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兩節文化課過後,又到了體育課

也許是她們議論的聲兒實在太大了,連任遠都聽見了,于是他瞥了那幾個女生一眼,又瞅了一眼沈葉,這才發覺她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拳頭也是越攥越緊,便趕忙拉過了她的手把她擠到了旁邊去,自己則走在了靠窗的那一側。

沈葉有些意外,但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又在腦袋裏嗡嗡起來,引得她百感交集,于是低着腦袋喃喃道:“沒想到,你在年級裏這麽受女生歡迎啊。”

任遠大致能猜出她的心思來,忍不住想逗她一下,于是俯下了身子貼近她的耳旁悄聲說道:“怎麽,這麽點兒議論就受不了了?既然如此,我看,你幹脆乖乖投降,做我女朋友好了。”

說完,他複又把身子給直起,還索性不走了,一臉壞笑地瞅着沖他回過頭來的沈葉。

沈葉往窗裏瞅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課間的緣故,這教室裏有好些人都在盯着他們看,交頭接耳的,更有甚者,甚至從窗戶裏探出了頭來,一個擠着一個,臉上的表情八卦得堪比狗仔隊。

她只覺一股怒氣攻心,索性也停住了腳步轉向任遠,就這麽面對面地和他對視着。

這是唱的哪一出啊,任遠居然被她看得有點兒慌,于是用手掌掩住了嘴問:“怎……怎麽了,有問題麽?”

沈葉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那股怒火來,臉上竟現出了一抹微笑,眼睛也變得晶亮晶亮的:“你……是認真的嗎?”

“嗯,當然是了。”

沈葉笑了笑,接着轉過臉來沖先前議論她的那幾個女生丢去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她們被這眼神震得臉上的表情都僵了,甚至筋肉直抽的,卻仍舊咬着牙,一副看起來想要看他們怎麽收場的模樣。

“任遠,”見她們這樣,沈葉故意把聲音擡高了些,好讓她們聽得清楚,“放學以後,咱們約會去吧?”

任遠很配合地笑道:“好呀。”

“說起來,七夕也快到了呢,以後你可就只能跟我一個人過了喲。”沈葉笑眯眯地挽住了任遠的手臂,故意把聲音擠得膩膩的,存心氣那幾個女的,“你會難過嗎?”

“怎麽會,”任遠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高興還來不及呢。來,小女朋友,我送你回教室去。請~”

等到兩人的背影雙雙消失在拐角處的時候,這間教室幾乎要炸開鍋了。

“天啊,那個混混頭子也會交固定的女朋友啊!你聽見了嗎剛剛他說的?以前他可沒承認哪個女的是他女朋友啊!”

“很久之前不是有一個嗎——不過,就算是現在這樣,也是爆炸性新聞了!”

“但是,居然在七夕節前公然虐狗,這兩人太過分了!”

而剛剛那幾個故意嗆沈葉的女生,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異彩紛呈。

如果這是在電視劇裏,你一定能聽到她們那脆弱的玻璃心碎裂的聲響。

在街上晃悠了有一陣子了,羅弋的目光一直定在密卷之上,所有的進階說明她都大致看過一遍了,但她實在沒想到匕首的力量提升竟是所有力量之中最為清晰明确的。

那些招式和使用的方法她都大致浏覽過一遍,眼下就缺操練了,她越想越覺得心裏癢癢的,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車道上去了,還絲毫沒有發覺。

喇叭聲在耳邊急促地響起,她猛然回過神來,可是已經來不及躲開了——就在她感到腦袋裏空空如也的時候,卻猛地被一只粗壯的手臂拉扯着拽到一旁,而那輛鳴着喇叭的車幾乎是擦着她的身子疾馳而過,揚起了一陣冷風來。

羅弋緩緩地擡起頭來,意外地發現眼前的人竟是許越,眼下他正帶着笑瞅她,整得羅弋一時也不知是該對他表示感謝還是詢問為什麽他也會在這裏,反倒是沉默了。

可許越看起來卻是絲毫不介意,只是對着她笑笑說:“我找了你好久呢。能在這兒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嗯……我也是……”

“那個……過幾天我暑期實踐的工作就能收尾了,我也許要回老家呆幾天……”

說到這兒,許越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麽?”

