

城外許多百姓挑着菜正在往城裏趕,他們時不時朝他們這邊瞅過來,那表情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獨孤驚鴻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和你培養培養感情,不然使者來了看着我們不像會露出馬腳的。”男人冠冕堂皇地道。

其實,他只是很喜歡看到這個小女人抓狂的樣子而已。

培養個鬼,難不成段祈玉還要看到他們夫妻恩愛才肯死心麽?

想到段祈玉,獨孤驚鴻心底驚起一絲波瀾: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男人了!

重生後,雖然對段祈玉只剩下了恨,但還是會時時刻刻地想起這個人,從幾何時起,他竟然已經從心裏消失了?

“南國使者什麽時候會來?”

“四國大會,上一期在雪國,這一次在我們大荒。”#####

第 31 章 :赫連城不見了

赫連城緩緩的垂下了雙眸,輕聲道:“你去夜宮找塑靈丹來,明天黑夜來臨之前,恢複一半的靈力。”

獨孤驚鴻連連點頭,聽到“塑靈丹”三個字雙眼放光,赫連城居然有這樣的東西!

塑靈丹可以說是修靈師的至寶,不但可以恢複受損嚴重的靈脈,而且還能提升修為。若是她能拿到這樣的至寶,在力量沖出丹田的時候用塑靈丹護住血脈,說不定就能開擴靈脈也說不定。

“在一個青玉戒指裏。”

獨孤驚鴻看着赫連城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張了張口,但最後還是放棄了。為赫連城蓋好被子,見他神色無恙才離去。

她實在無法開口,靈脈不能重塑,赫連城會變成廢人。

還好獨孤驚鴻憑着和赫連城的關系能進寝宮,昨夜值夜的修靈師已經睡下,白天的守衛的人不知道赫連城受傷的事情,難怪赫連城要在黑夜之間恢複靈裏。

真是個逞強的男人!

房間陳設簡單,幾乎是進屋就找到了赫連城說的青玉戒指。

回去的時候,天已放曉,各種買賣鋪子已經開門做生意,人來人往熱鬧如往常。

如果不是早知道,幾乎連獨孤驚鴻都看不出這些都是幻術下的假象。

不做多想,獨孤驚鴻擠過人群回了獨孤府。

獨孤府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幾乎所有人對她都是抱着無視的态度,也沒人在意獨孤驚鴻一大早從外面回來。

“赫連城,東西拿來了。”獨孤驚鴻推門喊道。

但床榻空空,哪裏還有人影?

赫連城傷勢嚴重,站起來都費勁,怎麽可能會自己離開?

“雙兒。”

眼皮一直跳個不停,獨孤驚鴻定着一雙黑圓圈,無力地坐在床榻上。

雙兒應聲進來。

“有沒有人進過我的房間?”

雙兒搖搖頭,道:“奴婢一直守在門口,連院門都沒有人進來過。”

獨孤驚鴻無力地擺手,“知道了,下去吧!”

被窩裏還是暖的,說明人丢了還沒多久。

手突然摸到一張厚厚的書信來,獨孤驚鴻從被窩裏拿出來,拆開信封,攤開信戈。

想救赫連城,拿你的命來換!

簡短的兩句話讓獨孤驚鴻不由得面色一寒,将紙揉成一團。

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個一直追殺自己的幕後黑手。

那個人還真是锲而不舍,只是赫連城是那麽容易掌控的?

好在赫連城昨天已經布置好一切,就算他不在,應該也能應付的過去了。

“九妹妹。”

獨孤驚鴻連忙将青玉戒指收起來,起身相迎。

獨孤錦瀾在雙兒進來回話的同時走了進來,笑盈盈地道:“妹妹怎麽這個時候還在閨房?”

來着不善,獨孤驚鴻警惕地看着她,反問:“你怎麽來了?”

獨孤錦瀾也不用獨孤驚鴻招待,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随意找個地方坐下,掩口輕笑道:“看你說的,做姐姐的來看看妹妹有什麽不對麽?”

見獨孤驚鴻冷着臉站在那裏,只好道:“今天午膳到凝翠館,為姐姐和母親接風,我希望妹妹能來。”

接風?獨孤驚鴻冷笑幾聲,“堂堂獨孤家二小姐親自上門接人,我若是不去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見人答應,獨孤錦瀾站起身來,“我若不來,妹妹又怎麽肯去了。罷了,多說無益,那就午膳再見了。”

說着,帶着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雙兒見獨孤驚鴻面色不善,期期艾艾地道:“小姐,奴婢攔不住她,二小姐人多勢衆,再加上我們院子裏的丫鬟個個都上趕着巴結二小姐。”

獨孤驚鴻擺擺手,“不怪你。”

看來這個院子得換人了,除了雙兒和清韻,其他人都不能用。

指不定獨孤裘和哪些小姐們在這裏安插了多少眼線。

用早膳時,獨孤驚鴻想起昨天從曲洛接回來的寶兒,便命清韻将人帶了過來。

寶兒一見到獨孤驚鴻就撲了過來,在臉頰上吧唧一口,“姐姐,我好想你哦!昨晚本來想來看姐姐的,這個姐姐說你睡了要我不要吵你。”

獨孤驚鴻将寶兒放在椅子上,命人給他拿了一個碗。

“清韻,雙兒,你們也坐。”

看清韻頂着一對黑眼圈便知道沒有睡好。

清韻道了聲謝便在寶兒下手坐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獨孤驚鴻眼尖,看到清韻衣領處有一個紅點,便問:“昨晚我記得你很早就睡了,怎麽沒有睡好嗎?”

清韻點點頭,“奴婢昨夜睡的最早,但總覺得好累像是跑了一夜似的。”

獨孤驚鴻端起碗慢慢悠悠的喝粥,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瞄着寶兒。

奇怪的一幕果然發現了,寶兒看起來好像是在喝粥,但咽喉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太不尋常了!

