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把他們救出來才行……還有密卷,我一定要拿到密卷,絕不能把它讓給喬寒!”
許越伸手揩掉她眼邊的淚,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她的臉上看起來像是有傷,胳膊上也是青紫道道,卻還挂念着朋友和沒有完成的任務……
他嘆了口氣,把羅弋摟進了懷裏,用着哄小孩般的溫柔語氣說道:“現在應該還沒有人發現這裏的異常,我們再在這兒休息一陣吧,好嗎?放心,我們一定能把沈葉和任遠救出來的。眼下我也知道怎麽使用意念的力量了,所以,等你感覺好一點兒了我們就去找他們,再去奪取密卷。不要太勉強自己,還有我呢。不管怎麽說,兩個人總強過一個人硬撐着,不是麽?”
☆、第④④章
“嗯……”
羅弋将腦袋埋在許越的胸口,眼眶不覺間又是有些濕熱起來。
好久沒能有這樣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了,早已習慣于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她,忽然就有了這樣一個願意保護她的愛人,她的心裏,忽地就湧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與安心之感。
鐵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雲棠懷着些許忐忑緩步走進,确是有些疑惑喬寒為什麽會突然傳喚自己,但還是試探性地靠近她身旁問道:“主人找我有事兒?”
喬寒本是坐在一張雕花紅木椅上閉目養神,這一聽到雲棠喚她,緩緩睜開了眼睛,卻并沒有起身,看起來也沒有轉過來的打算,只是對着右邊打了個響指,一幅模糊的圖景便應聲緩緩升起,移到了雲棠的眼前。
雲棠定睛一瞧,其中有一人影依稀可辨,待漸漸看清之時,她忽覺渾身一陣戰栗,幾乎是失控一般喊道:“姐姐!”
雲棠看向喬寒,此時她臉上的表情像是有些得意,伸出手去一抹,那圖景便随之飄忽而散。
喬寒開口說道:“你看到了,雲棠。那就是你的姐姐雲荷。只是現在你借了別人的身體還魂,哪怕你們姐妹相見,她也不一定認得你。不過說起來,這可還是得怪你當初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呢。否則,你也不會落得個分屍的下場,對不對?”
雲棠攥緊了拳頭,恨恨道:“喬寒,你沒資格在這兒跟我談道德仁義。多餘的話不必說,你到底把我的姐姐怎麽了?”
“沒怎麽,你的姐姐好好的,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比公主過得還要幸福呢。”
雲棠竟是冷笑起來:“喬寒,你有那麽好心嗎?”
聽到雲棠這麽說,喬寒哈哈大笑了一陣——典型的女王三段笑,卻是有些神經質,笑着笑着又定下神來說道:“雲棠,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雖然你姐姐在我手裏,但我能保證她絕對不會有事,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像是在意料之中,雲棠開口淡淡說道:“說吧。”
“我要你立下誓言,從今往後成為我的奴仆,像狗一樣的忠心耿耿。如果你敢違背誓言,你的姐姐便要再死一次,死後連回家的路也再難找到。”
“好,我答應你。”
喬寒很是滿意地把茶蓋在茶杯邊緣磕了一磕,慢悠悠地将一口茶送進嘴裏,袅袅的煙氣便順着杯沿升起,襯得此時的情景宛若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再說上回自打徐丹把傀儡陣帶回喬寒的城堡後,竟心裏一直泛動着一股強烈的不安——任遠的那些話在她的心頭久久盤旋不散,她一直在思考任遠究竟為什麽會發現這裏的,更讓她焦慮的,是她不知道任遠現在究竟已經了解多少,但聽他那天問“你把謝小菊給怎麽了”,能确定這消息一定是從謝小菊嘴裏放出來的不會錯。
徐丹在心裏恨恨地想,這個賤人,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再好好問問她究竟走漏了多少消息。
就在她這麽胡思亂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到學校了。
竟然轉眼就入夜了,徐丹把手插入兜裏,只覺得心裏沉得厲害,想擡起頭來籲一口氣,卻忽然發現路燈下坐着一個身影,看着還有幾分熟悉。
她眯起眼睛仔細瞅了瞅,卻心說這不是謝小菊麽,眼下她的臉色在昏暗的路燈映襯下看起來慘白慘白的,眼睛也緊緊閉着,一副做了噩夢的表情。
但徐丹可不管她是睡着還是醒着,眼下自己憋了這麽多天的火氣可算是有個發洩口了,她一把上去就把謝小菊揪起來,對着她的臉狠狠地甩了兩個巴掌。
謝小菊猛然驚醒,錯愕地發覺眼前的人竟是徐丹,吓得連魂兒也差點兒掉了,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麽的樣子,但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開口。
徐丹把臉迫近了她,刻意壓低的聲音聽起來反倒是更加兇狠了:“你看到任遠了,對吧?”
