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回了房間,最終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靜憐奇怪的看着笑得止不住的卓然,疑惑的歪腦袋:“公子,你笑什麽呢?”
卓然單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眨眨眼問靜憐:“你不覺得醫仙身後站着的那個男人特別好笑嗎?”
靜憐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後沮喪的搖搖頭:“公子,奴奴沒看清他的臉,更不知道他到底好笑到什麽地方了。”
卓然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語氣溫柔:“那就不要想了,憐兒,我餓了。”
靜憐撲哧一聲笑,又嚴肅起表情皺着鼻子抱怨:“公子也就這個時候才會叫奴奴憐兒,真是讨厭。”
靜憐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卓然身後冒了出來,他看一眼歡快跑開靜憐的背影,一邊嘲笑:“喲,卓公子,從小一塊兒長到大怎麽我就不知道你這麽會哄女孩兒呢?你要是早有了這個本事何必……”
卓然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笑意淡淡:“現在我跟你都在這裏,這些話就不用說了,反正你知道說了也沒用,閑話少敘,打聽出來點兒什麽沒有?”
“有!”男人來了興致,掰着手指慢慢數給卓然聽,“醫仙不喜歡穿鞋的原因是她曾經被人用鞋暗算過,她其實喜歡淡紫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穿一身大紅,據說是因為當初傅知秋要和她成親的時候突然丢下她跑路,後來她就一直大紅色不離身了,還有她喜歡吃甜食,不喜歡”
“停。”卓然忍無可忍的打斷了他的話,眯起眼睛看着他,“雖然我的武功已經廢了但是分個筋錯個骨什麽的還是能辦得到的,你要不要嘗試一下?方戟?”
方戟低頭:“好吧我什麽都沒查到。”
卓然深呼吸,指着門外:“你可以滾了。”
于是方戟乖乖的滾了出去。
卓然扶着額頭嘆氣,往門外張望了一眼,沒有發現黑犬的身影,有些疑惑,索性出門轉了轉,不小心就轉到了谷中最為偏僻的地方,一轉頭卻在木屋屋頂上發現了傅知秋的身影。
卓然眯起眼睛,不是說經脈盡斷嗎?
這人上蹿下跳的哪兒有經脈盡斷的表現?
卓然擡起頭眯起眼看傅知秋,語氣十分肯定:“你武功沒有廢掉。”
傅知秋莫名有些發怵,乖乖的點了點頭,卓然冷冷淡淡的開口問:“那你是哪兒出了問題?”
傅知秋老老實實承認:“我就是失憶了。”
頓了頓,他問:“你是誰?”
卓然看他,突然勾起唇笑了起來:“吾名卓然。”
傅知秋晃了一下神,模模糊糊有一個畫面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被官兵追殺,慌不擇路的自己闖進了一戶人家的書房中,破窗而入的自己一擡眼就看見面前這個自稱卓然的人正認真的執筆作畫,聽到聲響擡眼看過來,狹長的鳳目裏閃過一絲不滿。
就這麽直愣愣的撞進了那一雙清淩淩的眸子裏的自己整個人都傻了,腦海中只能閃過一句不知道從那個私塾聽到裏面小兒搖頭晃腦念得一句話。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自己靠着這個人的掩護躲過了前來追殺他的官兵,這個人關上門,聲音裏帶一點冷厲的煞氣:“別躲了,他們已經走了。”
自己從藏身之處出來,覺得這個人好歹救了自己一命,應該問問姓名。
他勾起唇角笑得陰冷:“吾名卓然。”
傅知秋回過神,問卓然:“我們……是不是認識?”
卓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點頭:“認識。”
然後轉身就走。
是夜,許久未曾做過夢的卓然卻做了個夢,夢到了他和傅知秋的初識的時候。
五年之前,這個笑起來很邪氣的男人一頭闖進卓然的書房,帶着點痞氣的請求讓他暫躲一下,趁卓然還有些懵的時候迅速竄進了櫃子後面。
然後就是官兵在門外敲門,問卓然有沒有見到一個這模樣的人,随意應付了官兵幾句話,回房,看見他吊兒郎當的坐在自己的書桌上,笑得很欠揍:“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卓然看着眼前那人熟悉又有些青澀的臉龐,閉了閉眼睛将翻湧在心口的情感壓了下去,伸手拿起桌上的硯臺對準傅知秋砸過去,傅知秋一躲,躲開了硯臺卻沒有躲開潑灑下來的墨汁,頂着滿臉的墨水愣愣地瞅着卓然。
卓然沒忍住笑起來,再睜眼時已經是晨光熹微。
傅知秋從自己床上猛地坐起來,看一眼窗外微明的天色,身邊伺候着的小厮關切地問:“谷主,怎麽了?”
傅知秋臉色很怪異,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然後擺擺手:“沒事,夢裏被人澆了一頭墨水而已。”
夢裏被人澆了一頭墨水能笑得這麽開心?小厮狐疑的看了傅知秋一眼,再一次确定他們的谷主笑得如同一朵迎風招展的狗尾巴花,不解的搖搖頭,開始認真思考谷主是不是傷到哪裏的可能性,可能……是撞壞了腦袋吧。
卓然微眯着眼睛透過水面氤氲的熱氣盯着忙忙碌碌的鈴岚,茫茫的水霧給他的眸子遮上了一層朦胧,鈴岚偶然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哼笑一聲:“就你這模樣,絕對不能讓傅知秋看到,他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男人。”
卓然笑了笑沒有說話,反倒是鈴岚似乎一瞬間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一邊忙活着手中的活兒一邊自顧自說起來:“說到底我們倆也是一塊兒在這個藥王谷裏頭長大的,聽我娘說,我一出生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到最後我都有些分不清,對他到底是喜歡,還是單純的依賴,所以爹爹讓我們倆成親的時候,我就滿心歡喜的答應了。”
“可是誰知道,這個家夥居然在成親的前一夜就那麽潇灑的走了,你說說,那個時候我得多丢人。未婚夫因為不想跟自己成親所以跑路了,別人怎麽看我?當時的我啊,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鈴岚放進最後一味藥,動作頓了頓笑起來:“可是等到他在外頭真的快要死了,我是真的舍不得了。”
“剛開始發現他失憶的時候,我簡直是開心的要命。”
鈴岚拿着藥杵慢慢搗着藥,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可是後來才發現,哪怕是失憶了,他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
鈴蘭轉過頭看着卓然,輕輕嘆:“但是我還是想他好好的,像以前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的,那才是他。”
卓然依舊一言不發,鈴岚自嘲的笑:“其實你也不簡單啊,我看着你就覺得,什麽話對你說都行,這藏了這麽多年的心裏話一股腦兒的都倒出來了,我可是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知秋(傻笑):哎嘿嘿嘿雖然被澆了墨水但是看見這個人真心實意的笑起來我還是好開心怎麽辦!形象是什麽,可以吃嗎?
小厮(無奈):谷主,谷主?醒醒!你的口水流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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