羅弋驚訝得腦袋裏一陣嗡嗡,一起回去?!……這難道就是現代人常提的“見家長”麽?可是,他們現在不是連關系都還沒有确定麽,這樣也未免……

見羅弋欲言又止的,許越心裏也有些不安起來,尋思着莫非是因為她那些超自然的事件還沒有處理完所以不樂意答應麽,那自己是不是應當适當地表達一下自己樂意幫忙的意願?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羅弋的話給嗆住了:“這……有點兒太快了吧?我……是有點兒喜歡你沒錯,可是我……還沒有考慮到這一步啊,你突然這樣說,我……”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魯莽了……”

可是忽地,許越想起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一定是的,羅弋肯定是在哪兒誤會了他的意思了……

自打從城堡裏逃出來以後,他感覺到自己的感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總是想着羅弋,總想着去見她,總想着她現在會在幹嗎呢,簡直恨不能24小時都呆在她的身邊,因此在寝室接到媽媽催他回去的電話之後,他忽然間就想起了故鄉那飄着雲的明麗清晨、躍動着水波的清澈河流,還有那幽深曲折的泛着草香的小巷……這些地方,他只和家人還有兒時的玩伴去過,他不止一次地想過,以後哪天要是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帶她來看上一看……就在這個念頭蹿上腦海來的時候,他立馬就想到羅弋了。

放下電話的那一刻,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那些在牢獄中的時日,那些和羅弋并肩作戰的時光,似是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可是眼前的她這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在拒絕自己麽,如果真的是在拒絕自己的話,那麽這就意味着……

“我這是在……單相思?”

許越只覺得此時的自己仿佛被一道閃電從頭劈下,直到腳跟,整個人都石化了。

片刻之後,他忽然就傷心起來,近乎不能控制,以至開始偷偷抹起眼淚嗚咽着了。

男生居然也會哭,這可讓羅弋一下有些慌了,趕忙勸慰道:“你怎麽了嘛,哭什麽呢……我只是覺得,這樣突然地就要去見你父母,真的有些不好接受啊……你好歹,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嘛……”

聽羅弋這麽一說,許越有些明白過來這誤會出在哪裏了,不由得暗暗在心裏說女孩子的心思果然是要細上許多的,自己壓根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不過有了誤會自然該趕緊解釋明白才對,許越趕緊說道:“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着回家以後又會有好些日子見不着你,心裏就慌得很,而且……”

羅弋有些害羞了,但還是擡起眼皮來頑皮地盯着許越看:“而且?”

“而且……”被羅弋這樣盯着,許越愈發支支吾吾了,“而且……你長得這樣漂亮,萬一被別人給搶走了可怎麽辦呢……”

羅弋被逗得有些想笑,卻忽然被許越拽住了手,他開始帶着她狂奔起來。

“你幹嗎啦許越,今天你很奇怪诶!”

話音就這麽在風中飄散了,可許越并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這樣拉着她跑啊跑啊,直到一家花店前才停住了腳步。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說罷,他像陣風兒一般就蹿到花店裏去了,留下羅弋一個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束玫瑰,臉兒看起來紅得像秋天的蘋果似的。

待到走到羅弋跟前時,他一下就把花束塞進了她的懷裏,局促道:“羅……羅弋……做……做我女朋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不算發糖呢?嘿嘿 ≥ω≤

☆、第⑤①章

羅弋感到有些意外,那些關于前世的回憶又猛然漫上心頭來,引得她的心一下子就亂了。

“為什麽要套上名分這樣沉重的東西呢……這樣假如哪一天你若是看不見我了,豈不是要傷心麽?”說着,她偏過了腦袋去,才發覺淚水不覺間已是浸濕了睫毛。

“別亂想,怎麽會呢!我說過咱們都會長命百歲的!”許越有些急了,一下就握住了羅弋的手,“以後我還要帶着我心愛的姑娘去看海聽風,還想牽着她的手散步,怎麽可以讓她沒有名分呢!愛情是個寶貴的東西不是麽,難道能分享給女朋友以外的其他人嗎?”

