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安妮之死

安妮之前常常想,自己會怎樣死去?

說起來也挺奇怪的,她并不喜歡死得很幹淨。她曾夢到自己被人肢解,死狀凄慘,卻沒有半點驚恐或者不安。有一次,她夢見自己安詳地死在病床上,人們為她舉辦了一個漂亮的葬禮,米歇爾靜靜地站在墓碑前,為她遞上一束百合花。

她從夢中驚醒,冷汗淋漓,翻來覆去再也睡不着。

自從遇見米歇爾,好像安妮所有的夢境都變得與她有關。被米歇爾砍碎、與米歇爾一同被教會燒死、用繩子勒死米歇爾……甚至還有一次是她與米歇爾在肮髒的小旅館翻雲覆雨,而清醒時,她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直到她決定背叛米歇爾。

背叛米歇爾的念頭,是從米歇爾不再相信自己開始的,但那并不是最初的隔閡。在莎莉出現之前,米歇爾就是她的信仰、她的精神支柱——米歇爾是她心目中的神。

米歇爾可以殺死任何人,米歇爾可以得到任何東西。

就像她第一次遇見米歇爾的時候。深夜的小旅館,米歇爾像神祇一樣,從天而降,一劍砍掉了客人的頭顱。

當時的場景恍如昨日:客人無頭的身子還壓在她的身上,像被扒光了毛的公雞一樣,抽搐、顫抖。頭顱帶着略顯滑稽的表情,骨碌碌在地上打滾。血噴得到處都是,染紅了發黃的被褥和床單,連被子上最頑固的黴臭味都給沖淡了。

天知道她有多恨那股黴臭味。

每次接待客人,她都只能把精神集中到旅館的天花板,好讓自己忘掉那股惡心的味道。哪怕來的客人再不堪,她都可以放空自己,無視掉那些聳動的肥肉和油膩的鼻頭。只有那股發黴的味道,她怎麽樣也無法忍受。

那味道像極了兒時的床單,粘膩,潮濕,時刻提醒着她成為了一個多麽卑賤不堪的人。

為了逃避那股味道,她會張大嘴巴呼吸。有時客人會把她這一表現當作褒獎,表現得更加賣力,不過她都不太在意。

回想當初,長達五年的職業生涯,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也只有她用來發呆出神的天花板和被子上的可惡氣味了。

因此,當米歇爾殺死客人的時候,安妮并沒有害怕,反而因為血腥沖淡了黴臭味,感到了一絲輕松和快意。

然後,米歇爾收起手中的劍,看着面無表情的她,對她說:

“跟着我,你會成為一個法師。”

那時候,安妮甚至都不知道法師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可她卻點了頭,把這句話死死地記在了心裏。時至今日,她都能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那一瞬間的場景就像定格了的油畫,米歇爾衣服上的每一個細節、門打開的角度、頭顱滾落的位置、牆壁污漬的形狀……一切都好像剛剛發生,那畫面,新鮮得像剛從海裏撈出來的魚。

米歇爾就是那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

或許正因如此,當安妮發現米歇爾不再相信自己的時候,她才會變得那麽憤怒。

轉折發生在跟随米歇爾學習魔法的第三個月。

那天,米歇爾帶了個竹竿似的女人回來。正好是晚飯的時候,陌生的女人跟着米歇爾進門,不等別人說話,就笑眯眯地坐下,好像她才是這裏的主人,順手拿走了盤子裏的唯一一根香腸。

那是她留給米歇爾的晚餐。

安妮呆呆地望着那個女人,望着她高聳的顴骨和刻薄的眉毛。安妮感到很震驚,她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生氣。

那個女人與她對視,咧嘴笑了起來:

“你好,我叫莎莉。”

莎莉,真是個蠢名字。也只有最愚蠢的農婦,在喝了三桶麥酒後不小心掉到糞坑裏,意識模糊之下,才會給女兒取這樣的名字吧。

可她還是沒有發火,沒有給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一巴掌,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米歇爾。米歇爾卻什麽也沒有做,只是扔給她一句話,或者說一個命令:

“從今天起,她就是我們的同伴了。”

安妮像掉進了冬天的珀爾湖,寒冷,刺痛,骨頭發酸。

這種感覺過于熟悉。

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時代,那個無知懵懂的小女孩。

在她五歲的時候,她的母親也是這樣,抱着一個皺巴巴的男嬰來到她面前,對她說:“從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弟弟了。”

多麽相似。

她的母親是村裏有名的棄婦,她的父親在她出生的那天就離開了。為了尋回自己的丈夫,母親變賣了田地和奶牛,踏上尋找丈夫的旅程。有時候三天,有時候五天,安妮只能靠着鄰居的一點接濟,在破舊的家裏等待着一次次失望而歸的母親。

五歲那年,母親離開了十天,最後帶回了一個男嬰——她的弟弟。聽說那是她父親在外面與別的女人生的孩子,至于她的父親在哪,安妮不知道,母親回來後也只字不提。

那次之後,母親似乎死了心,不再外出尋找父親,卻迷上了麥酒。醉醺醺的母親讓安妮感到害怕。有時候她在夜晚驚醒,會發現母親望着自己,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女兒,卻像在看一個仇人。

可母親看弟弟的目光卻完全不一樣。

就算喝醉了,母親也只會用最溫柔的手臂去撫摸弟弟,給他唱搖籃曲,給他掖被子,給他到隔壁村裏偷牛奶。有時候,安妮都覺得母親看弟弟的眼神不像在看兒子,而是像看情人。

更何況,那根本不是母親的兒子。

安妮讨厭她的弟弟,可她沒有辦法。她去山上挖野菜,她做所有的家務,她幫鄰居幹農活。而她換來的錢除了母親的酒錢,也全花在了弟弟身上,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食物……一切只為了讓她的母親滿意。每當她給弟弟縫補衣服的時候,她都能夠感覺到,母親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點。

這讓她覺得母親還是愛自己的。

随着時間的推移,母親變得愈加頹廢,對她的态度愈加惡劣,她對母親和弟弟的殷勤程度也逐步加深。最終,一切累積到頂點。

轉折發生,就像腐爛到極致的屍體生出蛆蟲。

十二歲那年,她為了掙錢,被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帶到旅館裏,經歷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她就愛上了旅館肮髒發黴的天花板。她一邊望着天花板,一邊想着拿到了這筆錢,能給弟弟買多少食物,母親又會有多麽開心。這讓她也很開心。

