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偌大的陳府,因為前幾天陳庭松的突然離世,而顯得格外清冷。
畢竟,一個家中,沒有了男人的支撐,基本就已經散了一半了。
“媽媽,我想爸爸……”年僅8歲的孩子,依偎在母親的懷裏,哽咽着說道。
聽到這話,樊春玉心情一片悲涼。
就在半個月前,這個家裏,還是和睦一片。
陳庭松雖然官職不高,但怎麽着也算是京師重地的父母官,手中的權利也不算小,因而一家人過得也算是美滿。
可壞就壞在,陳庭松貪心不足,覺得做個小小的京兆府尹根本滿足不了自己的志向,于是便答應了幫那群人做事。
結果誰曾想,這一做,便把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了。
其實,在陳庭松還沒做的時候,她就提醒過他。
那群人一看,就是他們惹不起的。
況且,天上也不會掉餡餅,就算是掉,也不會砸在他們的頭上。
但陳庭松太想升官發財了,明知道危險,卻仍要去嘗試一番。
于是,最後出了事,便只剩下他們孤兒寡母了。
“平兒乖,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他沒辦法回來看你,我們明天,就要從這個地方搬出去了,媽媽帶着你回外婆家,那裏有各種雞鴨,還有很多和平兒一樣年紀的小朋友、”樊春玉盡可能的安慰着兒子。
豈料,平兒一把推開自己母親的手,拒絕道:“我不要去外婆家,外婆家在鄉下,又髒又亂,我才不要去呢!”
樊春玉知道,從平兒出生開始,她和陳庭松就将他當成掌上明珠,真可謂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
所以,從小,平兒的性子就十分乖戾。
有時候,一點不稱心,平兒就能大發脾氣,甚至大吵大鬧。
從前,他是京兆府尹的兒子,旁人自不敢說什麽。
可現在,陳庭松一死,就連這個宅子都要被官府收走,誰又會管他們娘倆呢?
想到這裏,樊春玉只好輕松安慰道:“平兒,現在和以前不同了,這宅子官府明天就會派人來收走,我們在這裏無依無靠,無法生存,只能先去你外婆家暫住。等到平兒以後長大了,考取了功名,我們就又能住這樣的好地方了!”
可不管樊春玉如何說,平兒就是不依。
對于他來說,這裏就是他的家,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離開這個地方。
最主要的是,他過慣了嬌生慣養的日子,他不願意再退回去過苦生活。
樊春玉沒有辦法,只得暫時安慰平兒,說道:“好好好,我們不搬,我們就繼續在這裏住着。”
聽到這話,平兒這才安靜下來,依偎在樊春玉的懷中,漸漸睡了去。
樊春玉看了一眼平兒熟睡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
其實,她也不知道今晚過去之後,究竟會怎麽樣。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眼下,她只希望,那群人,不會将她和平兒趕盡殺絕。
只要不傷害她和平兒,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畢竟,平兒是她和陳庭松留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點血脈。
樊春玉将熟睡中的平兒抱到床榻上,輕輕為他蓋好被子,然後轉身準備去收拾東西。
豈料,她一個轉身,便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立在她面前。
樊春玉被吓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來。
葉涼辰伸手做了個噓的動作,又看了看樊春玉身後床上躺着的平兒。
樊春玉這才漸漸的平靜下來,緩緩走到桌邊坐下,淡淡問道:“你來幹什麽?來為那個女人報仇麽?”
葉涼辰也不想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來幹什麽,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我清楚?你這話說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樣!”樊春玉不以為然的說道。
葉涼辰坐到樊春玉的對面,冷眸看着她,開口說道:“我今天來,只想知道關于假銀票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問。”
“假銀票?你究竟在說什麽,我一點都聽不懂!”樊春玉想要繼續裝聾作啞。
葉涼辰也知道樊春玉沒有那麽容易就範,倒也不着急,淡淡瞟了正在床上熟睡的平兒一眼,說道:“陳夫人你不說也可以,但若是你被抓去坐牢了,或者被皇上砍了頭,你兒子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
一聽到平兒的名字,樊春玉的臉都白了。
對于她來說,什麽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只有平兒。
他才這麽小,現在已經沒有了父親,要是再沒有了母親,那他又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但前幾日她捅傷蘇美景的事,已經足夠她去蹲幾年監牢了。
而且,聽說這蘇美景還是皇上眼前的紅人,要是皇上追究起來,那她十有八九會被砍頭。
到時候,平兒可就真的成了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
所以,現在擺在樊春玉面前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和葉涼辰合作,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
也只有這樣,葉涼辰和蘇美景才會暫時不追究她故意傷人的事情。
想到這裏,樊春玉深深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既然你們想知道這件事,那我如今也不再瞞着你們了。但前提是,你必須保證我和平兒的安全。”
葉涼辰點點頭,應道:“我們葉家的實力,你應該很清楚。你們這宅子明日官兵會來收回,但我會在別的位置,再為你們娘倆安排一個好的住處,還會專門為你們配備高手,充分保證你們的安全。”
聽了葉涼辰的保證,樊春玉心裏一直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其實,那夥人到我們府裏來過,但他們來的時候是晚上,而且全都蒙着面,我也看不清他們具體的長相。不過,有一個特征我記得很清楚,那就是領頭的那一個聲音很尖,又尖又細,應該是宮裏的人。“
聽到宮裏的人這幾個字,葉涼辰頓時心裏一涼。
果然,之前他和蘇美景就覺得一般的身份犯不了這麽大的案子,對方有可能是有背景的人。
不曾想,現在倒真的從樊春玉這裏得到了确切的說法。
Leave a Re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