他總是這樣一急就詞不達意的,但羅弋能夠明白他話後的意思。眼下他的目光是這樣率直,臉兒離她又這樣的近,她幾乎能感受到他眼裏閃爍的火花了。羅弋不由得想起前世的那個男人來,他們之間形成的對比便愈加的分明了。

她還想再說些什麽,或許只是想借由言語再小小地抵抗一陣,但她終究還是個女孩兒,而且是個受過傷一直孤零零地只身行走于這塵世的女孩兒,像這樣誠實的告白和對她深切的在意,簡直讓她連說“不”的力氣都沒有了。

“難……難道,你還是在意着他的事情?”

羅弋擡起頭來直視着許越的眼睛,恍然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她的前男友,畢竟她曾跟他說她的男朋友是死了的。

羅弋在心裏鬥争了一陣,決定還是把心裏的話攤開來跟許越說個明白:“許越,我是喜歡你的沒錯,但我一直被心裏的某個想法困擾着,如果解決不了的話,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說服我自己和你在一起。”

“怎麽了?”

“如果明明知道一段感情注定會失敗——或者說,明明知道不能陪對方走到生命的盡頭,甚至連一年都不能滿,那麽還接受對方的愛情,這難道不算是一種欺騙嗎?”

這話顯然包含了很多信息,許越只覺心頭一震,不明白羅弋究竟在想些什麽,但這些話确是像一盆涼水潑在他身上,竟讓他一時語塞了。

羅弋見他不說話,便欲把花束交還到他的手上再顧自離開,可沒成想許越竟再一次握緊了她的手:“那又怎麽樣!羅弋,哪怕你明确說一年之後你就要跟我分手,我也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愛情又不是占有,你能願意陪我一年我已經很開心了——而且你說了你是喜歡我的,假如我因為害怕分離而放棄對你的追求,那豈不是成了懦夫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想,但我要告訴你我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的!你在我的生命裏出現了,還能陪着我走上這樣一段,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不奢求結果,結果是應該自然而然達成的,而不應該是追求的目标。愛情不應該被拘束的……”

見羅弋不說話,許越的語氣裏覆上了更濃的感情來:“相信我,羅弋。不管你以前經歷過什麽,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一次。我不怕那些挑戰和困難,我只怕從來沒能擁有過你。”

羅弋聽得有些想哭了,擡起手來想要去揩眼邊的淚,但卻被許越輕輕地拽過來摟在了懷裏。

他開口了,聲音聽起來那樣的溫柔:“羅弋,在我眼裏,你是個獨立的女孩兒。像你這樣的女孩兒,是不是特別恐懼被愛情束縛起來呢?如果真是這樣,我願意給你很多很多的自由,甚至哪天你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了,我立馬就放你走。只要你不欺騙我,只要你願意告訴我你最真實的心意,我會尊重你的一切要求和願望。我是個男人,我自然會有面對的勇氣,你不該有那麽多顧慮的。”

他的話每一句都說得那麽正切她的心坎,不僅讓她心裏的防線全面崩潰,更讓她的心上漫上了一陣歉疚來:“對不起,許越,對不起……我不該給你這樣沉重的負擔的……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就算我不能保證結果,但我承諾,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對你的感情,一定是真實的,不會有半點兒虛假。”

說完,羅弋伸出胳膊來輕輕地環住了許越的脖頸,帶着一萬分的溫柔吻住了他的唇。

依舊是冰涼的溫度,可卻奇妙地傳遞來了一種溫暖的感情。

離開的時候羅弋帶着點兒小心翼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而許越呢,只覺得這簡直難以置信,不由得狠狠擰了自己的胳膊一把——這疼痛絕對不是假的。

他偷偷去瞄羅弋,發現她在偷笑,一時有些臉紅起來,趕忙找個話題想把她的注意力轉移開:“那,要去車站了哦……你回去拿拿行李啥的吧,我在車站等你。”

