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死了呢?之前還好好的啊?”劉冬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爸他們知道,好像是上吊死的,可吓人了!”
“什麽?!”劉冬尖叫,聲音有些怪異。
“現在幾點了,估計爸爸他們要回來了,哥你吃飯了嗎?”
劉冬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五點了。”
“那我們晚上吃啥?”
“你等我回來,我先去看看爸他們。”
劉冬妹妹噘嘴,“那你快點回來。”
劉冬嗯了一聲,把東西往凳子上一丢,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幸好張成虎家也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那邊人聲鼎沸,兩層的小樓,院子裏面圍滿了人,堵得是水洩不通,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嗑着瓜子在說笑。
劉冬也沒心情管,從人群裏面擠進去了,就瞧見自家父親母親陪着爺爺坐在大堂裏面。
大堂裏面坐着胡書記,村長,還有村子裏面輩分比較高的幾個老人。
“爸!”
一進去,劉冬忍不住喊了一聲,眼睛卻是往後面瞄。
他爸一看見劉冬回來了,“你怎麽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劉冬問的膽戰心驚,“怎麽了?”
“沒你們小人的事情,回去燒飯給你妹吃!快回去!”
劉冬咬牙,“爸!”
他爺爺咳嗽了一聲,“劉冬,你留着吧!正好也聽着。”
劉冬一激靈,走到他爺爺後面。
“按理這張家的事情,我們大夥不該多管,但是要把人埋進祖墳,那是使不得的,我今兒在這就給你們說,張成虎絕對不能進祖墳!”
老村長首先說話了,瘦骨嶙峋的樣子,但是氣場倒是很足,兩撇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劉冬爺爺也點頭,“我也不贊成,這人死的太晦氣了。”
胡書記坐在後邊,半天沒吭聲,一個女人忽然站起來,叉着腰喊道:“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我老公他還沒過頭七呢!你們一口一個晦氣,還不讓進祖墳,是安得什麽心啊?欺負我一個寡婦是吧!?胡書記你啞巴了啊?這事你憑什麽聽這群老不死的啊?”
胡書記連頭都沒擡,“這張老板死的太蹊跷了,進祖墳實在不好。”
那女人瞥了一眼在場的人,冷哼:“你們這個些老不死,我就知道你們嫉妒我們家,我們家有錢,不進你們那破祖墳,回頭你們這些遭雷劈,都是活該。”
老村長又開嗆了,“我們不是不讓進,是怕有髒東西,這張成虎怎麽死的,你最清楚。”
“我們家老張是病死的,你們這群看熱鬧的知道什麽啊!”
老村長不滿了,“那張成虎前幾天生龍活虎,這生個病就能上吊了!”
女人面色發白,似乎也吓得不輕,“不管,這屍體不能停在家裏,我還要住呢!”
“送到縣城裏火化吧!”劉冬忽然出聲。
大家看了他一眼,女人也緩下來了,說到底還是怕,想讓村子裏的人負責,老村長又堅決不同意,兩個人就被氣昏了頭,都沒想到法子,外面的人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好!”女人點頭。“那現在就找人拉進縣城裏去吧!”
“太晚了吧!這日頭都下山了!”胡書記皺眉。
“那也不能放在屋子裏,還住不住人了!”
老村長站起來,“你找個車,村裏面出兩個人送到縣城裏燒了。”
女人點頭,“後院裏有量小卡車,是之前造房子專門買的,你們誰會開,就幫個忙。”說着又從櫃子裏拿出兩條中華,塞進老村長手裏。
“村長,你看着辦吧!之前也是我氣急了,成虎不進祖墳也好,到時候再縣城裏買個墓,環境又好,他肯定也喜歡。”
“沒事,那今天就散了吧!老劉,我記得你會開車,你就幫襯着吧!”
老劉本來是一臉愁容,聽見村長的話,笑道:“好的。”
女人也精明,從口袋拿出一疊錢,往老劉手裏就送,“之前我家那口子笨,沒有給你結工錢,讓你等這麽久,現在正好一下結了,剩下就喝點酒吧!”
老劉笑眯眯,手裏捏了捏錢,感覺分量不少,“哪的話,我馬上就去,你葉別傷心了。”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停頓,老劉收過錢,喊了一個黑臉漢子,就要往後面院子去。
沒一會,老村長清清嗓子,“都天黑了,還不回去!”
外面看熱鬧的也覺得沒什麽可以看到了,三兩個結伴就走了,兩分鐘不到就走完了。
劉冬不敢吱聲,看着父親開着車子出院門,想說些什麽,卻半天開不了口。
“劉冬啊!咱們也回家吧!”
劉冬回過神來,趕忙扶着爺爺站起來。
路上
“爺爺,到底咋回事啊?”
“能游什麽事啊!不就是死人了嗎?”
“張老板?怎麽死的?”
