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終章
“準備好了嗎?”
戰場的慘叫聲接連傳來,徐硯來不及與宿染敘舊,她抱着小白,看向面前不知何時出現的三個人,寤臧、旬弋、賀浮沉
她們氣喘籲籲,頭發淩亂,臉上都添了幾道血痕
“當然。”
衆人回複,就連懷中的宿染也輕輕點頭
徐硯取出幽熒玺,瑩白的指尖再度撫過那個輕微破損的角,使之變得完整無缺,只是那幾道黑氣依舊不能消去
只能這樣了
幽熒玺靜靜攤在神君掌心,三人一虎立刻盤坐在原地,分別對應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青白赤黑四色靈力從她們身上升起、注入幽熒玺中,在腦後化作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虛影
只是鳳凰并非完全意義上的朱雀,但在四象縛殺陣中所發揮的作用并無不同
頓時,玉玺上方的滿月印紐光芒大作,四個原本空空如也的角落也被四神獸原型占據得滿滿當當
古有“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的說法,幽熒玺是由月之精華凝聚而成的靈物,月亮由混沌所出,日落月升,是為陰陽,四神獸即可代表四時、四方
這世界畢竟是由天道所造,無論如何運行,終離不開“陰陽”二字,本來千年前神君就想運用四象之陣,奈何缺少白虎
如今陰差陽錯之際,卻是全了
寤臧四人也化作原型,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它們盤踞在四個方位,以這片土地為中心,各自伸出兩道靈力,朝兩邊彙聚,把下面這座怨城圍在其中,形成一個小世界,将源源不斷的怨氣隔絕在外
五行皆俱,這片小世界自成周天,日月星辰再度出現在被怨氣籠罩的夜空
日月星的光華照射在怨靈身上,令它們跪爬在地動彈不得,七宗罪的怨氣被打散幾分,速度變得極度緩慢
重見光芒,剩下的兵将士氣大振,他們撕下一塊布條,擦拭幹淨劍身沾染的和手上滑膩的血液,開始反擊,四神獸也沖入戰場與七宗罪厮殺
虎者,□□,百獸之長也,噬食鬼魅
白虎戰神主殺伐,剛健肅殺,極為好戰,它一口咬掉嫉妒的腦袋,還沒等下一個腦袋長出,便又一掌拍散了對方的身子
而鳳凰屬正義,老陽離火,其中蘊含的辛陽之氣令嫉妒再生的速度大大降低
剩下兩只神獸亦是如此,屬性或陰或陽,相生相克,相互配合,再加上江頤之和其手中的護鳴,大量怨靈被打散,将實力懸殊的戰局逐漸扭轉過來
見狀,顧憲神色一變,終于開始着急,難道就這麽敗了嗎?可是它不甘心!
東躲西藏這麽久,無論如何,絕對不能失敗!
顧憲周身黑氣湧動,那根饕餮手杖憑空出現在手中,他看着這根手杖,一陣咬牙切齒
這是饕餮之魂,顧憲曾與它做過交易,饕餮可暫時保住顧憲快死的肉身,将其靈魂暫時禁锢在體內,替他掩蓋身上過于濃重的死氣,防止被陰差察覺
相應地,顧憲需要不斷找到血肉和靈魂,飼養饕餮,陰狠歹毒的顧憲與饕餮長期一直保持平衡的狀态
但饕餮貪食,餓了甚至連自己的肉都吃,而顧憲渾身怨氣,他一直都知道饕餮想吞噬自己
當平衡被打破,自己一定落不到好
顧憲猶豫不決,可戰場上的局勢由不得它舉棋不定
只是喂它一點血,有分寸,沒關系的
這麽勸說着自己,最後,顧憲心下一狠,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冒着黑血的手遞到蹲坐在手杖頂端的饕餮面前
如同水桶底部破了一個大洞,顧憲感受到體內的力量正快速流逝,他心下大駭,急忙想将手抽回去,可饕餮的牙齒死死咬着不放
饕餮眼中的紅光一閃,強勁的吸力帶着黑血源源不斷朝口中湧去
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顧憲積攢數千年的怨氣已經失了三分之二,惡鬼心下一狠,他凝出一把黑刀,毫不留情朝自己的胳膊斬去
“啊!啊!”