羅弋本想回答她沒有行李,可是腦海裏卻忽然掠過一個念頭來,于是便點了點頭,和許越道聲“再見”。

“等等,”可許越忽地叫住了她,還使勁地搓了搓她的手,語氣裏帶着點兒心疼,“感冒還沒好麽,要注意身體啊。”

羅弋只覺心頭一暖,笑笑道:“沒關系的,我體質就是這樣,打小就弱。”

“是嗎?……那,你去吧,我在車站等你。”

“嗯,回見。”

走出一小段距離後,羅弋只覺得心裏那種甜甜的感覺一蕩一蕩地往上漾,只想再瞥一眼他的背影,懷着這種想法,她不由得回過了頭去。

意外地,對方也正回過腦袋來瞅她呢。

目光一時相接,兩人都因害羞而臉紅起來。

“我……”許越有些支吾,但還是隔着大老遠和她喊話,“我在車站等你,要來哦。”

“好啦,我會的。”

羅弋趕緊轉過身加快步子小跑起來,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怦怦地跳得厲害,不覺間擡起頭來一望,才發覺大街小巷不知何時早已是布滿了畫報和标語,忍不住在心裏感嘆,在都市真是尤其會感覺孤獨,因為它絕不會忘記宣告任何一個節日的到來。

甜蜜的七夕,屬于情人的七夕,眼下,竟然也有了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呢。

看着面前已是初具雛形的人偶,喬寒只覺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充實感漫上心頭,縱然此刻她已是累得渾身是汗,卻也感覺有種壓抑不住的開心。

“之前暗夜陣的力量來得太過突然,所以它的力量越是大就越是讓我心裏的空虛感愈發膨脹,就好像一個不小心,這力量便會脫軌而去,不受控制……但現在可不一樣了,這些人偶都是我喬寒憑借自己的力量實打實地制作完成的,每一點兒進步都會增加我的信心……”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那人偶的表皮——因為是用樹枝打出的漿粉所制,因而表面有些粗糙,但這并不妨礙她對它的喜愛。摸着它的時候,她的心裏不由自主地就泛起了一種對孩子才能有的寵溺感覺來。

剩下的就是為人偶注入暗夜陣的靈力使之獲得生命了,之前她試過借屍還魂,但是雲棠和金枝的表現實在讓她大失所望。

她更加堅信人類是不可信任的,感情更是不可依靠的,所以接下來,她要把所有的力量和投入傾注到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中去。

“力量能讓一個人在這世間立足,但感情卻會毀了它。”喬寒喃喃自語道。

她甩甩腦袋摒棄了所有的雜念,集中精力開始念起了調陣的咒語,開始向着那沒有生命的人偶傾注起暗夜陣的力量來。

一團巨大的黑霧自平地升起,看起來就好像是發生了爆炸一樣,随之飄來的刺鼻氣味使得喬寒不得不連連後退,可她對裏面的情況始終是挂着心的,因此目光一直就沒有從其上移開過。

煙霧開始淡去,依稀間可以看到裏面有個模糊的影子在閃動,喬寒驚喜得連眼裏都放出了光來——第一個仆人,終于要誕生了麽?

但當煙霧完全褪盡的時候,她只覺宛如一記重拳擊心,身子一軟便癱在了地上。

眼前站着一個長相可愛的小女孩兒,穿一身粉嫩到近似桃花顏色的連衣裙,懷裏還抱着個毛絨絨的兔子玩具,一對頑皮的小羊角辮在小腦袋兩邊晃動着,眼睛又大又亮,正沖着喬寒眉開眼笑呢。

“為……為什麽……”喬寒傻眼了,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兒怎麽看也不像是有任何殺傷力的樣子,簡直就跟她的預期相去甚遠。

她要完成的是一個渾身散發出陰冷氣息的可怖人偶,怎麽樣也不該是眼前這樣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女娃娃啊!

她趕緊掏出了暗夜陣的密卷來,目光在其上仔細地來回掃着,雙手開始漸漸地發起抖來。

上面密密麻麻錯綜相織的文字,繞來繞去都全部指向了一種可能:實驗失敗了。

那小女孩兒看起來卻是歡喜得很,看起來也像是一點兒也不怕喬寒,蹭蹭蹭跑過來抱着那只巨大的兔子就在喬寒的膝頭上坐下了,依舊眉開眼笑,還傻乎乎地大喊了一聲:“媽媽!”

