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急急忙忙上前趴開車門,将車上的金哥和王哥扶下來。
事情發生的太快,以紅色私家車那速度沖向那群孩子,那小姑娘估計性命不保。還好金哥反應快,開車過去擋了一道。金哥的手臂也被撞擊得骨折。王哥還好,就是臉上被玻璃劃破幾道傷口。
圍觀群衆中有幾個大膽的人上前往查看紅色私家車。紅色車子裏的人已經昏迷不醒了,衆人合力把車子擡起來,勉強把裏面的車主拉出來躺在地上。
柳清妍擡起頭來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瞳孔震驚,手指發抖。
那個男人!那個人是前世被溫婉收買開車撞她的人!!
這一世冥冥之中,車子又失靈撞向她們。不!準确地說是撞向她!溫婉将她推開。是溫婉救了她!
那溫婉會怎麽樣?是跟她一樣,成為……成為……植物人嗎?
明明今世和前世都不一樣了。
柳清妍只覺得自己全身脫力,理智卻告訴她不行,溫婉還需要急救。
用來壓傷口的外套已經染紅了,柳清妍雙手染滿鮮血,她顫抖地手焦急地等待。突然她的手被穩穩地握住。冰冷的手心卻給了柳清妍力量。
溫婉迷迷糊糊中醒過來看見六神無主,眼神空洞的柳清妍。柳清妍肯定是吓壞了,從來沒有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态。這樣的柳清妍莫名讓她有點心疼。溫婉吃力地擡手握住她沾滿鮮血的手。“別……別怕……呼……就是破了點皮。”溫婉喘氣,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前世在醫院裏死前就是這樣窒息。
現在溫婉只想睡一會兒,睡一會兒就好了。
“救護車來了,快送溫婉上車。”季詩瑤将柳清妍從地上拉起來,給急救人員讓出空位。
“周圍的人讓讓,無關人員請讓開”警察也趕來指揮現場。将地方圍出一個空地,不讓圍觀群衆靠太近。
“小心,右小腿骨折”醫護人員為溫婉大腿上止血,并擡來支架,幾人合力将她擡上救護車。
“誰是家屬,家屬上車。”醫護人員大聲叫人。
“我們兩個是家屬,我們是她的姐姐”季詩瑤反應快,拉着柳清妍擠上救護車。
“你們的爸爸媽媽呢?”醫生不放心地問。
“他們在趕來的路上。”季詩瑤腦子還算清醒。
“行,讓他們直接去A市人民醫院,我們就近把人送去那裏。”醫生囑咐完就馬上上去幫忙。
“好好好,我來安排。”季詩瑤飛快掏手機打電話。
救護車警聲響徹雲霄,路上不斷有車讓行。車子飛奔急行,柳清妍還是覺得救護車開得太慢、太慢。她緊握溫婉的手在心裏不斷祈禱車子再開快一點,再快一點點。
“快,同學,醒醒,別睡。”醫護人員突然一反常态,拍打溫婉的臉,讓她保持清醒。
溫婉皺眉,耳邊一直有人在叫喚她,好吵,她只想閉目養神。“醒醒……醒醒……別睡。”
這是在幹嘛?叫魂嗎?
“好吵……”
溫婉好像聽到季詩瑤叫她名字,她只想睡一會兒,好像有人哭了,是誰?
到了醫院,急診市醫生就推着溫婉飛奔,邊跑還邊叫喚拍打她。
親手将溫婉送進手術室,柳清妍脫力得癱坐在旁邊得椅子上。溫父溫母後腳馬上趕到。溫父急忙跟着福伯去辦理手續費付款。
溫母看着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眼含淚水将柳清妍摟在懷裏,“沒事的,別怕!別怕!婉婉吉人自有天相,都會好起來的。”柳清妍一言不發,抿嘴看着地面。
半響溫母平靜心情,揉揉柳清妍的腦袋是道:“詩瑤,帶清妍去衛生間收拾一下。”溫母看着柳清妍滿手鮮紅,內心也是發怵,可想而知當時現場有多兇險。
柳清妍默默打開水龍頭,沖出的水流帶走溫婉的鮮血,刺眼的顏色、鐵鏽般的味道、讓柳清妍感到恐懼。心理上驚恐到極點引起生理不适,柳清妍扶着洗手臺幹嘔起來。可是她沒吐出來,她喘着氣強迫自己冷靜。
季詩瑤從包裏抽出一張濕巾将柳清妍的臉扶正,小心為她擦去臉上沾上的血滴。聲音發虛地安慰柳清妍“沒事了,你先洗洗手冷靜一下”
柳清妍用力搓洗上手的鮮血,血凝固了很難洗幹淨,十指縫裏都是暗紅。柳清妍扣了兩下指甲,氣惱地将水龍頭關上。
“溫婉真的會沒事嗎?”柳清妍不确定的問季詩瑤,聲音輕地像是在問自己。
“會沒事的,我們去門口等她出來”季詩瑤扶着柳清妍往手術門口走去。
手術室的門從裏面被打開,一名護士穿着藍綠色手術服快步走出來。
“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溫母站起來打聽裏面的狀态
“病人失血過多,需要家屬當天獻血,家屬獻完血這邊病人才能輸血。”護士很淡定地囑咐。
“好,好,我們現在就去。”溫母趕忙答應。
“需要800毫升,一人一次200400毫升,你們多去幾個人。拿上這個單子。”