顧憲捂着胳膊慘叫連連,幾乎是刀落的同時,饕餮就迅速吃掉了那只手臂
如果再晚一秒,只怕整個人也會吞吃進去,惡鬼看着饕餮,心下後怕不止
而戰場中正被青龍壓着打的饕餮陡然來了精神,眼中的赤光更甚
它甩着頭顱,腹部的巨口瘋狂來回咬合,看向城牆上的顧憲,露出了貪婪之色
賀浮沉見狀不對急忙後退,她觀察着饕餮,發現其身上的怨氣正快速攀升,甚至超過了自己
饕餮看向青龍的目光中依然帶着怨恨,只是它突然扭頭沖向戰場,開始吞噬戰場上的怨靈,怨靈的力量來得比四界生靈快
“不好!”
當看到顧憲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徐硯大驚,神君急忙捏起一個必殺咒訣對饕餮發起攻擊,毫無作用,饕餮甚至将必殺咒也吞入腹中
欲望是無窮無盡的
饕餮不僅吞吃怨靈,甚至吃掉了剩下的六宗罪,無數道黑影腹中的巨口吞吃下肚
為數不多的怨靈并不能緩解饕餮腹中的饑餓感,跟小雞啄米似的,它開始吞吃四界兵将
不夠,還不夠
饕餮四處張望,看見懸浮在半空中的日月,猙獰駭人的面部竟然扯出一抹笑容
下一刻,日月光芒竟被強大的吸力擰為一團麻花,朝着饕餮的腹部而去,沒了日月星辰,這片小天地再度黯淡下來
“快阻止它!”
人群中不知是誰吼了一句,衆人回神,開始圍着饕餮發動攻擊,沒有用的,饕餮對任何攻擊來者不拒,統統被它吞吃進腹中
這仗該如何打?将士擰着眉頭,心中深感無力,他們覺得好累
就在此時,人首羊身的饕餮突然停止進食
“吼!”
饕餮的腹部開始膨脹,無數血肉和黑氣迅速翻騰,它的形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那是一團極其醜陋的東西,如同蚯蚓一樣沒有四肢,軀幹過度肥胖,露出了又黃又白的脂肪層
上方随意安插着七個腦袋,中間有一張猩紅的大嘴,往下一寸長着一個類似黑色肉瘤的肉塊,瞧着惡心極了
七宗罪就如此難纏,那吞吃掉六罪的饕餮呢?
“原罪。”
徐硯低聲喃喃,擰着的眉毛就沒松過,掩在袖中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思忖應對之策
新一輪的屠殺開始了,原先密密麻麻的四界大軍已經所剩無幾,如今還說話的,也是身負重傷
衆将士看着那個怪物,前所未有的絕望的氛圍籠罩在心間
邪惡,邪惡,光明,光明
“原來如此。”徐硯低聲喃喃
神君輕輕一揮,與先前同樣的一面巨大的水鏡出現在半空,同樣被分成了四等份,廢墟依舊,裏面的場景卻是有些不同了
·【天界】
“磨磨唧唧的!不就補個天嗎?!”
一個矮胖的仙人鄙夷地看了眼身後那些畏畏縮縮的懦夫,說罷就躍入了那個深不見底的天洞
“于深!”
“于深!”
幾道驚呼傳來
他叫于深,是姜流那個瘦高個的弟弟,與兄長的尖酸刻薄不同,他心有蒼生,深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他是第一個跳進去補天的仙人
人群外站着天帝天後
“夫君。”
天後扯扯天帝的衣袖,略有些臃腫的面容扯出勉強扯出一抹笑意,“今日大錯亦有吾兒之過,吾為其母,難辭其咎,你為天帝,須得主持大局,便讓我也去補天罷!”
天帝渾身一顫,他側頭深深看向身旁的妻子,同床共枕數千年,卻像是頭一次認識她,印象裏那個唯唯諾諾的女人何時也能有如此胸懷了?
“不許去!”盡管唯唯諾諾,卻也夫妻風雨相依幾千年,天帝後宮無數,心裏也不舍得這個正妻
“夫君,吾為天後,有天道氣運相持,以吾身補天,或許有用。”天後再度勸說,語氣卻已是毋庸置疑
“你…”
留不住的終歸留不住,天帝長嘆,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背過身去
天後莞爾一笑,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個靈動的少女,那時她還沒有嫁給天帝,那時她還無憂無慮……
“娘娘!娘娘!”