謝小菊吓得整個身子都在劇烈地抖顫,哆嗦着點了兩下頭。
“你跟他說了什麽?”
“我……我不記得了……”
徐丹松開手,一腳就把謝小菊踹翻在地:“幾天沒打你你就能耐了是不是?”
謝小菊伸手護住腦袋,眼淚登時就出來了:“我……我真的沒說什麽呀……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吓壞了,徐丹,我們不要再摻和這些危險的事情了好不……”
可還沒等她說完,徐丹便搡了她一把,又蹲下了身子來揪起她的頭發便狠狠往地上一撞:“下次再敢多嘴,我他媽把你打到連話都說不出,聽見了嗎?”
腦袋這猛地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覺有點兒暈乎,恍然間像是有黏黏稠稠的液體順着頭皮流下,謝小菊心如死灰地趴在地面,腦海裏晃晃悠悠地回蕩着一個聲音,就像是一只極富誘惑力的手一般,要抓着她往看不見底的深淵墜去:“死了吧……死了,就不用再遭受這些痛苦了……”
見謝小菊一動不動,也沒有任何回應,徐丹有些躁了,抓起她的頭發好讓她的臉對着自己:“我問你話呢你聽見沒……”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了謝小菊滿臉的血,還有那灰暗到幾近熄滅的眼神,吓得手一抖便松開了她,說不清是嫌惡還是恐懼,她轉身朝着不遠處的樓梯跑去,跑出好一段才敢回頭瞅謝小菊,嘀咕的聲音含糊得連自己也聽不清:“真惡心。”
謝小菊就這麽放任自己在略帶着些涼意的晚風裏躺着,卻忽然笑了:“我真的好賤啊。”
調整好情緒沒費多少工夫,這會兒羅弋複又變回了那副英氣勃勃的女戰士模樣,眼下她正貼着牆聚精會神地觀察着巡邏的那些“士兵”們,忽然間發現他們似是有一個共同點——動作機械、面無表情。
羅弋在心裏暗暗思量:“看這樣子,跟喬寒打交道的大部分都是死人或是活死人……像沈葉和任遠這樣的純活人應當不多見。而如果是活人的話,那麽飯菜定然是少不了的……”
在這段時間裏,許越一直一臉花癡地偷瞄着羅弋,心想着她這樣認真想着心事的模樣可真是迷人啊,再一想剛剛這個迷人的姑娘,可就枕在自己的懷裏呢,那樣小鳥依人的,不覺心跳得更加厲害了。
“我們的關系,是不是能再近一步呢……如果這會兒從身後偷偷抱住她,她應該不會把我給推開吧……”
就在許越想入非非的時候,卻忽然看見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女端着鮮熱的飯菜從自己身旁經過,像是沒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似的。
許越看着她的背影遠去,不由得開始感嘆,自打遇見了羅弋以後,每天都過得像拍電視劇一樣刺激呢,連這給囚犯送飯菜的情景也能親眼撞見……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卻冷不防地挨了一記,回頭一看,卻見羅弋正抱着胳膊瞅他,神情頗有點兒居高臨下:“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這走神的毛病?趕緊的,我們得追上前面那個女的。”
說罷,羅弋蹭着他的身子來到前面,順勢牽起了他的手來。
看着她長發飄飄的背影,許越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出神想道:“當初還以為是個軟軟萌萌的小妹妹,可沒想到骨子裏竟是一個這樣堅強冷峻的姑娘啊……還真是有點兒‘女王’的味道呢。”
記得曾經聽人說過,如果一個女孩兒越是高冷孤傲,那麽看見她脆弱的機會便越是彌足珍貴。如果你能讓這樣的一個女孩兒把脆弱敏感的一面展示給你,那麽你在她的眼中,應當算得上是相當親近的一個人了。
真的是這樣嗎……
許越低下了腦袋,隐隐感到臉龐在發熱。
就在這走神的當口,他卻忽地撞上了一具柔軟的軀體,擡頭看時,才發覺羅弋不知何時已然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看着前方,神情卻很警惕。
許越也順着她的目光瞅去,只見剛剛看見的少女正面無表情地站在牢門之前,看樣子是等着守門的壯漢為她把門打開。
牢門輕輕地拉開一條縫,但這已經足夠了——羅弋能夠清楚地看到,沈葉和任遠被關在裏面,雖然只是一晃而過,但她已然來不及多想,松開許越的手便沖上前去,在少女身後一個頓步剎住,拿出匕首便抵住了她的脖子。
但她太過心急了,竟然忘記了身後還立着那個壯漢呢——眼下他笨拙地轉過身子,對着羅弋緩緩地擡起了笨重的大手。
“住手!”