“寶兒,這鹹粥好喝嗎?”獨孤驚鴻笑眯眯地問。

清韻和雙兒詫異地看着獨孤驚鴻:這明明是……

寶兒甜甜地笑着,“好喝,寶兒最喜歡鹹粥了,若是能加點青菜葉子就好了。”

獨孤驚鴻雖然也在笑着,但笑容明顯虛假了幾分,神色淡淡地對雙兒道:“寶兒喜歡,那你再給他盛一碗。”

寶兒高興的手舞足蹈,歡歡喜喜地将粥喝下去。

他雙手捧着碗,仰頭,然後放下碗,白胖胖的手抹了抹嘴,嘴裏還說着:“姐姐家的食物太美味了。”

獨孤驚鴻的雙眸一緊,看向寶兒的眸光微閃。

放下碗,道:“寶兒,跟姐姐去看洛哥哥好麽?洛哥哥昨天給你買了不少糖葫蘆。”

寶兒嘴角垮了垮,開始吸鼻子,好半天才不清不願道:“寶兒喜歡姐姐,不喜歡那個哥哥。”

“那我們拿了糖葫蘆就回來。”說罷不由分說地拽着寶兒的胳膊就往外拖。

“姐姐,寶兒疼。”

獨孤驚鴻仿佛沒聽見似地,只管往門外走。

這個根本不是普通的孩子!雖然不知道他用什麽方法瞞過所以人的眼睛,但這個孩子絕對不是人類!

這邊赫連城下落不明,獨孤一家子都不省心,把這個不知身份的玩意放在這裏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寶兒一路喊疼,獨孤驚鴻為了防止跑掉,将一張靈符貼在寶兒身後,一雙漆黑的眸子狠狠的盯着他道:“你還是省點力氣,我只對人類心軟,你裝的再像也掩蓋不了你身上污穢的臭味!”

“咯咯……”

寶兒擡起頭朝着獨孤驚鴻一笑,眼睑下烏黑一團,陰森森的像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鬼。

身後的符咒被藍色的火焰焚燒殆盡,一雙手長出寸許長的黑色指甲,指甲黑的發亮。

獨孤驚鴻變了臉色,松開寶兒的手,倒退數步,召喚出死神刀。

“你不能殺我,否則那個男人會成為我的食物,想要救他用你的命來換!”寶兒陰森森的笑了一聲,筆直地站在原地,身子慢慢下沉。

毫無疑問,這個看起來像是孩子的根本就是惡魔,而且是高等級的惡魔!

就算是阿修羅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太陽地下。

惡魔中等級最高的是魔王,形态在惡魔之中屬于極小,和人類差不多。數量很少,地府中也只有幾只。

排在第二位的是修羅王,形态比阿修羅要小很多,基本已經是人形,數量數量少,智力非常高。

寶兒就算不是魔王,最少也是修羅王級別的高等惡魔。

修羅王的實力就算鼎盛事情的她要獵殺也需全力以赴,獨孤驚鴻越想越心悸,她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不管是修羅王還是阿修羅都不是人類能掌控的對象,這個嬰兒被殺案越查越撲朔迷離。

獨孤裘到底參與了多少?皇城還有幾個人和惡魔合作?

獨孤驚鴻如一只迷途的羔羊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赫連城不在,曲洛要主持戰事,她還能找誰?

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然又回到獨孤府門前。

走着走着,獨孤驚鴻回過神來,想起午膳要給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接風。正好,她也想見見獨孤裘,問問他到底要做什麽。

出乎意料的是,獨孤家所有的主子都到齊了,唯獨獨孤裘不在。

獨孤驚鴻突然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獨孤裘了。

“九妹妹這裏坐,別客氣。”

除了善舞長袖的獨孤錦瀾再無別人願意和她說話,獨孤驚鴻只好坐在獨孤錦瀾身邊去。

宴席設在蓮塘中央的亭臺之中,十一個人雖然有些擁擠,但氣氛卻恰到好處。

“開席吧!”

“父親怎的不來?”獨孤驚鴻故作好奇地問道。

“母親和姐姐沒有回府之前,父親可是一直念叨着二位呢?怎麽母親和姐姐回府那日不在,今日接風宴也不在。”說罷,獨孤驚鴻故意站起看朝四處看看,又故意沖撐船的嬷嬷喊道。

“去請父親過來,今天這樣的日子父親不能不在。”

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變了臉色,獨孤驚鴻可以肯定,這兩人絕對不是因為獨孤裘不到場不滿。

這三個人一定有事。

“別喊了,父親有父親的事情要辦,你以為閑在家裏這一家子吃什麽?”獨孤錦瑟沒好氣地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獨孤裘到底去哪兒了,只是對獨孤驚鴻不滿而已。#####

第 30 章 :最偉大的男人

赫連喬月緊咬着唇瓣,獨孤未央這段時間脾氣變得越來越古怪,不高興了也沖她發脾氣。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出,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還是把重點放在那件大事上要緊。你父親說過,等那件事成了以後,那個丫頭交給你處置。”赫連喬月耐心地說道。

獨孤未央白了赫連喬月一眼,“這樣最好,時間快了,最近你少出去露面。獨孤驚鴻可不是傻子,露出了馬腳,我們都得死。”

說罷,一拂長袖悄然離去。

月色朦胧,獨孤府後院樹影搖曳,月光下,繁枝倒影形如鬼魅。

沙沙……

枯草中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用手在不斷地抓地面,又像是春天種子正在破土而出。

獨孤驚鴻回府之後便将寶兒交給清韻照顧,她身邊的丫鬟就清韻有點修為,寶兒的身份可疑,萬一有所舉動清韻好歹還能察覺得到。

今日吸收了那麽多的力量,獨孤驚鴻覺得丹田中蘊含了一股龐大的力量,由于她沒有靈脈,這些力量只能在留在丹田之中。

白日,因為力量爆增,力量便湧進血脈中。剛開始還沒有什麽,随着力量的增長,血管會容納不下這麽多力量。最初因為力量弱,所以獨孤驚鴻沒有去管,但随着一次次戰鬥吸收力量,放任不管,遲早會被這種力量害死。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條靈脈,靈脈連接到丹田之中,将丹田中的力量注入全身。但是獨孤驚鴻這具身體卻并非是尋常人,沒有靈脈。