喬寒驚得身子一震,緊接着就一陣反感,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了她:“誰是你媽媽,我特麽最讨厭小孩子了,給我滾開。”

但那小女孩兒仍舊不依不撓地扯着她的袖子撒嬌:“你就是我媽媽呀,不是你給了我生命的嗎?”

喬寒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忿忿地甩開她的手就指着她的鼻尖怒道:“聽好,不許用這麽惡心的稱謂叫我。還有,馬上給我滾,我最讨厭別人在我旁邊叽咕叽咕叨叨個沒完了,再唧唧歪歪的我直接把你給劈了!”

“媽媽好兇啊~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好嘛~那這樣,媽媽給我起個名字,起個名字我就走。”

喬寒真恨不得一拳把這個煩人的家夥給打飛,奈何現在她真的是一點兒氣力也沒有了,看來要想這煩人鬼閉嘴,還真得滿足她的要求不可了。

“敗北。”

“哈?!”

“對啦,你就叫‘敗北’啦。”

☆、第⑤②章

“為什麽……為什麽要給人家起這麽晦氣的名字?……嗚嗚……”

“因為你是個倒黴的失敗品啊!”喬寒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就繼續攀上山崖去砍樹枝了——就算這麽做很費力,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管怎麽樣都得再造出一個人偶來才行。

“嗚嗚,媽媽好壞,給我起這麽難聽的名字,媽媽是個大壞蛋!不——我不要喊你媽媽了!”

“那太好了,感激不盡。”

敗北氣得在原地直蹦噠,本想破口大罵“老巫婆”、“壞女人”之類侮辱人的字眼兒,可卻忽然注意到了她身上似是傷痕累累的,看起來連握把刀都很是費力,忽然覺得自己若是這麽做了可就有點兒落井下石了,于是還是按下了心裏的火氣去,飛到了喬寒身邊,努力地擠出一個可愛的微笑來。

“需要我幫忙麽?”她甜甜地問道。

“不需要。滾,離我遠一點。”

敗北自覺自讨沒趣,于是嘆口氣飛下了崖壁,在平地上坐下了。

她擡頭一望,發現天也要黑了,于是撿了幾根樹枝開始架起火堆來,看着頂端的火焰一跳一跳的。

“就算媽媽不想理我,肚子可是不能虧待的。”她笑眯眯地靠近了河岸,把兩只手掌相對着一擊,“首先呢,抓幾條魚來填飽肚子再說。”

上面的喬寒仍舊在費力地砍着樹枝,無意間向下一瞥,卻看見了敗北竟在湖裏游起泳來了,心上突然泛起了一陣寒意來:“這家夥,不會是打算就這麽一直跟着我了吧?……”

車站人來人往的,重重疊疊的人影直晃得人眼暈。

許越把行李放在一邊,放松身子靠在牆上,開始望着那灰白的天花板發起呆來。

偶爾,他會瞥一眼手表——雖然羅弋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但離發車時間還有很久,也不必過于着急。

不過說起來也奇怪,當初他預訂車票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就買了兩張,也說不好那時自己是怎麽想的,就覺得自己該試上那麽一試。

以前他見過不少女生,但從來沒有一個能像她這樣讓他心動,甚至到了挂心的地步。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迷戀上她的呢,他記不清了,但他清楚的是,每每想到她的時候,他的嘴角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泛上一抹微笑來。

“嘿,久等了!”