可當她拿着錢回家的時候,鄰居卻告訴她,弟弟在珀爾湖裏淹死了。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回家時,母親看她的眼神。

其實從頭到尾,母親并沒有對弟弟的死作出任何評價。她就像往常一樣,坐在床上,半蓋着破舊的棉被,手裏拎着一個喝了一半的酒瓶,冷冷地看着安妮。

安妮讀懂了母親眼裏的話:“我希望死的人是你。”

于是,安妮也不說話。她默默地走到床邊,拿出剛掙來的那一小袋錢,放在了母親的手旁。

母親又看了她一眼,終于開了口:

“下賤。”

第二天,安妮在珀爾湖裏發現了母親的屍體。和弟弟一樣,母親的五官變了形,臉腫得像發酵的面包。在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安妮想,母親一定會高興的,現在弟弟和母親長得那麽像,再也不會有人說他們不是親生的了。

母親和弟弟的葬禮上,她流了很多眼淚。那是她第一次哭泣,她覺得很輕松。

葬禮後,她離開了村子。

直到她遇見莎莉之前,她都不了解自己對于母親和弟弟的感覺。她覺得她愛他們,她為他們付出了那麽多。他們的死讓她很傷心,所以她才離開了家鄉,四處漂泊。

但見到莎莉的那一刻,她醒悟了——她恨弟弟,就如她恨眼前的莎莉一樣。

她希望自己能給莎莉一巴掌,就如她希望能在一開始掐死那個男嬰。

但她沒有。她維持着木然的表情,看着莎莉吃掉了那根香腸,有些怯懦地說了一句:“你好……我是安妮。”

她走進了一個新的死局。

莎莉比她更聰明,莎莉比她在魔法上的天賦更高,莎莉更加能言善辯……一切就如安妮預料到的一樣,米歇爾的天枰,漸漸傾斜到了莎莉那邊。不管她再怎麽努力,再怎麽言聽計從,米歇爾對于莎莉的關注,永遠在她之上。

每一個深夜,她都想悄悄地爬起來,用匕首割破那個女人的喉嚨,讓鮮血遮住那令人厭惡的假笑。可是她不敢。

就像她不敢殺死她的弟弟一樣,她不敢動莎莉的一根頭發絲。

這讓她愈發地厭惡自己。

她也發現了,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別人對她越差,她就忍不住對別人越好。這成為了一種動力,讓她試着擺脫自己的下賤。她想徹頭徹尾地改變自己。

于是,她變得越發偏激起來。她折磨所有米歇爾抓來的人質,她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死敵人。這讓她感到高興。她覺得她自己變了,變得很厲害,不再是以前那個卑微的傻女孩,別人都怕她。

但在米歇爾和莎莉面前,她還是大氣都不敢出。

莎莉并不是她殺的。

對于米歇爾不相信這一點,安妮感到震驚。她怎麽可能殺死莎莉?她怎麽敢殺死莎莉?死去的母親和弟弟早就變成了沉重的鎖鏈,将她束縛在了原地。她永遠邁不出去那一步。

莎莉告狀之後,安妮甚至沒有找莎莉争辯。她知道,莎莉就是那樣一個肆無忌憚的人,這也不是莎莉第一次說自己的壞話。當着她的面就發生了好幾次,私下一定更多。而她也不曾反抗,甚至連一句抱怨也沒有過。

是莎莉主動找的她。

“安妮,你不要生氣,剛才我不是故意告狀想要害你的。”

莎莉這麽對她解釋。

“安妮,你不覺得米歇爾很奇怪嗎?明明她知道那麽多東西,卻從來都不告訴我們,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寶庫裏到底有什麽好東西。你說,她憑什麽一定要壓着我們一頭。我真沒覺得她比我們強在哪裏……”

莎莉這麽對她抱怨。

“安妮,我聽說米歇爾身上有一個寶貝,可以讓人在一瞬間魔力倍增,我們去把它搶過來吧!你別怕,米歇爾其實根本沒有看上去那麽厲害,只要我們趁着她休息的時候……”

莎莉這麽對她煽動。

“安妮,不要這樣!你別去告訴米歇爾,不!米歇爾會殺了我的!求求你,不要告訴米歇爾我想背叛她的事好不好?”

莎莉這麽對她哀求。

當安妮打敗莎莉,用魔法把她束縛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比莎莉強大了那麽多。而莎莉平時看上去的嚣張,不過只是裝出來的氣焰。

她仍舊不打算殺了莎莉。她要告訴米歇爾,讓米歇爾來處置這一切。米歇爾最痛恨背叛者了,只要她認清了莎莉的真面目,一定會殺死莎莉的——多好啊,這件自己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只要莎莉死了,米歇爾一定會再次重視自己。她這麽想着。

只是她低估了莎莉的決絕。

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莎莉作出了一個更加慘烈的決定——雖然被安妮束縛住無法逃跑,但至少,她還可以掌控自己的性命。因此,在安妮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從內部引爆了自己的魔力,殺死了自己。

“安妮,她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這是臨死前,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安妮被推入絕望的深淵。

莎莉用自殺陷害了她,她不知道該如何向米歇爾解釋這一切。比起莎莉因為某些曲折的原因自殺,自己殺了莎莉顯然更加合理可信。而在米歇爾看來,她與莎莉積怨已久。

就跟不用說這一地的打鬥痕跡了。

“莎莉,安妮,該出發了!”

莎莉的餘溫還未褪去,米歇爾就開始呼喚她們了。慌亂之中,安妮發現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她匆忙處理掉屍體,編了一個謊言,試圖以此讓米歇爾相信莎莉失蹤了。

然而……

“安妮,你把莎莉給殺了?”