伴随着一聲斷喝,許越抱住了壯漢把他掀開,朝着他的臉便給了一拳,那大漢被打得一個趔趄,轟然倒地,細細小小的塵土随着這一倒飄了起來,紛紛揚揚。
“我們弄出動靜來了,得速戰速決!”許越轉過身來對着羅弋說道,神情有點兒緊張。
羅弋點點頭表示贊同,抄起少女把她給丢在了大漢的身上,又扯出一條繩子來把他倆捆緊,問許越借了兩張紙巾揉成團,一人嘴裏塞了一個。
辦完後,她牽過許越的手快步奔下階梯,到達底端的那一刻他們看見了,沈葉和任遠各懷心事坐在牢房中的模樣。一見有人來了,他倆不約而同地向着這邊投來目光,發現是羅弋和許越之後,兩人的眼裏登時現出了欣喜的光亮。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不行,我不能這樣越來越遲……/(ㄒoㄒ)/~~
☆、第④⑤章
“羅弋!”
沈葉扒着欄杆,沖羅弋拼命地揮手,一臉興奮。
也是呢,饑寒交迫地被困在這兒好幾天了,這忽然間就見到了朋友,心裏總歸是有點兒高興的,更何況羅弋對沈葉來說,可是有着特殊的意義呢——在最絕望痛苦沒有依靠的時候,是羅弋陪着她安慰她,還給她買面包吃的啊。
羅弋到了沈葉跟前,臉上現出了笑意來:“看見我這麽高興啊?”
“嗯!”沈葉笑得眼睛也變得彎彎的,“因為我總覺得,你身上會有吃的嘛!”
原來是餓了,不是因為想念自己啊……羅弋帶着些許無奈回頭瞅了一眼,卻發現歪打正着的,那送飯的女孩和壯漢雖然剛剛被他們打翻在地了,那菜肴竟是特給面子的完好無損,一時喜上心頭,拍了拍許越的肩膀扔下一句“開牢門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就轉過身三步并作兩步地朝着牢門口奔上去了。
許越沒明白羅弋打算幹嗎,但是仔細一想,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速戰速決,剛剛弄出了那麽大動靜,他們的處境應該不會安全了,于是趕緊借力弄斷了鎖,拉出沈葉和任遠便帶着他們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地牢,把門在身後輕輕關好。
羅弋就在門口,警惕地觀察四周的動靜,正奇怪着怎麽沒有追兵跟來,卻發覺他們仨已經上來了,趕緊把手裏的飯菜遞給了沈葉,笑道:“來,餓壞了吧。”
喬寒雖然有野心,但還不算卑鄙,應當不會做出在飯菜裏下藥的事兒,所以羅弋覺得還是可以放心地把飯菜遞給沈葉吃的。
而沈葉呢,是的确餓得都有些站不穩了,眼下見了這熱氣騰騰的飯菜,眼睛裏都有些放光了,接過來便開始狼吞虎咽,滿懷感激地對着羅弋說道:“羅弋,你可真是我的天使!”
任遠鄙視地斜了沈葉一眼:“我發現你這個女人真的很沒良心诶,誰給你吃的就倒戈向誰啊,我在這倒黴地方陪了你這麽久,也算是難友了吧,你有吃的……不會分我一點兒啊!”
“喂!你還有沒有點兒風度啊,居然跟女生搶東西吃!”