他爺爺沒來得及說話,劉冬他媽媽在後面就說:“作孽,上吊死的,昨天晚上,喊了一晚上,說有鬼,有鬼,整個村子都聽見了,也不知道撞了什麽邪,後來不叫了我們也以為沒事了,誰知道一早上就被人看見在自家院門上上吊死了,哎喲!那舌頭伸的可長了,吓死個人!”
劉冬啊了一聲,“怎麽會這樣?”
“估計撞了髒東西吧!”
劉冬不說話了,想起來那天晚上自己暈倒不知道和這個有沒有關系,是不是之前一直纏着自己的髒東西,還有那個夢。
大概是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老劉終于回來了,開着小卡車,在家裏喝了一杯茶,可能覺得不好,又出門将小卡車開回去了。
這邊家裏人都吃完飯了,老劉慢悠悠的回了家,看見都還在等自己,笑道:“那張成虎又不會活過來,你們瞅着我幹啥!餓死了!我要吃飯!”
“就知道你一回來就是吃飯,飯菜都在鍋裏熱着,自己拿。”劉冬媽媽坐在坑上打着毛衣,說是不關心,可是脖子伸的長長的。
其實真的沒有什麽幺蛾子,就是拉過去燒了,明天張家的人去領骨灰,找塊地葬了就行。
老劉還是不高興,雖說是拿了錢,但是覺得張成虎死的晦氣,“明天正好是十四,後天小年,不吉利啊!”
劉冬爺爺吧嗒吧嗒的抽完了一支煙,“劉冬,後天吃過飯,就走吧!反正家裏也沒什麽事,早點去學校多看看書。”
“行,我知道的。”
劉冬一夜無夢,睡到日上三竿,但還是感覺精疲力盡,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才緩緩穿上衣服。
“哥,你東西還不收拾,明天下午不就是要走了嗎?”
劉冬妹妹早就起來了,一手拿着稀飯,一手拿着饅頭進來了。
“等會就收拾,現在什麽時候了啊?”
他妹妹把東西放炕上,“十點多了,我出去玩了,媽讓你把飯做好了,她會帶點菜回來給我們中午吃。”
“嗯嗯,你去玩吧!”
小女孩蹦跳着跑出去了,起初還能聽見聲音,久了,什麽都聽不見了。
小年這天,村子裏很早就開始放鞭炮,噼裏啪啦的一直在響,整個村子一片喧擾聲中開始了新的早晨。
劉冬一起來就幫家裏幹些活,他爸媽也沒說什麽,反而他爺爺把他拉進屋子裏說了好些話。、臨到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劉冬才從家裏出發回學校。
劉冬的學校挺遠的,在外省,要從這裏坐車到縣裏,再從縣裏的車站到城裏面的火車站,坐一夜火車才到。
到了學校,才發現,宿舍只有自己一個人,冷冷清清,小年的夜裏面,在大城市卻沒有多熱鬧。
劉冬輾轉反側,好久才睡着,半夜裏迷迷糊糊被人拍醒,一睜眼卻什麽都沒有。
嘟囔幾句,翻了個身子又繼續睡覺,良久,劉冬忽然坐起來,啞着嗓子喊道:“誰?”
宿舍裏四個床位空蕩蕩的,沒有人應他一聲,劉冬吞了吞口水,又躺下去,用被子蒙住腦袋。
可是一晚上過去再沒又人去拍他。
第二日,宿舍裏的人還是沒有來,劉冬只好一個人出去逛逛,他們學校離市中心挺近的,附近有個醫院,後面全是賣吃的玩的。
劉冬在食堂吃完飯,懷裏揣着幾十塊錢,打算買點牙膏牙刷,街上人也挺多的,來來往往,街邊的小吃攤都是人。
劉冬走進一個超市,看了許久,又退了出來,還是太貴了。
走着走着,劉冬拐進醫院後面的巷子裏,發現有一個小店,沒有招牌,只有一個老式的玻璃門,牆是灰色的,還有個小窗戶,是那一種很老的木頭窗戶,這還是他們家以前老房子用的窗戶,裏面還藏着不少灰。
莫名的,劉冬走上樓梯,推開門。
“有什麽需要的嗎?”
剛進門就有低沉的聲音傳來,蘇蘇的,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劉冬環顧周圍,就見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人站在自己一米左右的地方,低垂着頭。
裏面是一個中式的水墨屏風,畫了一些看不懂的物事,似乎有人在打架的樣子。
“請進。”那人擡起了頭,在晦暗的燈光下,劉冬還是一眼認出來他就是那天在酒店說換個人打掃的男人。
但是劉冬瞧着男人的樣子似乎不記得自己了,忍不住道:“您不記得我了。”
那人微微一笑,沒有笑意,卻是寒意。
“記得,請裏面坐。”說着做出請的姿勢。
劉冬想走,但是雙腿就像是着了魔,往前邁了一步。
穿過屏風,就見裏面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對面有一個門,很古舊的樣子,而兩邊牆上挂了一些瓶子,有大的有小的,形狀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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