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楊律師夫妻二人都是護犢子的。
不過人這類動物情感複雜變幻多端,表達起來一個是和風細雨式的潤物細無聲,一個是高爾基式的海燕。
要問為什麽?狂風卷集着烏雲。
樓企鵝只能把并不肥胖的身體躲藏到懸崖底下。看!海面上泛起的白沫都是企鵝暈海吐的。
還忍心再打不?
楊律師哆哆嗦嗦氣(吓)道:“你別攔着!今天我非打死她不可!”撸胳膊卷袖子怒目而視的架勢拉開,恨鐵不成鋼,“喜歡什麽不好!非要……喜歡個什麽!”
那我到底是喜歡個什麽你說清楚了啊,喜歡個什麽是什麽?
“你敢打一個我看看!還反了你呢!想離婚是不是?你也藏狐貍精了怎麽着?”
被攬在懷裏,樓主看親媽扭着頭橫眉冷對怒氣沖沖冷嘲熱諷娘娘風範十成十。親爹委屈又惱怒,懊悔又瞪眼珠子生氣的他似乎是想認錯,樓主心一橫,早晚都得死一個天塌下來高個子頂着,默默抱住了親媽,下巴伏在她肩後斜斜盯着老楊。
爹,你都快把我打面癱了,這事不解決了我死都不能瞑目。
閨女,你到底咋樣啊可別吓我?
辦正事再看我就露餡了她要是琢磨透了咱倆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你明白不!
老媽以為縮在她懷抱裏找安全感的樓主讓親爹這一惡狠狠的大耳刮子吓傻了,她緊緊抱着,連連撫摸着後腦勺又拍着脊梁骨的,嘴裏念叨着沒事沒事,媽媽不讓他打你。摸着哄着親媽的聲兒都有點哽咽了。太天怒人怨,堂堂婦聯主任的家裏竟然發生了迄今為止最嚴重的家暴……似乎前後矛盾?不過沒關系,畢竟平常都是嬉笑怒罵的小揍怡情。
老媽要哭的聲音,聽得樓主心裏跟小刀子紮似的,太造孽了,對不起了媽,以後我保證乖個千倍百倍的聽你的話不惹你生氣。
楊律師一瞧自己夫人這副模樣,當即麻爪了。
“你,你……”
我們的理念是——每每只要她落淚,我就知道我什麽都是做錯了。
樓主眼瞅着他這就要跪地認錯的狗熊模式,糾結着心一狠,比劃了個小手指給他。
他深深看了一眼,明顯倒抽涼氣,你丫太他媽狠了。
樓主也覺得自己有顆春天壞女兒心,慫恿家庭內部戰争屎盆子扣爹頭上。
“你讓開,這孩子不管不行。”
老媽俐落的抹了抹眼睛,冷酷一聲笑,“我不讓開怎麽樣?你還打我不成?你可真出息了楊城,我今天就看看你怎麽打的!”
好,霸氣!樓主孝順暖心地輕輕摸着老媽的背,心裏念着這樣就好可千萬別哭,要是你稀裏嘩啦的估計我和爹都得跪下磕頭。
老爸你也要再霸氣一點才是!
“我什麽時候說過打你了,你講講道理行不行?”
“我講道理?”老媽炸了,“你當初娶我的時候怎麽不嫌我不講道理?現在讓我講道理?講個屁道理!孩子我生的我願意怎麽講就怎麽講!”
樓主繼續用撫摸順氣的手上動作貼心的安慰着,不過話說回來,沈女士的身型保持的還真好,胸依然挺小腹沒贅肉這健身班也不是白練的。怪不得男女徒弟都帶過又每每出入*的楊律這些年也沒沾染上什麽出格的桃色新聞,一個馭夫有術的夫人很重要。
走走心,別亂摸!老楊一瞪眼。
“瞪什麽瞪!”又是一聲怒斥,随即道:“你還打不打?不打我們娘倆可走了。”
走?要回娘家不成?
可不成啊媽媽大半夜的我領着你多不安全!
于是樓主憤憤的從親媽軟香的懷抱裏掙紮出來,你天天抱着睡我都不介意,為老不尊的。
默默拿上沙發上的包,穿過客廳走到門口去穿鞋。
老媽追過來,也要一起離家出走。
“別跟我爸生氣,我去那邊住兩天。”
抱着她,對身後的楊律師使眼色,你想氣死我呀是不是想獨守空房倒是過來攔着啊攔啊!
老楊慌裏慌張的點頭如搗蒜,兩步上前抱住了他夫人……
我,去!真丢人。
這戲算是唱不下去了。
“別碰我!臭不要臉的!”
楊律師把人往回拖,閨女你快走啊我可攔不住啊!“走了你就別回來,小兔崽子!”
樓主一擰身,開門關門!最後一句肯定是真罵我!