這是羅弋的聲音,許越趕緊站直身子轉過頭來——果然是羅弋,眼下,她正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笑得一臉明媚呢。

啊,還真是多了很多行李呢,只見她背着一個淡粉色的小背包,手裏還拖着一個玫瑰色的行李箱,看起來十分的青春陽光。

買這些東西的時候,羅弋是有猶豫過的,但她還是覺得,要是愛一個人,就該去了解他所在的那個世界——既然她決定要陪他了,那麽不管能陪他走多久,她都要學着像一個人類那樣去生活,甚至……學着去做一個可愛的女朋友。

這看起來有點兒像她前世所犯的那個錯誤,但是……

也許,這就是女生的天性-吧。

“很漂亮呢。”這時,許越帶着一臉害羞的笑容靠近了她,“很适合你。”

“是嗎……”羅弋也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卻是想起了什麽,“對了,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我好像……還沒有存過你的號碼呢。”

“啊,對哦!”許越不由得在心裏暗暗責罵自己怎麽連這麽重要的事兒都能給忘了,但卻更是感到高興——有了號碼,以後他便可以随時跟羅弋聯系,再也不用怕找不到她了,想想就很甜蜜啊。

看着許越一臉認真地把手機號碼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敲上她的屏幕,羅弋不由得在心裏暗暗慶幸,剛剛去買手機辦手機卡的決定簡直是太正确了。

檢票過後,兩人就一直坐在車站的鋼椅上望着不遠處的電子屏幕發呆,誰也沒有說話。

許是覺得這樣沉默着終歸是有些不合适,兩個人居然又在同一時間開了口,而且就這樣打住了,于是只得愣愣地瞅着對方,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那個……”到底還是羅弋先開了口,“你要喝水麽?我剛剛有買,可以分你一瓶哦。”

“哦,好……謝謝你……”許越從她手裏接過那瓶水來,又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還記得我們剛剛見面的時候嗎?”

“诶?”

“那會兒你說,你可喜歡音樂了呢,”說着,羅弋轉過了臉來沖着許越嫣然一笑,“但到現在這樣久了,我還從來沒聽見過你唱歌兒呢。”

“你想……聽我唱歌麽?”

“嗯,很想呢。”

“但是這裏……好像人太多了诶……”

“那麽你就小聲唱給我聽嘛。”

“好吧……”

許越微微俯下了身子,臉兒湊近了羅弋的耳旁,那麽近,使得她不由得就臉紅起來,雙手有些局促地搓起衣擺來。

但許越一開口,她就立馬放松下來了。

他唱的是一首英文歌,雖說這歌兒她之前并沒有聽過,可是這歡快甜蜜的曲調從許越的嘴裏唱出來特別的輕快陽光,似是一下子就能把人心上的陰霾全都驅散。

她閉上了眼,只覺得自己已然有些沉浸在裏面了。

就在她開始跟着音樂搖頭晃腦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己的手似是被握住了。

她疑惑地睜開眼,卻發覺許越忽然不唱了。

“怎麽了?”她問。

“這首歌我唱不好。”

“怎麽會,很好聽啊。”

“這首歌啊,”說着,許越竟笑了,“有女生唱的部分呢,所以……僅僅我一個人唱的話,是絕對不完整的。”

羅弋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把頭發捋到耳後,低下頭帶着些羞澀道:“那……你有空教我啊。”

“現在就有啊!”

“那來嘛。”

“La La La La La La La La…”馬上,許越就開口唱了一句。

“La La La La La La La La…”他都開口了,羅弋也只得笑着跟了一句。

“Hey baby,I'm missing you like crazy…”他的聲音陽光敞亮。

“Hey baby,I'm missing you like crazy…”她的聲音輕柔動聽。

唱着唱着,羅弋忍不住就笑了——這哪裏是教她唱歌呢,分明就是變着法兒讓她對他說情話嘛。

下午的自習沈葉壓根就是心不在焉,放學的鈴才剛打她就開始急火火地收拾起書包來,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任遠了,她歡喜得簡直馬上就能唱起歌兒來。

就在她哼着小曲兒經過喻秋身邊的時候,卻忽地被她給叫住了,于是帶着些疑惑回頭瞅了她一眼。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喻秋看起來竟然變得這樣陌生了,雖然說此刻她就在自己的眼前,可卻讓沈葉感覺,她倆已然完全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葉兒,”喻秋終于開口說話了,卻帶着些憂心忡忡的語氣,“下午怎麽會是那個叫任遠的送你回來的呢,難道說……年級裏的傳言,都是真的麽?”