這是那個貴族說的話,驚天霹靂一樣在她腦中炸開。

莎莉言中了一切,米歇爾寧願相信那個無能的貴族,也不願意相信她。

她發現自己又變回了那個懦弱無能的小女孩,什麽也不會做,只能不停重複着蒼白的辯解。而米歇爾的态度更讓她如墜冰窖。雖然她嘴上說着相信自己,可是那個眼神,和弟弟死時的母親一模一樣。

時隔多年,安妮再次讀懂了那個眼神。

米歇爾要殺了她。

在絕望的反複沖洗之下,終于,一個強烈的念頭從她的心中湧了出來。

她要改變,她不要變回從前的自己,她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安妮決定背叛米歇爾。

她要去向裏瑟家族的追兵投降,她要告訴他們米歇爾的計劃。雖然教會對于法師的禁令很嚴格,但是暗地裏,不少貴族都與法師藕斷絲連,謀求魔法的力量。她願意為裏瑟家族做事,裏瑟家族會放自己一條生路,并殺死米歇爾。

殺死米歇爾……

一想到這裏,安妮就渾身發抖。

安妮說服自己是因為激動而顫抖。

在樹林奔跑了一段時間後,安妮終于看見了那隊騎士。他們一定就是裏瑟家族的人了!她這麽想。于是,她飛快地跑向他們,對他們揮手,大喊:

“我沒有惡意,你們家族的……”

迎接她的,是一道聖光。

在教廷內部,其實聖光分了很多種。有用來為騎士洗禮的聖光,溫和又聖潔;有用來折磨異教徒的聖光,能把人炙烤得生不如死;還有用來殺敵的聖光,威力巨大,能把人在一瞬間淨化得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安妮面對的就是第三種聖光。

可怕的溫度在眨眼之間便蒸發了她的法袍和皮膚,強烈的燒灼感甚至令她無法釋放出最簡單的防護魔法。她什麽也看不見,到處都是耀眼得難以直視的聖光。

還來不及背叛米歇爾,她就被“清洗者”淨化掉了。

細碎的灰燼在深夜的樹林中飄蕩,像蝴蝶一樣飛舞,像蝴蝶一樣被“清洗者”的鐵蹄踏成污泥。

安妮死了。

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到……

不,她什麽都來不及想。她來不及對于這種死法有一個評價——不知道被聖光蒸發對她而言夠不夠慘烈?她也來不及後悔背叛米歇爾或是其他任何事。她的眼前沒有閃回自己的一生,沒有浮現出童年的快樂與不幸。

她只是死了而已。

第 7 章 打臉反派,沉冤得雪

第7章 打臉反派,沉冤得雪

“砰砰——”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顧沉起身去開門,進來的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他看起來有些局促。

“怎麽了?”

顧沉耐着性子問,工作人員指了指一樓的大廳,有些難為情:“你過去看看吧,我也不好說。”

顧沉沒有多想就下樓了,一到客廳,就看到衆人圍在沙發上,而沙發主位上坐着陳涵他們。

兩個人雖然距離遠,但是顧沉明顯看到陳涵眼眶紅了,而陸衍坐在一旁,眼裏滿是心疼:“涵涵,如果你不喜歡那個房間,我的房間和你換吧,起碼環境好一點,不會有蜘蛛什麽的,你也不會怕。”

陳涵抹了把眼淚:“可是衍哥,這個房間是你好不容易拿下的,我怎麽能要你的房間。”

“沒事,只要你能開心就好。”

陸衍輕聲安慰,這時林娴注意到顧沉下來,抱着胳臂說:“我倒是覺得,有些人不應該住現在的房間,不就是靠小聰明贏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顧沉皮笑肉不笑,陰恻恻說了句:“那你和他換。”

“你!”林娴徹底沒了聲音,咬了咬唇,将這股無名火壓了下去,撩了撩頭發坐回了一邊。

她可不想因為陳涵而抛棄自己的房子,住那個柴房。

陳涵見顧沉過來更加委屈了,扭捏着說:“顧沉,真羨慕你可以住第一名的房間,不像我,要住柴房。”

陸衍心疼地摸了摸陳涵的頭,安慰道:“沒事,我來解決。”

随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黑卡,遞到顧沉面前。

“裏面有五十萬,只要你肯和涵涵交換房間,這張卡裏面的錢就是你的。”

顧沉冷笑。

果然。

他就知道沒什麽好事,以往有什麽好事他們不會想着他,等他有利用價值了,再找他,态度還拽的跟大爺似得。

陳涵知道這次穩了,便止住了哭泣,心裏洋洋得意。

雖然這次顧沉很奇怪,沒有關心他,不過按照他以往的習慣,肯定會把房間讓出來的。

“好啊。”

五十萬不要百不要。

顧沉接過陸衍遞過來的黑卡:“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把房間讓出來。”

說完,他馬上回了房間,收拾好行李箱下樓,去外面租了一個民宿。

小鎮位置雖然偏僻,但是旅游業盛行,有不少人做民宿。

顧沉用五千三天的價格,租下一套三層的小別墅,裏面的設施一應俱全,卧室在最頂層,晚上還可以看到星星,環境也比節目組租的房子好了不少,還有傭人準備甜點和餐後水果。

只要參加節目組準備的游戲就可以了,然後回小院休息,這和度假沒什麽兩樣,而且還可以避開攝像頭,他在小院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況且還有陸衍這個擋箭牌,節目組也不能強制他住柴房,畢竟是陸衍提出來的,他們礙于陸衍的面子,不會逼他住。

這不就是妥妥的公費旅游嘛。

辦完這一切後,顧沉将黑卡還給了陸衍,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還你,謝了兄弟。”

陳涵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氣得牙都要咬碎了。

什麽啊,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招,早知道這樣,他将讓陸衍幫他租一個民宿了,民宿的環境比節目組準備的房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陸衍面無表情的接過黑卡,臉色黑的跟炭似得,違心說了句沒事,接過黑卡揣進了口袋。

【牛,這也行,顧沉還挺聰明的,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民宿,也不怕節目組曝光自己的隐私了!】

【哈哈,陸衍氣的臉都黑了,陳涵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一開始還覺得陳涵很裝,不就是房間嘛,至于挑三揀四的,現在狠狠打了他的臉,感覺一好爽啊,我要粉顧沉一輩子。】

顧沉還給陸衍黑卡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沒有多說什麽。

陳涵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

奇怪,他以前不是最關心他的嗎?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可是這次卻對他漠不關心,按理說無論哪個房間他都會無條件讓給他的,他雖然讓了,但是态度好冷漠啊。

莫非……他已經看出來他是裝的?