數道驚呼一聲接一聲,沒有人想到,他們向來瞧不上眼的天後竟會如此決絕
背過身去的天帝還是忍不住轉身,有些晚了,他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雪白的衣角
“凝鳶啊…”
天帝上前幾步,忽然蒼老了許多,喜怒不言于色的他聲音裏竟然帶上了一絲哭腔
天後以身補天,不計個人生死,悲壯又慷慨,令身後那些仙人自慚形穢
“身為天族一份子,自是要做好表率!”又一名武将挺身而出,躍入天洞
很快,身後跟着無數人…
·【人界】
此時天已大亮,天寒地凍,風雪交加,接連發生的餘震讓救援工作雪上加霜
道路損毀嚴重,機器開不出來,基本設備還在搶修,但是人民群衆卻是等不了了
“裝備能帶多少帶多少!”指揮員朝着對講機大吼,眯眼看着霧茫茫的天際,那裏出現了幾個黑點,像是直升機
“拜托…再堅持一下好不好…”
密密麻麻身着橙黃色救援服的消防隊員迎着風雪,徒手扒拉着石塊
下雪天搜救工作進行得極為困難,為了盡可能多帶點物資,消防員們穿得很薄,他們也是在地震中死裏逃生,身上多多少少還帶了點傷
幾個小時後
“汪汪汪!”
一只搜救犬在一塊巨石旁轉圈,狂吠不止,它是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這麽冷的天,地表又冷又硬,露在外面的爪墊已經凍壞了,露出了粉紅色的嫩肉
可是沒辦法
“快!”
幾名消防員急忙朝巨石奔去
“黑滑真棒!”訓導員撣去黑滑背上的雪花,輕輕揉了把搜救犬的腦袋,抱着它朝前奔去
“有人嗎?!”消防員扒開一小道縫隙,朝裏面大吼,随即将耳朵緊緊貼着石塊
一陣細微的敲擊聲傳來
“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救你出去!”衆人大喜,急忙安慰着
這是一塊圓潤的景觀石,很大,目測1.1m*1.4m,大概有兩三噸重,底部呈扁平狀壓在上面
幸好石頭下面墊着幾塊雜亂的厚石板,形成一個小空間,使空氣得以流通,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由于時間緊急,現場救援裝備嚴重不足,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幾個鐵鏟抵住巨石,防止其突然滑落,再用人力挪開
“一!二!三!用力!”
幾雙被凍得紫紅的手擡着巨石,手臂青筋暴起,可石頭圓潤,手掌僵硬,根本就沒有着力點
“一!二!三!用力!”
消防員嘗試幾次無果,急得團團轉,或許是他們喊的聲音有些大,周圍斷斷續續來了很多人
有男有女,衣衫褴褛,有點人連鞋也沒有,腳上套着喝過的牛奶包裝盒、面包塑料袋,總之什麽都有
他們都是災區群衆,這幾天沒怎麽吃東西,一個個臉色蠟黃消瘦
這麽冷的天,走幾步就想暈過去,可他們還是來了,為了石頭下的那個生命
“一!二!三!用力!”
這次的喊聲,格外有勁,穿透了雲霄
·【妖界】
八名妖兵護着七個老幼婦孺朝前跑去,後面是窮追不舍的妖獸,他們已經跑了一路了,老百姓一個個氣喘籲籲,早已精疲力盡
妖兵咬牙,一人背起一個就朝前奔去
他們本就受了傷,再加上負重逃跑,極大拉低了前進速度,他們吃力地向前跑着,已經隐隐約約聽到後方傳來“呼哧呼哧”的嘶吼
多出的一個妖兵背上沒人,是一只女狐妖,挺年輕的,幾名老兵一路照顧着她,倒是沒受什麽傷
女狐妖看着前輩們,攥着妖刀的手漸漸收緊,忽然,她一聲不吭掉頭朝着反方向跑去
“青青!你幹什麽!回來!”
“青青!”
“回來!”
老兵心下大駭,一個個朝她怒吼,可無論怎麽喊,那個小小的身影卻是連頭也不回
女狐妖邊跑邊用刀在手腕上劃了一道,鮮血迅速湧出、滴落,血腥味傳得很遠,激得那些妖獸更為興奮,也不管前面那群人,徑直朝狐妖追攆而去
她回不來了……
“小夥子,放我下來,你們快走……”一個老奶奶拍拍妖兵的肩膀,示意對方放自己下來
“是啊,我們老了,你們還年輕,放我們下來吧…”
老兵環着百姓們的手更緊了,他們用力把背上的百姓朝上颠颠,生生逼回眼眶的熱淚,繼續邁開腿朝前跑去
“快走!”
