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從來不下雨。
男子看向窗外昏沉的黑夜,暗黃的燈光暈在玻璃上,隔着一片冰冷寂靜。他擡手拿起眼鏡揉了揉眉頭眼眶,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剎間,一只金色的傳音羽漂浮在空中。男子點開來聽,臉色劇變,匆忙披上椅子邊上的外衣疾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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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汀。”
雖然時隔數年,弗雷裏卡還是準确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克裏斯汀站在中央公園的亭子裏,聞聲慢慢回過頭。他看見他西裝革履,戴着合适的領帶,梳着整齊的頭發。他看見他穿着聖潔的教廷禮服,長過大腿的卷發,冰冷的眼睛。
“你來了。”
弗雷裏卡在克裏斯汀面前不遠處止了步子。
“這麽晚了怎麽不回去好好休息,你現在,教廷裏的事,應該忙得很。”
克裏斯汀幾不可查的搖搖頭。
“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
弗雷裏卡一怔。
“不自由,毋寧死。”
弗雷裏卡變了臉色,走近克裏斯汀開口道“你說什麽?”
克裏斯汀擡頭側過身子望向凄清的月,月光灑在他身上,仿佛透明。
“我那天問楚爾斯,‘露易西是什麽。’他說‘她是春與光的女神,奧斯塔拉。’”
克裏斯汀看向弗雷裏卡“我們都是假的,都是死去天使或惡魔的重構。奧斯塔拉女神再一次死去,世界的鐘聲即将敲響。”
弗雷裏卡淩亂的張了張嘴,不可置信的閃爍着目光“什麽?你、克裏斯汀,你沒事吧?你在說什麽?”
克裏斯汀逆着月光緩緩向弗雷裏卡伸出手。
“和我,一起走嗎。”
弗雷裏卡看着這樣的舊友,似乎看見惡魔在向他招手。
“克裏斯汀!你瘋魔了嗎?你在說些什麽你自己清楚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是楚爾斯告訴我的。”
克裏斯汀靜靜的看着弗雷裏卡,弗雷裏卡頓時無話可說。
“我和楚爾斯做了交換,我現在擁有一種力量。”
“一種毀滅世界的力量。”
“和我,一起走嗎。”
靜谧。
弗雷裏卡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步流星的走到克裏斯汀面前緊緊地抓住他的雙肩,睜開眼睛認真的盯着他說“我不知道你被誰洗了腦,我也不知道你和楚爾斯做了什麽鬼交易,我更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種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樣子。我只是想對你說——”
“世界按照它的規律發展,這不是殘忍!”
弗雷裏卡蹙眉,望着克裏斯汀的眼。
“你明白嗎?”
“愛蘇他離開,是因為他自己;露易西他離開,也是因為他自己。誰都不能左右。”
“我們身為他的朋友,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去關注、去幫助他們,你明白嗎克裏斯汀?”
“神也有無法違背的事情,更何況是我們?”
不是的。
不是的。
克裏斯汀拒絕的搖頭。
“你別再說了!我只問你一句,”
“你跟我走不走?”
弗雷裏卡沒有說話,但克裏斯汀看着他的雙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克裏斯汀轉身便走,弗雷裏卡伸手去抓克裏斯汀的手卻撲了一空。原來那人早已化作金光,消失在他眼前。
“克裏斯汀!!!”
弗雷裏卡怔怔的站在亭子邊,望着半空悵然若失。
“……克裏斯汀。”
今晚的意外,仿佛是場夢境。
一個他太過想念他的夢境。
弗雷裏卡緩緩收回手,握成拳放在心口。
剛才的場景,好像是他來找他,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私奔。
“呵……”
弗雷裏卡自嘲一笑。
弗雷裏卡将領結松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着。回想着剛剛自己說過的話。
世界按照它的規律發展,這不是殘忍!
他彎着嘴角。
這的确不是殘忍。
這就是現實。
他為了改變這種現實,多少年,才爬上這個位置。
他付出了那麽多。
而最依依不舍的,
居然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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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如舊,月色成華。
克裏斯汀從教堂回到唐頓莊園,他站在門口,伫立。
因為楚爾斯對他說,就在今晚,他将在世界樹前等他。這次,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克裏斯汀輕輕合上雙眼,腦海裏閃過昨天晚上海格特的話、的臉、的眼。
他們都變了。
他懷裏抱着一個盒子,轉身離去。
“珍妮,信送去了嗎?”弗雷裏卡剛想招助理泡杯咖啡,到嘴邊忽的冒出這麽一句話。
“您說送到唐頓莊園的信嗎?下午就送到了,現在這麽晚,克裏斯汀大人會看到的。”
“那就好。”弗雷裏卡點點頭,愣了一會,繼續批閱文件。
“哦,對了,給我泡杯咖啡。”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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