獨孤驚鴻出生時大概獨孤裘也知道這點,所以才直接放棄了她。

沒有靈脈等同廢人一個,一生不能成為修靈師,就算是蠻力也會比尋常人要弱上許多。

但幸運的是,這具身體的靈魂曾經是大陸四大宗師之一。獨孤驚鴻不但精通靈術、幻術,對召喚術上的造詣也不亞于一般的召喚師,尋常武人的刀法和劍法獨孤驚鴻也有涉及。

所幸她的力量是刀,她的刀法雖然一般,但禦靈師的力量是毀滅和掠奪。只要死神刀在手,她便是天下無敵。

先天的靈脈沒有,那便試着創造。

獨孤驚鴻小心翼翼地引導着體內渾厚的力量,開始嘗試沖擊丹田,随着她心神的調動,丹田中的力量如同大海中卷起的驚濤駭浪,猛烈沖擊而起。

但很快的,力量湧入血管之中,周身的血脈因為吸收太多而高高凸起。

獨孤驚鴻顧不得別的,氣沉丹田,将所有的力量收回。

太恐怖了,就在她的一念之間,差點就暴血而亡了。

獨孤驚鴻有些頹廢了,就像是饑餓的人得到一個有毒的美食一樣。

突然的,獨孤驚鴻想起傳說中的三書,傳說,主宰三界力量的不是天道,而是三書。

獨孤驚鴻曾經得到了地書,但《天之書》、《人之書》卻是下落不明。

地書主宰生老病死,天書主宰力量,而人書是掌控人類的七情六欲。

從前,她并不在意,以為不過是古老傳說而已,但段祈玉能為了地書背叛她,說明這個傳言還是有可信度。就好比禦靈師這種傳說中的力量,如果是高等修靈書上記載或許很多人會相信,但不過是一本雜記上輕描淡寫,誰會相信?

更巧合的是,這三本書的力量幾乎和禦靈師的力量相同。

一個假象在獨孤驚鴻的腦海中逐漸形成:三書就是禦靈師的力量!

看來,她和段祈玉之間注定還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惡鬥。

多想無意,獨孤驚鴻便熄燈睡下。

這一夜注定不能平靜。

結界邊防處,三個封印師被殺,雖然察覺的快,但結界還是被沖破了。

赫連城帶着夜宮所有會幻術的修靈師在黑夜中飛躍,上千名修靈師同時結印,三更時分,整個皇城除了幾個修靈世家以外都已沉睡在幻界之中。

獨孤家雖然不算在修靈世家之列,但獨孤家有兩個元嬰期的高手,自然不需要保護。朝廷的臣子因為都有自己的勢力,屬于是嫌疑對象,所以和文帝等拉入空間,防止出現意外。

“殿下,一切準備就緒,請殿下指示。”

門口幾個黑影從虛空中走出來,單膝跪地回禀道。

赫連城嘴角半彎着,勾出一道冰冷的弧,“很好!”

男人撕裂空間,下一刻,天空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他一身禁欲般的黑袍,周身閃電交織,神龍環身而立,戎光炫目,脊梁孤傲,寬大的袖口,獵獵生風。

挺拔偉岸的身影站立虛空,戰氣沖天,如一尊戰神降世。

“天道無極,萬法歸原,乾坤五行,陰陽逆轉……”

男人雙手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飛快的結印,剎那間地動山搖。墨色的天空突然凸起了一塊,不規則地湧動,像是天空之上有異物要從裏面鑽出來似地。

“綻放吧!水月鏡花……”

轟!

天空凸起的那一塊裂了幾條縫隙,越來越大,黑色的雲朵大朵大朵地往下墜落。

一顆巨大的樹枝從天空撕裂的地方生長出來,赫連城執起兩指,将十成的靈力注入,樹不斷的長大,膨脹,将天空的口子越撕越大,黑色的雲朵不斷落地。

空間遭受到巨大力量擠壓,變得扭曲起來,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股可怕的壓迫感降臨而下。

樹越長越大,幾乎将整個天空覆蓋,明月也被掩蓋其中,只縫隙處露出光亮來。

赫連城的臉色越來越白,強大的術幾乎将他的靈力耗幹殆盡,身後的弑神神龍身體也漸漸透明。

胸膛中血氣翻滾,靈力四竄。

“不愧是戰神,這等強大的術除了殿下,天下幾乎無人能做到。”

修靈師們仰望着半空中的男人,瞳孔裏散發出了深深的崇拜與向往……

這等威壓之下,獨孤驚鴻被驚醒了,天空的巨變也吓了她一跳,前世的她自持修為天賦極高,在南國幾乎無人匹敵。但今夜看到這等強大的靈術才知道,果然是天外有天,戰神當之無愧。

“鏡花水月第二式,鏡返!”

嘩!

大樹每一根枝頭上生長出嬰兒大小的花骨朵,花一個接着一個綻放開來。整個空間花香撲鼻,雲煙缭繞,仿佛仙境降臨,美不可言。

花朵随風搖曳,越開越豔,白如霜雪的花瓣,紅如胭脂的花蕊,整個天空仿佛有上萬個仙女同時起舞,白衣飄渺,香風醉人。

他仿佛是主宰的神,長束金冠,面如刀削,一雙銳如刀鋒般的寒光冷冷地俯視着腳下的衆生。

長袖一擺,十萬花瓣再次綻放,白色的花瓣連接成一片,黑夜轉換為白日,大地與天空交替轉換,以飛電般的速度旋轉,顫抖…..

所有都沉浸在萬花綻放起舞的美态中,幾乎無一人察覺到天地竟然在剎那間轉換了。

整個皇城不過是幻境而已,鏡花水月,看得到卻觸碰不到。幻術中最強大也是最高的境界,沒想到赫連城居然會,看來還是太小看這個男人了。

獨孤驚鴻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幅度,仰望着天空中那個強悍的男人,突然她的臉上的笑容凝結,暗叫一聲不好。

赫連城拼盡最後力氣完成了鏡返,靈脈承受不住這麽強的威壓,寸寸裂開,慘痛無比,但赫連城連眉頭都沒皺下,櫻般的唇瓣輕啓:“獨孤驚鴻,叫你小看我。”

伸手點了虛空,無力地垂下。

獨孤驚鴻罵了一聲:“傻瓜!”她沒有轉換虛空的能力,将死神刀用意念化作一條白色的絲帶。

絲帶飛舞,纏繞上男人的腰,輕輕一帶,赫連城回眸看了一眼,嘲諷地勾勾唇。身子如風筝一般被絲帶拖住墜落。

赫連城在落地之際,抓住絲帶一個翻身,雙腿落地,卻因承受不住單膝半跪在地上。

獨孤驚鴻趕緊上前将人扶起,一眼就看出了男人的傷勢,不由的皺了一下柳眉:“你這麽做值得麽?明明用我說的方法也可以迷惑住敵人。”

男人一手攬過女人的腰,将她按到自己的懷裏,嗓音沉穩,一點都不像是受了重傷的人。

“一個麻煩點的術而已,不這麽說戰士們也不好放開手腳去戰鬥。”

獨孤驚鴻不敢掙紮,淚湧出了眼眶。

這個男人,明明全身上下都受了極重的傷,還這麽逞強!