空中的血腥味很濃郁,飄得很遠,每個人聞了都會忍不住哭泣……
……
·【冥界】
地獄的封印已經破碎,惡鬼早已逃之夭夭,只有地上斷裂的鎖鏈靜靜躺在地上,有的還被惡鬼踢飛好遠
一位穿着中山裝的身影緩緩踱步而來,彎腰拾起那截黯淡無光的鎖鏈,上面的符文依舊是金色的
這是無數鬼王的英靈,鬼王們以身為囚,化作鎖鏈禁锢惡鬼,金色的符文如同正義必勝的信念一樣不屈
“邪惡如何能戰勝勝利呢?”
付狂拿着它朝前走去,俯身向下看去,俊美陰柔的臉上閃過悲傷
地獄空蕩蕩,唯獨岩漿還在翻騰,鬼王卻看到了無數身影在周圍站立,很多張面孔還是曾經的同僚,都在笑着
“這場戰争,我們會勝利的。”付狂臉上閃過必勝的信念,聲音擲地有聲
他彎腰鞠躬,弓着的身子漸漸散出星星點點的金光,與鎖鏈上的銘文是一個顏色
“偉大的英靈啊,請您護佑我!”
“我甘願化作鎖鏈,與您一同并肩作戰!”
鬼王的身影徹底散為無數耀眼的金點,它們凝聚成一道光芒,朝斷裂的鎖鏈中彙聚而去,鎖鏈金光大作,迅速延伸,變得比先前更加堅硬
鎖鏈中多出了幾道金色銘文,它将永遠镌刻在這裏,與時間永存
虛空中忽然傳來頌歌,神秘、飄渺、空靈,那裏沒有殺戮和罪惡,只有聖潔和純淨
雖然四界将士們還在與原罪奮力厮殺,但水鏡中的場景在他們心裏投放
“我們會勝利的!”
“我們會勝利的!”
“我們會勝利的!”
所有人的心裏不約而同閃過這麽一句話,眼眸中不再是絕望和痛苦,而漸漸被信念和執着取代
天上還在下着雪,可沒人覺得冷了
“諸位!寧死不休!不成功!便成仁!”
神君的聲音擲地有聲,在每一個人耳畔響起,如同炸藥堆裏的火星子,火光一飛沖天,再無畏懼
“生死相續,無有止息!”
“歸去來兮,魂托日月!”
“輪回衍生,衆生信力!”
“共善共鳴,是為歸一!”
徐硯盤坐在地,雙眼緊閉,左手輪回術,右手衍生訣,她念一句,衆人也跟着念一句
輪回向生,衍生為淨,這是歸一,是一切最開始的地方
無數道聖潔的白光自每一位正義之人身上升起
那些光芒,來自戰場上那一柄柄變形破損的刀劍,來自地獄裏的鎖鏈,來自舔爪子的搜救犬,來自被妖獸分屍的妖兵,來自漸漸縮小的天洞……
一支巨大的箭矢在半空中緩緩凝聚成型,銀白色的光芒耀眼奪目,一切黑暗污濁無所遁形
與此同時,天際出現一道金色的彎弓虛影,那是天道意志
銀箭緩緩搭在金弓上,一支又一支疊加在一起,遙遙對準了下方的原罪
“破!”
神君雙眸咻然睜開,道道金光閃過,腦後出現一扇漆黑色的巨門
輪回之門大開,門後站着密密麻麻的亡魂,死去的鳳鳴閣成員、天後、宋随、陳笙、獸潮中死去的将領……
壯烈犧牲的、無辜被殺戮的、有名之人、無名之士,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它們都站在這裏,靜靜看着那一支又一支箭矢穿透原罪,穿透顧憲,穿透那座怨城
白光在戰場上炸開,帶走了所有人身上的污血、傷口、怨氣
結束吧
籠罩在四界的怨氣漸漸消散,久違的光明重新落在此處,衆人眯着眼,看向天際那輪明媚燦爛的太陽
原來,天已經亮了
今天是2017年12月22日冬至 12:00
冬陽和煦,暴雪已停,陽光照射在每個人的瞳孔裏,是結束,也是新生
……
十六年後的夏天
“這兒!這兒!”