沈葉轉過身來,好讓自己正對着喻秋。

她一直有一個疑問,那便是她和喻秋到底能不能算是朋友呢——雖然自己的雙親和喻秋的父母關系是不錯,但她總覺得和喻秋在一起有種莫名的不自在。

她也曾交過好多朋友,卻都不讨父母的喜歡,于是也只能斷了。

是啊,從前,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乖乖女呢。

但也就是從這點上來說,沈葉從來就沒能擁有過屬于自己的朋友。

但就是喻秋,因為自己的父母很是喜歡,就這麽留在了她的身邊,父母還時常提點自己說要和喻秋學着點兒啥的。

那會兒自己還很聽父母的話,因此也便覺得沒有什麽不妥,甚至于她覺得這不自在許也是正常的,也許——也許交朋友,就是這樣的吧。

但現在可不同了。

她有了那樣關心她的羅弋,還有着那相當讓她感到牽挂的任遠。

而喻秋呢,她對誰不是這樣一副溫柔可親的模樣?

如果我對你來說并不特別,那麽怎麽可能成為生死之交?

也許自己對朋友的要求是太高了吧,但是管它呢——反正自己中意的朋友,怎麽樣也不會是喻秋這種類型的好好小姐。

是,也許她會是衆人眼中的女神,可卻是沈葉最反感的那種類型。

什麽苦也沒吃過,因此絕不相信世界上會有罪惡的存在,還認為一切的苦難,都皆因你不夠強大。

現在她明白了,之前那感覺并非不自在,而是實打實的反感。

喻秋對她的“關心”,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因為她對誰都是微笑有禮的。

即便是自己跳樓那次,連謝小菊都比她來得有情義呢——至少人家還問候了幾句,可她呢……

好像,什麽反應也沒有嘛。

呵,許是覺得自己那會兒可怕得很,會玷污了她清純美麗的聲譽吧。

而跟徐丹鬧矛盾的那陣子卻沒疏遠自己,也許是因為徐丹在她看來,只是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而已吧。

不管這些想法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葉都覺得有些不爽,因此回答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好看:“什麽傳言啊?你倒是說說我都被傳成什麽鬼樣了啊?呵,喻秋,你覺得我很可怕是吧,老跟混混攪在一起活像個流氓是吧,那就煩請喻大小姐您離我遠一點啊,可別讓我這種聲名狼藉的敗類弄髒了您寶貴的清譽啊——這樣重的罪名,我可真承擔不起呢。”

☆、第⑤③章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重話,一時之間引得喻秋只覺是又害臊又生氣,只能紅着臉兒回道:“葉兒,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變成怎麽樣了?”

“葉兒,不管你怎麽想我也好,但是你至少得想想你的父母啊……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得有多傷心啊!”

沈葉臉上現出了一抹冷笑來:“喻秋,你這球踢得可夠漂亮啊。但我卻想告訴你,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都是被父母捧着寵着的掌上明珠,是那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沒錯,也許在你們看來,我爸媽也很寵我,但誰又知道事實是怎麽樣的呢。

“你知道從小到大,我從我媽那兒聽到過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麽嗎?

“是‘你到底要怎麽樣’。

“是啊,在她眼裏,我任性,而且忘恩負義,就是個一無是處的白眼狼。

“所有的事兒辦不好是我的錯,脾氣差個性孤僻也是我的錯,甚至被同學因為一點兒破事兒孤立欺負也特麽的是我的錯。

“我媽根本沒興趣知道背後的原因是什麽,反正我就特麽的是個家裏的負擔,有事兒發生的話,錯肯定在我就對了。

“她總是說她已經做得夠好了,這潛臺詞不就是我做得不夠好麽?

“我跟她在一起,真的好沒安全感。

“因為童年的種種陰影,我不相信她。就算現在她對我溫柔得像水一樣我也不相信。

“我媽根本就是打心眼裏讨厭我,所以才認定我有問題。呵,她根本就是覺得我基因劣質随了我爸,卻一點兒沒沾上她的‘好’。

“但在我眼裏,他們倆根本就是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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