“哭什麽?不會讓你做寡婦。”

冷汗大顆大顆的滾落,薄唇微勾:“帶我去你的房裏休息。”

獨孤驚鴻也顧不得和赫連城說嘴,連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來。

靈脈寸斷簡直就是淩遲一般,這麽重的傷還能談笑風生,天下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前世的獨孤家一族人也是耗費過多的靈力,靈脈爆烈,那人活活痛死。

每走一步對赫連城的傷口便掙開一些,痛走一步加劇一倍,當走到獨孤驚鴻的床榻事,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白癡!”獨孤驚鴻又罵了一句。

突然地,赫連城睜開了雙眼,雙眸望着她。

獨孤驚鴻心虛了縮了縮脖子,“我不是罵你。”#####

第 29 章 :驚鴻之舞

幾個頭顱應聲倒下。

“獨孤小姐,千萬別離開結界,這些喪屍身上會釋放有毒的瘴氣。”一家丁驚呼道。

強烈的惡臭味撲鼻而來,獨孤驚鴻連忙屏住呼吸,長刀飛舞,刀光閃爍,喪屍不斷地倒下。

但很快,這些沒頭顱的喪屍很快又站了起來,揮舞着手上的鐮刀朝結界砍去,頭顱則滾落到了一起,它們發出陰森的笑聲,目光落到了獨孤驚鴻的身上。

獨孤驚鴻立刻明白,這些頭顱是要對自己下手了。

刀鋒顫抖,發出嗡嗡的聲響。

獨孤驚鴻只覺一股澎湃的力量在丹田沸騰,力量不斷地爆發,像血液一般流淌在身體的每一根血管。

随着力量的爆增,整個人虛浮在半空,刀芒越發熾烈,耀眼的光芒刺目之極,聲勢極為駭人。

刀光燦若長虹,勢若神罰,直接朝着圍攻而來的頭顱攻去。

轟!

璀璨的光芒如破碎的玻璃一般在燈光下朝四周散去。

十幾個頭顱剎那間化為灰燼。

刀芒越見熾烈,力量也越來越強大,獨孤驚鴻驟然明白過來,禦靈師的力量是掠奪,将對手的力量化為自己的力量。

難怪上次在京兆府尹宰殺了三十幾只屍鼈蟲之後便覺得刀的力量有些不一樣了。

獨孤驚鴻目光中戰意沖天,一鼓作氣舉刀朝其它的喪屍揮去。

果然如獨孤驚鴻所想,每斬殺一只喪屍便覺得刀更鋒利,肅殺之刃,快若奔雷,漫天光芒閃爍,鋒芒燦然奪目。

她身形快如閃電,曼妙如舞姿,攻勢快狠準,刀起刀落間屍橫遍野。

衆家丁看的瞠目結舌,曲家修靈弟子數以千計,數十代人次輩出。驅魔戰鬥姿态美猶如仙女之舞,還是頭回所見。

遠處,一個鬼魅般的身影正監視着獨孤驚鴻這邊。

喪屍無魂無魄,靠的是靈力驅使,修靈師的靈符根本無法傷到它們。

突然的,黑暗裏白光一閃,隐約一道人影揮刀,這一刀無聲無息,快如流光閃電,只是一剎那間,屍體驟然倒地。

“哼,太天真了。”

還不等她得意完,萬丈光芒将黑夜照亮,屍體碎飛,那個握刀的人身形之快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

随即十指一痛,咽喉中血液翻滾。

一道犀利無比的目光盯着她,暗叫一聲不好,執起手指默念隐身咒。

獨孤驚鴻那邊,粉碎最後一具喪屍之後,發現一道靈力組成的線朝深林處飛去。

淡淡的血腥味沖刺的鼻腔,獨孤驚鴻剛發現有人,那人便察覺消失了。

天空豁然開朗,驕陽西斜。

衆人得救聚集在一起,衆人看獨孤驚鴻的眼底多了一份尊敬。

“看來我們在深林就中了埋伏。”

獨孤驚鴻也不解釋,道:“趁還沒有天黑,趕快回去吧!”

暗處的那個人實力在她之上,雖然被反噬受了重傷,敵暗我明,還是小心為好。

黃昏前,一行人回到了曲府,看着滿身狼藉的衆人不用猜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對手很強,是召喚師,能一個人操控幾十個喪屍。”獨孤驚鴻面無表情地道。

她對夜宮的修靈界不熟悉,在南國最厲害的召喚師是也不過是操縱百具傀儡而已,今日暗殺她的人雖然不算頂尖高手,也算是召喚師中的佼佼者了。

曲洛微微蹙眉,他和尹千紅關系不好,但曲尹兩家卻是世交。

“會不會是尹家那丫頭和你開玩笑啊!”

獨孤驚鴻似笑非笑地看了曲洛一會兒,才道:“曲洛,你對尹家那丫頭印象如何?”

曲洛低頭看着茶碗中的茶葉豎起,漫不經心地道:“不過是個好勝的臭丫頭,從小到大喜歡争強好勝,從前和三殿下争不過,目标就落到了我身上。”

打了這麽多年,讓了這麽多年,那丫頭非要他心服口服不可。

獨孤驚鴻只是笑笑不說話,感情的事情很微妙,每個人對愛的表達方式也不一樣。

“不早了,我帶寶兒回獨孤府,不過需要曲少幫忙。”

曲洛連連擺手,府裏下人已經傳遍了,這孩子是他和獨孤驚鴻的孩子。

曲府還好控制,獨孤府的嘴他可堵不住。

“別,小姑奶奶您還是找三皇子幫忙,他一定非常樂意。”曲洛連連告饒。

獨孤驚鴻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看曲洛尴尬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什麽時候這孩子竟然是這樣的單純可愛。

“那也可以,你到夜宮接輛馬車給我,順便再買幾串糖葫蘆,我答應過寶兒的。”

累了一天了,總不能帶着個孩子走路回去吧!

