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只要能救季夏……

第52章 只要能救季夏……

進入青州境內,黎行的手機一聲震動,收到郵件同時進來一通電話。

“這是別院負責人剛剛發來黎晏清這些年的檢查報告。”鐘時琴電話裏道:“黎晏清過去這些年還算安分,只是情緒偶爾會變得極不安定。”

“情緒不安定?”黎行點開郵件內的截圖一目數行,壓着聲急躁斥問:“既然發現他情緒不正常,為什麽沒有上報!”

“負責人說,突然轉變的情緒維持時間極短,很快又恢複,事後也曾給他做過檢查,一切顯示正常,負責人就覺得沒有必要。”鐘時琴聲音越說越矮。

不可否認,這确實是別院的失誤,別院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又覺得奇怪,“怎麽突然問這個?這和黎晏清逃出來有關?”

“夏夏不可能對一個心懷惡意的人毫無防備。”黎行肯定。

季夏本身就不是會随便對人敞開心扉的性格,更遑論一個陌生人,哪怕這個人自稱是他哥哥,多少也會升起一絲警惕心。能讓他放松甚至是消除警惕,黎晏清肯定還說了或做了什麽。

但以他對黎晏清的了解,這人必不會選擇這麽迂回的辦法,當時一定還發生了什麽。

與此同時,青州,梁家祖屋裏。

黎晏清的手停在季夏胸前不足一指距離,脖頸就被一只慘白的手用力收緊,整張臉随之漲成豬肝色。

“如今再擺出這副樣子,以為我還會像之前一樣?”季夏哪怕只用一只手也能掐斷他的脖子,“不管你有什麽目的,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

“你……誤,誤會……”

“誤會?”季夏拽着他脖子拉近,從他眼中清楚看到自己逐漸崩壞的臉,手中力道再次加重,“我只信看到的。”

季夏不只是說說,兩天沒剪的指甲狠狠掐進他脖間,直至血珠溢出,纖細的手腕驀地被攥住往上扯,力道不亞于他掐住黎晏清,大有将他那只手從手臂上扯下來的打算。

季夏仰頭望向不知何時出現的眼鏡男,濕潤的發絲黏連在臉上,棕色偏紅的瞳孔潰散一陣子慢慢聚焦。

從眼鏡男俯視的這個角度,能明顯看到他另一側衣領歪斜後露出的肩頸和一字鎖骨。

眼鏡男微眯黑眸,手裏攥得越發緊實。

季夏手臂也在發力,同他暗暗較勁,餘光瞥見黎晏清握着一瓶藥水潑過來,直覺讓他立馬後退,順勢拉下眼鏡男擋在身前。

一股刺鼻的氣味傳來,身前滋啦冒出白煙。

藥水盡數潑到眼鏡男臉上,半張臉瞬間化作一灘爛泥,內裏流出腥臭腐爛的液體。

直至眼球和着眼鏡脫落,眼鏡男方才有所反應,痛到近乎失聲,抱着那半張臉地上來回翻滾,蜿蜒出幾條黑褐痕跡。

黎晏清對他置若罔聞,直勾勾盯着季夏,眼神和方才比天差地別,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你這樣的怪物!”

“……我也在想,黎行為什麽會有你這樣的哥哥。”季夏睇眼倒地後再沒能爬起來的眼鏡男,擡頭看向他,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緊又松開,反複幾次确認力道。

現在沒了幫手,殺了他易如反掌。

他繼續激怒黎晏清:“不甘心被弟弟超越,被弟弟的光環籠罩,就想盡辦法讓他只能依賴你,還美其名曰為他好?”

季夏嘲諷意味十足地笑:“你還真是可憐。”

“閉嘴!”

他猜對了,此刻的黎晏清在被激怒後就像是踩中尾巴的貓,渾身尖刺大步沖到面前,厲聲吼叫:“你懂什麽!像你們這種怪物就該被他殺光!”

季夏繼續反駁:”就算黎行殺了我,殺光所有詭物,也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你只是一個企圖光能照到身上的可憐蟲。”

“你!”

就這樣赤條條說穿埋藏心底最不易觸碰的話,黎晏清頓時惱羞成怒,額角青筋突突跳動着,拔出匕首彎腰抓起他的領口。

而就在這時,季夏反手将他爆扣地上,同時那把匕首也插進了季夏脖間。

黎晏清哈哈笑着吐掉嘴裏的血,神情忽然轉變,擰緊的眉眼漸漸松懈下來,自責和內疚一齊湧上臉頰,雙手抱頭左右搖晃:“不該是這樣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踉跄後退打開房間,讓外面的月光斜斜照進來,倚着門框滑落,“快走吧,在他再次出現之前,快走!”