陳涵不安地抿了抿唇。

不,不可能。

他肯定是吃醋了,顧沉還是喜歡他的,只要他勾勾手指頭,他就會乖乖過來了。

他還要靠他的資源成名呢,不能就這樣放手。

他必須要榨幹他最後一點價值才可以完全抛棄他。

想到這裏,他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

節目組在群裏發布了一條公告,邀請大家在別墅集合吃飯。

顧沉提前過去了,到客廳的時候,只有節目組寥寥幾個人,還在廚房處理食材準備做飯

他就坐到一邊準備吃飯,這時候有一位工作人員過來了,看樣子是新來的,顧沉并不記得他。

“你好,你就是顧沉吧?二樓還有你沒收拾完的東西,你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顧沉深深蹙起眉。

他記得走的時候把二樓的東西都扔進了行李箱,按理說已經沒東西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打算上去看看。

“好,謝謝。”

和工作人員道謝後,顧沉就走上了二樓的樓梯,打開房門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臂,将他拽進房間,“砰”一聲,門狠狠的關上。

等顧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陳涵在他面前,淚眼婆娑地望着他,樣子別提有多可憐。

“你為什麽最近不理我了?”

顧沉嘴角一扯,現在又是鬧哪樣?

“你不是在和陸衍交往嗎,怎麽問我這個問題了?”

陳涵見這招對顧沉沒什麽效果,便止住了眼淚,裝出男人最喜歡的綠茶樣子,手臂的手滑到了顧沉衣袖上,勾着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雖然和他在交往,但是心裏一直有你,你看不出來嗎?”

這是什麽頂級渣男語錄?

顧沉簡直沒眼看,還不忘擺正項鏈上的攝像頭。

“我還真看不出來,之前我喜歡你,傾盡所有給了你最好的資源,可是你呢,和陸衍好上了之後,果斷把我抛棄了,還把小三的帽子扣到我頭上,我被網友讨伐的那段時間裏,你怎麽不回應?現在說喜歡我,也太晚了吧?還是說,你看上了哪個資源,想讓我幫你争取?真是不好意思,我被你搞的一線變成十八線,我咖位這麽低,我不想收拾你的爛攤子。”

陳涵愣住,他沒想到顧沉會和他說這麽多,按照以往,他應該無條件包容他才是,從來不會解釋,讓他不開心。

他果然變了。

陳涵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産生了懷疑,不過他還是很快調整好了心态面對顧沉。

“以前的錯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那樣對你,希望你不要生氣。”

顧沉見他承認錯誤,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喜歡我,那陸衍怎麽辦,我看他倒是很喜歡你。”

“只要不和他說就可以了,他就不會知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經常陪你。”

好一個渣男語錄。

顧沉項鏈上的監控錄下了這一切,網友聽到這句話徹底炸開了鍋。

【不是吧,所以黑粉黑錯了人,真相其實是陳涵吊着顧沉,騎驢找馬,最後和陸衍好在一起了,然後把鍋全甩在顧沉身上,我就感覺顧沉是無辜的,虧我之前還專門跑節目組下面去罵。】

【什麽叫不和他說就可以了?陳涵這麽渣的嗎,我還以為他很清純呢,沒想到居然玩腳踏兩條船這一套,虧陸衍一心一意替他解決房間的問題,結果被人當槍使。】

【陳涵之前在微博上,明明說的是顧沉故意騷擾他,變臉變的好快啊,人為了利益,果然會亂說話,一邊想要陸衍的熱度,一邊想要顧沉的資源,真會算計啊。】

很快就有網友将音頻錄了下來,發布在微博,直接上了熱搜。

{爆}陳涵,渣男

{爆}顧沉是比窦娥還冤

{爆}陳涵兩面派

網上的輿論愈演愈烈,其中有不少人站隊顧沉,覺得顧沉承受了無妄之災,陳涵應該要道歉。

還有一部分渣男代表,感覺陳涵沒錯,和顧沉粉絲激情開麥。

但事實勝于雄辯,陳涵的确做錯了,陳涵的粉絲罵了一會就偃旗息鼓,不再罵人了。

顧沉見事情已經辦成,也不想多留:“我不願意,也沒有吊人家男朋友的習慣,你還是找別人吧。”

顧沉掰開衣角上的手,轉身出了房間,不願意在裏面多留。

陳涵徹底傻了眼,跟着顧沉出了房間:“你聽我說呀。”

顧沉面色不善:“我不想聽。”

之前冤枉了他那麽久,現在想憑一句話,就打消他的怨念,哪有那麽簡單的事。

他徑直下了樓梯,陳涵緊随其後,

陳涵還想解釋一下,忽然看見了客廳裏的工作人員,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連忙調整好了表情,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朝衆人揮手問好。

“大家好啊,在準備晚飯了嗎,辛苦大家了。”

衆人面面相觑,沒有一個人搭理他,陳涵臉上的笑容僵住,手默默收了回去。

奇怪,怎麽大家都怪怪的,難道顧沉的房間有監控,他們都聽到了他的對話?

想到這裏,陳涵心裏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看不下去了,主動說:“你看一下微博熱搜。”

陳涵疑惑地拿出手機,點開微博。

原本姣好的面容,在看到微博熱搜上時,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網上鋪天蓋地都是對他的怒罵,陳涵顫抖的手點開評論區,不堪入目的話語淹沒了他的微博。

怎麽回事,他剛剛明明檢查過二樓沒人,怎麽網友都知道了這件事?

直到他點開了熱搜,裏面有一條視頻,畫面沒有将他的臉拍全,可是聽聲音,就知道裏面的人是他。

這個角度…….顧沉的項鏈有監控?

陳涵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咬着牙握緊了手機。

好你個顧沉,居然敢算計我,我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陳涵憤怒的轉身就要去大門找顧沉理論,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了陸衍陰沉着臉站在門口。

陳涵心虛的問了一聲:“衍哥….”

陸衍臉色很不好:“視頻裏,你說的都是真的?”