一旁的許越看得有些發愣,轉向羅弋說道:“你們這樣悠閑沒問題嗎,居然還有工夫喂飯,不怕再被他們抓住啊?”
羅弋笑了笑:“不着急。我觀察了好久了,一直都沒有人往這邊來,今天這城堡的防衛似乎有點兒松懈呢……不過正好,這樣我們去拿密卷的時候,受到的阻礙也能小一些。”
許越無奈地把手往胳膊上一搭,道:“真拿你沒辦法啊……”
看樣子沈葉和任遠算是用餐結束了,于是羅弋便開始帶路,衆人跟着她七彎八拐地繞着走,一直到了一扇鐵門前才停下,角燈的光亮打在這暗灰的門面上,滲出一種詭異的陰森感覺。
許越擡頭看了一眼,帶着些驚駭道:“羅弋,這裏不是……”
羅弋點了點頭:“嗯……可是,我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地點了。”
雖說這裏是她自返生以來第一次受挫的地方,可她總覺得像喬寒那樣心思缜密的人應當不會放任密卷離開自己身邊,而如果沒有密卷的吸引,那時自己又怎麽會義無反顧地推開這扇鐵門沖進去呢……
也許現在破門而入免不了要跟喬寒有一場争鬥,但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羅弋從袖中取出了那柄銀色的匕首來,思索着等拿到完整的密卷一定要好好發掘這匕首都有什麽招式,下回就不會落敗得如此狼狽,否則現在即使有一半的密卷,也是怎麽也沒法定下心來研習呢……
她越想越覺得心思凝重起來,轉過身去對着衆人囑咐道:“一會兒進去,我和許越負責攻擊,任遠跟沈葉,你們保護好自己就好。我們大家都要努力,不要成為彼此的拖累,明白嗎?”
“嗯!”
羅弋沖許越揮了揮手,道:“撞門吧。”
許越深吸一口氣,像是蓄了好大一股力,額頭上因之而聚起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将手抵在門上,忽地就一發力,伴随着一聲巨響,那鐵門竟轉瞬坍塌,成了地上的一堆廢鐵。而在這碎片翻舞的間隙中,羅弋似是能看見數不清的人影被這響動驚得轉過身來,不過對她來說,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喬寒那驚詫到幾近僵滞的面孔。
她大喝一聲向上躍起,腳尖掠過幾個人頭,一個翻身沖到喬寒面前,借着巨大的沖擊力将她撲倒在地,利落地抽出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乖乖把密卷交出來吧,喬寒。”
喬寒張着嘴,像是依舊沒有反應過來似的:“你……你……什麽時候……”
她這麽一說羅弋倒是想起了那天自己遭受的羞辱來,一時怒氣便蹿上心頭,引得她發狠應道:“是呢,也許現在,我該出出那口惡氣才對呢……反正你命硬,等臨死時再問你密卷在何處也不晚……”
說罷,她舉起匕首就欲下手,卻猛地被一把飛來的劍“咚”地一聲彈開了。
“什麽人?”
羅弋一個翻身靠牆,警惕地朝着近旁的一個陰暗角落回過頭去,直覺告訴她那裏有人。
果不其然,一個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孩兒從中走出,不慌不忙地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劍,将它護在了喬寒的身前:“不準對她出手。”
羅弋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這個女孩兒,不由得恨恨回道:“又是你!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的目的只是為錢而已麽?怎麽,現在也心甘情願地做起喬寒的走狗來了?”
雲棠本還是在為姐姐為喬寒所困的事情煩心,眼下被羅弋這樣一說,登時覺得所有的負面情緒像井噴一樣爆發開來,幾近将她吞噬,于是回過身去沖着那些呆立着的傀儡大聲吼道:“都動起來啊,我他媽的平時都白訓你們了是不是?傻愣在那兒幹啥,等着人家把你們拆解是嗎?”
羅弋這才想起剛剛自己進來是看見了好多人影的,這會兒反應過來了——那些都是沒有人的指揮就不會動彈的傀儡人,所以……剛剛喬寒是在研究這個嗎,才能讓自己這樣輕易就給打倒了?
但沒有時間再細想了,眼下那些傀儡人聽到雲棠的命令,眼裏發出了幽幽的綠光來,像是行屍一般朝着他們一步一步慢慢圍聚過來。
“雲棠,你!”喬寒看起來很是心疼的模樣,“現在……還不到時候啊!”