“這可不行。”

空無一物的院落眨眼閃現數名長相相同的眼鏡男,為首的兩步走近,看也沒看黎晏清直直面向屋內,“主子有令,僵屍王必須死在這裏。”

“我也是你們主子!”黎晏大聲道。

但他似乎從未發過火,此刻發起火來,也是不痛不癢,成群的傀儡壓根不聽他指揮。

為首眼鏡男目不斜視:“我們的主子不是您,也不是您創造出了我們。”

黎晏清氣了個倒絕,頂着滿頭滿嘴血想回去給季夏包紮一下,就見人拔出脖間的匕首插進地面,嘶吼着叫他滾。

兩方都不得好,黎晏清幹脆坐回門口。

這一次大概是受傷了,他停留的時間特別長,或許先前的“黎晏清”給傀儡們下達的就是原地待命,這會兒也沒人闖進去直接要了季夏的命。

他将傀儡們送來的繃帶捂在臉上,仰望夜空喃喃:“其實最開始,我只是心疼阿行每次出任務總是傷痕累,想給他做出能夠止疼的特效藥少受些苦罷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心髒和脖子兩處傷口,另只手還廢着,季夏只能勉強摁住心口,任由脖間的血汨汨往下滑落衣領滴答。

流失的血液增多,身體也跟着發僵無法動彈,黎晏清的聲音忽地拉的很遠,他已經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也沒精力去探究這人到底怎麽回事。

只一點,他大概真的要死了。

最後的走馬燈裏出現黎行的臉,焦急失控地朝他奔過來,而他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再擡起,好似又被包裹進那方緊密的棺木裏,又一個人獨自走在黑暗中。

“夏夏!!!”

房屋四面,強光再次聚焦到倒地不醒的人身上,地板上到處都是粘稠的血印。

黎晏清包紮好傷口,神色再次變化,微微擡起下巴望着好久不見的弟弟,見他臉上血色盡失,似乎天都塌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感。

看吶,黎行也有今天。

“你來晚了,他——”黎晏清瞥向後方,輕描淡寫:“死了。”

轉回頭,黎行已經沖出傀儡包圍圈來到他面前,連絲眼角都沒留,頭也不回地跑進屋內,脫下外衣裹住季夏,小心翼翼抱起,臉頰貼在人臉上。

林牧、凝霜以及鐘時琴帶着數名天師随後趕到,後者先對在場的傀儡進行圍剿,抓住黎晏清。

然而沒想到,其中一只傀儡竟然先一步察覺出他們的意圖,命其他傀儡擋住去路後,跑向黎晏清,抱起他跳上高牆。

眼看就要逃走,漆黑的槍口對準他後背,子彈上膛的聲音響起,林牧眼都不眨扣動扳機。

嘭!

高速飛出的子彈,穿過男人胸膛射穿他懷裏黎晏清的手臂,緊接着第二發……

“林隊長!”鐘時琴離他最近,突然一槍險些炸聾耳朵,瞧他神情不對急忙攔下,“黎晏清是人,殺人,犯法的啊。”

“他殺了季夏。”

“沒死!嫂子沒死,趕緊叫救護車,不對,叫……趕緊療傷。”鐘時清語無倫次。

抓住“季夏沒死”這個關鍵詞,林牧這才恢複清醒,收槍進屋。

屋內燈光已全數關閉,季夏的情況非常糟糕,繼續拖下去也離死不遠了。

得趕緊給他手術、包紮。

這之後,天師協會派出若幹天師全力追捕逃亡中的黎晏清,林牧也以巨額盜竊的罪名向全國發布通緝,赤練山中因季夏一度聚合的妖鬼就此分散各地,其與天師訂立的合約也因季夏尚未蘇醒延後。

可以說現在,所有人都期盼着季夏,僵屍王能早點醒來。

“失血太多了。”宋柏給季夏簡單檢查一番,隔着防護罩沖林牧他們搖頭,“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普通人可以采取輸血的手段。”

至于僵屍,宋柏此前沒遇到過也不好說得過于絕對。

“抽我的。”黎行隔着重症室房門,撸起袖子。

宋柏有些猶豫:“萬一沒用……”

“只要有一點希望,哪怕抽幹我的血。”黎行緊盯着重症室,許久未曾喝過水的嗓子無比幹啞:“這是我欠他的。”

宋柏看了眼林牧,見他點頭,松口:“那好吧,你跟我來。”

作為醫生,即便是黎行自己的要求,宋柏至多也只抽取了40。

40輸入季夏體內,臉上肉眼可見紅潤不少,皮膚不再幹裂,脖子上的傷口也在緩慢愈合,但也僅止步于此。

心髒處挨的一刀,始終無法自我愈合,季夏一直昏迷不醒。

“怎麽還是不行?是不是血不夠?”黎行再次撸起袖子。

“這不是輸血的問題。如果是,早就該有點起色了。”宋柏抓了抓頭發,目光無意投向林牧身後默默跟着的凝霜,又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當初他查出來了,這兩位根因子相同,約莫出生同族,那麽她的血,季夏是不是就能用了?

宋柏将自己的想法偷偷告訴林牧,由林牧去和凝霜說。

“我的血,可以救季夏?”凝霜愣愣指着自己。

林牧猶豫半晌,說出宋柏此前做的關于他們的研究,“現在也只是猜想,或許能救季夏。”

“季夏居然是我的親人!”凝霜趴在門口,眼巴巴望着病床上的人,心裏有種說不出地開心。她笑着轉身重重點頭,“只要能救季夏,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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