“不是真的,衍哥,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難道這些話是顧沉逼你說的嗎?陳涵,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這句話,陸衍直接出了客廳,陳涵連忙追上去想狡辯,但是陸衍走的太快,将陳涵遠遠甩在了身後。

陳涵跑出別墅追了一段路後,委屈的蹲在地上哭了。

顧沉不和他好了,現在陸衍的感情又出了問題,他該怎麽辦啊。

忽然間,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陳涵猛地擡起頭,以為是陸衍心軟了,回來見他了,只是當他看到顧沉的那張臉,一顆心又再次跌入了谷底。

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手撕了顧沉,啞着嗓子罵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陸衍不可能生氣,網友也不會罵我!”

顧沉冷笑:“你現在體驗到網暴的滋味了,你當初把鍋全推我身上,怎麽沒想到有這一天?現在後悔了?晚了!”

陳涵愣住,紅着眼眶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

顧沉不想理他,打算要走。

“叮——”

手機忽然響了幾聲,顧沉拿起來看,瞬間張大了眼睛。

剛剛還在熱搜榜上的帖子,現在已經沒了。

顧沉不信邪,點入了陳涵的微博,原本五萬+的評論,已經删的了一大半。

雖然陳涵被揭穿的事情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了,但是熱搜下架,他還是感覺很不爽。

難得洗白,帖子就這樣沒了。

陸衍才剛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這麽快删除他的帖子,但如果不是陸衍,那又是誰?

以前他被全網黑的時候,也有幾個質疑陳涵的帖子,但最終都是石沉大海,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顧沉陰恻恻地看向了陳涵:“控評是怎麽回事?”

陳涵心虛的撇開了頭:“我不清楚,應該是我公司做的。”

“再不說,我就讓人把你剛剛勾引我的視頻發到抖音,上抖音熱搜榜。”

“我說,我說。”陳涵咽了一下口氣,硬着頭皮将事情說出來。

“是…..顧青,顧清讓我和你在一起,趁機抓住你的把柄,然後讓你退圈…..”

顧清…..

顧沉眼眸微暗,臉色陰沉了下來。

顧青是他養父母的唯一孩子,也是他的哥哥,而他其實是他們從福利院收養的,并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

他們從小就溺愛顧青,把什麽髒活累活給他幹,曾經還不想讓他念書,要不是他答應把勤工儉學的一半錢給他們,他們就不讓他上學了,而是讓他留在工廠裏幹一輩子的粗活。

而顧青從小就嫉妒他的才華比他好,常常不給他好臉色看。

是他,顧沉心裏也不意外。

顧沉回到別墅,王導就宣布了暫停營業。

因為陳涵的視頻涉及到道德方面的問題,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上面要求節目暫停整改,王導只能先讓大家各自回家了,這也正合了他的意思。

節目組将衆人送回市中心,顧沉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忽略了街邊一輛純黑的勞斯萊斯。

後排坐着一個人,正緊盯着他的身影。

“傅總,我要叫顧先生回來嗎?”

傅嚴沉默一瞬,緩緩開口:“算了,回去吧。

第 7 章 電梯

米恬恬随口說着,看着面前的李萍,至少還是人樣,電視裏的鬼,不都是飄着的麽,不都是死的時候什麽樣子,出現在人的面前就是什麽樣子麽,看來這個李萍其實只是一個很少曬太陽的同事而已。

米恬恬心中安慰着,也松了一口氣,打開桌上的臺燈,天色已經很暗了,她怎麽樣也要今天晚上将文件看完了,做好總結。

“你回去吧,其實這些文件可以帶回家裏做的,那個安妮不過是在整你而已。”李萍輕飄飄的聲音在身後傳來,米恬恬有些詫異的微微轉頭看着已經站在身後的李萍,低頭看了看她腳上那八寸高跟鞋,在看了看光潔的地板磚,心中微微有些害怕了。

“好。”米恬恬聲音有些顫抖的說着,将桌上的文件一并放進了中午出去買的一個袋子裏面,将電腦放進包裏,飛快的關上了桌上的臺燈,飛也似的跑出了辦公室。

“你害怕我?”米恬恬沖進電梯,看着不斷向下跳動的數字拍着胸脯,不斷的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麽,讓電梯內不那麽安靜,讓自己能夠平靜,可是那個輕飄飄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吓得米恬恬一下靠在了電梯壁上一臉驚恐的看着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李萍。

“我行的正坐得端,不做壞事,我為什麽要怕你。”米恬恬聲音顫抖的說着,看着站在那裏沒有動的人。

“你願意和我做朋友麽?”那輕飄飄的聲音說着,整個電梯內在這酷暑之中好像都沒有那麽熱了,還透着絲絲的涼氣。

“我……”米恬恬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心中比量着,和一個鬼做朋友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要做這個決定那是肯定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氣的。

“你不願意?”在李萍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電梯內的燈也開始在閃動起來了。

“願意,當然願意。”米恬恬看着電梯內發生的一切,生害怕電梯突然癱瘓或者鋼絲斷裂,自己成了鬼,趕忙說着。

自己剛剛回答了李萍的話,電梯內再次恢複了正常,而原本很快就應該到底的電梯卻依然在運作着,沒有說停感覺電梯一直都在向下向下再向下。

尼瑪,這不是才四樓麽,需要向下這麽久麽?米恬恬心中已經一萬頭草泥馬狂奔着,安慰着自己,電梯再向下也有到頭的時候。

“真好。”輕飄飄的聲音響起,電梯叮的一聲,好像到了地點,又好像停了一般。

米恬恬期待的看着門口,現在不管門口站着的是誰,我都要感謝他祖宗。

電梯門打開了,時甄看着電梯內那個靠着電梯壁站着的女人,有些煩躁,不過還是擡腿走進了電梯內。

“你出不出去啊。”時甄按了二十九樓之後看着抱着包一臉驚恐在向着自己靠近的女人說着。

“我可以跟你一起麽?”米恬恬看了看電梯外面黑洞洞的,沒想到自己居然地下一樓。

“真麻煩。”時甄看了她一眼,将電梯門關了起來。

“公司加班又不給加班費,你還在公司幹什麽?”電梯裏面除了有電梯運作的聲音,很安靜。

“我……”米恬恬不敢開口,因為她還看見那個女人站在電梯角落裏面,而時甄仿佛沒有看見一般。

“算了,當我沒問。”時甄微微閉上了眼睛,心中很是煩躁。電梯內其他的東西他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沒有害過人,而且公司裏面明文規定了,除了公司重要文件不能帶走之外,公司不允許在公司內加班,沒做完的工作可以帶回家裏去做,就是避免她的存在帶來一些危險。