“不到時候?……可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麽?”雲棠轉過臉來,神情很是冷漠。
喬寒垂下腦袋,狠狠地沖地面打了一拳。
羅弋将身子朝地面一倒避開那些傀儡的攻擊,從地上抄起了匕首來,一個翻身立起身子在許越他們所在的地方停下,道:“大家盡量呆在一起,別怕!”
但是話音剛落,一個傀儡人率先靠近羅弋身邊,虧得沈葉提醒,羅弋趕緊轉過身搭住它的肩膀向上一躍,匕首随之落下,漂亮地下了它一條胳膊來,那傀儡發出凄厲的一聲號叫,便如壞掉的泥塑般崩裂了,轉瞬便化為了粉末。
羅弋舒了口氣,掉轉過身子來開始收拾下一個。
許越因為有了意念的力量操作起來也是如魚得水,很輕松地便解決了近前的幾個,還順帶把偷襲沈葉的傀儡也給幹掉了。
沈葉心懷感激地沖着許越點點頭,轉過眼去瞅任遠,只見他借着風力把傀儡人擲到空中,操縱着它們相互磕碰,似是玩得很過瘾的樣子,沈葉不由得暗暗挂汗,心想着男生果然都是幼稚。
觀察着這邊的戰況,雲棠轉向喬寒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啊?今天好像不管是你還是那些傀儡,看起來都格外的弱呢。”
“到底是陶土做的不中用,但更重要的是……”喬寒把頭埋得更低了,一臉的不甘和懊悔,“他們沖進來的時候我正在潛心研究這種新型的傀儡,這過程最忌諱有人打擾……”
是的,若是完成了的話,自己和傀儡的攻擊力都能同步提高數成,但是若是被人打擾而致中斷,則有淪為廢人的風險……
怪只怪自己太輕敵大意了,萬萬沒料到他們竟會逃出來……
喬寒心裏登時一陣陰冷,擡起頭來問道:“雲棠,你記得我們的約定的,對吧?”
“記得記得,”但雲棠可不知道這時的喬寒是多麽虛弱的情況,只漫不經心地應道,“但是你看,他們現在已經快要把你的傀儡全部幹掉了哦,憑我一個,可對付不了他們這麽多人呢……”
“沒關系,只要你能帶我離開這裏,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是嗎?那就放了我姐姐……”
可雲棠還沒來得及說完,便感覺到脖子上橫上了一個冰涼的物件,緊接着便看見羅弋在對着她陰恻恻地笑:“你苦心訓練的人偶,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呢。”
但雲棠卻很無所謂地笑了:“你要殺了我麽?那,你永遠也別打算知道密卷在哪裏了哦。”
☆、第④⑥章
見羅弋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有所松動,雲棠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趁熱打鐵:“咱們就以密卷為交換條件,你放了我跟喬寒,怎麽樣?”
羅弋瞅了瞅喬寒,又調回目光來看看雲棠,沉思了片刻才回應道:“再加一個條件——把金枝交出來。”
雲棠輕輕撥開羅弋的匕首,走到喬寒跟前蹲下,壓着聲音問道:“喬寒,拿金枝和密卷換你一條命,不虧吧?”
金枝對于喬寒來說倒是無所謂,可是要把密卷交給羅弋,她的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甘,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她自身也是難保了,于是只能撇過眼撂下一句:“哼,随你。”
“喲,這可随不了我呀,畢竟我也不知道金枝和密卷藏在哪裏呢。”
“你真能保證帶我離開這裏?”
“別的不敢說,這個可以。”
聽到她這樣回應,喬寒才揮手示意她貼近,把詳細的地點和信息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雲棠站起身子,轉向羅弋說道:“密卷就在這城堡最深處的那個帶石門的房間裏,你打開裏面的紅木抽屜就能看見了。至于金枝嘛……問問你身邊的這位小哥就能清楚了。”
說罷,她把兩只手掌手心相對着一擊,白色的煙霧便從其中升騰而出,嗆得衆人連連咳嗽不止。待這煙霧消散褪盡之時,哪裏還有雲棠和喬寒的影子。
許越向前跨了一步,臉上的神色似是略有不甘:“羅弋,這樣放她們走真的沒問題嗎?”
“先拿密卷吧。”羅弋皺着眉,抿了抿嘴唇,“也沒必要結那麽多仇人。”
“你和那個金枝……算是仇人嗎?”