撲通!

曲洛從太師椅上滾下來:他家的馬車和轎子好像她用着挺随便啊!

獨孤驚鴻一聲撐着下巴,語氣淡淡的道:“曲家家財萬貫,居然連借個馬車都舍不得,難怪人說,越有錢越摳門。”

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曲洛反手一抹嘴,咬牙切齒:“來人,把全城的冰糖葫蘆包了,送到獨孤府,再派十輛最好的馬車送獨孤小姐回府。”

獨孤驚鴻滿意地起身,要的就是這麽浮誇效果。

浩浩蕩蕩的車隊幾乎占了半條街道,訓練有素的家丁将馬車周圍包圍,上百的丫鬟手裏拿着糖葫蘆躬身等候。

幾個身穿彩衣的丫鬟手裏提着宮燈雁翅般地站在兩旁。

就算是宮裏的娘娘省親也不會這麽大的陣仗吧!曲洛還真舍得本錢。

沒出門前還在獨孤驚鴻身邊撒嬌的寶兒被這麽大的排場吓的不敢出聲,躲在獨孤驚鴻的身後,怎麽哄都不肯出來。

管家陪着笑臉上前打千兒,“獨孤小姐,少爺命小的送您回府,您看滿意嗎?”

獨孤驚鴻自然是很滿意,從丫鬟手中拿過一串糖葫蘆遞給身後的寶兒,哄道:“寶兒乖,跟姐姐回家這些糖葫蘆都是你的。”

寶兒怯怯地擡頭看了門口一眼,接過糖葫蘆卻不敢像之前那般了,老老實實地跟着獨孤驚鴻。

“告訴曲大少,謝了。”

獨孤驚鴻帶着數百人回了獨孤府。

而獨孤府那邊得到消息後,其他人還好,獨孤錦瑟卻嫉妒地發狂:“姐姐,這個賤人想幹什麽?已經和三皇子定了親,還糾纏着曲大少不放。”

話音未落,一道淩厲的目光朝她射來,帶着一股冰冷到極點的氣息。

“定了親?誰許了,皇家可是從來沒有承認這個媳婦兒。”獨孤未央雙眸冷光綻放,森冷道。

獨孤錦瑟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卻是最怕這個大姐的,見獨孤未央不悅,連忙道:“是,是,妹妹說錯話了。獨孤驚鴻根本就是個蕩婦,成天勾三搭四,簡直丢盡了我們獨孤家的臉。”

獨孤錦瑟的話極其粗糙,惹得站窗臺賞月的獨孤錦瀾側目。

她深沉地看了兩人一眼,一字一頓地道:“大姐,七妹,不管怎麽說,她還是獨孤家的人。這些話在家裏說說也就是了,可不要到處亂說。”

獨孤未央深深地看了獨孤錦瀾一眼,若說獨孤驚鴻是她最恨的,排在第二的就是同胞親妹獨孤錦瀾了。

“呵,二妹倒是姐妹情深啊!只是別忘了,她可是先一步接近三皇子。而獨孤錦瀾你,除了晚上躲在自己院子裏打丫鬟出氣還會做什麽?”

獨孤錦瀾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出有的怒氣,她緊緊地握緊雙手,笑了一下,帶着幾分自嘲:“可不是,誰又好過誰呢?”

說罷,拂袖而去。

她這個大姐出去才幾個月而已,口齒居然變得這般鋒利。

夜深人靜,獨孤府一片寧靜。

赫連喬月閣樓上黑影一閃而過。

閣樓上微微弱弱地亮了一盞燈,一個黑衣女子單膝跪地,誠惶誠恐地道:“主子,屬下失手了,請殿下責罰。”

閣樓簾子後頭傳出的卻不是赫連喬月,而是一個蒼老的老年男子聲音。

“廢物,一次次失敗,留你何用?”

那人罵了一句,卻喘了不下十次,整個人仿佛随時都要斷氣一般。

“主子,并非屬下不盡力,那獨孤驚鴻行動詭異,連寡婦哭墳都奈何不得她。而且她自身也是召喚師,應該知道怎麽打斷喪屍和主體連接的靈力線。”

那黑衣女子戰戰兢兢地解釋道。

她不敢說她看到真實情況,獨孤驚鴻連術都沒用,直接用刀粉碎了所有的喪屍還打傷了自己?別說主子不會相信。若不親眼所見,連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三日之內,你若是不能拿下獨孤驚鴻的人頭,那便提頭來見!”

一陣強風朝地上的女子掃來,那女子只覺身體如浮萍一般被卷起。

轟!

整個人被扔出了閣樓。

獨孤未央不知什麽時候也上了閣樓,撩開簾子一臉怒氣地瞪着靠在軟塌上假寐的赫連喬月。

“還沒有除掉那個丫頭?”

赫連喬月一見獨孤未央發怒,吓得直啰嗦,慌忙從榻上爬起來。

“未央,最近所有人都派到那件事情上去了,你也知道的,連寡婦哭墳她都有能耐應付。”

“夠了!”獨孤未央直勾勾地瞪着赫連喬月,窩了一肚子火,“赫連喬月,你就這點本事?”#####

第 28 章 :喪屍

“奶。”寶兒抱着獨孤驚鴻的腳撒嬌,“好姐姐,你這兩天去哪兒,都不來看寶兒。”

獨孤驚鴻深深地嘆息一聲,這麽可愛的孩子她實在無法将他和惡魔僵屍等穢物聯系到一塊兒,也許是巧合也說不定。

“寶兒,姐姐要出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回來再來接寶兒好不好?”獨孤驚鴻暖了嗓音哄道。

寶兒頭搖的撥浪鼓似地,“不要,姐姐騙人。”

“乖,晚上之前姐姐就來接寶兒,我們一起去逛街買葫蘆串可好?”