東江市第一幼兒園許多父母站在門口張望,當看到自己孩子背着小書包小跑而來時,趕忙招手
距離上次浩劫已經過去了十六年,人間幾乎被毀于一旦,死在災難中的人口不可估量
經濟、民生一夜回到解放前,好在團結就是力量,科學技術也不是災難就能毀掉的,時間能撫平一切傷疤
災難中所有的怨靈被淨化,一切歸零,地獄恢複了寂靜,只是,惡念始終存在,相信不久後便會喧鬧起來
四象分出神魂注入幽熒玺中,神君從天界取來傳說中的息壤,五行相生相克,自成周天,将玉玺懸在地獄上空,即可鎮壓,又可淨化
顧家在那場災難中早被毀于一旦,上上下下除了顧疏年和顧輕舟,幾乎沒有活口,以往和顧家有利益往來的政客和商人都在事後得到清算,一個都跑不掉
而顧疏年和顧輕舟早就安排好一切,如今也是換了新名字去過甜蜜的二人世界
國家經過數年休養生息,經濟水平也逐漸回到了原先的狀态,至于突如其來的大災難,學界衆說紛纭
不過,人們懂得敬畏了,學會敬畏生命,敬畏自然,這是好事兒,各種保護環境的政策紛紛出臺
對于流浪動物,國家不僅出臺了新的動物保護法,還出資建立流浪動物救助站,街頭再無狗肉館
總之,一切都在變好
別的孩子陸續都被家長接走,旬弋站在幼兒園門口,不時看看手表,左等右等總算等到他三姐家的四兒子
“戈舅舅!”
一個背着哆啦A夢小藍書包的小胖墩颠颠兒從大門跑來,旬弋滿臉無語
他十分不懂為什麽妖界的孩子要來人界上幼兒園,更不懂為什麽姐姐要把親生孩子扔給別人,自己跑去旅游嗨皮
相差一千多歲的舅舅和外甥,怎麽聽怎麽離譜
“是弋,yi,第四聲!”再無奈也不能把孩子扔了,旬弋認命接過書包,随口問了句,“今天學什麽了。”
“我們今天背了三字經,舅舅舅舅,你聽我給你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小胖墩兒搖頭晃腦,聲音還帶着稚嫩
旬弋邊聽邊走,領着外甥朝停車位走去,走着走着,他的腳步停了下來,車面前站着兩個女人
“舅舅舅舅!快看!漂亮姐姐!”小胖墩使勁兒晃着旬弋,示意他快看
“我不瞎。”旬弋沒好氣說道
面前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硯和江頤之
江頤之今天穿了一套休閑小西裝,搭配一雙尖頭紅底細高跟,黑色的西裝褲剛好垂到腳踝上方約莫兩寸,兩側踝骨突出,跟腱細長,每邁一步都略微繃緊,性感迷人
至于徐硯,白T加休閑外套,簡約幹淨
兩個人真配啊
“喲!什麽大風把你們吹來啦?”旬弋挑眉,表情是一如既往地不正經
“這你兒子?”江頤之今天穿了高跟鞋,比徐硯高出那麽幾公分,女人把手支在徐硯肩膀上,美眸盯着旬弋身旁的孩子,有些好奇
“嘿!你這聽力真差勁!剛不喊了舅舅嗎?”旬弋白了江頤之一眼,他拍拍外甥的腦袋,示意他先回車裏
“最近還好?”徐硯微微一笑
“好得很!你們呢?”旬弋靠坐在車前蓋,又開始晃腿,“歲潤和鳳凰她們怎麽樣?”
“挺好的,鳳凰一族要把族長之位傳給她,寤臧那性子自然不樂意,最後老族長沒辦法了,給她封了一個‘聖女’封號。”
“歲潤躲起來了,宿染天天黏着她,她嫌煩。”
說到這兒,徐硯又笑了,如今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也挺好
她看向天際,如今天道依舊不能掌握命運之軌,四界的邪惡唯有正義善良才能與之對抗
可世間總有真善美
如果惡念真有那麽一天毀滅世界,那也只能說明這個世界确實該毀滅
“晚上八點,來我家,大家聚聚。”江頤之牽着徐硯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瞧這戀愛的酸臭味兒!行!今晚見!”
————行文至此,落筆為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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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四界的故事不是流水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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