下了樓,冷冷細雨兼并着蕭瑟秋風一吹,一個噴嚏打下來掉下來兩滴眼淚。太尼瑪凄涼了真應景就差一首二泉映月。
忘穿外套。
吸了吸鼻子,抱着倆膀子悲傷的跑出了小區,招呼了輛計程車。
左臉蛋子後知後覺終于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特意坐在了後座,走了有一半路程的時候前思後想的還是給王佳明打了電話。
“睡了沒?”
“沒呢,啥事啊大半夜的?”噤聲了兩秒,疑問道:“你在哪呢?”
“剛從家出來,你上我那去一趟。”
“怎麽啦,餓啦?”
“……”
長點心成不?剛吃完沒幾個小時。只聽着鈣鈣自顧嘿嘿一樂。
“成,你想吃什麽?要不再喝點?”
“……你随便買點吧。”
又閑扯了幾句,眼瞅着就要收線了,樓主只好硬着頭皮告訴鈣,你路過藥店買個止痛消腫的膏藥……不是!是藥膏捎過來,別多問,別告訴小姑,不然你死定了。
司機師傅的目光從後視鏡裏探尋,樓主沒好氣撇一眼,看毛看!
到地兒,付錢。下了車又是瑟瑟發抖一噴嚏。
今晚真他娘的冷,寒毛直豎。
進屋,開空調,洗手間照鏡子。咦?這不二師兄嗎……
屋子裏收拾的嶄新嶄新發光,再開冰箱,又是塞得滿滿當當的愛心。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麽樣,樓主很憂郁,希望老爸不要犧牲的太慘烈。站在熱乎乎的客廳裏還是打了個哆嗦,喝點酒暖暖吧。
調好燈光,爬上了小吧臺。楊律的電話來了。
“你到家了沒?外面下雨呢怎麽樣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那一下子可挺重的!”
“沒事。老媽呢?沒走吧?”
“沒。她在你房間呢,反鎖了,不讓我進去……”老楊很低落很受傷。
樓主萬分歉疚的忍痛陪着笑,心想咱爺倆也算是一起受傷,你不至于孤獨落單。
“對不住了啊老爸,你哄哄她就好了。對了,你晚上睡覺別關門,看着點老媽別讓她後半夜悄悄離家出走了。”
“兔崽子你都把你媽媽氣哭了……”老楊生無可戀的繼續低落。
“啊?又哭了?”
完了,樓主的小心髒又跟小刀子剜肉似的,眨巴眨巴眼圈又紅了。
爺倆互相安慰了幾句,挂了電話。
樓主發呆發了一會,這才慌忙看手機,有王之夏的消息。這個時間估計已經睡了,樓主拍了拍腦門子回了個手機沒電了才看見,一切安好正常,晚安,想你。
沒隔一分鐘,有回複。「晚安,也想你。早點睡,明天見」
樓主對着發光的屏幕辛酸的回了一條。「嗯,知道啦。親個~不用回了,睡吧。」
又等了等,确定沒有消息。安心的放下手機。
門鈴響,奔過去,拿起話筒顯示屏上是鈣鈣的那張臉,嚷着開門。
沒兩分鐘,塑料袋嘩啦響他自己蹦進來,關了門,叫着人哪人哪過來接接呀!換了鞋子鈣鈣尋着光源湊到小吧臺,袋子一放。
“大半夜不開燈,你裝鬼吓我呢?”
“你看不見我,還是我看不見你?”
鈣鈣哼了兩下,随後艾瑪一聲踩蟑螂似的跳起來,捧着樓主的臉。
“誰打的呀?”
“疼!別碰!”
他眼睛轉了轉,說你等等我洗個手先。樂颠颠的去又樂颠颠的回。坐在樓主身旁,噗嗤一聲嬌媚的笑,摸出一個小袋子裏的藥膏指尖挑出來,“你不是讓你媽揍了吧?快說說,發生什麽了?”
卧槽,樓主一眼盯過去。
“別動!看你腫得跟二師兄似的我說怎麽不開大燈呢哈哈哈——”
“王佳明!”樓主一口心頭血。
“哎呦好啦好啦,俊俏着呢,跟大師兄似的。”
硬是捏着下巴,鈣鈣把藥膏給溫柔抹完了。拿着紙巾擦了手,夾了兩塊冰,自己也倒酒喝了口。另一個塑料袋裏端出碗粥,推過來。樓主堅決不領情,被他磨着吃了幾口。然後又磨着講了講前因後果,絮絮叨叨的兩個人東扯西扯誰也睡不着,一聊聊到天快亮喝得醉醺醺。洗了澡,鈣鈣主動睡客廳,樓主回了房間支着昏昏欲睡的眼皮一直撐到起床鬧鈴響,給王之夏發了個請假消息。
再接下來,迷迷糊糊接了她電話。
樓主記得自己講的是,昨晚聊了通宵,太困了請個假讓她別擔心之類。
倒頭睡下,便不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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