“嗯。她跟喬寒可不一樣。像金枝那種卑劣的女人,才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說到這兒,羅弋長出了一口氣,似是努力要讓自己平靜下來:“我本來還以為密卷會在這裏的呢……真是,沒想到居然會失算……”
“那,咱們現在就出發去拿密卷吧……”
可聽到許越這樣說,羅弋卻忽地擡起了頭來,眼神裏藏着的情緒看起來很複雜:“剛剛那個雲棠說你知道金枝在哪裏?這是怎麽回事?上次她跟你,究竟……”
許越登時臉紅了,着急忙慌地想把話題給岔開:“沒啦,我們之間怎麽可能發生什麽呢……來來,沈葉、任遠,趕緊跟上去拿密卷啊,掉隊了可就不等你們咯!”
看着他急急忙忙扯着任遠和沈葉跑遠的樣子,羅弋抱起了胳膊來,眼睛眯成了窄窄的一條縫:“很詭異呢。”
喬寒的城堡處在的位置十分荒涼,也很偏僻,雲棠背着喬寒跑出了好一段距離才勉強抵達了一個相對來說還算開闊的場所。
雲棠擡起頭來望向天空,這才發現不覺中已是深夜了,幾顆孤零零的星星挂在夜空之中,像是迷路的小孩,又像是垂淚的眼睛,伴随着隐隐約約幾乎不見的月光還有那萦繞在枝桠中凄冷的鴉啼,似是要把夜的寒冷凄清給揉進人的骨髓裏。
雲棠漸漸放慢步子,在一棵大樹前停下腳步,把喬寒從身上放了下來,俯下了身子朝向她問道:“現在你安全了,能把我姐姐交出來了吧?”
喬寒擡起頭來,笑得坦然而又陰森:“我怎麽舍得把你姐姐放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呢,這要是出了事兒,可不就對不起你了麽?”
不知怎地,此時她臉上的笑和那慢悠悠的語氣都讓雲棠感到莫名的惱火,她一把揪住喬寒的衣領把她給提了起來:“少這樣假惺惺的了!說,你把我姐姐關在哪裏了?你要是敢騙我的話,我一定會叫你死得很難看!”
“雲棠,你說我怎麽也好我都無所謂,可是我喬寒從來就沒有騙過人。如果你能把手松開,再把态度放尊重點兒,我自然會把一切清清楚楚詳詳細細地告訴你。”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雲棠才意識到自己下手是有些過重了,于是松開了喬寒,在她整理衣服的當口坐下了,嘆了口氣說道:“好。我就聽聽你怎麽說。”
喬寒順了順頭發,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你是被我複活的,所以你該明白,你的姐姐,也是起死回生的狀态。但是她和你不一樣,她死時,身體是完好的,因此只要直接召回她的靈魂就可以了。對我來說,唯一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便是,你姐姐的體質居然這樣的弱,哪怕召回了靈魂,也是那麽纖纖細細的一縷,随時都有斷氣的可能。雲棠,你當初究竟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啊,看起來對你姐姐的打擊,可不是一星半點呢。”
“少廢話,別扯這些無關的事兒。”
“唉……這樣弱的體質,即使我讓她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她的情況看起來依舊不容樂觀。所以無奈之下,我只能把暗夜陣的力量注入她的體內,以此來維系她的生命。我會遵守承諾告訴你她在什麽地方,但是你不可以帶她離開那裏。只有我安排的人才能給她提供能量的供給,而如果這供給一斷,你姐姐可立馬就要咽氣了。”
雲棠憤憤地沖地面擊了一掌,怒道:“喬寒,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哇!”
“過獎,過獎。”但喬寒看起來完全不惱,只繼續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你的姐姐現在在‘風樹島’上,那裏春光明媚、繁花似錦,最适合給她這樣孱弱體質的人調養生息了。啊,你大概不知道路線……那麽你現在就回城堡去吧,在藏着密卷的那個房間找到搖扇的仆人,把這塊玉給她看,告訴她你要去‘風樹島’,她自然會為你帶路的。最後一件事……你姐姐大概不會認識你現在的這副模樣,但姐妹相認,本來就不是該由我操心的事兒,不是麽?”