到了二十九樓時甄快速的從辦公桌上拿了東西,看着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身後的女人,煩躁煩躁,真的很煩躁,為什麽每次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會莫名的煩躁,心難以平靜。

“你家在什麽地方?”米恬恬小心翼翼的跟在時甄的身後,下樓,然後很厚臉皮的上了時甄的車,這個冷面冷心,兩次想要殺自己的男人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在車子駛出大樓之後問道。

“時總,你将我放在前面路口的公交站牌哪裏就好了,我坐公交車回去。”米恬恬很識趣,看着時甄那緊抿着唇也知道他非常不高興,她可不敢和這個如同殺人狂魔一樣的人坐在一起,她還想要活的久一點呢。

“謝謝時總。”車子果然在路口停了下來,米恬恬很下了車給時甄道了謝,卻沒想到車子在她下車的一瞬間,飛也似的跑了。

“什麽人嘛。”米恬恬說着,走到公交站牌哪裏等着公交車的到來。

等車是個很無聊的過程,米恬恬有些奇怪,今天自己雖然下班晚了一些時間,但至少天色還亮着的,自己坐的這一趟公交車也是主線路公交車,怎麽今天站臺這裏人都沒有兩個呢?

難道真的很晚了?米恬恬看了眼手表,也才八點多的樣子,可是明明記得她從辦公室離開的時候,也才七點不到的樣子,難道自己一個人坐電梯都坐了一個小時?

心中想着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明明在電梯裏面也就呆了幾分鐘的樣子啊。

想着,米恬恬拿出手機來,覺得在這無聊的等車時間裏面還是刷一下新聞比較好吧。

結果不刷還好,一刷,米恬恬就看見了一則關于公交車的新聞,而且是在不久之前發生的,好像是公交車自燃了,然後整個車子都燃了起來,裏面的人基本上都沒有逃出來。

兩個小時之前,正是下班高峰期,那個時候車子燃起來,我去,這不是說死的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了麽?

不知道是哪一路公交車啊?米恬恬繼續向下刷着新聞報道和當時路人拍下來的視頻,還沒看到公交車的站牌,就看見不遠處的8路公交車搖搖晃晃的開了過來,米恬恬趕忙将手機放進包裏,拿起一邊的袋子,跟在三三兩兩等車的人走上了公交車。

“味道真奇怪。”米恬恬上車之後聳了聳鼻子,覺得車子裏面的味道太奇怪了,可是,現在這個時間段的話,車趟車應該是最後一趟了,錯過了就只能打的了,想着自己幹癟的錢包,最後還是想着車裏面走去。

只是米恬恬沒有想到的是,車裏裏面人還挺多的,不過大多數都是低頭玩着手機或者做着其他的事情。

米恬恬并沒有在車內找到位置,只好站在一邊,一只手拉着手環一只手擰着東西,看着希望能在車內找到一個座位。#####

第 7 章 ☆、章

“你們這群臭小子,當老頭子我死了是吧!”爺爺的氣勢勢不可擋,一群男孩子站在我家的門口,被爺爺指着鼻子罵,還一聲不敢吭。而這群孩子的爹娘就站在我家籬笆外面,面面相觑,也沒有人敢沖進來把自己的兒子救出水深火熱。

爺爺是個火爆的脾氣,但是平時不與人交流,收斂了不少,這一回我的事情被爺爺知道了之後,爺爺哪裏還會收斂?雖然我是個沒爹沒娘的小丫頭,但是爺爺去世村子裏面最年長的一輩人了,在這個尊重輩分的村子裏面,還真的沒有幾個人敢對爺爺大呼小叫的。

“以後讓老頭子我再聽見我家孫女是什麽大山的媳婦,你們幾個臭小子的狗腿一個都別想留,全都打斷了!”爺爺怒氣沖沖,一擺袖子就走開了,留下幾個臭小子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敢先溜。

最後是福滿爹出現,把這群臭小子都給趕跑了。

爺爺在我面前出現的時候顯然氣還沒有消,看得我莫名其妙的,連忙問爺爺出了什麽事情。

爺爺扯扯嘴角,說道:“悠悠,你以後還是別出去了,畢竟你是個丫頭。還是呆在家裏好一點。”

“我才不要!我還要去學校呢!”而且還要去大山裏面呢。當然這後面半句沒有讓爺爺聽見,不然爺爺可能真的把我禁足了。

“上學歸上學,平時就別出去竄了,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爺爺揉了揉我的頭發,口氣不容拒絕,我只能喪氣的同意。雖然我不知道名聲為什麽會不好,而且名聲不好了對我有什麽影響。

去上學的那天,難得是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爺爺也靠着天氣沒有出去給地澆水,說是想要送我去學校。但是被我義正言辭的給拒絕了。我已經七歲了,為什麽還要爺爺去送我上學?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我是會被同學取笑的!

我擺脫了爺爺,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在路上竟然遇見了福滿哥哥。

“悠悠,可算是見到你了。”福滿哥哥臉上帶着苦笑,也沒有帶雨傘,整個人弄得濕噠噠的。

我疑惑的看着福滿哥哥,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就沒有雨傘這一點來看,福滿哥哥大概已經等了非常長的時間了。

“我這一次可能真的惹到你爺爺了,他不讓我去看你。但是我有東西要給你。”福滿哥哥蹲下他的身子,盡量視線與我平行,然後遞給了我一個淡綠色的荷包。

“這是什麽?”

“是我娘在外面給我求到的藥,你帶着它,我就不會攻擊你。”

福滿哥哥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有些局促。

我裂開嘴笑了起來,把荷包上的帶子解開,系長了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那這樣就沒有問題了!福滿哥哥,我去上學了!”

“快去吧,別遲到了。”

福滿哥哥說着,就跑遠了。我心想也應該快點回家換身衣服,身上都濕透了,還不得感冒?

