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陰天罡仿佛是和獨孤驚鴻又宿仇似的,見獨孤驚鴻如此說,便遞過一個含着冷意的輕蔑眼神,随即漫不經心的轉開眼光。
“一個不入流世家的廢材,真是大言不慚!”
陰天罡的話讓在場的其他族長紛紛側目,陰天罡也算是一代宗師,怎的今日和一個小輩斤斤計較起來?
獨孤驚鴻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給我,是不是廢物,等拿到了兇手的人頭說話!”
哄然大笑聲起,衆人覺得獨孤驚鴻太不知死活了。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能躲過皇城結界師的眼睛,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說不定是某高層家族的陰謀,這些隐匿的家族暗地裏不知道養了多少死士和高手。
哄笑聲裏,獨孤驚鴻直立不動。
笑聲還在繼續,沒有人知道,那不知死活的女子,深埋于心的憤慨之氣,終于因為這一場肆無忌憚的笑神被點燃,漫卷成燎原之火。
獨孤驚鴻深吸一口氣,突然冷笑了起來。
大步走到陰天罡面前,一雙眼光射寒星,銳利得一如捕食的獵鷹。
無聲神殿突然沉寂了下來。
她的周身仿佛沉積了千年的寒冰,散着幽幽的冷氣。
突然,一股強勁的陰風沖開門窗,狂風混合着塵埃迷離了衆人的眼。
風刮在身上出奇的冷,猶如寒冰緊貼在肌膚上一般。
赫連城目光一凜,雖然看不到任何異樣,但憑大殿中那股冷邪的陰氣,便知道女人出手了。
衆多含義不明的目光灼灼朝她射來,“她是召喚師,難怪敢在這裏放話。”一聲驚呼,那聲音的主人帶了幾分得意。
就在女人打算出手時,赫連城趕忙道:“夠了,驚鴻,陰家主是長輩,不可無禮。”
她不能這麽快就暴露,否者局面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獨孤驚鴻也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暴露,她掩口輕笑,指尖一把如雪般的鋼刃只在衆人面前閃了一眼,便收回。
“是陰家主不相信我的能力,所以我才讓前輩指點指點而已。”
看着她的笑臉,赫連城有點恍惚的感覺,剛才那周身的冷氣和陰氣簡直如閻王,這一笑仿佛是朝陽融化了的春水一般。
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陰天罡還沒有反應過來,周身的寒到了骨髓,仿佛有一層寒冰覆在骨頭上一般。
他竟然有了害怕的感覺!
不過,只在剎那間便恢複過來,召喚師本來就間于正邪之間。
被控制不過是自己輕敵罷了。
“是召喚師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只是盡快破案,賊人肯定還會有所行動。”陰天罡擺出長輩的架子吩咐道。
獨孤驚鴻抿着笑意,也不答話。
此戰成敗,關乎着她的身家性命,除了贏,她別無選擇。
“那我曲家協助獨孤小姐,有任何需要,曲洛義不容辭!”曲洛善解人意地笑道,又回眸對赫連城道:“殿下,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看樣子,曲家是赫連城的心腹,獨孤驚鴻對這位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大少多了幾分認識。
“十天,皇城給了我們夜宮十天的時間,希望兩位不要讓夜宮丢人。”
退朝後,不等赫連城說話,曲洛便拽着獨孤驚鴻的手離開無上神殿。
“你去惹那個老怪物作甚?他的外孫是你的姐夫。你們得罪了孟家,自然也得罪了他。針對你也沒什麽,只是萬一你出手,那老家夥往地上一躺,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咯!”一出門,那曲洛便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獨孤驚鴻眨巴眼,等曲洛說完,才道:“沒那麽誇張吧!陰家主也就是嚴肅了點而已。”
她不自覺地腦補了下曲洛說的畫面,不自覺得笑出了聲。
“哪有那麽誇張,人好歹也是一派宗主。”
她還是孩童的時候就已經聽過陰天罡這個名字,在修靈師這個職業上,陰家那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兇手,兇手殺了這麽多人,身上的血腥味一定很重,能躲過這麽多人的眼睛。兇手應該不是人,準确地說,應該是個死人……”
獨孤驚鴻見有人走過來,便不多話了。
“死人?你是說有召喚師在控制屍體殺人嗎?”曲洛卻悠然不知,好奇地問道。
獨孤驚鴻扶額,這位大家公子的警惕還真不是一般地……低,放眼整個皇城,能弄出這麽大動靜的召喚師可是不多見,這不是明擺着得罪人嗎?