寶兒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

得到獨孤驚鴻的再三保證,寶兒才跟丫鬟回去。

看着孩子的背影,獨孤驚鴻的目光驟然變冷,太不尋常了,尋常人家的孩子這麽久不見到父母親近的人不想麽?

去看看那個奶娘的屍體,也許會有什麽發現吧!

為了獨孤驚鴻的安全,曲家派了幾個身手不錯的家丁一同跟随。

自從萬年前,三界封印被破壞之後,妖魔便能輕而易舉地進入人界,從而大肆獵殺人類。

修靈師這個職業便在那個時候誕生,人口密集的地方都有數名封印師鎮守,一些偏僻無人的地方便暴露在結界之外。像那個奶娘居住的小村莊雖也有封印師鎮守,但到底不能和皇城的結界想比。

獨孤驚鴻身份特殊,在這個關鍵時期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馬車備好後,寶兒執意要送獨孤驚鴻出門。

“姐姐,要記得回來給寶兒帶葫蘆串喲。”寶兒伸出雙手向獨孤驚鴻抱去。

獨孤驚鴻接過寶兒,用手輕輕地刮了那孩子的鼻子,寵溺地道:“放心吧!絕對不會忘了你的葫蘆。”

那孩子抽了抽鼻子,嘴角微翹,嘴機械般的一張一合,“姐姐,快去快回哦!寶兒等着你呢!”

獨孤驚鴻放下孩子,囑咐曲洛:“給那個家人點銀子,那些肉立刻燒掉,絕對不能吃,更不能留着。”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被什麽咬死的,還是謹慎點好。

曲家守護整個皇城安危,絕對不能出半點意外。

曲洛不耐煩地揮手,“還不至于,早去早回,帶走你的小鬼。”

好些人都以為這孩子是他和獨孤驚鴻的,風聲都被他壓了下去,不然鬧出來他只有娶這個女人了。

獨孤驚鴻也不多話,上了馬車。

曲洛命衆家丁務必保護好獨孤驚鴻,便帶着人回了府。

“少爺和獨孤小姐感情真好啊!連夫人都很滿意獨孤小姐。”

“那是,少爺紅顏無數,除了這位獨孤小姐,還有誰能為少爺生下小小少爺。”

一群家丁走在曲洛前面竊竊私語。

曲洛整張臉都黑了下去,怪不得府裏下人都管那個小鬼叫小小少爺,原來還有這一層意思在裏面。

只是,他的審美真有那麽差:醜就不說了,傷感情。就獨孤驚鴻那性子簡直就是一個翻版的赫連城,這性子他能受得了?

“可是,獨孤小姐和三皇子殿下定親了啊!難道獨孤小姐腳踏兩只船?那我們少爺有幾分勝算?”

曲洛只覺頭一陣眩暈,在心裏咆哮:蒼天啊!讓我聾了吧!

“這孩子是三殿下和獨孤驚鴻生的,和小爺沒關系!”

一聲咆哮吓得衆人紛紛作鳥獸散。

卻說獨孤驚鴻那邊,一行人暢通無阻地出了城。

有曲家的招牌,要出城門自然不會有太多的麻煩。

但獨孤驚鴻的心裏卻毛毛的,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正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回過頭去看,卻什麽都沒有,出了城門越走越偏僻,獨孤驚鴻下了馬車朝後看了又看依舊沒有發現什麽。

一個修為較高的家丁給了獨孤驚鴻一張靈符,好心道:“獨孤小姐,這張結界靈符是曲家所制,雖然不敢和少爺做的想比,關鍵的時候張開保命還是不錯的。”

獨孤驚鴻感激地道謝收下。

許多百姓下地務農都是随身帶着結界靈符,這種小範圍的結界可以循環使用,而且具有一定的驅邪效果。

“還有多遠?”

一家丁答道:“大約還有二十公裏左右。”

獨孤驚鴻點點頭,上馬車一行人繼續前行。

馬車搖搖晃晃,獨孤驚鴻竟然有些困乏,不知不覺中竟然睡着了,等到醒來時,她推開車窗,外頭天色已暗。

周圍是一片樹林,風聲呼嘯,樹枝搖曳,樹葉啪啪啪作響如小孩拍手一般。

獨孤驚鴻眉心一跳,問道:“走多久了,怎麽天都黑了。”

一家丁驅馬上前答道:“不到半個時辰,不知怎麽了天就暗了下去,看樣子也不像要下雨的樣子。”

周圍冷風陣陣,卻并沒用異物出現,更不見邪氣。

“獨孤小姐不用急,出了這片樹林就到了。我看這片樹林好像被高人布過陣法,大概我們看到的是假象,走出去就好了。”

獨孤驚鴻點點頭,然而等他們走出森林後天已經完全黑了。

奇怪的是,這樣好的天氣今夜竟然沒有月亮,甚至連星星都沒有。

他們的路程不到兩個時辰竟然已經天黑,別說獨孤驚鴻覺得不對勁,連家丁們也覺得不對。

不遠處燈火如繁星點綴夜空,偶爾還能聽到孩子們的笑聲。

獨孤驚鴻下了馬車,順着燈火望去,問道:“就那個地方麽?”

家丁答道:“是。”

這麽遠的地方買個奶娘?

是皇城奶娘奇缺還是這裏的奶娘特別一些?

獨孤驚鴻帶着一群人朝小村莊走去,這個村子看樣子很貧困,一間間茅屋連接在一起,透過空洞洞的窗口可以看到戶主一家的全部。一張床,一桌一椅僅此而已。

廚房裏衣衫褴褛的婦女正在做飯,孩子們在村子裏玩耍。

最奇怪的是,這個村子竟然沒有男人!