到了學校,一大群的同學圍着我叽叽喳喳的吵鬧,我根本就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講些什麽。好在這個時候上課鈴也打了起來,同學們一下子全部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也沒有例外。

側頭看了一下我邊上屬于茉莉的座位,空空蕩蕩的,也就桌肚裏面的基本課本孤零零的躺着。

茉莉每一次都嫌棄書包太沉,所以會把不常用的課本全部都放在自己的桌肚裏面。

等到點名完,老師開始上語文課,我無聊的翻着課本,但是思緒又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報道了。

茉莉到底是會去什麽地方呢?她會不會去了大山?上一回和她去的時候,遇見了山狩這個大家夥,差一點被吃掉了,之後我就見了茉莉一次面,而且她也沒有再來學校,當然這一點是聽同學們說的。

下課的休息時間,同學們又聚集在我的身邊,因為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了,然後話題又扯到好一段時間沒有出現的茉莉。

小芳平時和茉莉的關系不錯,還從自己的桌肚裏面掏出了一個粉紅色的小盒子,說是這個東西還是給茉莉準備的生日禮物,但是誰知道茉莉生日過了好幾天了,也沒有來,害她的生日禮物到現在都“過期”了。

又說道我和茉莉的關系不錯,問我知不知道茉莉去了什麽地方?

但是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很想知道茉莉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在學校的時間一直都過的很快,更何況今天下午只有一節可憐兮兮的體育課,我和幾個要好的同學盤算着是不是可以去茉莉家看一下,也就直接和體育老師打了招呼,溜了出去。

茉莉的家和我家隔了一個山頭,不過對于我們這群小鬼頭來說,這條路并不難走。大夥人來到了茉莉家,但是都出氣的不敢去敲門。

最後大家推了我一個人上去,理由就是我和茉莉的關系比較好。

“叩叩叩。”

開門的是茉莉媽媽帶着欣喜的臉,但是看到我們一群學生之後就垮了下去。

“阿姨,我們來找茉莉的,她好多天沒有上學了。”小芳開口說道,還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生日禮物給遞了上去,“之前茉莉的生日,她沒有來學校,所以我看看能不能幾天送給她。”

茉莉媽媽沒有接過小芳送給茉莉的生日禮物,也沒有露出我最喜歡的溫和笑臉。

“茉莉不見了,好多天都沒有回來了。現在阿姨家裏沒有辦法招待你們。”說完又揉了揉小芳的頭,“謝謝你的禮物,但是最好還是等茉莉回來,你自己輕松送給他比較好,對不對?”

小芳把禮物重新抱在懷裏,顯然很失落,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那麽你知道茉莉什麽時候回學校嗎?”

茉莉媽媽搖搖頭,顯然她也不知道。在這個方面,她一定比我們這些同學更加的着急。

我們一群同學無功而返。一路上,一群人的腦袋無論是誰都是把頭低的低低的。而我,也在這一次去茉莉家的确認了——茉莉失蹤了!

她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大家小聲的嘀咕,也覺得之前學校裏面茉莉的傳言實在是太對不起她了。不過這種事情,就算是心裏覺得抱歉,大概也不會沖出來制止吧。

我的家離茉莉家算是比較近的,所以和大部隊沒有多少時間就散開了,眼睛的餘光又看到了大山,也想起來,當時的自己的是多麽的興致勃勃去對着茉莉說大山的神奇和美好。只是現在開來,是不是當時的無心之舉害了茉莉?而且山犬大人也告誡過我。

我想要上山去找一下,茉莉是不是真的在山上。這個想法出現之後就根本停不下來。

如果我先回去的話,爺爺一定不會讓我再出來的,所以我還是直接去吧。

我心裏那麽想着,又把自己身後的書包往上擡了擡。

如果只是外圍的話……應該沒有違反山犬大人和我的約定吧。

大山依舊還是大山,只是天色已經黯淡了,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沖出來一些什麽。我大概已經被吓過幾回,在山裏的膽子更加小了,所以才會時不時的被突然沖出來的野兔弄得心亂跳。

爺爺說,以前這個山上還鬧過兔災,然後每年都會讓人來這邊獵兔子。

“茉莉!茉莉!”我在山裏大叫的,配合着大山的風,讓人覺得有些涼飕飕的。但是很可惜的是,無論我叫的多麽響亮,也沒有人回答我。

茉莉到底會藏在什麽地方呢?我眼睛四處瞄着,希望能發現茉莉的身影。

“嘿呀,女娃娃,怎麽就專門挑了我肚子餓的時候來呢,果然是想要到我的肚子裏面來做客吧!”

調笑的聲音不怎麽響亮,但是卻把我吓了一身的冷汗!

這個聲音——

是山狩那個壞家夥的!

為什麽它會在這裏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12 章 誤入鎖心成心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過我還有事,可不能就這樣就死了。”腳下風神腿拼了命的運轉,捕風捉影,上了岸,就是樹林,“天助我也。”憑借着自己高深的風神腿,躲過數目的阻礙簡直輕松至極。

“登徒子,受死吧。”一陣風聲襲來,上空響起一聲嬌叱。

龍飛羽猛的一擡頭,這不擡頭還好,一擡頭,兩道鼻血不由自主的流出,“姑娘你的叢林不是很茂密啊。”

話一出口,得知大事不好,快跑。

“什麽叢林不是很茂密。”這女子披頭散發,濕漉漉的,只裹了一件外套,飛身而起,追殺那混蛋。

叢林起風,再正常不過了,不過這女子的臉色變了再變,她明顯感覺到了兩腿之間涼飕飕,想起自己只有一件外套長衫,瞬間明白那登徒子的話,竟然還流鼻血,一定是全都看到了。

“等死吧,鎖心宗全體弟子聽令,舉宗上下追殺此人,生死不論。不知道對方手段,一旦看到可疑人物,先行拿下。”說着天空中出現了龍飛羽的畫像。

龍飛羽向天上一看,我的媽呀,這比肖像都像啊,完全要玩死我的節奏啊,原本還想靠易容躲避,這可倒好,可疑都先行拿下,這空中精準的戰氣控制,空中飛行,起碼也是戰帝修為啊。

“怎麽就惹上這麽一個瘋女人,哎,剛剛好像說是鎖心宗,也就是說這裏到了出雲帝國的邊境了,這鎖心宗全宗上下全是女子,據說極其厭倦男人,要是被抓住,就慘了,那女的如此高深的修為不會是某個長老吧,莫非大長老,好像權利蠻大的,卧槽,要是宗主啥的就廢了。”