溫婉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臉色是蒼白的,右腿上被打了石膏,她就這麽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如同沒有靈魂的陶瓷娃娃。溫婉睡得不安穩,眉頭緊皺。柳清妍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溫母挽住季詩瑤和柳清妍去病房。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了,可能會感染引起發燒,夜裏需要留一個人看守。還有病人受到撞擊可能會有腦震蕩。如果醒了請第一時間叫護士。”
聽到醫生這麽說,溫母擦去眼眶裏的淚水,稍微放下心來。
“詩瑤,舅媽剛剛給你媽媽打過電話了。你今晚先住舅舅家陪陪清妍。讓福伯送你們先回家,我在這裏守着。你們明天再過來。
你舅舅去警察局出理其他事了。”溫母也怕兩個孩子收到驚吓,特地安排兩人相互陪伴。
“媽,我想留下了陪你”溫婉一刻不醒,柳清妍就不放心,她現在只想陪在溫婉身邊。
溫母不贊同,“聽話,你先回家洗個澡,身上都染上血了,溫婉醒來看見你這樣會擔心的。詩瑤也累了,吓得不清,你回去先陪陪她。”說着溫母沖季詩瑤使眼色。
季詩瑤一下子領悟到溫母的用意。“哦~對……嗯,清妍你先陪我回家,明天我們早點過來。”
柳清妍任憑季詩瑤拉這回去。季詩瑤對溫家很熟,她去溫婉房間裏拿了件衣服洗漱出來才去柳清妍房間。
柳清妍正裏面沖很久才出來。看着季詩瑤穿着溫婉的衣服,躺在她床上刷手機,不禁皺眉,“這件是溫婉的衣服?你穿着醜死了,把這套換上。”說着她把自己的睡衣扔到季詩瑤臉上。
“小氣,不就是件衣服嗎?至于嘛!”這件衣服季詩瑤也有一件,跟溫婉一起買的閨蜜裝。舅媽都說她們兩個穿着好看了,偏偏就柳清妍說她醜。
季詩瑤抓過臉上的衣服負氣地去衛生間換上。
兩人躺下去的時候很晚了。柳清妍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浮現出溫婉躺在地上的情形。白色的衣服染上鮮紅的鮮血格外刺眼。柳清妍輾轉反側,她知道也還沒睡。
“你說世界上有人可以替另一個人擋災嘛?”柳清妍睡不着,她腦子裏不清醒的亂想。
“不知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一定是那個人的貴人。”季詩瑤洗了熱水澡,放松下來的精神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貴人嗎……
柳清妍半睡半醒中又夢到了溫婉。她正站在高山之巅,注視着眼前的日出。發絲随着風飄揚,白衣闕闕。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風而去。柳清妍站在她身後,快步上前拉住她的袖口。“婉婉,你在這裏幹嘛?快跟我回家。”
溫婉似乎聽不到她的聲音,手指着前方的說到“你看,很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說着她又往前面走了兩步。腳邊的碎石掉落懸崖。柳清妍驚慌地一把抱住她“婉婉,快回來。婉婉……婉婉……”
柳清妍感覺自己從天上掉落,然後她整個人驚醒過來。
季詩瑤披散着頭發靠在枕頭邊一臉迷糊,剛睡醒的臉上柔和又恬淡。她打着哈欠說道:“怎麽了?做噩夢了,我聽見你叫婉婉了。”
“嗯,”柳清妍将自己裹進被子裏背過身小聲回答。
季詩瑤看看窗外已經泛白的天空,坐起身子“醒了就起床吧,我估計你也睡不着了。走吧,早點去醫院。”
醫院裏是沒辦法睡覺的,晚上十一點多都還有人在走廊裏來來去去。早上五點多就有人起來洗漱了。流水聲、拖鞋摩擦地面的聲音、咳嗽聲擾得人無法入睡。溫母在這裏守了一夜,期間溫婉有點發燒,溫母叫了護士給溫婉喂了點藥。早上四五點溫婉才退燒。
柳清妍到的時候溫母打了一盆熱水打算給溫婉插汗。
“媽,你先吃點早餐吧,我來擦。”柳清妍将粥放在床頭櫃上,接過溫母手中的毛巾。
季詩瑤給溫母搬來凳子,細心地幫她打開蓋子。
“婉婉,還沒醒嗎?”季詩瑤走得到溫婉另一邊也給自己搬了張椅子坐下來。她頭靠在床欄上打量溫婉睡得安穩的臉,伸手撮撮她的臉頰。上手被柳清妍輕輕拍了一巴掌。季詩瑤撅嘴,不讓動就不讓動。
“還沒有,昨晚有點體溫,吃了藥就早上退燒了,護士說她應該很快就醒了。”溫母喝了口粥回答季詩瑤。
柳清妍細心地幫溫婉擦去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又輕輕擦幹淨溫婉的臉。睡夢中的人兒像是很不高興被人打擾,微微蹙眉。柳清妍又擰了幹淨的毛巾幫溫婉擦拭手。
背對着溫母,柳清妍後怕的情緒又湧上心頭。她眼前視線模糊,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季詩瑤坐在柳清妍對面,自然也看到柳清妍哭了。季詩瑤嘆氣,從包裏拿出一小包紙巾悄悄遞到她手裏。
柳清妍接過紙巾無聲地給自己擦幹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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