“大嬸,王虎家的在哪裏?我們東家給她送些撫恤金。”一家丁沖着窗口喊道。

那女人連頭也不擡,道:“村口右邊數過去第七家。”

家丁道了謝,便請示獨孤驚鴻。

獨孤驚鴻點頭,一行人便往那女人說的地方找去,果然這家的門口挂着黑白相間的紙花。

屋裏一股死氣朝外飄蕩,屋子裏的桌椅都搬到了外面,屋子裏的門板上擺着一具死屍。

蒼蠅在屍體身上盤旋飛舞,昏暗的燈光打在死屍的臉上更覺猙獰。

看到了,那個女人的魂魄在肉體中掙紮,每一次撕扯她的魂魄都被弄的血肉模糊,連續好幾次,那個魂魄變成了一個血人。魂魄受到的痛苦多一分,魂魄的怨氣也會增加一分。

獨孤驚鴻從身上掏出一副手套,對衆人道:“你們在外面等着,我進去檢查。”

死者是年輕女性,致命傷又在那麽敏感的地方。

在這麽多男性面前裸露身體,無疑是更增添那個魂魄的怨氣。

獨孤驚鴻進房間之後,對那魂魄笑笑,輕聲道:“放心吧!你的怨我都知道,我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說罷,便上去解開那個女人的衣服。

胸口赫然兩顆血窟窿!

窟窿處血肉模糊,烏黑的血塊凝結在傷口處。

突然,一雙僵硬冷冰的手抓住了獨孤驚鴻的手腕。

“桀桀……”

一聲陰森尖銳的笑聲從屍體上發出。

屍體僵直地坐起來,凸起的眼中眼球竟然只剩下眼白,黑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就像是一具被線操控着的木偶,脖子不自然的歪在一側,那樣的動作說不出的陰森。

咔嚓,咔嚓。

脖子扭動發出有節奏的響聲。

“修靈師喲,做我的午餐吧!”

獨孤驚鴻瞳孔微眯,這具屍體身上痛苦掙紮的魂魄已消失不見了,而且周身屍斑密布,顯然不是才死的人。

她立刻将家丁給的那張靈符祭起,結界立刻将那具屍體彈開。

“你們快進結界裏,屍變了。”

獨孤驚鴻沖窗外的人喊道。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整個村莊被死氣籠罩。

獨孤驚鴻這才明白,她又被那個兇手擺了一道,這個奶娘就是一個陷阱。

她迅速地退出房間,和家丁們站在一起。

還好,這些家丁平時都訓練有素,在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一個膽怯的。

“上當了!”一個家丁懊悔地道。

還好他們曲府的人平時随身都帶着驅邪的符咒,不然今晚就得做了那些東西的食物了。

幾個人圍城一團,手握着驅魔符咒和兵刃。

村莊在一陣風吹過後變成了一片廢墟,無數如提線木偶般的女人從廢墟中站了出來,身體不規則地搖擺,手中的鐮刀寒光閃爍。

蛆蟲混合着腐肉從它們行動的步伐不斷地滾落。

獨孤驚鴻強忍着不吐出來,聚集力量,銀白的死神刀橫在胸前。

這些死屍都沒有魂魄,應該是被操縱了。

撲哧!

利刃穿透一具死屍的身體,那屍體驟然倒下,從肚子裏滾出來無數腐爛的肉塊,肉塊中不斷有蟲子穿梭。

死屍倒地之後,其它的屍體撲了上來,口吐晦氣。

衆人眉頭一緊,結界也并不是完美的,晦氣和陰氣腐蝕後力量會越來越薄弱,直到消失。

獨孤驚鴻連忙縱身躍起,一刀劈下,刀光如長虹貫日。#####

第 27 章 :可疑的孩子

“未央翁主不愧是皇家的人,這氣度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可不是,能娶到這樣的女子,簡直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議論歸議論,但文帝對獨孤未央的态度表明了這位絕色佳人注定和他們無緣,所以衆人也只能稱羨的份。

獨孤未央微擡下巴,自信地揚起她的招牌笑容,對容貌她是最有自信的。

“尹家小姐要加什麽樣的籌碼呢?”獨孤驚鴻沖曲洛使了個眼色,對尹千紅道。

這兩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不答應是不行了,反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今日赫連城那邊已經将所以會幻術的修靈師留下,曲家那邊也加強了結界防禦。

這場比賽鬧的沸沸揚揚,卻不過是迷惑兇手的手段而已。

獨孤驚鴻有些佩服赫連城了,這邊她和獨孤未央劍拔弩張,給對手一種假象。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她和獨孤未央這裏,根本不會想到赫連城背後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尹千紅嗤了一聲:“你算什麽?我和曲大少的恩怨和你無關。”

“但我能答應你的賭注,曲大少也會承認。”

一句話噎的尹千紅說不出話來,只好道:“你們若是輸了曲小子必須當着全夜宮的人,給我說三聲‘曲家甘拜下風’。”

獨孤驚鴻仰首,一笑,“好,至于我贏了,曲大少要怎麽和你算,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了。”說罷看着一旁的獨孤未央,問道。

“未央翁主可要加什麽賭注麽?”

獨孤未央裙擺搖曳,走起路來,透出一股無法形容的美感。

“多年不見,妹妹竟然和我疏遠了。既然妹妹要比,那就由妹妹提條件吧!”獨孤未央兒軟聲細語的說着,任何人聽起來,都會受用。

衆人對獨孤未央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畢竟這個嫡庶尊卑的時代,嫡出能以這樣的姿态對庶出說話已經很纡尊降貴了。

獨孤驚鴻在心裏冷笑幾聲,朗聲道:“好,如果我贏了你不許靠近三殿下。”

不是要裝大度麽?我看你能裝到幾時。

獨孤未央臉色在一瞬間冷了下來,她厭惡的瞥了下嘴角,又笑了起來,道:“我竟然沒有想到妹妹會對三殿下有觊觎之心,只是勸妹妹一句,你和三殿下天壤之別,他不适合你,還是另選良人吧!”