果然,來人滿臉殺氣,像是見了啥父仇人似的,一聲厲吼震的宮殿搖晃不止。
“姓曲的!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憑什麽把屎盆子扣大爺我頭上?召喚師怎麽了?召喚師是睡了你妹,還是踩了你祖墳了?”一紅衣女子一手插在不滿一握的芊芊細腰上,一手指着曲洛的鼻子,口水橫飛。
曲洛吓的如一只犯了錯的小貓一般,縮起脖子任由那女子指責。
獨孤驚鴻見這女子大約三十歲模樣,說話雖然粗魯了些,然而卻并沒有惡意。
“曲洛,你家出不了召喚師,你嫉妒是不是?皇城召喚師除了這個小丫頭就我尹家。說我尹家殺人,證據呢?”
獨孤驚鴻突然眼睛一亮,道:“對了,曲大少,我們這就去找證據!”
說完,不等曲洛回答,便拖着人迅速地離開夜宮。
不管是妖孽還是惡魔或者是人,殺了這麽多人,短期內是無法消化這麽多怨氣的。
出了夜宮,
等到四下無人了,曲洛才長籲了一口氣。
“去哪裏找證據?”曲洛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放低了聲音道。
獨孤驚鴻高深莫測地笑笑,道:“現在天色尚早,傍晚時分你到獨孤家來接我。”
曲洛眼睛睜大了:“晚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獨孤驚鴻擺擺手,算是和曲洛道別。
她早就困得不行了,再加上今晚就算沒有發現兇手的線索,那也會有一場惡戰要打。
走在擁擠的街道上,獨孤驚鴻幾乎能感覺到背後一道道白眼。
“真醜!”
“太惡心了!她就是獨孤家那個廢材醜女。”
“你們不知道吧!獨孤家的女兒個個兒貌美如花,唯獨她。多看一眼都怕晚上做惡夢,我看多半是個野種!”
突然,一道銳眸斜視過來,冰冷如初,犀利陰霾,吓得議論紛紛的百姓連忙龜縮起來,不敢擡頭。
獨孤驚鴻冷哼一聲,薄唇勾起一道嘲諷的幅度。
看來,獨孤家還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不過,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迎面奔騰而來的黑馬殺氣淩厲,馬蹄飛揚,卷起一地紅如火一般的楓葉。
一個颀長挺拔的黑影淡定自若的端坐于純白健美的駿馬之上。金燦的陽光裏,黑衣凜冽,衣訣翩飛,飄逸如行雲流水,身姿如傲梅孤寒,翩若驚鴻……
行至獨孤驚鴻身邊,馬背上的人伸出手臂,一把攬過女人的腰肢,揮舞長鞭。
男人一手将她抱在懷裏,堅硬的铠甲磨得皮膚生疼。
“獨孤驚鴻,你真大膽,明知道惹不起還敢往上撞。”
獨孤驚鴻調整了身姿,盡量讓自己別和赫連城靠的太近,小臉上飛揚起一個不羁的笑容。
“惹不起也惹了,有你戰神做靠山,那人也得忌憚幾分。”
赫連城看了一眼沉下來的天,眯了一下瞳:“和曲家那小子遠點。”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獨孤府的門口,赫連城先行下馬,然後捏着女人的手,扶着她下了馬。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一個擁抱加上一句提醒,在守門的家丁看來卻是兩人情意綿綿,難舍難分。
獨孤驚鴻特意站在門口目送赫連城離開這才進家門,獨孤家的後院要比前院看上去奢侈,院子裏種的是各色名貴的奇花名卉,蓮塘中引的是碧綠溫泉水,無一不說明着院子的主人很懂得貪圖享樂之道。
亭臺樓閣間,無數彩衣女子嬉戲游玩,弄的一進後院就能聽到嬌滴滴的歡笑聲。
獨孤驚鴻微微嘆息一聲,繞過花園,經過一片竹林,發現路邊擺着幾個果盤,果盤的邊上燒了一堆紙。
蹲下了身子,挪開果盤,發現果盤下面居然放着一張白紙。
看樣子是有人祭拜過,但是獨孤家最近并沒有辦過喪事(外嫁女兒死去,娘家不能祭拜),下人是不能在府中祭拜的。
就在獨孤驚鴻疑惑間,
正想着,淩空突然傳來一聲責問……
“誰在那裏?”
獨孤驚鴻回過頭去,下意識地嗅了嗅,這個兩個人身上有一股死魂的味道,剛才祭拜的人就是她們。
“誰許你們在府上亂燒紙錢的?是不是不想要麽了!”獨孤驚鴻厲聲質問道。
那兩個丫鬟頓時下白了臉,雙膝跪下,不住地磕頭:“姑娘手下留情,我們再也不敢了。”
獨孤驚鴻冷眼看着那兩個丫鬟磕頭,猶豫了片刻,似乎心軟了,道:“要我不和上頭說也可以,你們必須告訴我,到底是給誰燒的紙錢!”
聽到這話,那兩個丫鬟的臉色徹底變了,神情異樣的左右看了看,像是很害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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