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烈的起哄聲中,蘇宓也開始哧哧地傻笑了起來,她右手勾着紅歌的脖子,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戴着面具的臉越來越靠近紅歌。
她的唇是冰涼的,肌膚也是冰涼的,但在那麽一瞬間,蘇宓仿佛感覺到額頭上的一小片肌膚被兩瓣溫暖柔軟的唇覆蓋着。喬天離在夜空下親吻她的額頭的一幕突然闖進了她的腦海,而神奇的是她此時竟然有着與當晚一樣的感覺:全身酥了,還有一點點的小興奮……
蘇宓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指尖觸碰到的卻是粘着羽毛的面具,柔軟順滑的羽毛。
“蘇宓……蘇宓……蘇宓!”仿似遙遠的地方傳來一個細弱的聲音,在呼喚着她的名字,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有力,最後那把熟悉的聲音鑽進她的意識裏,不再離去。蘇宓覺得腦子裏開始冒出各種嗡嗡嗡的聲音,在那些嘈雜的聲音裏,她找到了喬天離急切呼喚自己的聲音。
潮水般擁擠舞臺周圍的看客們還在興奮地尖叫吹哨子,現場的氣氛被炒得無比熱鬧,誰也沒有注意到酒吧門口出現了一個憤怒的年輕人。
黑色的風衣,裏面搭配一件白色的t恤,修身的褲子裹着他修長的雙腿,蹬着一雙牛皮靴,只是衣服褲子靴子都沾着泥巴或樹葉。圓寸發型搭配着立體的五官,眼中迸射出來的怒意讓人有點心寒。喬天離向前跨出兩步,随手拿起桌子上盛着半杯酒的酒杯,朝人群中間用力砸去,酒杯正正落在dj的工作臺上,碎裂的玻璃和濺出的酒水吓得dj迅速縮回修長的雙手。
突然發生的一幕只惹起一陣短暫的驚叫,現場突然寂靜了。所有人都帶着醉意,好奇地四處搜索,想找出鬧事的人。
喬天離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手一個地推開擋住路的人,最後登上了舞臺,站在紅歌跟前。
“你是誰?”紅歌冷冷地問了一句,但他的聲音實在太妖嬈,以至于聽起來倒有幾分勾引和挑釁的味道。
面無表情的喬天離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他看着被紅歌抱在懷裏的蘇宓,問道:“還舍不得下來嗎?”
蘇宓見喬天離出現在眼前,先是一愣,随後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她拍着紅歌的胸口,認真道:“他說我贏了游戲你就會出現,可是我還沒有贏呢,你就來了,呵呵……”
“我來了,現在就帶你回家好不好?”喬天離用哄小孩子的口氣說道,見蘇宓笑着重重點頭,他伸過雙手将蘇宓從紅歌的懷中搶了過來。蘇宓雙手緊緊地勾住喬天離的脖子,腦袋歪在他的肩膀上,撒嬌道:“離少,你要抱穩一點,宓兒現在渾身無力,好累哦。”
喬天離臉色越發難看,他皺着眉頭想看清楚蘇宓,但無奈她半張臉都隐藏在面具之下,只露出嬌嫩的嘴唇一張一合地說着話。
“好吧,既然有人來攪局,那麽——”紅歌讪讪地放下雙手,想結束這場突變,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喬天離突然擡起一腳,用力往他的肚子揣去。紅歌受力連連後退了幾步,最後撞在了dj臺邊上,他猙獰着面孔,怒聲罵道:“哪裏來的兔崽子,竟然敢随随便便砸紅爺的場!”
被酒精麻醉了的人群突然炸了起來,舞臺上的戲結束了,但舞臺下的大鬧劇卻才剛剛拉開序幕。砸酒杯的砸酒杯,摔椅子的摔椅子,扭成一團厮打起來的更是随處都是。喬天離擡腿又是踹開兩個擋路的人,抱着蘇宓徑直往門口走去,羞憤的紅歌箭步向前,一把扯住喬天離的手臂,揮出一拳就要落在對方臉上。
只見喬天離穩穩抱着蘇宓,側身往右一避,躲開了紅歌的拳頭。已經紅了眼的紅歌吼了一聲,随手操起一個空酒瓶就想砸下來的時候,陸茜茜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她手上拿着一根防狼棍利落地打在了紅歌持酒瓶的手臂上,怒斥道:“我一年前就說過不準你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忘了嗎?”
捂着吃痛的手臂,紅歌瞪着喬天離罵罵咧咧,卻不敢直視陸茜茜。亂哄哄的鬥毆惹來了保安和警察,他們幾乎同時擠進了酒吧,怒吼着要所有人安靜。
陸茜茜見事态不對,馬上給喬天離使了個眼色,讓他從後門離開。喬天離抱着蘇宓靈活地穿過擁擠的人群,偷偷從廚房的走火通道溜到後巷,離開了亂哄哄嘈雜之地。
此時的蘇宓已經昏睡過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嘴角卻露出甜甜的笑意,仿佛是做了一個很美很甜的夢一般。喬天離手臂酸疼,慢慢地放下蘇宓,再将她背在自己的背上,走在燈光閃耀人群擁擠的街上。
“離少!”
身後傳來一個嬌柔但很急切的聲音,無需回頭,喬天離已經判斷是陸琪琪了。他繼續面無表情地往前走,陸琪琪小跑着追上來,攔在了喬天離跟前,嬌氣微喘。
她有些驚恐和膽怯,小心翼翼地看着喬天離,低聲道:“離少,今晚是一個誤會,我可以跟你解釋的。”
喬天離冷笑一聲:“怎麽解釋?你剛好湊巧地接了她來酒吧,然後她又湊巧地喝了一杯被下了迷藥的飲料,最後再湊巧地出現一個登徒浪子來戲弄她?”
陸琪琪不知是因為窘迫還是因為害怕而漲紅了臉,委屈道:“我就是好心好意接她出來玩的,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不用狡辯了,”看到陸琪琪幾乎馬上就要滴出眼淚的眼睛,喬天離無奈地搖頭,随後眼睛轉向別處,“好,你也不用解釋了,今晚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我現在要先送她回家,你回去幫茜姐收拾殘局。”
見喬天離沒有要責備自己的意思,陸琪琪頓時喜上眉梢,她熱切道:“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了,”喬天離斷然拒絕陸琪琪,最後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外套,笑着說,“把你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蘇宓蓋上,她穿這麽少容易感冒。”
蘇宓趴在喬天離的背上,兩人重疊在一起的身影被燈光拉長。冷冷的夜對于此時熟睡的她,卻是最溫暖舒适的夜,混亂中唯一真實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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