不适合她,那适合你了?獨孤驚鴻淡薄的唇角扯出一抹冷意:“未央翁主不知道麽,三殿下聘禮已經送到父親手上。”

圍觀的人見這對姐妹撕破臉皮,紛紛散去。

赫連城求娶獨孤驚鴻的事情整個皇城都知道了,只是文帝不滿才會擡出一個獨孤未央來,但三皇妃會是誰,選擇權在三殿下手上。

三殿下有多寵獨孤驚鴻,那也是全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一個是皇帝的新寵,一個是三殿下的未婚妻,得罪誰都得不償失。

衆人的态度讓獨孤未央惱怒非常,嘴角扯起一個輕蔑的弧度,淡淡道,“正好,我們想的一樣,希望你不是死要面子口不應心。輸了,那就給我走遠點,別再糾纏他。”

“你也給我記住!”尹千紅昂着頭從曲洛身邊走過去。

兩個驕傲如孔雀般的女人走後,曲洛才松了口氣。

“曲大少不是最愛美人麽?這兩位堪為國色,曲大少好像都不動心?”獨孤驚鴻笑問道。

“美人麽,本大少喜歡溫柔似水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曲洛竟坐到了房梁上,長腿漫不經心的半搭着,雙手撐着下巴,雙眸裏隐着趣味:“我這個人天生不愛吃辣椒。”

獨孤驚鴻擡起眼簾,驕陽正烈,卻無夏日灼人的溫度,反而有一種寒意。

“還有兩天。”獨孤驚鴻喃喃自語道,然後扭頭朝無上神殿走去。

“喂喂,女人,她們已經出門查案了,你沒有表示麽?”曲洛從屋頂跳下來。

這個女人,跟赫連城一樣喜歡沉默,真叫人猜不透。

無上神殿被一層彩色的反膜包圍,只許出不許進。

獨孤驚鴻在門口默默地站了一會,見還沒有動靜只好回去。

“我曲家的結界可不是浪得虛名。”曲洛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獨孤驚鴻點點頭,回頭又看了無上神殿一眼,壓低了嗓音道:“獨孤未央那邊我來應付着,你安心守護結界就好。”

曲洛難得一本正經地道:“安心啦!這點小事情還難不倒我。”

“只是,你放在我家那個孩子有些奇怪。”曲洛俊美的面龐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他不吃東西,我以為要吃奶,找了奶娘,結果他把那個奶娘咬出血了。第二天那個奶娘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死因不詳,還不到頭七我們找不到那個奶娘的魂魄。”

獨孤驚鴻皺了皺眉,她記得那孩子吃飯和糖果的,道:“走,去看看。”

寶兒身上明明有人氣,魂魄也沒有問題,怎麽會咬死人呢?

曲洛也覺得奇怪,曲家連下人也都修煉過靈術,府裏還有幾位長老以及太長老,都沒有察覺到寶兒有任何異樣。

兩人同時出門,但只有曲洛有轎子,獨孤家連牛車都沒給獨孤驚鴻配一個,這些日子幾乎都是靠走的。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突然,獨孤驚鴻指着遠處叫了一聲美人,趁着曲洛張望之際迅速地上了轎子。

曲洛反應過來已經遲了,本着好男不跟女鬥的信仰,向獨孤驚鴻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獨孤驚鴻得意地揚眉,放下簾子。

曲洛卻不在意,回頭對守門的侍衛道:“去,給小爺找匹好馬來。”

兩人在曲府門口如期而至。

獨孤驚鴻卻在走進曲府時候,整張臉都變了!

才短短兩日,怎麽會有這麽重的陰氣。

“曲洛,最近你們家除了那個奶娘死了還有別的事情沒有?”

看獨孤驚鴻一臉嚴肅,曲洛才意識到不對勁,但他的眼從來只在美人身上,其他的事情根本不曾在意過。

随手抓來一個家丁問話:“最近府上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那家丁想了一下,反問:“少爺,您是問大事還是小事?”

“都問。”

“大事就是小小少爺的奶娘死了,小事就是二門外漿洗婆子外甥王二狗媳婦養的狗被什麽畜生吃了腦子,還有十幾只雞也被咬死了。王二狗懷疑是守夜趙婆子幹的,兩家打的頭破血流,被管家責罰了一頓。”那家丁答道。

獨孤驚鴻本來就緊蹙的眉頭幾乎要擰到一起,道:“帶我們去看看。”

曲洛也跟着點頭,三人風風火火地拐進曲家最後邊狹窄的小院裏。

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那家丁上前喊了一聲:“二狗哥,少爺來了。”

不等裏面回話,便推門而入。

這個小小的四合院裏住着三家人,這個時辰有體力和關系的都到府裏做事去,只留了一個看家的老婆子,那婆子見一俊美非常的貴公子進門吓的跪倒在地。

“少爺,這婆子是個聾子。”

獨孤驚鴻四處打量一番,門口還留着一截拴狗的鐵鏈,地上還有一團狗毛。

“那些死物都扔了麽?”

家丁搖搖頭,“哪裏舍得?都放了鹽腌着,院子的後面有個荒廢的假山,那裏太陽好曬着的。”

獨孤驚鴻也不等家丁帶路,自己三步并作兩步朝院子的後方走去。

沒有僵屍的味道,惡魔并不是實體不需要血液。

轉過一個小池塘便到了那個家丁說的假山,果然用竹竿晾了一排腌肉。

腌肉色澤泛黃,肉中不見一絲血色,傷口一圈錯落有致,像是被什麽利齒動物一口咬開。

太正常了,幾乎連一絲異樣的味道都沒有。

獨孤驚鴻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禦靈的力量。

曲洛上前問道:“發現什麽沒有?”

獨孤驚鴻失望地搖搖頭,道:“把那個孩子交給我吧!”

她要親自看看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曲洛同意,正好他實在無暇分身照顧這個孩子。

又命那家丁帶着獨孤驚鴻一起去看那個被咬死的奶娘。

奶娘是外頭買來的,府裏沒有家人,要出城門走很遠的路才能找到。因曲洛責任重大,不能貿然出城,所以獨孤驚鴻執意一個人去那奶娘家看看。

在曲府用飯後,寶兒被人領了進來。

寶兒被換上了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更顯得粉妝玉琢,煞是可愛。一雙霧蒙蒙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姐姐。”便顫顫巍巍地朝獨孤驚鴻撲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回事,獨孤驚鴻竟然對這孩子竟然沒有了第一次見的親熱勁。

寶兒見姐姐不抱自己,仰着頭眨巴眼,“姐姐,我是寶兒呀!”

獨孤驚鴻垂下眼簾,不冷不淡地道:“寶兒,你要不要吃飯呢?”

寶兒裂嘴開心地手舞足蹈,“好呀好呀!寶兒想吃飯,想吃葫蘆串。”說罷,委屈地噘着嘴巴道:“這裏的姐姐不給我吃飯也不給我吃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那這兩天寶兒吃什麽?”獨孤驚鴻心中一動,彎腰拉着寶兒的手問道。

一個孩子兩天不吃飯那他靠什麽把自己養的這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