龍飛羽想到這裏,速度不由的又快了幾分,“這女子年紀輕輕,就這般恐怖的修為,真是不知道怎麽修煉的,有沒有我那老爹厲害,算了,不管有沒有,我都不是對手,等小爺我到了劍神學院,稱為下一代劍神,誰也不好使。”

“哼,外表年紀輕輕,沒準是一個老妖婆呢,駐顏有術,哼,要是被抓到,我一定吃死虧了。”

龍飛羽不知道的是,幸好他掉到的鎖心宗後山的湖泊裏,要是掉到了鎖心宗的宗門正中央,他就插翅難逃了。

光是擅闖鎖心宗這一條,就會被宗門上下的女弟子分屍。

遠遠聽到,鐘聲三下,龍飛羽不知道什麽意思,但是鎖心宗上下可是頓時丢了魂,鐘聲三聲響,要麽是宗主有無法完成的任務,要麽宗主換人,要麽宗主駕崩了。

自從建宗以來,一共響過五次三聲鐘響,第一次鎖心宗建立,後面三次都是鎖心宗的宗主換人,而這一次又是什麽呢,要知道宗主不過繼位兩年,年紀不過是二十七八而已。

所有的弟子都在搜索龍飛羽,更有核心弟子出動離開了鎖心宗,展開了對龍飛羽的追蹤,所有的門中執事,長老都聚集在大堂,尚有一人未到齊,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大長老率先說話了,“冷清梅,任務在外尚未回歸,在宗門者已經全部到齊。不知道宗主鳴鐘三聲所謂何事,須知沒有天大的事情,是絕不可以鳴鐘三聲的?”說話的是一個面如冷霜的美女,如果龍飛羽在這裏,擡眼望去,上到五十的半老徐娘,下到雙十年華,齊聚滿堂的全是美女。

“本宗主的事情算不算,三個月之內,如果抓不到此人,我許心瑤辭去宗主職位,進入幽冥鬼域。”說着又用戰氣凝出龍飛羽的面貌。

“不可啊。”

“宗主三思啊,萬萬不可啊。”

“宗主,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這樣,我意已決,鎖心宗全力通緝此人,散了吧。”許心瑤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可以走了,自己則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皺眉思考。

衆人走盡,唯獨剩下大長老一人,這大長老猶如一個冰山美人一般,卻是看不出真實的年紀,這冰冷的面孔有了一絲動容,“瑤兒,發生了什麽事情?令你如此大動幹戈,更是鳴鐘三聲,通緝的那男子又是怎麽回事?”

許心瑤,靜靜的看着大長老,沒有說話。

“瑤兒,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的脾氣秉性,我都清楚,從小就是你師父的乖乖女,不争不搶,遵守門規,正是這樣,你師父才放心經宗主之位傳于你手,而你師姐冷清梅則成為了長老。”大長老輕輕的說,好像生怕聲音大了吓到她一般。

本來面無表情的許心瑤,當聽到門規的時候,嘴角出現了一絲的不屑,“大長老,門規第七條是什麽?”

“凡宗內被輕薄的女子,當取那人兩顆眼睛上交宗門,修為相差越近,給予時間越短。這,難道誰能輕薄你?瑤兒?”

“那人只有戰王修為,我只有三個月,不然逐出宗門的就是我。”說着身後一對戰氣羽翼凝出。

“你去哪?”

“追殺那人,他現在是我的心鎖。”

“你知道那人去向嗎?”

“朝南去了。”

沒等大長老在說話,許心瑤騰空而起,從門口一飛而上,很快消失在了大長老的視線中,“哼,三個月,我怎麽可能讓你抓到那人?憑什麽清梅不能成為宗主,門規可沒有只有宗主的弟子才可以成為宗主,當年師父不選我,就是一個錯誤,清梅一定會幫助那人脫離的。”

許心瑤不知道,平日裏對她親如母子的大長老是何居心。

出了出雲帝國的龍飛羽感覺渾身輕松,“就算你們鎖心宗再強,也不能跑進厄特帝國肆無忌憚吧。海闊憑魚躍…”

“海是非常的闊,魚有沒有本事躍就不知道了。”龍飛羽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好美的女人,莫不是這裏盛産美女不成,前不久看到的那個“**”(呃,不小心碰巧)就是一個氣質非凡的美人,面前這個,又是一個冰山美人。

看着對方胸口的标志,一把鎖中央是顆心,這不明擺着是鎖心宗嗎,不過這看不出來修為的女子什麽來路?長老?宗主?

“你是鎖心宗的宗主?”龍飛羽小心翼翼的問。

“哦?為什麽這麽說?”本來想将龍飛羽一舉拿下的冷清梅突然停下了手,戲谑的看着他。

“我之前在你們宗門不小心得罪了一個長老,她一怒在天空中刻畫了我的肖像。”龍飛羽邊說着還打量着對方的表情。

“那怎麽說明我是宗主呢?”冷清梅仿佛來了興致,并沒有打算出手。

“哎,我跟你說,你想啊,你女人一聲怒嘯,震驚方圓十幾裏,那修為能低嗎?在你們鎖心宗地位一定不低。不過你比她先找到我,說明你比她強,最強的一定是宗主的不是?”龍飛羽将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裏。

“你還蠻有意思的,你犯了什麽事情?我聽聽,說不定事小就沒事了。”

“那太好了,宗主,我跟你說,我就是一不小心看到了她在洗澡而已,真的是一不小心。”說着發現對方的櫻桃小嘴都能塞下一個乒乓球了,心中感覺有了一絲不妙。

“哈哈,許心瑤也有今天,哈哈,笑死我了,被一個戰王看光了身子,傳出去,我看她是不是身敗名裂。至于你,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了,不過你回去一定會死的非常慘,這樣吧,你簡直是送了我一份大禮,我可以讓你自己選擇死法。”

“我選擇的死法就是……老死,再見。”許久未用的“憑空遁影”加上風神腿的全力催動,龍飛羽根本不敢有一絲的藏拙,這女人既然能追着自己,并且自己根本感知不到對方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