“不用你說我也明白!”雲棠劈手奪過喬寒握着的那塊玉,小心地看了又看,仿佛它随時會碎掉似的。
“雲棠,你可別想就這麽跑了。”喬寒又拿出了一只鈴铛來,伸到雲棠的跟前晃了晃,“別忘了你還是我的仆人。聽到這鈴铛的聲音了麽?不管你身在何處,只要你聽到這個聲音,就必須立刻出現在我的眼前,明白麽?”
雲棠自是有些不情願的,依她的本性,她應當會讨厭這樣的束縛的,但眼下姐姐在喬寒的手中,她也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她站起身來,悶着一口氣漸漸走遠,往事一幕幕漫上心頭來。
說起來自己前一世真算不上是什麽好人,劣跡斑斑、聲名狼藉,因為太頑劣了連父母都抛棄了自己,轉手就把自己賣給了別人,但姐姐卻對自己不離不棄,時常偷偷從家裏跑出來帶點兒好吃的好玩的來探望,從來沒有半點兒嫌棄的意思。
但不知是不是姐姐的衣着光鮮和溫柔大方更襯得自己卑微渺小,那時的自己,總對姐姐懷有一種莫名的惡意。
雖說一開始還因着對于家裏的思念而接受姐姐的好意,可後來父母的不聞不問和在府裏主人對她的各種欺淩打罵讓她心裏的仇恨滋生蔓延,日益茁壯,她愈發感嘆世道不公,對姐姐的嫉妒和憎惡也日益增長,終于在一個下着瓢潑大雨的日子爆發了。
她打翻了姐姐帶給她的食物和消遣用的小玩意,面無表情地看着姐姐捂着臉哭着跑遠,那一刻她對自己說,這下再也沒有需要挂念的人了,于是在心裏開始謀劃報複主人的計劃來,後來竟一點一點地付諸實施了,直到自己生命終結的那一天到來……
她甩甩腦袋想要驅散這些讓她難過的念頭,卻漸漸地把腦袋埋低了。
“姐姐,對不起。”她輕輕地說道,眼淚忍不住就下來了。
見雲棠走遠了,喬寒收好鈴铛,費力地挪動身子想要靠近那棵大樹歇一歇,調理一下心氣,卻一個沒抓穩跌在地上,這才發現這裏是一個隐藏的陡坡,一時身子不受控制,飛快地向着山崖就滾了下去。
“為什麽……”喬寒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我怎麽……連抓住地面的力氣都沒有了,難道說……”
剛剛的那種陰冷感又漫上心頭來,引得她一時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竟昏了過去。
有了剛剛雲棠的指示,找到那個帶石門的房間便成了一件簡單的事兒,四人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臉上默契地現出了笑意來。
羅弋上前一步伸手一推,那石門便徐徐打開了,就如同是虛掩的一般。随着門漸漸退到一旁,後頭現出了那個紅木桌子來。
羅弋興奮得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沖着衆人招手示意他們跟進,自己也急急地向着那桌子奔去,卻在碰到桌子的那一瞬下意識地向右一瞥,臉上的表情便随之變得像是僵住了一般。
她這一停引得許越差點兒撞上她,趕緊扶住門框才穩住身子,卻不由得是有些納悶:“怎麽了,羅弋?”
“啊,沒什麽……”
羅弋目不轉睛地瞅着站在角落裏的那個女孩兒——她實在是有些怪異,眼簾低垂,手裏搖着一把細細長長的扇子,就那麽機械地一下一下扇着,就好像是古畫裏搖扇的丫頭一樣,而她看起來……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羅弋他們的到來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改完了~ (∩_∩)
☆、第④⑦章
這時候沈葉他們也擠進屋子裏來了,幾乎沒有疑問地,他們的目光也被那女孩兒給吸引住了。
沈葉湊上前,伸手在女孩兒的眼前晃了晃,見她仍舊沒有反應,不由得疑道:“是假人嗎?”
任遠斜了她一眼:“這城堡裏不全是這樣的人麽,不值得大驚小怪吧。”
眼見兩人又要開始較勁了,羅弋一臉淡定地從他們中間穿過,走到紅木桌子前一伸手便拉開了抽屜。
雲棠沒有騙她,剩下的一半密卷果真就在裏面,安安靜靜地躺着,完好無損。
“這樣就收齊了。”羅弋從懷裏掏出剩下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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